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科生表白指南-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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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辛夷惊讶,就听到他解释:“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抱着我不肯放开,总用大腿蹭我,还蹭小秦湛。”他顿了顿,道,“蹭了五次,我有点不舒服,所以睡不好。”
秦湛很喜欢数字,他喜欢用这种精准的方式度量大大小小事物,他心里像是有一把刻度尺,时时刻刻在计算。这是一个好习惯,也是一个坏习惯,视情况而定。
比如现在,顾辛夷就很讨厌他的这样一个习惯,她开口反驳:“那我昨晚还用手摸了你呢,你怎么不说不舒服呢?”话音落下,她就后悔了,脸上红彤彤的,快要烧起来似的。
秦湛这时候也脸红了,耳根烫烫的,但他还是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你摸我的时候,快感是连续的,一直到顶,会很舒服,可你蹭我的时候,快感是间断的,会很煎熬。”
他渴望地望着她,小声问:“你能让我再舒服一次吗?”
顾辛夷很想甩他一个巴掌,或者是缝住他的嘴,但她哪一项都做不到,只能翻身起来,抱了衣服进浴室更换。
秦湛叹了口气,又拿起平板继续看视频。
来蓉城是为了参加婚宴,顾辛夷提前看了天气预报,带了稍微正式一些的衣服。但临到阵前,她又犯了选择困难症,对着衣服纠结不已。
顾辛夷决定去问问秦湛的意见:“短裙和连衣裙,哪个好看?”
秦湛抬起头,支着下巴认认真真看了小一会,道:“都可以。”这话里面没有敷衍,不偏不倚。
“那你喜欢我穿什么样的呢?”顾辛夷拎着衣服晃了晃,在身前比划。
秦湛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又不舍得移开视线,哑声道:“婚纱。”
他希望能看到她为他披上婚纱。
她生的好看,穿连衣裙优雅,穿短裙俏皮,各有各的美,但他想,她穿上婚纱的时候一定明艳不可方物。
顾辛夷被秦湛这一句“婚纱”撩得脸红,眉梢上的红痣都要飞扬了起来。
他用诚恳的话语描绘着一个未来,这是她听过最动听的情话。
她把衣服放到一边,跑到他身边亲了一口,又哒哒哒跑回了浴室里。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秦湛已经换上了黑色西装,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带了宝蓝色的袖口,顾辛夷穿了宝蓝色的针织连衣裙。
很显然,他们在没有约定好的情况下达成了共识。
像是心有灵犀。
婚宴就在度假村的草坪上举行,蓝天白云,碧树繁花,周遭山峦耸翠,小溪潺潺。
顾辛夷挽着秦湛的手走过迎宾的花艺拱门,白色、粉色的轻纱飘扬,长长的红毯上撒上了花瓣,两边是铁艺长椅。
陆教授远远地看到了他们,热情地招着手,他坐在第二排,第一排是男女方家属。
陆教授今天也挑了不出错的黑西装,只是梳了个大油头,白发闪闪发光,有些江湖大佬的气质。他身边还围坐了一些年轻的男女,见到秦湛过来,也和秦湛打招呼。
顾辛夷猜想,这都是陆教授的学生。
所谓桃李遍天下,不只是说说而已。
陆教授从教多年,手上一层厚厚的握粉笔的茧子至今都没有消退。
秦湛也对着这些学生点头,并向他们介绍了顾辛夷,用的是“未婚妻”这三个字。
明明昨天见卫航的时候,他用的还是“女朋友”,不过一晚,身份就发生了改变。
一个夜晚可以发生许多事情。
顾辛夷想偏了一点,但她还是谨记秦湛的嘱咐,矜持地和他们打招呼,淡淡地笑了笑。
她觉得,秦湛“老牛吃嫩草”这回事还是不要暴露为好。
婚礼的日子选的很巧,刚好是四月一号,公历上是愚人节,但按照阴历来算,今天宜嫁娶。
新郎卫航在一边坐着,伴郎是他的同学,宾客前来打招呼卫航也没有站起来。
秦湛给他递了个大红包,卫航撑着椅子边缘起身。
“你结婚的时候我是不是得翻倍?”卫航笑着问。
人逢喜事精神爽,卫航作为新郎脸上气色也好了许多,络腮胡子反而凸显了他的男人味,眼睛里带了喜悦。
“你说呢?”秦湛说,拍了拍卫航的胸膛。
他们关系很好。
顾辛夷原想着这场婚礼上会有秦湛许多朋友,但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堪堪卫航一个而已。
同样是陆教授的学生,只有卫航能和秦湛平辈相处。
顾辛夷有点好奇他们之间的故事。
卫航偏头看了看她,也对她笑了笑,笑容和煦。
顾辛夷正想细看之时,卫航又对着秦湛道:“日子定下来了?”
秦湛闻言蹙起眉头,耸耸肩无奈道:“她还不肯带我去见家长。”话里哀怨味道十足。
卫航大笑起来,络腮胡子都在抖动:“对对对,我都忘了,你女朋友还没满二十!”
卫航很自豪,他总算是先人一步。
后头又来了宾客,秦湛领着她先落座。
婚宴即将开始,顾辛夷却有些出神。
她没有和旁人说起过年龄,卫航却知道地清楚,她转头看向秦湛,秦湛看着长长的红毯,眼里有羡慕。
大概是秦湛和卫航说的吧,他们是好朋友。
音乐响起来的时候,新娘从拱门那头缓缓走来,花童替她抱着裙摆。
卫航的新娘是一名护士,面庞清秀温柔。
红毯说长不长,新娘的父亲把女儿的手交给了卫航,这样一个简单的仪式却意味着交付一辈子。顾辛夷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老顾,她觉得老顾到时候一定会哭得稀里哗啦的。
交换戒指之后,陆续有亲朋好友上台发言,陆教授也在邀请之列。
他是新郎的老师,德高望重。
陆教授在台上说着话,慢慢吞吞的,卫航眼里有些眼泪。
顾辛夷听见周遭卫航的同学议论纷纷。
他们说起了卫航的学生时代,说他曾经是陆教授最得意的门生,陆教授恨不得倾囊相授,卫航也争气,思维灵巧,又小心谨慎,是个做研究的好苗子。
“这也都是命。”有男生叹息,“谁知道卫航会变成这个样子。”
“才过了三年啊,卫航都老成了快四十岁。明明才二十七八。”
“那他还做物理吗?”有人问道。
“不做了,听说是在做医疗器械方面的生意。”知情人回答,“他聪明,家里也算有背景,做生意也算做得挺好的。”
“……”
议论声渐渐多了,顾辛夷望向卫航,想象着他络腮胡子下影藏的是怎样一张面孔。
仪式结束后,宾客移步正厅参加酒席。
顾辛夷趁着这功夫去了卫生间补妆。
卫生间一直是八卦滋生的场所,婚礼也不例外。
“你说玲玲她爸妈是怎么想的,就把玲玲嫁给一个断了腿的男人呢?还长得那么老。”
玲玲大概就是新娘的小名了吧。顾辛夷心想,可她觉得玲玲和卫航很相配,至少两人的眼神里都有对彼此的爱意。
“听说这个卫航是在爬山的时候遇上了事故,摔断了一条腿,也算是幸运,捡了一条命回来。”年长的女人道,“你啊,管那么多干嘛,这又不是你家闺女和人家过日子,过得好过得坏都是人家的事,瞎操什么心。”
顾辛夷太阳穴突突的跳,耳朵后面的纹身火辣辣的,她顾不得礼貌,插话问:“什么事故?卫航爬山遇上了什么事故?”
女人面上有些僵,或许是背后说人闲话被逮住,有些尴尬。
但顾辛夷问得急切,女人叹了口气,回答。
【表白日记】:
今天卫航很开心,我很嫉妒。
有点等不及想给她一场梦中的婚礼,想给她带上戒指,想和她生儿育女。
最重要的是,婚礼之后,一切美好的事情都会变得合法。
第72章 0111 0010
卫生间里人来人往,洗漱台上水流不绝,行人撩起的水花偶尔溅落在镜子上,镜面变得模糊。
“好像是雪崩吧,听说那次事故挺严重的。”年长的女人关上了面前的水龙头,“小姑娘,你问这个做什么?”
女人的声音带着蓉城本地的乡音,有些泼辣和爽利。
顾辛夷怔住,半晌后,她才轻轻说:“他是在梅里雪山受的伤,是吗?”声音低地像是蚊子叫,缥缈悠远。
在她的注目下,女人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拉着同伴急急忙忙地走了。
在女人看来,面前这个长相冷艳的女孩大概是无理取闹。
顾辛夷的周围瞬间变得空旷,而后又有女人填上来,继续打开水龙头,聊着天,洗着手。
她定定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有些糊,上面的水珠像是镜子里的她流下的眼泪。
她从包里拿出纸巾,一点点擦干净。
镜子反射出灯光,也映射出她的脸庞。
白得像是雪。
她又想起卫航来,想象他藏在络腮胡子下面的真容。
他应该是文质瘦弱的,皮肤白皙,手指修长,笑容腼腆——许多从事科研的男生都长着这般模样,他们常年同仪器相处,空调房遮挡住了阳光。二胖也是这般模样,只是胖了一些罢了。
岁月是一把刀。
卫航变得彻底,他性格从腼腆变得爽朗。
顾辛夷仍然记得他们在登山之前吃的第一顿晚饭,是在村民家里解决的。德钦的村民常年接待游客,本身也很好客,把家中珍藏的佳酿拿出来同大家分享。
登山队人很多,每人分到的酒不过一小杯,但就是这一小杯,卫航也不肯喝,他腼腆的笑容在钨丝灯的照射下带着暖洋洋的温和,推辞说:“我不会喝酒的,从来都没喝过。”
“那你总要参加聚会啊,你不喝酒让人家多难看。”向导努努嘴。
“所以我都喝旺仔牛奶。”卫航从包里拿出来一瓶易拉罐装的旺仔牛奶,上头大大的标签咧着嘴笑。
大家伙都笑起来,顾辛夷也笑,因为她当时是队里唯一一个在饭桌上喝奶的,卫航是第二个。
卫航也不生气,挠挠头笑,走到顾辛夷边上和她干杯。
“敬咱俩都喝旺仔。”卫航说。
那时候他的腿脚依旧是好的,走路过来时候有着读书人的儒雅气质,眼神明亮。
当晚之后,队里除了队长,就数卫航最照顾她,就因为这一杯奶的情谊。
登山队里,大家互相并不熟悉,但相处一段日子下来,对彼此也有所了解,只有卫航,大伙对他一无所知,这就格外显出他的小心谨慎来。
顾辛夷坐在回廊边画画的时候,卫航也总在看风景,他在看云雾缭绕下掩映着的梅里雪山。
她问卫航:“你来德钦干什么呢?”
“来看山。”他指了指不远处,云雾深深,白茫茫一片,“你呢,你来干什么?”
顾辛夷给了同样的回答:“我也来看山,要画画,要找灵感。”她把画得差不多的画给卫航看,要卫航评价。
“我可不会看画,我只会看图,那种三维工程图,或者机械图纸,或者数据分析报表也可以。”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大概是说到他擅长的领域,腼腆的性子不再束缚他,话语变多。
顾辛夷夸他:“那你一定很厉害。”
卫航陡然一下低落:“不,我不厉害,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他说完这话,再次看了一眼雪山,向她告辞。
长廊里,他的背影第一次如此萧条。
顾辛夷当时还算年龄小,对卫航这样的情绪了解地并不深刻,后来她回想起来,才知道,卫航大概是事业上失意。
但能带给他这样失意的人,并不多。
卫航来德钦,是真真正正来看山的,他要看的是梅里雪山。
传说中若能等到云雾退散,看到霞光掩映中的梅里十三峰,会幸运一整年。
卫航想要那样的一份幸运。
而等到最后,卫航也没有等到云雾散开。
向导带着他们登山,按照规定好的路线,这条路常年有人行走,安全性较高。
谁也没有预料到,灾难会突然降临,他们在雨崩神瀑附近被突然的大雪掩埋。
那是顾辛夷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雪,一块块堆积下来,她生长在星城,气候还算适宜,未等她思量清楚,眼前就已经一片漆黑了。
老顾赶到雨崩村带回了她,她那时候听不见,却看到老顾哭得很伤心,不断地对着周围人道谢。
在这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卫航。
一切都归于沉寂。
周遭高跟鞋的声音哒哒哒,把她的记忆拉回现实。
她重新补了妆,腮红打得更重一些,挡住她苍白的脸色。
秦湛送她的口红也被她放在包内,黑色小管上光华流转。她想了想,最后还是把口红也抹上了。
回到婚宴大厅,侍者穿梭着送上佳肴,悠扬的钢琴声从舞台旁侧流泻出来。
卫航带着换了一身旗袍的新娘向来宾们敬酒,他拿了玻璃杯,里头是满满当当的白酒,他说了一些感谢的话,之后就在宾客的哄声中一口闷下了一杯白酒。
宾客们称赞他的豪爽。卫航咧开嘴笑,络腮胡子随之抖动。
敬完一桌,卫航和新娘继续去另一桌敬酒。他走得很慢,腿部僵直,但他的酒量似乎很好。
从一个只会喝旺仔牛奶的文质学生变成喝白酒面不改色的老练青年,统共只花了三年。
顾辛夷默然走回座位上。
秦湛见她回来牵住了她的手。
“好凉。”他说,言罢就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肩头,又用双手搓着她的手。
顾辛夷抿抿唇,低下了头。
怎么会不凉呢?
她连心都凉透了啊。
卫航最后来到这一桌,此前他已经来过一次,这时候是来叙旧的。他拎了一大瓶酒过来,落座在陆教授边上,新娘没有跟来。
卫航没有说话,先对着陆教授喝了一大杯,教授叹了口气,也拿起酒杯喝酒。
“以后好好的过日子吧。”陆教授淡淡道,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语气里的惋惜。
雪山雪崩,她是遇难者,丧失右耳听力,卫航比她更不幸。
但日子总要过下去。
卫航沉默了一会后转过来再和秦湛喝酒,顾辛夷看着卫航的络腮胡子心中百感交集。
秦湛没有拒绝,他叫服务员拿了更大一些的玻璃杯过来,和卫航对饮。
两人一直都没有说话,闷声喝着酒,满满一瓶酒眼见着就要见底。
“别喝了。”顾辛夷心疼秦湛。
秦湛拍了拍她的肩膀,摇摇头:“我喝醉了你要牵着我的手,带我回去。”
他心意已决,顾辛夷也就点头答应了。
婚宴里推杯换盏是常事,没有人会注意这样的场景。钢琴还在继续弹奏,众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这一桌上的学生已经悄悄退坐到另一桌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