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幽灵 作者:布拉姆·斯托克-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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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这份工作,今晚和大家会面。
米娜·哈克尔的日记
10月1日
今天我什么事都被蒙在鼓里,这种感觉太奇怪了。这么多年来,乔纳森一直都对我充满信心,可是现在,他却显然在回避某些事情,而且是那些最重要的事情。
今天早上,我起得很晚,那是因为昨天太累了。虽然乔纳森也起得很晚,但还是比我早一些。出门前他和我谈了会话,语气无比的温柔甜蜜,但是他却只字不提昨晚他们进入伯爵房子后发生的事情。而且他一定知道我是多么的焦虑不安。可怜的人啊!我想那些事情可能让他比我更感到难受吧。他们都一致同意我最好不要再涉入这件可怕的任务,而我也默许了。但是一想到他对我瞒着所有的事情就很难过!当我知道这是出自我丈夫对我的爱,以及那些坚强的男人的美好心愿时,我就像个傻瓜似的哭了起来。
他这样做是为我好。总有一天乔纳森会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我。为了不让他认为我有任何心事瞒着他,我还是像平常那样写我的日记。那样,如果他担心我对他的信任的话,我就可以把这本日记给他看,把我内心深处的所有想法都摆在他的眼前。我今天感到莫名其妙的伤感和低落。我猜是情绪过分激动之后的一种反应。
昨天晚上,当他们离开后,我便上了床,只是因为他们让我这样做。我当时并不困,也不感到特别焦虑。我的脑海里不断回忆着自从乔纳森到伦敦来看我之后的发生的种种事情,这看起来就像是一场可怕的悲剧,被命运无情地推向某个终点。
嗜血幽灵 第十九章(5)
所做的每件事,无论当时看起来有多正确,都会引出一个让你追悔莫及的结果。如果当初我没有去怀特白,也许可怜的露茜现在还和我们在一起。在我到那儿之前,从没有人带她去过墓地。如果她在白天没有和我一起去墓地的话,那她晚上也不可能发生后来的梦游。然后,如果她没有晚上梦游到那里去的话,那个魔鬼也不可能毁了她。哦,我为什么要去怀特白呀?
瞧,我又哭了!我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我可不能让乔纳森看到我这副模样,如果他知道我一早上已经哭过两次的话——因为我从没有为自己的事哭过,而且他也从不曾让我哭过——肯定心也会碎的。我应该隐藏好自己的感情,即使真的想哭的时候,也不能让他看到。我想这是我们可怜的女人必须学会的事情……
我已经记不太清我是怎么入睡的,只记得曾经听到突然传来的狗叫声,还有其他古怪的动静,有点像从楼下伦菲尔德房间里传来的非常激动的祷告声。随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一种让人害怕的死寂,我忍不住爬起来透过窗户往外看去。外面静悄悄的,一片漆黑,月光投下的阴影似乎充满着神秘。窗外没有任何响动,但是一切都显得那么隐隐绰绰,死气沉沉的。
这时候一条窄带状的白雾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穿过草地缓慢地向房子飘过来,就好像它自己有意识和生命一般。我想我刚才分散了一会注意力一定对我有点帮助,因为当我重新回到床上之后,我感到全身有种困乏的感觉。我躺了一会儿,但是并不能完全睡着,所以我又一次起床来到窗前。
那团雾还在朝这边扩散,现在已经靠近了房子,我能看到它在墙壁上聚集起来,好像在渐渐地向窗户逼近。伦菲尔德的叫声更大了,但是我分辨不清他在叫些什么,但我感觉他的语气是一种哀求的语调。随后,传来了搏斗的声音,我知道那是看护正在制伏他。
我害怕极了,马上爬回了床上,用衣服蒙住了自己的头,并且用手指堵住了耳朵。我当时一点睡意都没有,我觉得是这样。但是我最后肯定是睡着了,因为,除了梦之外,我后来什么都不记得了,直到第二天早上乔纳森来叫醒我为止。我觉得我费了一会儿工夫才意识到我身处何处,并且认出是乔纳森在弯腰叫我。
那个梦很特别,是一种典型的梦境和现实相互交错延伸的梦。我想当时我是睡着了,并且在等着乔纳森回来。我很为他担心,同时感到全身无力。我的脚、头以及意识都很麻木,所以一点也动弹不得。我睡得很不安分,而且脑子还在想着什么事。
然后,我逐渐感觉周围的空气又重又阴又冷。我把头上的衣服拿下来,然后吃惊地发现周围都是雾蒙蒙的。我为乔纳森留着的那盏煤气灯也被关小了,只剩下微弱的红火苗在迷雾里摇曳。雾明显的越变越厚,而且都涌入房间。我记得在我上床之前已经把窗户关上了。我本应该起身确认一下,但是我的四肢像灌了铅一样,而且我的意识也仿佛不由我控制了。于是我只好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忍受着。
我闭上了眼睛,但仍然可以透过眼皮往外看(这是一种多么奇妙的梦境方式啊,想象起来也非常方便)。雾越来越浓,我现在可以看到它们是如何涌进来的。它们看上去像烟或者是像沸水形成的水蒸气。它们不是从窗户里涌进来的,而是从门缝里挤进来的。这些雾向房间中央聚集,越来越厚,最后形成一个类似云柱的东西,穿过云柱的顶端,我可以看到有红色的亮光在闪烁,就像一只红色的眼睛。
云柱开始在房间里打旋,我脑子里也开始天旋地转起来,只有一句《圣经》里的话在耳边缭绕:“白天云柱,晚上火柱”。难道真的是上帝在睡梦中给我的启示吗?但这个柱子实际上是云柱和火柱的组合,因为我突发奇想觉得那个红眼睛般的亮光就像是火一样。
看着看着,红光分开了,就像两只红眼睛穿过迷雾看着我,它使我想起了以前露茜告诉我的景象,就是她在悬崖上出神时,看到太阳的余晖在圣玛丽教堂玻璃窗上的反光。突然,我想到一个场景把我吓坏了,我想起了乔纳森曾见过的那三个可怕的女人从月光下的灰尘中现身的事情!
我想我一定是在梦里昏过去了,因为突然一切都变得漆黑一片。我最后的意识是看到一张铁青的脸穿过迷雾向我靠近。我必须要小心这些梦,如果这些梦太多的话,会摧毁我的理智。我应该找范·黑尔辛医生或者谢瓦尔德医生去开点药,好让我安心睡觉,只不过我害怕惊扰他们,让他们为我担心。今晚我要努力争取自然入睡,如果还不能,那么明晚再去找他们要点三氯乙醛。吃一次没有什么副作用,而且有很好的催眠作用。我昨晚虽然是睡着了,但却比没有睡觉更让我感到疲惫。
嗜血幽灵 第十九章(6)
10月2日,晚上十点
昨晚我睡着了,但没有做梦。我肯定睡得很香,因为乔纳森上床时都没有把我吵醒。但是睡眠并没有让我精力恢复,因为我今天感觉特别虚弱和没精神。我昨天一整天都在试着读书,或者躺着打瞌睡。下午的时候,伦菲尔德先生要求见我。可怜的人,他真的很和善,而且当我离开的时候,他吻了我的手,并求上帝保佑我。这真让我有点感动。我现在想起他的时候,忍不住哭了。
这是另一种软弱的表现,我一定要小心才对。要是乔纳森知道我这两天一直在哭的话,一定会很难受。他和其他人一起出去了,直到晚饭时才回来。他们回来的时候一脸疲惫。我尽量想法活跃气氛,我想这样对自己也有好处,我就可以暂时忘掉自己有多累。
晚饭后,他们让我上床睡觉,然后告诉我他们要一起出去抽烟,但我知道他们实际是要交流白天所做的事情。我从乔纳森的神情举止中可以看出来,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我并不困,所以,在他们出门以前,我请求谢瓦尔德医生给我开一点镇静剂,因为前一天晚上自己睡得很不好。他很和气地立刻为我开了一剂安眠药。他告诉我这些药没有伤害作用,因为药性很温和……
我已经吃了药,现在就等着睡了,但是现在睡意还未浓。我希望我没做错什么。因为当睡意终于来临的时候,我产生了一种新的恐惧感:我觉得我剥夺了自己保持清醒的力量是干了一件傻事。我可能需要清醒。
我就要睡着了。晚安。
嗜血幽灵 第二十章(1)
乔纳森·哈克尔的日记
10月1日傍晚
我找到了托马斯,他的家住在贝斯诺格林。但是不幸的是,他当时的状态已经记不起任何东西了。他为了招待我,特地备了酒,结果他自己却喝过了头。
不过,我还是从他妻子——一个看上去挺正派的女人——那里了解到,他只是斯莫里特的助手,而斯莫里特才是两个具体的负责人之一。
于是,我赶马车前往沃尔沃斯,最后在约瑟夫·斯莫里特先生的家里找到了他本人,当时他穿着短袖衫正在吃夜宵。
斯莫里特是个体面、聪明的人,而且是一个善良、可靠的工人,戴着自制的帽子。他记得所有关于那些箱子的事。当时,他从裤子的屁股口袋里拿出一个已经卷了角的笔记本,上面用粗重的铅笔记下的一些文字符号,字迹已经被擦得有些模糊了。他从这本笔记本里查到了这些箱子的目的地。
他说,他曾用一辆车拉了六个箱子从卡尔法克斯运到麦尔恩德新镇齐克桑德街197号,另外六个箱子是运到贝尔蒙德的塞牙买加路。
如果伯爵想要在伦敦各处制造恐怖的话,在运箱子之前他肯定会先选好地方,以后他一定还会运更多的箱子到各处。而且从伯爵有系统的行为方式来看,他不会只把自己的势力范围局限在伦敦两个地方。现在,他已经分别在南北两岸的东部和南方选定了地方,而在他邪恶的计划里,肯定不会漏掉北部和西部,更不要说市中心以及西南和西部的时尚中心了。
我又问斯莫里特是否知道有其他的箱子从卡尔法克斯运出来。他回答说:“先生,你对我真的很慷慨。”我给过他半磅金币。“所以我会把所有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四天前,我听一个叫伯勒克桑的人在平彻巷的‘野兔和猎狗’酒馆说,他和他的同事曾在一个位于普尔弗利特的老房子里干过一种少有的肮脏活。这样脏的活在我们这里是不多见的。所以我想山姆·伯勒克桑也许可以告诉你具体情况。”
我对他说,如果他能告诉我那个人的地址,我愿意再给他半磅金币。他一口气把剩下的茶喝完,然后站了起来,说他马上就去查。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住了,对我说:“你看,先生,现在把您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我也许会很快找到山姆,也许不会。但不管怎样,今晚他都不太可能和您说什么,他喝酒的那个劲是少有的。如果你能给我一个贴好邮票,写上你地址的信封,我会在今天晚上把山姆住的地址邮寄给你。但是你最好一大早就去找他,否则他就走了。因为不管他前天晚上喝多少酒,第二天总是很早就出门了。”
这主意听起来还行。于是,我给了他的一个孩子一便士,让她去买信封和白纸,零钱留着自己用。当她回来的时候,我在信封上写好地址并贴了邮票。斯莫里特再次郑重地向我保证一旦找到他,就把地址寄给我。然后我就回家了。
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进入了正轨。我今晚很累,只想睡觉。米娜很困的样子,而且看上去脸色太苍白了。她眼睛看起来也像是哭过了一样。可怜的人,什么事都瞒着她肯定让她很难过,而且可能会让她为我和大家更担忧。
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虽然她现在感到失望和担忧,但总比经历那些事情让她最后精神崩溃好。
医生们当初坚决让她脱离这件可怕的工作是非常正确的做法。我一定要坚决一点,保持沉默也会有压力,我宁可承担这种压力。我绝对不能在任何情况下和她谈到此类话题。不过,也许这不是太难的事情,因为她自己也是对这件事不闻不问。自从我们告诉她这个决定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谈及和伯爵有关的事情。
10月2傍晚
这是漫长而兴奋的一天。
第一班邮车就送来给我的信。就是那封我自己写好地址的信,里面附着一张脏兮兮的纸片,上面用木工铅笔写着很潦草的一行字:“山姆·伯勒克桑——沃尔沃斯,巴特尔街,柯克兰斯,伯特法院4号。到了之后问迪派特。”
信送到的时候,我还在床上。我没有吵醒米娜,自己起来了。她看上去正昏睡不醒,脸色苍白,情形很不好。我决定不去叫醒她。等我调查完这件事回来之后,我就会安排她回埃克塞特去。我想她在我们自己的家里会更开心些,可以每天做些感兴趣的事情,比呆在这里什么事都不知道强多了。
我和谢瓦尔德医生说了一会话,告诉他我要去哪里,并且答应说一旦我找到什么线索,就会立刻赶回来告诉其他人。
之后我便赶车前往沃尔沃斯,费了一些工夫才找到伯特法院。斯莫里特先生错误拼写误导了我,他漏了一个字母。
不过等我找到伯特法院之后,就毫不费力地找到了柯克兰斯出租房。当我向开门的人问“迪派特”这个人时,他摇摇头说:“我不认识他,这里没有这个人,我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人。”
嗜血幽灵 第二十章(2)
我拿出斯莫里特的信又读了一遍。我怀疑又会有拼写错误。
“你是干什么的?”我问。
“我是门房。”他回答道。
我立刻明白我刚才猜对了。“迪派特”和“门房”两个字差了一个字母,我又被误导了。我给了那个人一点小费,他就对我有问必答。他告诉我伯勒克桑前天晚上在柯克兰斯喝醉了,然后今天早上五点钟就去波普拉的工地上班去了。他说不清具体位置,只是有一个含糊的印象是个新仓库。
于是我只好带着这个含糊的线索赶往波普拉去了。直到中午十二点,我都没有找到有关这个建筑的有用线索,后来我到了一个咖啡馆,里面一些工人正在用餐。其中一个工人说克罗斯安吉尔街正在兴建一个“冷藏库”,这可能就是那个人说的新仓库。
我马上赶了过去。那里的看门人很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