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夫驾到-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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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都给我滚!”荣珏像一头困兽嘶吼着。
“荣珏!你这是耍什么酒疯!”程夫人厉声喝斥道。荣珏这才睁开布满血丝通红的眼睛,看见程夫人,荣珏忽地大哭起来。
“别怕,先回家再说。”程夫人隐忍着心里的疑虑,抱住荣珏,任他哭了一会,才让小厮把荣珏抬进永禄楼……
看着荣珏终于安静地睡着了,程夫人回自己房里。孟令桔小心地跟在身后。
“说,这才几日,我的珏儿怎么变成这样了?”
孟令桔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扑通跪在了程夫人面前。“媳妇无能,没能照顾好相公,还请婆婆责罚。”
“让你说荣珏是怎么啦,责罚你什么!快快起来说话。”程夫人让曲嬷嬷去何府把寿礼送去,“就和何府说我腰疾未好,不能亲自到府贺寿了……”曲嬷嬷应着,朝银簪使个眼色,又看了一眼孟令桔,两人退出门去把门掩好。
屋里只剩下程夫人和孟令桔。
“说吧!”
“我和相公初到临安一切都是好好的,我堂叔伯对我和相公也是礼待有加,我堂兄还和相公双双去礼部递交学生名录……”
“别说没用的,我问你荣珏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程夫人起了不耐烦。
孟令桔嗫嘘着,便说昨儿礼部将荣珏的考试资格取消了。荣珏跑去礼部找人理论被轰了出来……孟令桔的堂叔伯让荣珏先在他们府里等消息,谁知昨晚孟令桔的堂叔伯回来说没有问出原由。荣珏连夜跑去闻鼓堂击鼓鸣冤,官爷说他扰乱治,让差官打了两杖扔了出来。
“相公一时想不开,灌酒烂醉,以至于有些神智不清了……”
“啊!竟会有这种事!”程夫人越听越气,“你家里不是都帮忙打点好了吗?怎么现在连考试资格都被取消了,到底是怎么打理的?”
“这个,这个我堂叔伯在朝堂上略知一些内情,朱都蔚在皇帝面前参了公公一本……只是相公是怎么被牵连的媳妇真是搞不清。”
“什么?”程夫人狭长的眼睛翻起白眼,“朱都蔚?”
孟令桔偷眼瞧了瞧程夫人,低声道:“就是相公亡妻朱杏茹的父亲朱都蔚,他才从泉州巡察回京。”
程夫人不由得浑身一阵颤抖,朱杏茹的死一切都已敷衍过去。朱都蔚断不会这时再来追究。可荣永禄能犯什么错?
前阵子因为荣瑞私放人犯的事,也都各方周全兜过去了啊!程夫人一时慌恐,荣永禄也有数日未回府了,难道真出了什么事?
“你可知朱都蔚参老爷什么罪名?”
孟令桔摇了摇头。
“你也累了,回去照顾荣珏吧!”程夫人见也问不出什么,便打发孟令桔回房。程夫人赶紧坐上轻便小车往府衙找荣永禄去……
孟令桔弓身退出门外,强忍着眼里的泪回到自己房里。
荣珏沉沉睡去的样子还是那样迷人,俊美的脸上星目紧闭,剑眉拧起,俊挺的鼻翼不时翕动两下,显然心里有莫大的委屈。
看着荣珏棱角分明的双唇呡起又展开,似在梦里述说着悲戚。
孟令桔坐在床头看得呆了,心里隐隐的恨意在眼前的绝世美颜前慢慢褪去…
孟令桔永远不会忘记和荣珏的初夜!
那日孟令桔好不容易把荣珏从南山书院说服回荣府。听说小姑荣丽娘栽有罕见的九里香。她急忙跑到雎鸠楼要了些九里香屑回来给荣珏敷在唇边的裂伤上。
荣珏敷了九里香屑便昏昏睡去,孟令桔静静地看着他。自从和骆嫣去南山书院探望荣珏以后,孟令桔就已然明了眼前的男人是不喜欢她的!他爱骆嫣!
爱又怎样!朱杏茹死了你还不是不能娶你心爱之人!
孟令桔望着荣珏心里冷笑。
“四奶奶,奴婢先回杂役房去了。有什么事请四奶奶尽管吩咐,奴婢和季妈妈愿为四奶奶效犬马之劳!”
青鸾的声音在门外想起,孟令桔“嗯”了一声,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孟令桔冷笑一声,原来荣珏从来就不喜欢他的亡妻!外面的传言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孟令桔吹熄了灯火上床,荣珏突然似从梦中翻身坐起,一把拉住孟令桔,将她压在身下。
“你?”孟令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话未出口,荣珏的手盖在了她的厚唇上。荣珏发疯一般撕扯着孟令桔身上的衣衫,孟令桔扭动着身子,更激起了荣珏的征服欲望。
“你这个贱人!”荣珏沉声骂了一句,复又将滚烫的唇压在孟令桔的唇上,身子猛烈地撞击着孟令桔的身子,孟令桔只觉撕心裂肺,天旋地转……
第二百零七章寻人
程夫人数了一夜星星,天亮好不容易想眯一会了,谁知银簪在外间禀,孟令桔来请安了。程夫人让银簪请孟令桔回去,谁知孟令桔撩了棉帘走进内室。
“媳妇给婆婆请安!”孟令桔声音嘶哑。
银簪扶着程夫人撑起身子靠在床头。程夫人摆摆手,“你好好照顾荣珏,不用晨昏都过来请安。”程夫人看也没看孟令桔,掩嘴打个哈欠。
“媳妇想,给相公请个大夫,求婆婆准了。”
程夫人拢了拢被子,眼皮也未抬,“荣珏不过是一时心里堵得慌,用不着请大夫人来瞧。这次秋试的事,待老爷回来理清了原委,咱们再作打算。你也不要多事了,赶紧回去陪荣珏吧!”
程夫人半闭着眼睛实在有些困乏难撑的样子。银簪俯身悄声道:“四奶奶好像不对劲……”
银簪眼神飘向孟令桔,程夫人这才觉出异样,抬眼瞧去,孟令桔眼睛红肿,玉白的颈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双微翕的厚唇上染着血丝……
“你这是怎么搞……”程夫人话未出口就明白过来,“一会我让珏儿搬去素熹堂调养,你也好好歇着吧!”
程夫人没有心情再和孟令桔啰嗦,让银簪随孟令桔去收拾一下荣珏的东西,这就搬去素熹堂。程夫人滑进被子里,翻身假寐。
孟令桔和银簪应着退出门外。程夫人听着两人脚步声远了,才又躺平了身子叹了一声。她昨日去找荣永禄却扑了个空。听衙差说荣永禄已经三日没来府衙了。
程夫人猜测荣永禄准是又去找那个狐狸精了……
程夫人强忍着心里的气回到荣府,本想跑到翠苑去找老太太告状。可才到翠苑门口,就听燕嬷嬷说何府寿宴,老太太的贺礼如何如何风光……又说荣玘也要进京赶考去,老太太说荣家两个孙儿若是都能中了,真是祖宗显灵呀……
程夫人一听这话才警醒,现在当务之急是荣珏的前程。她心里暗恨荣永禄平日不着家也就罢了,现在关系到荣珏前程的时刻,荣永禄竟还不知轻重,竟有心情眠花宿柳……
程夫人哪里知道。荣永禄早在两天前就听到风声赶往临安了……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扬州驿道。一骑红尘从骆嫣的马车前掠过,扬起一片碎屑轻尘。
骆嫣拢了拢身前的两个软木锦盒,“还好安然无恙!”
“瞧小姐紧张的,本来就是坏的瓶子。”
“那可不一样!我都是照着本来裂开的纹样描画设计的。若是再裂损了。那描画的样子可不就得作废重制了。你忍心我再劳神劳力?”
“奴婢就是不忍心嘛!小姐辛苦。昨夜画图搞到三更半夜,今儿一大早又要赶往江都……”玖儿撩起车厢帘子,望着那一骑红尘没了踪影。“好像是京城的官差,又不是发生了战事,干嘛那么拼命地跑!”
“刚才过去的是京城的宣旨太监,必须当日宣旨,当日回京复命,岂敢耽搁……不知又是哪家官爷惹着皇帝老子惦记了,若是好事还好,若是坏事只怕要掉脑袋了!”车夫说完朝路边吐了口吐沫,“还好老子躲得快,驾!驾!”
马车从路坎里驶上驿道,马蹄扬起,直奔江都……
骆嫣终于找到了荣玘锔玉瓶的那间作坊。作坊很不起眼,真不知道当初荣玘是怎么发现它的。骆嫣取出玉瓶,老板看了一眼,就摇摇头道:“做不了!”
“不会吧!前几****相公才来锔了一个。冯老板你再看看,就是这样的。”骆嫣取出勾画的图样举在冯老板眼前。
“上次是上次,这次我说锔不了就是锔不了!”冯老板脸色越来越黑,任骆嫣怎么问都不再做声。“让一让,我这作坊地方小,这位少奶奶还是请回吧!”
“求求你了,就帮我做几个吧!你若是嫌工钱少我可以再加一些。”骆嫣不死心。奈何冯老板就是不吭声。
玖儿实在看不下去了,脆声道:“你这个老板真是架子大,上次做得,这次却说做不得。不是成心难为人嘛!小姐咱们走吧,这里乌漆漆的,大不了咱们换一家作坊去。”玖儿拉着骆嫣要走。
“去吧去吧!别说江都,就是扬州、临安你们也别想找到能锔你那样玉瓶的人!”
骆嫣一听,知道老板话里有话,围着冯老板非要求他说个明白。
“你就别难为这位姑娘了,和她说实话吧!”从后院出来一位憔悴的妇人,眼泡里似汪着泪总也不干。
“哎!我不是不帮她,你也知道这手艺只有天垒会。我老眼昏花的,根本没法对上那些细微的纹路和花纹……”
“是呀姑娘,天垒如今不在这了,你这活路我们做不了!”
“他去哪儿了?我去找他!”骆嫣穷追不舍,她倒不是为了赚多少银子,既然老太太给接了单子,就绝不能失信于人!
“天垒,出家了!”肿眼泡的妇人唉声叹气,说着又开始抹泪,“都怪我们闺女福分薄……”
冯老板拉住妇人,“你赶紧回屋里去歇息,别想那些没用的了……”冯老板伸手去抹妇人的眼泪,他的眼里也不自禁地汪了泪。
“能不能和我说说,说出来也许心里会好受一点。”骆嫣温声细语,妇人一听泪再也止不住了,哗地就流了下来……
冯老板和妇人成亲多年膝下无子,收养了一个儿子叫天垒。天垒聪明勤快,一直跟着冯老板学作坊工艺。天垒八岁那年,冯老板竟老来得女,冯老板夫妇感念上天可怜他们一世心善为人,所以才特意送个女儿给他们,就给女儿取名小怜。
小怜生得温厚柔弱,深得冯老板夫妻喜爱,天垒哥哥更是对小怜苛护倍至。冯家虽不是富庶人家,对小怜却也金贵得紧。冯老板夫妇准备待小怜成人就给她和天垒成亲。
奈何小怜先天身子孱弱,十二岁就一病在床不得起身,三年来看遍了大夫,还是在前两日一命归西……天垒受不了打击,留书一封,说要隐去山林出家为僧。
妇人一边抹泪一边颤着身子说着,冯老板不时用粗糙大手摩挲着妇人的脊背。“听话!快回去歇息。”
骆嫣听得有些辛酸,世上竟有如此专一痴情的男子!
“既然小怜是上天派来安慰二老的,如今她使命完成,又被接回天上去了。请你们不要难过,我去帮你们找天垒,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真的?”妇人抬起汪泪的眼睛……
第二百零八章机缘
骆嫣从作坊出来,看见荣六在门外不停地跺脚哈气。玖儿过去拍了拍荣六的胳膊,“有那么冷吗!”
“一个人在外面候着闲着也是闲着,总得干点什么吧!”
“那现在可有事干了!”玖儿撇撇嘴。
“干什么?”
“找人!”
“找人?”荣六蹦起来,“找什么人?”
玖儿也不答他,迷惑地望着骆嫣,“小姐,寺庙那么多,咱们去哪儿找那个冯天垒呀!”
骆嫣笑了,“那你想想看,冯天垒为什么要出家?”
玖儿歪头道:“因为他心爱的人死了。”
“原来是个悲伤的爱情故事!”荣六嘻皮笑脸的样子。
“对,荣六说得没错,这是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既然爱人死了,那失去爱人的人会去哪里出家呢?”骆嫣故意拉长了话音。
玖儿灵机一动,“一定会守在爱人的墓前,冯小怜的墓在小观音山上,那冯天垒一定是在小观音山出家!”
“答对了!咱们现在就去!”骆嫣快步朝马车走去。
荣六摸了摸脑袋一时摸不清头脑,赶紧跟上。早上出门太早,荣六来江都的路上都在车厢里昏睡,这时终于来了精神,飞身跳上马车,让车夫快去小观音山……
寒风起,菊花残。临安驿馆院子里的菊一夜间落了一层残花。
郁尘望着落花叹了一声,“看到落花真是让人悲伤!”
“别伤感啦!快走吧!”荣玘抬步出了院子。郁尘无奈地摇了摇头追了上去。
两人直奔礼部设在宫门外的报名处。路上人流熙攘,车马喧嚣,荣玘无心流连,郁尘却东张西望,不时在街边商贩摊子上拈个花钿,掐个缨络。
荣玘拉住郁尘的袖子,“你若再不快些走我就独自去了。”郁尘撅起嘴,不情愿地放下手上的物件,“好啦好啦!人家看到这些东西就喜欢得不行。你也是的,到了京城也不想想给你娘子买些什么手信回去。”
“等考完试我自会给娘子捎些礼物。”荣玘看了一眼花钿摊子。确实有几支入了眼的。荣玘弧起嘴角。骆嫣的样子仿似浮现在眼前……
“傻笑什么呢?真是个呆子!放着好好的状元楼不住,偏偏要住这个四处漏风的驿馆。”
“四处漏风让人清醒,你若住不惯就搬走嘛!”
“你!哎!”郁尘气得牙痒。
那日郁尘和荣玘到了京城,郁尘就让车夫往状元楼去。郁尘交了银子提着行李正要上楼。荣玘问掌柜的价钱。荣玘一听住一晚要八十八两银子。立即掉头就走。郁尘只好拖着行李退房去追荣玘……
荣玘递上名册,登记的小差官看了一眼,“荣?荣玘?”
“正是学生!”荣玘恭顺地应着。
小差官和身旁年老的差官耳语了几句。正要说话。从他们身后的棚子里出来两位华服公子。
“荣玘!”热情中不失欣喜的声音,正是赵伯琮。
“师兄!”荣玘高兴地叫了一声。
“哈哈!十一弟什么时候多个师弟了?”赵伯玖的声音还是那样一副玩世不恭,一身绾色的锦袍拢在玉白的脸颊边,更显一股诡媚。
“七哥说笑了。”赵伯琮并不解释,走到荣玘身前,问他是来报名秋试的?荣玘点点头。
“罗侍郎,荣玘的名册可都收好了?”
老者起身恭敬地应着,“刚刚收下。”
“那就好!”赵伯琮拉着荣玘,“我就知道师弟一定会来,走,我带你逛逛去。”
“等等,还有我呢!”郁尘忙不得地把名册递上去,朝远去的荣玘和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