秾李夭桃-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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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都能我闭嘴!”郭讷芳和郭讷语一起闭上嘴,彼此瞪着眼,却不敢再吵。
“好了!娘娘说过,阿蓉的亲事,阿蓉的事,是如今咱们郭家第一要务,娘娘的话从没说错过,好了,这事就以阿蓉为重,咱们且退一步,一个女人,也不必多理会!”郭敏达挥着手吩咐道,郭敏锐长舒了口气,面色轻松,风度也回来了,站起来笑道:“大哥说的极是,我这就回去安排。”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拱手告辞而去。
第二百四八章迁怒
第二天散了早朝,苏子义和苏子诚并肩出了宫门,苏子义左右看了看,拧着眉头,目光凌利的看着苏子诚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郭家一系昨天铁口钢牙要严惩,今天怎么突然就东风直接转了西风,说什么吴地使的离间计,要陷害,这是什么话?!到底怎么回事?!”苏子诚苦笑道:“我也是一头雾水!这中间必有变故。”正说着话,苏子诚一眼看到水岩,忙扬手叫道:“二郎!”水岩忙紧走几步过来,给两人长揖见了礼,苏子义背着手看着两人,苏子诚看着水岩直截了当的问道:“郭家怎么突然转了风向?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正纳闷着。”水岩苦笑摊手道:“我还以为是两位爷……两位爷要是也不知道……我就说,小五可不是个肯坐等吃亏的,我这就去打听打听,一会儿给爷回话。”苏子义看两人跟自己一样茫然困惑,暗暗松了口气,看着水岩温声道:“这不是大事,你头一回主持钱粮调度,要多用心,千万大意不得。”
“是!”水岩忙郑重长揖应道,苏子义拍了拍苏子诚的肩膀,转身上车回府了,苏子诚拧着眉头,看着水岩质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真不知道!我还以为是您和大爷……这么看,我去寻老俞问问,他许是知道,爷稍候,我打听了就回来禀报!”水岩摊手苦笑答道,苏子诚点了点头:“俞远山在府里,你跟我一起回去问他。”水岩答应了,和苏子诚一起上了车,车夫抖动缰绳,催马往梁王府疾驰而回。
水岩在二门里下了车,径直往紧挨着二门的帐房院里去寻俞远山。俞远山被水岩揪着衣袖一路揪出来,揪到一处宽敞的空地处,水岩左右看了看,拉着他站到旁边古树下,盯着他问道:“你跟我实话实说,昨天去过柳树胡同没有?五爷怎么吩咐的?别说没有!我问过门房了,你昨天一下午都没在府里!老实说!”
“二爷!轻点!轻些!”俞远山紧张的左右看着,又急又怕的阻止着水岩,水岩瞄着他:“你老实说!”
“今天早朝……有什么事不对了?水二爷先跟小的说说。”俞远山又瞄了眼四周,看着水岩轻声笑道,水岩‘哼’了一声:“我就说,这事必跟你脱不开,郭家一家子闹抽风,昨天说东,今天直接变西了,也不嫌寒碜!”俞远山喜悦的挑着眉梢,看着水岩追问道:“不盯着五爷窝引刺客的事了?”
“他也有脸!昨天说成那样,今天生生就改了口,说什么这是吴地的离间计,要陷害五爷,这话怎么说的出口?亏他有脸!”水岩瞥着嘴不屑道,俞远山耸着肩膀闷声笑着,拉了拉水岩,俯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水岩眼睛一点点睁大,高挑着眉梢,突然长呼了一口气叫道:“就这么着,他就信了?!”俞远山摊着手,一脸老实无辜的看着水岩,水岩呆了半晌,摇了摇头,长长的吐了口气叹息道:“也是,还真不能不应!行了,你赶紧去趟柳树胡同,跟你们五爷禀报一声,这事成了,后头该怎样就怎样,赶紧去吧,别耽误了你们五爷的事。”俞远山满脸笑容的长揖谢了,和水岩一往外一往内,各自报信去了。
水岩往苏子诚身边凑了凑,低声说道:“老俞说,他有个从前的旧识,姓文,有几分才情,现在宁远侯府做清客门人,很得宁远侯看重,两人时常在元丰会馆一处喝酒会文,昨天小五让他透话给姓文的,说她本打算缴还诰封,一来赎罪,二来换魏水生一个二甲功名,可如今被逼至此,万般无奈之下,如今之计,也顾不得许多,只好想法子赶紧入了二爷后院,以求托庇,就这么着,郭家就急了。”苏子诚怔怔的呆了片刻,突然抓起杯子暴起而摔而怒骂道:“一群蠢货!”水岩吓得一哆嗦,看着苏子诚一时不敢说话,苏子诚跳起来团团转圈骂道:“这话他也信?!蠢货!愚不可及!一群朽木!就不能……”苏子诚的骂声嘎然而止,多好的时机,郭家一群蠢货!蠢货!苏子诚恼的眼都红了,一脚踢飞了面前的椅子,水岩愕然看着暴怒的苏子诚,心里微微一动,小五若主动送上门来……他真是求都求不来啊!这郭家,还真是蠢!
苏子诚连踢了几把椅子,这股子邪火还是窝在心里,说不出发不得,只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苏子诚恼怒异常的转着圈,把屋里能踢能砸的踢了个遍,砸了个遍,丧气的呆站了半晌,突然垂着头出了门,上马往宁王府去了,水岩看着他纵马奔往宁王府,站在梁王府门口细细想了一会儿,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高声叫了小厮,上马回家报信去了。
苏子诚阴沉着脸,横冲直撞进了书房,苏子义放下手里的折子和笔,上下打量着苏子诚,有些纳闷的问道:“怎么啦?你气色不好,出什么事了?”
“没事!郭家的事,水岩问出来了!”苏子诚顾自坐到旁边扶手椅上,带着几分烦躁答道,
“噢?”苏子义仔细看着弟弟的神情,笑着问道:“怎么回事?”苏子诚阴着脸,简单几句话将水岩的话转述后,接着恨恨的骂道:“……蠢货!”苏子义手里的折扇怔在半空,半晌才将折扇重重拍下来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夸奖道:“这份玲珑心思,真是让人心折!不过一句话,攻其必救,也是,她若这两天入了你府,过一阵子再有了身孕,万一生了长子,倒真是让郭家忧心。”苏子诚被苏子义笑的脸越来越黑,只听的心如刀绞,苏子义看着他,止了笑声,突然转了话题问道:“你跟我实说,她是不是不肯入你后宅?”苏子诚呆了下,生硬的扭着头,一句话也不答,苏子义叹了口气:“唉!我早该想到了,这丫头心智过人,既心智过人,必定心高气傲,这样心高气傲之人怎么肯入你后宅居于人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你有什么打算?”苏子诚心里如猫抓一般,痛楚中又夹着无数酸涩难堪,他有什么打算?他能有什么打算?放手已经放不开,却眼看着她仿佛一天比一天离得远,他能有什么打算?
苏子义仔细看着弟弟,沉默片刻,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她真打算缴还诰封?”
“嗯!”苏子诚眼里突然涌进股异物般的酸涩,她信不过他……她说只陪他五年,她就出海去,要有个岛,种满桃花,就叫桃花岛……苏子诚突然抬起拳头抵着额头,声音嘶哑的恨道:“我要屠尽郭家!蠢货!猪!”苏子义紧皱着眉头,看着苏子诚,又气又想笑的叹了口气。
没等水岩回到府里,迎面正碰到府里出来寻他的管事,让他赶紧去安远侯府说话,水岩拨转马头,直奔安远侯府进去,靖江侯水清亮和水砡都在书房里,安远侯水清明见水岩进来,忙用折扇指着他问道:“二爷那边忙好了?怎么样?这事,是两位爷的意思,还是二爷的意思?”水岩赶得一身细汗,扇着扇子,水砡忙倒了杯茶递给他,水岩接过一口喝了,坐到椅子上,摇着折扇,看着水清明苦笑道:“伯父想偏了,散朝时两位爷还问我怎么回事。”三人惊讶的看着水岩,水岩均了两口气,将一早上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水清亮听的兴奋不已,用力拍着手里的折扇赞不绝口:“妙啊!妙极!亏这丫头想得出,她也能做得出!一个姑娘家,用这招!真真是……哈哈哈,有意思!亏她想得出!果然是个有趣的!哈哈,这事有意思!”
水清明不满的瞪了眼笑得前仰后合的弟弟,水岩也懒得理会又笑又赞、不停称妙的父亲,看着伯父和水砡说道:“这位姑娘五爷,就不是个肯吃亏的,从前二爷都在她手里吃过苦头,那时候她占山为王,为了从二爷手里护下山头,搅得郑城和唐县一片大乱,明珠的人被她设计,晕头晕脑和吴军打了一夜,要不是二爷反应快,差点就被她挑出大事,二爷惜才收了她,你看看,太平府一试,锐不可挡,郭家那些蠢货去惹她,真是晕了头了!你看看,自己打了自己耳光不说,还往二爷心里种了根刺,二爷那脾气,可没大爷那么大气,哪天让这位五爷再得了机会撩拨几句,郭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往二爷心里种了根刺?这从何说起?”水砡不解的问道,水岩抬手掩着嘴,咳了几声含糊道:“不是二爷不想收,是人家不想进府,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还让郭家搅黄了,二爷踢翻了一屋子东西,看样子是气极了。”水砡眉梢挑得几乎飞出额头:“这是……哪跟哪?!怎么能怪到郭家?”
“不怪郭家,还能怪谁?”水岩摊手道,水砡和父亲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话来。
第二百四九章转身
水岩瞄着水清明和水砡,仿佛迟疑了片刻,收了手里的折扇,看着两人低声说道:“还有件事,得早定个决断,李小幺要用诰封换魏水生功名,经此一事,郭家必定求之不得,二爷……嘿,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大爷那头……照李小幺的手段,这事肯定能成,若是……”水岩拖着话音,水砡明了的点头接道:“若是她托人上门求亲,是要早定个决断。”
“润文不错!人聪明,品性也好!”水清亮忙接了一句夸奖道,水清明气闷的看着水清亮‘哼’了一声,水清亮扭着头不看大哥,只呵呵着和水砡、水岩挑着话:“啊?是吧?人也生得好,玉树临风,就是手可惜了。”水砡和水岩也不理他,水砡垂头想了想,看着水岩问道:“七妹妹和你一向亲近,她怎么认识的这魏水生?”
“有一回家里宴请李氏兄妹,润文写了几幅字,让七妹妹看到了,大约是从那时起留的意,后来润文跟着父亲念书,自然天天到府里来,那一阵子,七妹妹是比平时来得勤,说是寻阿樱说话玩耍,现在想想,只怕是上了心,唉,真是!”水岩拣能说的说了个大概,水砡出了片刻神,轻轻叹了口气:“魏水生也确实人才出众,大爷也赏识的很,真是可惜!”
屋里一时沉默下来,半晌,水清明看着水岩问道:“你的意思呢?”水岩斟酌着谨慎说道:“这话得分两步说,其一,若李小幺不来求亲,毕竟润之断了手,李小幺不只心计过人,这为人处世上头,也极是难得……您看看,她给两位兄长定的亲事,都极本份……其二,照我看,她就是有这个心,必定也是先来探话,咱们若不肯,不接她这话也就行了,我想着,她也不会因为这个就和咱们结了仇,只不过,水家和她,往后利同则近,利远则离罢了,咱们水家树大根深,又有大爷、二爷,也不在乎谁。”水砡听的皱起了眉头,水清明气哼哼的点着水岩训斥道:“自大之徒!无知!”水砡瞄了瞄父亲,又瞄了瞄一幅垂头受教模样的水岩,似有似无的摇了摇头。
“这北平有的是名门望族,三十年前,水家算什么?当年,若不是你姑姑当机立断,皇上既了位,水家,如今能号称北平第一名门?你看看,三十年前的王家,你看看如今,这开平府谁还知道王家,不过是一念之差,你再看看郭家,十年前,那郭敏达算什么?你们兄弟可不能糊涂!”水清明拍着椅子扶手训斥不停,水岩苦恼的看着水清明低声嘀咕道:“那您这意思,到底什么意思?”水砡看着父亲劝道:“父亲的教导我和二郎都记下了,父亲放心,昨天是咱们大意了,也实在没想到这李小幺处置的如此之快、如此干脆,咱们这空头人情都没来得及送出去,父亲,这事,我看您就睁只眼闭只眼,随他们小辈折腾去吧,七妹妹肯,四堂叔一家觉得好,就随他们去。”
水清明闭着眼睛没有说话,水岩接着说道:“大伯,您的教导我记下了,大哥说的极对,这门亲事,最多没有好处,绝不会有什么坏处。”
“哎!”水清明叹了口气:“这位小幺姑娘,若只有心计,我也不把她放眼里,有心机智计的多得很,不稀奇,难得的是这份明智内敛,十几岁的姑娘家,这才难得!那魏水生也有几分才气,这事要做就做到底,若是李家过来探话,大郎去一趟你四堂叔府上,把我的意思说了,这事要做就顺顺当当的,好了,就这样吧,还有,你今天去趟李家,到底是你的学生,去看看去。”水清明最后转头看着水清亮吩咐道,水清亮有些生气的回了一句:“这话……我昨天就说要去……”水岩急忙上前拉着打断了他的话:“昨天去也没用,润文一直晕迷,你看什么看?大伯已经吩咐了,等会儿我陪你去,昨天西安说有几样药不多了,我还跟他别回王府寻了,今天我给送过去。”
“哪几味药?一会儿我也过去看看。”水砡问道,水岩转身笑答道:“其它几味都寻常,有一味珠儿参,我们府上好象不多了,这一味西安平时用的特别多,大哥看看,若有,多寻些带过去。”
“行!我让人拿十斤过去。”水砡笑着站起来,水岩捏着父亲的手,示意他别再多话,两人和水清明告辞出来,水砡将两人送出去。
苏子诚从宁王府出来,快到梁王府,突然勒住马,调转马头往柳树胡同方向冲去,东平忙和众小厮护卫调转马头紧跟其后,苏子诚在李府大门前跳下马,一径往里冲去,李小幺急忙迎出来,刚出了藕院,就迎面撞上大步疾奔的苏子诚,李小幺往后连通了两步,惊讶的看着苏子诚,苏子诚背着手站住,阴着脸看着李小幺见了礼,又沉默了片刻,才突兀的说道:“郭家转向了!”
“噢,”李小幺松了口气笑道:“我听说了,菩萨保佑。”苏子诚直盯着李小幺问道:“昨天怎么不跟我说?”
“说什么?”李小幺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仰头看着苏子诚苦笑道:“王爷说说,怎么说?这话递过去若是没用,也只好跟王爷说了。”苏子诚呆了下,脸上微微泛起层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