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香-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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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正微笑着,轻抚琴弦,周瑜则静静听着,手放在琴边。
她找了个座位坐了下去。
诸葛亮弹毕,周瑜继续,也不说话,只顾弹琴,好像在竞赛一般。
“你们在比赛吗?”她忍不住打断了琴声。
琴声哗地止了。
“周郎方才失去了爱人,便化悲痛于琴声,亮只是来陪听的而已。”诸葛亮笑道。
这言下之意似乎有所指,难道指的是周瑜失去了她,便伤痛到以琴抚慰?
但见周瑜却苦涩一笑:“孔明休要笑我了。今日请你来,是有要事相谈。”
孔明淡淡一笑,不说一字。
周瑜看着孔明,想从他脸上搜寻出他的想法,但却失败了。
“而今曹操正于对岸磨拳擦掌,蠢蠢欲动,未知孔明可有何破敌之策?”周瑜试探地问道。
孔明轻摇帛扇,笑道:“都督心内怕早已有计,何必复来问我?”
“你这是何话?我也是真心问你罢了。”周瑜假装不高兴。
孔明笑笑:“而今,曹操忽然令人将全部船只用铁锁相连,形同陆地,怕是都督用的计吧?”
周瑜眉尖微微紧了一下,马上笑道:“曹操的军队不习水战,故把船只都用铁锁锁起来,连成平地,如此,兵士在上面行走,便如行平地。此是对曹操十益而无一害,又怎么会是我的计策呢?”
孔明笑道:“公瑾,怕是接下来,你要把曹操烧成一只烤鸭吧?”
这句让周瑜大惊。
孔明见周瑜脸上惊异之色,起身作揖:“亮不才,还请公瑾切勿再试探我。告辞。”便大步走了。
周瑜一拍桌子,说:“我这个计策,尚未与任何人说起过,孔明竟然一眼便能看出。看来,孔明日后必是我的大敌。”
阿香说:“周郎勿急。只要不放孔明走,一直安顿他留下来,就算他才高八斗,也形成不了威胁。”
周瑜点点头,忽然又想到什么,说:“阿香,你且先回去休息,我尚有事与黄盖老将军商议。”
军事机密,周瑜连她也要隐埋。过去周瑜必会事事与她商议,而今,必是以为她是曹操的女儿,怕她会泄露天机。
她识相地走出了营。
这时,有人来报,孙权来犒赏三军来了。
孙权穿着宽大的玉色长袍,头上扣一个珍珠明玉发扣,威风凛凛地走来。周瑜率军接驾。
“各位将军辛苦了孤想念你们带来些吃穿用度,聊表心意”他说着令奴仆把身后一车车的东西分发给众人。
尔后,他来到周瑜面前,挑了挑眉毛,笑道:“公瑾,近来曹操可有何动静?”
周瑜带他来到瞭望台,阿香也跟了上去。
海风裹挟着湿湿的咸味,扑面而来。三人望着远方连成一片的船舶,孙权的眼中闪过几丝胆怯。
“公瑾,曹操阵容如此严整,可有退敌之策么?”他抽了抽嘴角,探询地问周瑜。
周瑜淡淡一笑,剑眉之下那双清俊的眼睛透着自信的、睿智的光,似乎可以把海天之气都吸纳过来一般。
“主公可安心等待周瑜的捷报。”他唇边勾起了笑,说。
眼睛里的目光似乎在告诉孙权:“我能行的。相信我。”
孙权震慑于他的目光之中,放下心来,点点下颌,说:“听说,军中箭矢不足,可有其事?”
“箭矢本来足够,只是曹军庞大,恐不够射杀。”周瑜点头。
孙权转头望望阿香,见她正目不转睛望着周瑜,含情脉脉,目光中尽是钦佩,竟丝毫无视他的存在,不禁气得唇角抽动,说:“且看孤如何从曹营中,借得十万箭来,供我军调用。”
说毕,狠狠瞪了阿香一眼,似乎在挑衅她,在无声地告诉她,他并不比周瑜差。然后便走下看台。
阿香焦急地望着孙权离去,率领一支部队上了战船,周瑜只是沉着地对奴仆说:“即刻准备五艘战船,尾随主公,务必保护主公安全回来。”
奴仆传令去了。周瑜双手轻轻放在看台的栏杆上,注视着孙权的船驶向曹军。
迷蒙的漫天雾气中,只听战鼓声喧天,只一会,孙权的船只便轻轻回营了。
所有出发的船上,都扎满了密密的箭矢,兵士一清点,足足十万有余。
众将皆齐齐跪下,大声颂扬:“主公神武”
孙权唇边傲然一笑,目光掠过众人的背脊,意味深长地望了阿香一眼,目光中似乎有得意,又隐着憎恨,转身便走回营内。
周瑜抚着这十万支箭,若有所思地抿着嘴。阿香笑道:“周郎可是在想,哥哥是如何得到这十万支箭的?”
周瑜点了点头,说:“我只猜到大概,却猜不出细节。”
阿香抿嘴一笑:“哥哥在船上堆满草人,江面上都是迷雾,哥哥又下令鼓声大作,敌军误以为来了众多兵马,又看不清所以,便不敢冒然出击,只是一味地用箭矢射杀,故而这十万支箭,便从敌军轻而易举得到了。”
周瑜听了,恍然大悟,一方面赞叹孙权的智勇双全,另一方面为阿香的聪明钦慕不已。
阿香只是淡淡一笑:“如此,周郎杀敌是有足够的箭矢了,还望周郎稍微留情。”
周瑜深深望着她,说:“除非阿香食言,周瑜下过的承诺,说过的话,从未反悔过。”
江面上的雾越来越大了,远处的灯依稀可见。阿香低下了头,不再答话,快步下了看台。
孙权草船借箭几天后,吴中处处流传着一句话:“生子当如孙仲谋”孙权听到了,不解,便派人去调查。
原来自那天孙权独闯曹营后,曹操在营中领略了孙权的英姿,不禁感叹道:“生子当如孙仲谋刘景升儿子如豚犬耳”
故此,人人传颂这话,很快便传到了东吴。
连曹操也钦佩孙权的英姿,孙权心内极为高兴,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再加上曹强我弱,孙权日日纠心,思虑着破曹大计。
“公瑾,我听说曹操于官渡之战时,因偷袭了袁绍粮草,因一举得胜。公瑾可要小心曹操偷袭哪”孙权站在高高的瞭望台,对一边的周瑜说道。
周瑜望着远处的曹营,淡淡一笑:“主公请放心。我军粮草乃置于我军后方,曹操如欲偷袭我军粮巢,必要渡江越过我军营寨,怕是不待他过江,便已是我周瑜翁中之鳖了。”
孙权听了,当下也便放心了。
“对了,听说诸葛亮尚在我军营中?”孙权问。
“正是。此人才可比管仲,不可小觑。先前,曾叫其兄诸葛瑾作说客,劝他归于主公。怎料此人一心向着刘备。故被我留在军中,以免让刘备如虎添翼。”
孙权不住点头,仰天大笑说:“公瑾之才,远胜于孔明哪如此,就算这刘备真是虎,也只能是我们的盟友,而无力成我们的敌人。”。。。
十一柔荑之死
“主公,其实此计并非周瑜想出。”周瑜沉吟着说。
“哦?那是哪位高人想到的?”孙权惊奇极了,能一眼便看出刘备日后是养虎于侧的人,其眼光战略必不是一般人。
“乃是郡主想出的。”周瑜答道。
又是她孙权眼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柔情,反手背后,轻轻“哦”了一声。
“香儿的确不是一般的女子。孤早就了解她了。”他说了这句,便心事重重地走了。
心头忽然一阵绞痛,顺路见到阿香帐营,便站在帐门口往里看去,阿香正端坐着煮着药,一股浓郁的药味飘散着。
他缓缓走进去。阿香见他来了,起身唤了声:“哥哥。”
孙权叹气道:“小时候,你一见到孤,便会奔过来,缠着孤不放,要哥哥陪。可是,自从见了周瑜后,你变了。你的眼中,只有周瑜。对孤,也不似过去热情了。”
他本想用一种伤感的语调说,结果说出来变成冷冰冰的。阿香低下眉毛,轻轻搅拌着药汤,说:“哥哥,这世界一切都会变。也许过不了多久,香儿的眼中也就没有周瑜了。”
“是的,一切都会变。香儿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孩子,孤却显得过于婆妈了。”他自嘲一笑。
阿香把锅盖盖好,想到了什么,说:“哥哥,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但是,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真实的答案。”
“哦?什么问题?”
她向前起了几步,又转身望定孙权,一字一句地说:“我娘,究竟是被谁杀死的?到底是被孙坚,还是吴夫人?”
孙权听了,脸色顿时铁青,他不敢看阿香,装作平静地说:“我不知道。”
“不你一定知道”她紧追不舍,“我只想知道,是不是被孙坚或者吴夫人杀害的?或者可是他们主使的?”
她逼视着他的眼睛,他咬着唇,镇定地说:“我可以对天发誓,真的不是我父母亲杀害的。他们亦从未主使过。甚至于,他们对戚芳,恩重如山,如对自家人一般。”
望着他信誓旦旦说出这话,她虽不尽信,但她明白孙权虽是一个阴险狡诈之辈,但也算一个英雄,如若不是真的确定,必不会如此发誓。
既然不是他们二人杀的,那又是谁杀的呢?
见孙权冷冷地扳着脸,便知道他必不会说出来。不过既然能确定不是他们二人杀的,那她母亲的死便与孙家无关。这样,她帮着养育她的孙氏反攻生父曹操,也算有个理由了。
自然,她不会想到,杀害她母亲戚芳的人,也有可能是孙权。
因为,孙权当时才六岁。一个六岁小孩子,又怎么有能力去杀害一个大人呢?
想到这里,她为这么多天怀疑自己的养父母是凶手而感到愧疚,脸上也温和了许多。
孙权轻轻端了杯水喝着,说:“难道我们之间,也只有这类话题了?”
阿香笑着拍拍他的肩,说:“哥哥,是你一直冷冷地面对着香儿,香儿一直等待着哥哥变回来”
他把手覆住了她的手,让她的手被他温暖的、宽大的手掌包围,说:“香儿,我还可以再做回你哥哥吗?”
“可以的。你是我哥哥,一直没有变过。过去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她对他甜甜一笑。
他欣慰一笑,用手指勾了下她鼻尖,说:“嗯,那陪哥哥去巡视下军营,如何?”
二人有说有笑地四下巡营。忽然一奴仆急匆匆赶来,说:“不好了,主公,粮巢忽然遇袭偷袭之人竟是山越溪蛮人”
孙权大惊,急忙赶到周瑜帐内,周瑜正令甘宁率人马去斩杀溪蛮。
“务要守住粮巢,不得有误”他令道。
甘宁听令急急去救粮巢了。孙权问:“公瑾,为何溪蛮人会得知我军粮巢所在地?”
周瑜沉吟片刻,说:“在下曾在溪蛮驻守多时,主公万不可小觑了溪蛮人,如今溪蛮首领世佐,才华武功皆非等闲之辈,被他探得我军粮巢也是正常。”
“那可如何是好?”孙权急了。
“主公勿急。其实,末将早便料定,溪蛮会趁机袭我后方,故早已溪蛮队中,安排了内应了。”周瑜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故只要甘宁一去,里应外合,溪蛮可定。”
“内应?”阿香不解地问。
周瑜轻轻抚了下巴,笑道:“怕是现在,甘宁要绑着溪蛮降军还营了。”
说着,他令人摆上酒菜,说:“主公,请主公先同末将饮酒三杯,怕是未过三杯,便得佳音了。”
孙权踌躇不定,阿香却十分相信周瑜,便先走进去坐了下来。
孙权与周瑜也步入帐中。
周瑜端起酒杯,对孙权与阿香说:“主公,郡主,此乃红豆酒,乃是周瑜亲自酿制,特献上请主公品尝。”
又是红豆酒,阿香举起酒杯,浅浅喝了一口,见周瑜深情凝视着阿香,一饮而尽。
红豆酒,相思酒。她叹了口气,沿着酒杯画着圆圈,却起不出命运的圆满。
这时,来人报,甘宁凯旋而归,溪蛮军全部擒获,只有首领世佐逃之夭夭。
孙权指着周瑜叹道:“公瑾真神人也”
孙权与周瑜、阿香一同出来迎接甘宁,从甘宁身后,跑出一个玉面的小男孩,仔细一看,这小男孩不是别人,正是玉儿
“玉儿”阿香惊喜地奔上去,玉儿也认出阿香来,也奔上去。
二人久别重逢,紧紧拥抱于一起。
“玉儿,你这些日子都在哪?我找了你好久?”阿香泪光闪闪地说。
玉儿正要答话,一边的甘宁指着她说:“幸亏这家伙潜伏于溪蛮军中,里应外合,才得已迅速擒获溪蛮。”
“原来周郎所说的内应,便是你”众人顿悟。
玉儿说:“那日小姐与周都督被诸葛亮抓入荆州后,赵云将军不久也被抓走。玉儿便同美*女战士班师回去,谁料途中那群溪蛮人都不听我们几个女孩子的话,竟然造反。那几名好姐妹竟都被杀害。玉儿只好女扮男装,混入溪蛮军内,逃回会稽。后来得知小姐杀了紫陌,本欲出来与小姐相认,世佐却带着兵马要杀害小姐,玉儿不敢擅自乱动,寻思着在紧要关头救下小姐。可是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与周都督双双逃了出去。玉儿无计可施,便写了封信带给都督,都督一早便料定溪蛮必会偷袭吴军粮草,便令人传告玉儿安心呆在溪蛮,是时候与吴军里应外合,以立大功。”
“原来如此那玉儿你今日当真立了大功了”阿香一方面为玉儿艰辛遭遇所难过,一方面又为玉儿的英勇所叹服。
孙权于是大赏玉儿与甘宁,阿香把玉儿拉到一边,好好叙旧。
接下来,孙权要亲自招降溪蛮败军。周瑜则整顿军队去了。
阿香同玉儿跟着孙权,毕竟曾与溪蛮人相处过,看自己能不能帮孙权说服他们投降,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众溪蛮人身穿简陋的皮衣,四散着坐着。他们坐的姿势于当时而言,是极为不雅的,双腿伸开,随意而坐。孙权见了,不禁以手掩面。
忽然,于众溪蛮人中,有一女子,身穿雪白皮衣,手臂、小腿从皮衣中露出来。她是柔荑
“柔荑”阿香大叫一声,孙权连忙循声望去。
柔荑双脚并拢,却也不再盘腿而坐,与他们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她一向柔弱的脸,竟不见温和的表情,换之以粗犷之气。
孙权缓缓走到她面前,注视着她,手指勾起了她的脸。
她闭着眼睛,不敢看他,任他的手指在她脸上划出血印来。
“站起来。”孙权阴沉着脸,压低了声音说。
她缓缓起身,睁开眼睛,看着他。
“为何要欺骗孤,背叛孤?”他咆哮道,“为何连你也要欺骗孤,背叛孤?”
她别开了头,冷冷地说:“妾与吴侯的结局,是一早便注定的。请吴侯杀了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