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医-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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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咋舌,“还有这等美事?”
“怎么样?心动了吗?”宋亦柏微微前倾了身子,扇子拢在下巴,眼里流光闪烁。
顾念又绷紧了肩膀,避开宋亦柏的灼人的目光,“宋公子,等官府贴出告示,街上自会传扬开来,我完全可以自己去报名。你亲自跑来通知我,你有什么条件?”
宋亦柏靠向椅背,扇子敲在手心里,“这比武只准医馆报名。”
顾念恍然大悟,“你要我加入和安堂的队伍?”
“我这叫先下手为强。我不来,也会有别的医馆来拉拢你,与其被水准参差不齐的同伴拖累,还不如跟我们和安堂在一块。”
“还可以这样?!”
“各家医馆为了争夺名次,需要在赛前壮大自己的实力,而单独行医的大夫和黑医也需要支持,两相结合,各取所需,一旦赢了哪怕一场比赛,都是好处。”
“这叫双赢。”顾念大概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唔,随便吧,就是这么个意思。”
“参加比武的只有医家?药家看热闹的?”
“医药不分家,各医馆都会找自己的药家搭档,不过多数生药铺子的确是看客,而自己会制药的大夫,吃的赢手更多。”
“对医家和药家来说,这比武就是广而告之的绝佳机会,还免费的,几年辛苦兢兢业业,都比不上大比武的这几天造成的效果。”
“你明白就最好了。所以,不准说不。”
顾念哑巴了。
她现在有户籍了,但没有医证,而她不会去考那东西的,只要是考试,就必定会暴露她与和安堂一脉相承的关系。若是通过比武获胜得到医证,就没有这层担心了。
宋亦柏看顾念眼神闪动,明显是心动了,就不知他干嘛还要死撑着不肯答应,多好的条件,早几个月他要是先想起这事,也不会把顾念逼到那个份上,还弄得麻烦朋友为他东奔西跑。
不过也好,不查不知道,查了才彻底明了顾念不肯挪窝的原因,倒是个可怜孩子。他那不幸的师傅,一定是位隐居的神医。这样的人,江湖上有不少,不一定名气宣天,但一定有一手独到的绝活,不知那位大师惹到怎样的凶神恶煞,躲到山区也最终难逃被害。
宋亦柏到底还是打着让顾念进和安堂的念头,他实在放不下这样一个好苗子,收了进来,也是增加和安堂的实力。何况,顾念的师傅,还跟和安堂有关系。
但因他出身问题,学堂里没准儿要受欺负,要是通过比武获得名次,老爹铁定跑在他前头向顾念发出邀请,老人出面的话,等顾念进来,他的地位也会比较稳固,还没人会问东问西。
顾念内心里也在纠结,这会儿也看出来宋亦柏对她没有死心,一旦她获得名次,宋亦柏就能顺理成章地向上头提出要聘用自己。她要是进了和安堂,给病人开方,好嘛,那岂不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医术来源。
但是,排除这个缺点,进和安堂的好处也很明显。
自己接下来的目标是盯住江湖上出现的各种新药,论医药圈子里的消息渠道,和安堂是最佳情报来源,谁叫他们在京城都有门生子弟呢。
优点和缺点都如此均衡,叫顾念一时间难以取舍。
第74章
“别想太多了,你先答应加入我们和安堂的队伍,后面的事,等大比武结束后再说。”宋亦柏适时地在顾念的天平上推了一小把,帮他快点做决定。
顾念没好气地横了宋亦柏一眼,“公子说得轻巧,伤科要怎么比啊?难道现场找病人?”
“是啊,现场找病人,打擂台。”
“那我金刃伤的,露天做手术?看客不都吓跑了?你也看到我做个手术有多少东西了,我还要搬到现场去?”
“你要是同意加入我们,你的难题我们会提交行会商量,现在时间很紧,七月上中旬开始,连续十天,六月底,郡内各县城的参赛代表们就会云集本城,到那时可就没有时间再来考虑这些细节了。”
顾念咬咬牙,“你一人说了算?你有到外面拉人手的自主权?不用报上头的老人们商议?”
宋亦柏转转眼珠子,“我全权负责。”
“那好吧,我就加入你们和安堂的队伍,但我要先声明,我不希望有人对我查我户口过往经历,我不想解释那些东西。”顾念干脆地不再挣扎。
“行,我保证。”宋亦柏答应得太爽快,顾念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但既然自己已经答应,也只能相信他能处理好后事。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告辞了,回家做安排。有任何新消息,会及时通知你。”
宋亦柏走后,顾念到药房找唐嫂子,问问她这样的三江城土著,对两年一次的医家大比武有什么印象和看法。
唐嫂子告诉顾念。据她所知,这是医家的盛事,但好像不是每次都在三江城举办,老百姓对这方面关注不多,至多送喜报的时候关心一下哪家是最后的大赢家。
听嫂子这样说完,顾念对比赛有了个大概印象,行业比武,即使是露天环境,也多是业内同行充当看客,老百姓才不去管每场比试的专业难度呢。他们只对最后的结果感兴趣。
那么她到时要应付的就是同行们的私下闲聊,不管怎么聊天,肯定都要聊到个人的历史经历,躲是躲不掉的,但再编故事就没意思了。到时看宋亦柏怎么给她打马虎眼吧。
顾念回到书房,抓紧时间看书。
宋亦柏直接回家,书房里。名单早就拟好了,他只在上面添了顾念一人的名字,然后写了信,让人送到他三叔宋心源手上。他是医家行会现任会长,兼药行商会副会长。
宋心源看了信。当天派了自己的亲信回复大侄子宋亦柏,他会和委员会其他委员一起考虑此事,有任何新动向都会告诉他。
当晚宋家当家人宋亦柏的老爹宋心鸿把大儿子叫到自己屋里,问些大比武的事办得怎样了,名单是不是都确定下来了,该准备的东西要着手准备了。
宋亦柏递上誊抄好的名单,宋心鸿一路看下去,都是手底下有丰富经验的老大夫,并且分配了他们用惯的年轻人当助手,还有去年跟今年出师的新大夫。以及医学堂的弟子们负责打杂。
五十多岁,拥有不怒自威气势的宋心鸿本来还想说这名单拟得不错,结果就看到名单上的最后一个名字——顾念。
“嗯?怎么有个眼生的?你从外面找人了?这人什么来历?能力怎样?师从何处?”
“他是在烟花后巷行医的金疡大夫。特别擅长金刃伤,那边分号的掌柜大夫伙计们都知道他。”
“就是那个抢我们和安堂生意的那个大夫?叫这名字?”
“正是他。”
“黑医?”
“是的。”
“谁找来的?那边掌柜推荐的?”
“不是。是孩儿自作主张的。”
“哦?有多好?”
“他曾给之瀚治疗过。不知爹爹是否还记得,去年有一次之瀚意外受了伤。”
宋心鸿想了想,点点头,“嗯,确有这么回事。当时是他治的?”
“正是他给缝合的伤口。现在看,之瀚的伤疤已经淡得看不出来曾经有伤。这都是他缝合得好的缘故,不然长不了那么平整。”
“仅凭这点小事,不足以让你邀请他加入我们的队伍。还有呢?”
“那几百张胶布,是他做的。”
宋心鸿扬了扬眉毛,“哦,是他。但还是不足,还有呢?直接讲重点。”
“过年期间,我在他那里,亲眼看到他接诊了一名断了手筋的病人,他将手筋给缝了回去。据孩儿最新得到的消息,那名病人的伤势恢复很理想,虽然多少留了一点病根,但不影响他的生活和工作,就是天气变化时会略有酸痛,仍需要进一步药物和推拿治疗。”
宋心鸿吃惊地把名单拍在了书桌上,“当真?”
“千真万确,爹,我和之瀚亲眼看了全过程,我还帮顾大夫用针灸麻醉了那位病人。不然当时他因为恐惧残废,挣扎得那么厉害,根本没法进行治疗。”
“这个顾念今年多大年纪?”
“很年轻,据他自己说,今年才十八岁。”
“比你还小几岁?!”宋心鸿更为吃惊,“师从何处问到了吗?”
“没有,据他说是一位隐居的老大夫,是他的养父也是师傅,可惜已经被害了,然后这顾念才来城里落户安居。”
“被害?怎么这么复杂?报官了吗?”
“秦如栩已经在查了。”
宋心鸿有些沉默了,“秦如栩在查他的案子?”
“可能跟好几起案子互相有关联。秦如栩没跟我说详情,只说从顾念那里得到了一些比较重要的线索,然后京城来了新命令,他现在又出差在外,归期不定。”
“听说这秦如栩是京城刑部小衙门派下来查柳青泉的案子的。小衙门经手的案子都跟江湖人有关,难道这顾念的师傅……?”
“爹,以顾念的年纪,有如此医术,只能是他那神医师傅调教的结果。江湖上,这种不出名但有独到绝活的神医,也不在少数。”
“但如果顾念跟江湖恩怨有牵连的话,就要考虑一下了。”
“孩儿倒是觉得现在已经不必过于担忧了,真要有事,他早死了。和安堂有了他。反而对提升我们的实力是一大助力,倘若日后他的身世仍然引来了麻烦,凭我们的招牌,也能保他一时安全。两相比较起来,失去他。才更可惜。”宋亦柏诚恳地劝说着父亲。他还有一个最大理由没说,他想留到大比武那天让大家自己发现,那才是更大的惊喜。
“你这样说也有几分道理。”
“顾念不光医术好。他自己也会制药,他给病人用的药都是他自己所制,连之瀚都跟他买了不少。”
“嗯?还有这事?”
“药效好,价钱便宜。之瀚那人,是绝不会放过这种好事的。而他都认为值得的东西。我们没道理白白放过。还请爹谨慎斟酌。”
“这么说,你跟他已经有过相当的交道了?”
“是的,爹,自从之瀚受伤,顾念就进入了我的视线,何况之前,就听玉府街那边的分号掌柜说起他,能抢我们生意的大夫,本就说明是有一定本事的。”
“他除了擅长金刃伤外,还擅长什么?”
“单单金刃伤。使用自制的工具,一双手极其灵巧,他能用镊子夹着弯针给病人缝合伤口。仿佛把病人的皮肉当成绣花的底料。”
宋心鸿又重新生出了几分兴趣,“听上去。还真是个少见的奇才。”
“爹若想知道更多关于顾念的消息,可以请那分号掌柜前来询问,他一定听得不少。”
宋心鸿摆摆手,“时间来不及了,既然这事已经交由你全权负责,就一切照你的意思办,让他表现好点,这对他日后有好处。”
宋亦柏欢喜地顿了顿,“谢谢爹。孩儿已经跟三叔都说过了。”
转身,宋亦柏脚步轻快地离开书房,找他娘亲去了。
宋心鸿望着儿子的背影,好气又好笑地摇头,“这臭小子。”
宋亦柏跟委员会商量了几天,在金疡大夫的比试规则里修改了几处细节,这是东道主的特权。而圈子里,也慢慢在传和安堂找到了一位有实力的助力,只是暂时不知是谁。
要想知道和安堂唯一外援是谁,很简单,盯住宋亦柏就行了,但那些医家现在哪有那个轻闲时间,而且也不觉得一个新人还能有翻天的本事,仍旧把大部分的时间花在分析老对手身上,制定作战策略呢。
宋亦柏拿着新的规则亲自给顾念送去,正好撞上她在处理一位外伤病人,两伙互有过节的小帮派在街上不顾百姓安危,拿刀对砍。打完的结果是,除了让附近几家医馆赚进大量医药费外,帮派恩怨没得到丝毫缓解。
顾念处理完手上的病人,脱了被血污染的手术服,用刷子细细洗了两遍手,重新把自己收拾干净了,才带着一手的湿气,回到客厅跟宋亦柏说话。
接过比试规则,顾念还挺客气,“宋公子何必亲自过来,随便派个家下人就是了。这大热的天,出门辛苦。”
“我把宝都押你身上了,和安堂没有跟你同样水准的金疡大夫,你可跟我争气点。”
“宋公子,你这样说让我很紧张。”
“顾大夫,我比你更紧张,我可是在我老爷面前打了你的保票,在大比武结束前,你千万要保护好你这双手。”
顾念不由自主地憋住一口气,缓缓吐出,“宋公子,你别吓我。”
“真的。”宋亦柏很诚恳地注视着顾念,“和安堂的老人们已经都知道你了,包括医学堂的先生们,他们都在等着看你的表现。”
“我能后悔吗?”
“你说呢?”
顾念纠结着眉头,灌下一大口茶水,舔舔嘴唇,似是下了决心一般地,四指拍了一下桌沿,“好吧,大不了就死一回好了,再差,也没有比我在这里行医更糟糕的结果了。”
“哎,这话倒说对了,表现差了,你继续在这里窝着,表现得好,进我们和安堂。”
“宋公子,你这话说得有点早。”
“说说而已,又无伤大雅。”
顾念无奈了,她重新拿起那份规则,认真地研究起来。
宋亦柏摇着扇子,安静吃茶,耐心等着。
规则很简单,但是赛程很长,因为合适的患者不是随时都有,参赛的金疡大夫们要抽签排号,轮流接诊,评委会根据大夫们的诊治过程和药方质量来打分。
看到药方也是比赛的一部分,顾念又无语问苍天了。
“宋公子,药方怎么办啊?”
“照写不误。”
“不可能。”
“你想隐藏你的师承来历才是不可能的事。我和安堂的师承是不是就见不得人啊?”提起这个宋亦柏真是心火涌现。
听出宋亦柏语气里的情绪,顾念缩了缩脖子,“宋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没有完全学会师傅的医术,不好意思在外面自称是和安堂的门生子弟,怕污了和安堂的名声嘛。”
宋亦柏双手抱怀,歪着头瞪着顾念,“你说我信不信呢?”
顾念竖起纸张,躲在后面悄悄吐了个舌头,草草又看了几行,发现了新的问题。
“那个……”
“说。”
“是不是从大比武开始,我就要天天跟你们呆在一块?不论那天有没有轮到我?”
“自然如此。你要跟所有参赛的金疡大夫在一块。”
“那比赛场地在哪?露天我坚决不干的啊。”
“在我们和安堂总号,那里宽敞。我们专门腾出一排厢房,照你的习惯布置成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