017、[历史小说] 曹贼 作者:庚新(起点vip2012-06-19 完结)-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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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我们进去说话。”
曹朋摆摆手,推着邓稷往县衙里面走。
典满许仪忙带着人,紧跟着曹朋身后,鱼贯而入。
众人来到花厅,濮阳辏д急咐肟
“濮阳先生,你且留步。”
曹朋连忙唤住了濮阳辏В缓蠖孕硪呛偷渎沽艘桓鲅丈饺肆⒖掏笤毫镒摺
“姐夫,王成……来做什么?”
“哦,他听说我过来,所以前来拜会。”
邓稷在主位坐下,曹朋和濮阳辏г蚬蜃谄窒稀
王买邓范两人非常自觉的守在花厅外面,不使人来打搅曹朋等人的谈话。
“拜会?”
曹朋想了想,问道:“这王成的情况,可曾了解?”
“哦,了解了一些。”
邓稷说着,从书案上拿起一卷案牍,摊开来说:“这王成本是琅琊东安人,表字明伟。据这户籍上所讲,他是东安王氏族人,因受战乱之苦,于是迁来海西定居。这个人在海西,还是有一些名望,负责教授孩童,而且仗义疏财……历任县令对此人,都颇有赞赏之语。”
说着,他站起来,把案牍递给了曹朋。
曹朋并没有接过来,而是直接问道:“我也听说过这个人,十年前来到海西,口碑很不错。”
“所以?”
濮阳辏觯芘蠡袄镉谢啊
曹朋说:“东安王氏,我没听说过。不过琅琊大族,在过去几年中,几乎走的一个精光,恐怕也不好查询。这个人的口碑的确不差,但也只是这十年间而已。十年前,此人是什么来路?”
邓稷一蹩眉,“阿福,你的意思是?”
“刚才我观察了一下,王成恐怕没有这案牍上记载的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他站立时,两腿无法并拢,那是经常骑马造成的结果。
行走时,步履间距很大,虎虎生风,也非高明之士所为。此外,他的手掌掌心粗糙,虎口有一层老茧,分明是长时间用兵器所造成的结果。虽然他努力的控制,但手掌总是呈现一个拢手的形状,那可不是用笔所致。一般人上车,都会有一个垫脚凳,而他是直接窜上去……
姐夫,我知道你想要尽快打开局面,但我觉得,还是应该多一份小心。
这些年来,海西动荡,致使许多案牍流失。我们所看到的东西,都不是特别完整……王成不过一普通人,海西经历过这么多事故,他却始终能安然无恙,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曹朋那颗刑丵警的心,骚动起来。
邓稷陷入沉思,而濮阳辏г蚵冻瞿刂
“我们眼睛所看到的一切真相,其实并不一定都是真实。
姐夫,你修刑名,便更应该有刨根问底的习惯。首先,王成十年前,究竟是做什么的?他说他是东安人,可曾派人去东安查问过?其次,十年来,王成在海西,究竟是靠什么为生?据我所知,他手里有几百亩的良田沃土,这些田地,又如何得来?还有,十年来海西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他凭什么可以安然无事。你来到海西,所有人都在观望,他为何会登门拜访?要知道,海西人对朝廷并无什么归属感,对你我大都还处在观望,他这么快过来,又有什么目的?他就不害怕海西的那些人,对付他……这或许有些多疑,但小心无大错。”
濮阳辏Я阃罚骸笆逅铮雌鹄丛勖嵌枷氲锰虻チ耍
“姐夫,昨天冯超说,海西有三害。
但我觉得,三害之名,不免有些笼统……要立足海西,我们必须要弄清楚这里的状况。比如,城外的麦家庄,你可曾拜访过?麦能麦老大人,当年曾是太中大夫,也算一方豪绅。随着麦老大人身体不适,已就吧见容。但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去拜访一下,这是一个礼数。
其次,北集市的商蠢子,又以陈升陈子齐为主。
这个陈子齐,是什么来历?你可曾仔细的打探过吗?
此人几乎垄断了半个北集市,海西民生都掌握在他手中。如果你不能把他打掉,又怎能立足?”
“陈升?”
邓稷愣了一下,扭头向濮阳辏Э慈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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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我觉得咱们现在,还不是拉拢人心的时候。”
“此话怎讲?”
“海西过去数年间,动荡不止。百姓对县衙,早已经失去了信心……你看咱们抵达海西至今,那些海西百姓似乎并没有任何反应。这说明,在咱们没有到来前,海西县已经形成了一套他特有的规矩。在我们没有做出成绩之前,我敢说这些海西的百姓,绝不会站在我们一边。
大家对我们都没有信心,我们又怎么可能拉拢到人心?
所以,姐夫当务之急,是要做出一些成绩,让海西的百姓,对咱们产生新任,对朝廷重拾信心。
不然的话,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如空中楼阁,皆为虚幻。”
“做出成绩?”邓稷向濮阳辏Э垂ィ跋壬阋晕绾危俊
濮阳辏С烈餍砭茫昧Φ懔说阃罚坝蜒в尚《螅云某种兀娜酚幸环览怼
看起来,我们都有些过于急躁了,一上来就去盯着海贼啊,盐枭啊……都忘记了‘信’字的重要性丵。友学说的不错,海西县如今经历这么多的动荡,朝廷威信早已经荡然无存。
如果我们想要立足,就必须要以‘信’为先。
否则,民心不得用,我们就算做的再多,也没有用处……我看了先前几任县令,到任后莫不是信誓旦旦,然则十年过去,死的死、走的走,没有一个人,能够在海西县呆的长久……
‘信’、‘信’……当年商君城门立木,不就是求的一个‘信’吗?
友学,那你来说说看,海西‘三害’,我们应该从何处着手,才能够在海西,重立‘信’字?”
濮阳辏挠行巳さ目醋挪芘蟆
邓稷则陷入沉思……
“有了!”
他突然一拍手,旋即哑然失笑。
“阿福,你先说。”
在邓稷和濮阳辏У拿媲埃芘蟮共换岣械绞裁丛际膊换嵊惺裁垂寺恰
“我以为,想要立‘信’于海西,必先夺北集市。”
“哦?”
“你是说,铲除陈升吗?”
邓稷目光一凝,仿佛自言自语,“北集市掌控着海西民生,夺了北集市,就等于控制了海西民生要害……嗯,相比海贼行踪诡异,相比盐枭实力雄厚,商蠢子倒显得不足为虑。
偏偏这些商蠢子,危害最大。”
曹朋笑道:“中阳山有一句老话,柿子要挑软的捏!三颗柿子里,尤以陈升是一个软柿子。”
邓稷闻听愕然!
他还真不晓得,中阳山有这么一句老话。
不过仔细回味起来,却又好像,有着极为深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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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128章 一手遮天
细读案牍,就不难发现一个规律。
在过去数年间的历任海西令,并非全都是胸无点墨,酒囊饭袋之辈。
勿论是朝廷委派,还是有地方直接安排,不少人都是怀着将海西县治理好的目的前来赴任。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冯超的父亲,冯爰。
但几乎所有人,似乎都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急于求成……每一个人都希望尽快将海西县恢复到正常的运转之中,为此他们纠集人手,打击海贼,围剿盗匪。包括冯爰,则是希望通过打击盐枭,控制盐路,来增强海西县的力量。不可否认,一旦他们成功,将会给海西县带来巨大的变化。
可问题是,海西县问题由来已久,非一两天就可以改天换日。
前人们一次次给海西人带来了希望,又一次次让海西人陷入了绝望。
到最后,已无人再去考虑什么改变,得过且过……至少海西虽乱,也不是不能够生存下去。
就连邓稷在内,似乎也走入了这个误区。
好在曹朋对他的计划提出了反对,让他打开了另一扇门窗。
海贼、盗匪、盐枭……
说起来全都是海西城外的祸害。
于海西而言,这些祸害所造成的伤害,可能远远比不上海西县内的诸多问题。
海贼,你打得绝吗?
盐枭,你控制得住吗?
这需要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也许不是一两任县令能够做到的事情。
海西人付出了许多,却收获了无数的失望。
在这样的情况下,海西人凭什么还要相信官府?
邓稷,必须要为他的那些前任们买单。
对海西人而言,邓稷的到来,还是引起了他们的关注。
不过,没有人主动接触官府,而是静静地一旁观瞧。王成从县衙离开之后,非常兴奋的回到了西里,他告诉大家,新任的海西令,是一个有抱负的人,一定会给海西带来改变……
“老爷,王成那家伙可是很张狂啊。”
位于海西城北的一座宅院里,陈升半倚在榻上,聆听手下人的汇报。
他年纪约四十出头,身材略显瘦削,长的也是眉清目秀。白面,黑须,手指皮肤非常柔嫩。
手里把玩着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白玉球,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他怎么张狂了?”
陈升说话很柔和,丝毫不带一点火气。
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走在街上,会把他当成一个文质彬彬的士人。
厅堂上,一个精瘦的灰衣男子连忙回答:“王成说,那个新来的海西令背景很深,很有手段,这一次曹司空把他派过来,就是要解决海西的现状。他还说,这位邓海西不日就会动手……”
陈升冷嗤一声,翻身坐起。
“还不是老一套?
所有过来海西的人,都说要有大作为。结果呢?老子还在这里,海西县也没看到什么变化。
对了,王成有没有说,这位邓海西准备怎么做?”
“哈,如主公所言,都是老一套。听说又要征召隶役,还说要消灭海贼盗匪之类的言语……
小仆也过去听了一耳朵,没什么新东西。
老爷,要不小仆去捣捣乱,到时候给这个邓海西一个下马威,让他弄明白这海西县,谁才是真正的当家。”
“不用!”
陈升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身子。
“到时候他自己就会知道,海西县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把握的了。
对了,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其他事情?我是说,有没有那不长眼的,趁机给咱们添乱闹事?”
精瘦汉子想了想,“倒是有那么一点小岔子。”
“哦?”
“晌午时,有人在北集市闹事,还动手打了咱们的人。后来还来了一帮子人,砸了咱们的店铺。起因嘛,据说那一个家伙输光了钱,想要赖账……还有,砸咱们铺子的人,好像就是邓海西的人。老爷,你说会不会是邓海西想要针对咱们?所以故意找人来砸咱们的铺子?”
陈升一皱眉,脸上顿时浮现出一股戾气。
“他要是不长眼,那就别怪我不给朝廷脸面。”
“那……”
“传话下去,从明天开始,把海西的粮价涨三成。”
“喏!”
陈升冷冷一笑,“他要是不老实一点,我就让他在海西,连一天都呆不下去。”
精瘦汉子嘿嘿直笑,眼中流露出一抹敬佩之意。陈升对折中眼光,也是非常的享受!他一副自得的模样,把玩着玉球往屋外走。一边走,他还一边自言自语:倒要看你,能坚持多久!
第二天,海西的粮价,暴涨三成。
一时间人心惶惶,对这突然到来的涨价,表现出极为不满的情绪。
为什么会涨价?原来一斛粟米,也就是一百钱左右。现在突然涨了粮价,使得海西人的生活,顿时变得困难起来。
有人传出了消息!
是海西令让人砸了陈升的店铺,惹怒了陈升,所以才出现的折中结果。
这个海西令来到海西县,什么都没有做,却招惹是非。现在可好,连生活都变得艰难许多。
这家伙根本就是个扫把星!
“听说,那个邓海西准备征召人手,围剿盗贼。”
“那让他去嘛……一个废人,看他能折腾出什丵么花样来。反正我是绝不会应征,有本事让他来抓我。”
“我也不打算去!”
“就是就是,咱们都不去,看他能奈何咱们。”
“对,不应!”
短短一天的时间,海西人便对邓稷产生了极为强烈的抵触感。
许多人都准备看热闹……他们想看看,到底这位邓海西,有什么本事来挽回败局?是向陈升低头,还是准备灰溜溜的离开。反正,他走不走都无所谓。
海西可以从来没当有这么一个人。
更有甚者,还开出了赌盘,赌邓稷等待多久。
“哦?那结果如何?”
邓稷笑呵呵的看着曹朋,饶有兴趣的问道。
设出这个赌局的人,其实就是曹朋。
他很严肃的说:“有三成*人赌你挺不够三个月;有两成*人认为你撑不住半年。”
“那不是挺不错,至少还有一半人认为我能撑过半年嘛。”
“可问题是,没有人认为你能撑过半年……剩下的一半人认为,你会丢了性命,死无葬身之地。”
邓稷本来还笑眯眯的,听完了这句话,不由得露出严肃表情。
“看起来,海西人挺剽悍。”
曹朋说:“我还开出了你能撑过一年的盘口,但是没有人投注。
姐夫,这可不是一件好事。陈升只不过小小的出了一招,就让整个海西和咱们敌对起来了。”
“是啊,胡班今天还说,他去买粮食,都没有人愿意卖给他,只好从曲阳人手里购高价米。咱们这么多人,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这件事情,恐怕不用三个月,我连一个月都坚持不住。”
邓稷忧心忡忡,轻轻抚摸着颌下的短须。
“姐夫,动手吧。”
邓稷咂巴咂巴嘴,在房间里徘徊。
“阿福,这样一来,会不会把咱们和海西完全敌对起来?”
“你要向陈升低头吗?”
“这个……当然不可能。”
“不低头,那就只有动手。反正是背水一战,容不得咱们退缩。我就不相信,陈升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