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之彼岸-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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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办不到,王后姐姐。”她说。
“你胡说什么?”王后答道,“你贵为公主,怎可与那来历不明的贵族,不,说不定连贵族血统都没有的穷小子,不顾颜面,毫无廉耻地混在一起?你难道忘了身为公主的羞耻?”
海尔嘉纤细的身躯站得笔直,在她的一生中,从未像此刻一样光彩不凡,充满了圣女的光辉。
“姐姐,你管这个叫做羞耻?”
她微笑,那是明朗如春日的阳光,清澈如盛夏之湖水般的笑容,令神仙也不得不为之憧憬的灿烂。
“在我的眼中,它的名字是爱情。”
“你……你可知你在瞎说些什么?”王后恼羞成怒,“居然大言不惭!你难道忘了父王对你的期望与栽培?为了这所谓的爱情,你竟连父王都不顾了吗?”
“不牢你费心,姐姐,”海尔嘉自信满满地笑了,“父王,还有Z,只有这两样东西,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因为,我爱父王,但是,”她那双蓝绿色的眼眸毫无忌讳,直视着青春枯竭的王后,“更爱Z。”
她昂然离开了王后的寝宫,在她的身后,克拉丽丝丢下了有气无力的一句追问:
“妹妹……你这样说话,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羞耻?不,她抬头,望着蓝天上朵朵白云,清冷的寒风吹过她的脸颊,刺痛而清醒。“不,”她对自己低语,“该死的反而是羞耻。”
她已敞开心扉。即使面对再大的难题,她也有决心,和Z一起面对,和他一起解决。
她如是,天真地想着。
海尔嘉被王后拉走以后,王弟不禁怅然若失。怀抱中那个温暖而馨香的身体消失了,他的魂魄似乎也随之而去。他懵懵懂懂随着自己的脚步,漫无目的地在偌大的雪宫里走来走去。
当他停下他的脚步时,他才意识到又回到了那个该死的房间门前。
薇罗妮卡,她还在里面吗?
门开了,那张金发覆盖下雪白的脸庞,出现在他的面前。
薇罗妮卡,穿戴得整整齐齐,端坐在桌子的对面。她低垂粉颈,深深地低下了脸。
该说什么好呢?这么尴尬的场景。王弟直视着她,想象着她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她也是如此羞涩不已吗……
很明显,昨晚的事件是一个十足的阴谋。趁王弟昏迷之际,在密闭的房间里燃烧“魔女之媚药”,那是一种厉害之极的催情药,素来是王公贵族们的房中密宝。然后,薇罗妮卡莽莽撞撞闯入,两人在无法自控的情况下,发生了关系……
但是,是薇罗妮卡原先就在维纳斯的设计中,还是她误打误撞?王弟不由陷入了沉思,这个陷阱将薇罗妮卡牵扯进来,能给维纳斯带来什么好处呢?由于他羞辱过那个自以为美貌无敌的爱神,因此她对他怀恨,情有可原。但是,他实在想象不出,她和薇罗妮卡又有什么过节呢?
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处理这棘手的关系啊……
他那冰冷的眼神扫过对面的薇罗妮卡,惊讶地发现她的脖颈上有一处暗红色的淤痕。那是昨晚自己造成的吻痕吗?然而他一点都想不起来。
他长吸了一口气,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呼唤着女人的名字。
“薇罗妮卡。”
“昨晚的事……我很抱歉。如果我再警觉一点,就不会犯下这样低级的错误。发生这样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也很后悔。但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薇罗妮卡动也不动,她依旧低垂着头,但却竖起了耳朵,用力倾听着。
“我想说的是……”王弟又长长吸了一口气,“对于昨天晚上,除了抱歉之外,我不能再做其他多余的事。”
“或许这对你有些残酷,但是我……”他抬头,黑眸里散发出幽幽的光彩,“已经决定了一生相伴的人选。除了她之外,我不会考虑其他人。”
他感到薇罗妮卡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占有自己初夜的男人,竟然直截了当挑明不会负责,对于她这样柔弱的女子来说,的确是太残酷了点。但是没有办法啊!王弟心想,若不能与她尽早斩断关系,海尔嘉又将置于何地?更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宣布。
“还有……”他走近薇罗妮卡的身旁,居高临下俯瞰着她,“昨晚的事,我不希望有你我二人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薇罗妮卡首次抬起了头,湛蓝色的眼眸毫不畏惧地仰望着他。她的双眸饱含热泪,有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她会忍不住哭出来。
“Z大人,我不懂您在说什么?”她的肩膀颤抖着,嘴唇也在哆嗦个不停。然而她仍然坚持,露出了笑脸,那笑容有甜蜜,有羞赧,有苦涩,有忧愁——凡是少女在怀春时,在恋爱时,所该呈现的一切表情,薇罗妮卡只凭一个笑脸,就全部表现出来了。
“昨天晚上……我只不过做了一场……一厢情愿的幻梦罢了……”
“连Z大人您,也不过是我梦中的人物而已……是一场,只有你我二人存在的美梦……”
舞会,又见舞会。
由于王后下达了禁令,Z已被禁止出席这种场合。海尔嘉忙着应酬邀舞的贵族,简直都有些应接不暇了。她好容易找到一个空当休息,这时候,帕斯瓦尔走到她的面前,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字迹很潦草,显然是匆忙写就的,只有短短几句话。
“海尔嘉:有事相商,可否今夜一叙?Z。”
是夜,海尔嘉假装头痛,早早地上了床。打发走侍女之后,薇罗妮卡为她换上了女仆的服装,再用头巾包住她蓝色的长发。
“公主殿下,您一个人去不要紧吗?”薇罗妮卡担心地问。
“没关系啦,”海尔嘉得意地拍拍自己的佩剑,“我现在有这个呢。”
她顺利地到达了预约的地点,雪宫的后门。在那里,漆黑的宫墙下,一个全身上下着黑的男子,正紧贴着墙壁,唯有双目炯炯放光。
她偷偷一笑,突然朝那个男子扑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犀利的剑光闪过她的鼻尖,骇得她顿时栽倒在地。
“海尔嘉!”很古怪,Z焦虑的声音竟是从身后传来。他上前两步,扶起了她,脸上那副着急又愤怒的神情叫她看了好生喜欢。Z对着男子吼道:
“看你干了些什么!道歉,快!”
男子稳稳地收剑回鞘,倔犟地把头偏向一边。王弟这时提高了嗓子:
“照我的话做!凯泽!”
“算了,Z,”海尔嘉勉强站了起来,“我没事的。幸好他及时收手,要不然我可惨了。”她好奇地望着那个沉默不言的男子,蓝绿色的眼睛突然张大了。
“啊?”她吃了一惊,“他不是那个……香农城的凯泽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王弟微微地冷笑了,这个问题他不想回答,也无法回答。他吩咐那个黑衣骑士警戒四周,然后,开始了今晚的正题。
“你知道吗,海尔嘉?明天一早,我和部分禁卫军军官,就要离开雪宫,遣返至大约克城了。”
“这是王后姐姐的命令吗?”海尔嘉问道,“难道她要把你赶走?”
“应该吧,”王弟艳丽地笑了,“看来我相当碍某些人的眼呢。”
海尔嘉“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我去和姐姐说!”她斩钉截铁地说道,“她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王弟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傻瓜……”他说,“哪有这么容易。”
你不知道的!海尔嘉恨不得脱口而出,说她已经对王后表白了自己的心意,说她终于说出那神圣的三个字——但是她又在害怕,这份少女的爱恋,又怎能轻易对着他说出口呢!
于是,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没问题的,”她笑道,“我一定可以说服姐姐。哪怕用死来威胁……”
她话音未落,突然,她整个身体被他一把用力,抱进了怀里。
“为什么要说到死?”他抱着她,把她的头深深埋进自己的胸膛,“我,难道比死还要重要吗?”
她感到他的身体在颤抖,她想看他,看他此刻的表情。但是他紧紧地按住了她。
“告诉我!”他几乎是在吼了,“像我这样一个……这样一个……”
他的声音渐渐无力,低沉了下去。他的身体,仍然像风中的落叶一般,颤抖个不停。
像我这样一个,满嘴谎言,心高气傲,阳奉阴违,而且还肮脏,龌龊,下贱,污秽的男人!只是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了自己扬名立万,为了羞辱自己的王兄而刻意接近你,你为什么,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没有抛弃过,没有践踏过呢?
为什么你,只会用那样清澈的目光注视着我,倚靠着我,还说“信任”我呢?
“值得吗?”他低低问自己。
当你在苦苦等候我的时候,我却和别的女人颠龙倒凤,事后,不光不负责任,还威胁她不许乱说……
我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烂人!
“Z?”海尔嘉困惑不已,她不明白她所仰仗的男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抱住他,抱住他那因为自责而颤抖不止的身体。她的视线飘向了伫立在远方雪地上的黑衣骑士,凯泽他,正以漠然的目光注视着抱在一起的一对恋人。
而她视线触及不到的背面,黑发黑眸的Z,或者塞巴斯蒂安殿下,流下了他生平第一滴眼泪。
清晨,10辆雪橇和卫护骑兵,于雪狼湖畔的小约克城雪宫前,整队出发。王弟所乘坐的雪橇由十二匹马拉动,座位上铺有毛皮,毛皮上面则是羽绒褥枕和锦缎靠枕。虽然他的官阶较低,但由于是海尔嘉公主的宠臣,又蒙皇恩受颁黑鹰勋章,因此才得以乘坐雪橇。其他的低阶军官则分乘骏马,共同前往大约克城。
有一件事忘了告诉海尔嘉,王弟心想,那就是,这次返回大约克城,不光是遂了王后等人的心愿,更重要的是,追查维纳斯的真面目!
整件事情的始末他都仔细想过,根据海尔嘉和薇罗妮卡的叙述来看,完全不像是一个人所能操办得出的——最关键的在于,那个泼了海尔嘉一头柠檬水的侍女,如今已然神秘失踪。不光是那个侍女,在王弟的眼中,当晚所有和海尔嘉还有薇罗妮卡接触过的侍女,都非常可疑。她们的举动过分殷勤,简直就像,在极力鼓动这件事情一样。
得赶快查清维纳斯的真实身份,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他正陷入思索之中,突然,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钝响,整个雪橇车厢猛烈地颠簸了一下。仿佛撞到了什么东西,车顶上的一根粗铁棍竟冲着王弟的头,砸了下来!
第十三章血战
在这危急时刻,王弟不但没有避开,反而迅速一扯毛皮坐垫,极其潇洒地裹在身上,同时迅速矮身一蹲——那铁棍正好砸在他的身上。所幸隔了一层厚厚的坐垫,外加王弟身穿的毛皮外衣,他只是受了一点下坠的冲击,并未受伤。
嘈杂的脚步声在雪橇外响起,一个士兵高声叫道:“不好了!撞到石头了!”
原来如此,王弟干净利落地抖落身上的毛皮坐垫,稳稳地问道:“情况如何?”
“还不清楚,正在检查……”坐在雪橇车夫旁的士兵跳到雪地里,“您没事吧?”
“我没事……”Z拉开车厢门,满地耀眼的雪光一时刺得他睁不开眼睛,这时候,一剑穿透了薄薄的车厢壁板,无声无息地刺入他的身体。
“真的……没事吗?”刺客猛地将剑抽出,在这个伪装成士兵的剑客背后,十几个禁卫军装扮的男人,不动声色地聚拢在一起。他们的脸上,都同样露出微微得意而阴险的神气。
血,绽放在冰冻的雪原上,艳丽得宛如刚离开枝头的桃花,鲜红,生动。
不,还是说,夺人魂魄的罂粟,更为形象呢?
太大意了!Z不禁深深懊悔,他们究竟是受何人指使,前来暗杀他呢?和克拉丽丝王后有关吗?从她的角度考虑,为了拆散他和海尔嘉,光是将他遣返还不够,还要杀之而后快吗?或者,是那个维纳斯的另一个圈套?在诱骗他和薇罗妮卡发生一夜情之后,立刻除掉他?不,这样对那个女人,完全没有半点好处啊……
他无力地扶住车门,腹部似乎伤得很深,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自那里传来。他咬牙走了下来,一手捂住伤口,另一手拔出了长剑。他的对面是十几个精悍的伪·禁卫军。
他不动,敌也不动。然而他们的视线,片刻也不离王弟的左右,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们屏息静气,似乎静待这个受重伤男人的死亡。从他伤口里流出的血犹如一长串红线,自腹部直淌到洁白的雪地上才凝止住。
“少婆婆妈妈的!”王弟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受死吧!”
他闪电般冲入敌方的阵营,闪电般挥出致命的一剑。剑刃间迸出剧烈的火花,对方也颇有水准,接下了他兼具威势与准头的第一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王弟转动手腕,从匪夷所思的角度,对准敌人的头顶——
斩击。
血花四溅的时刻,他早已轻盈地跳开。如同鬼魅一般,他奇迹般地冲入敌营,又奇迹般地偷袭成功,再奇迹般地撤回雪橇附近。
他握剑的手,同时也支撑在雪橇的车轮上,身体上下颤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一突击消耗了他太多的力气,伤口,也似乎裂得更大了。刚才是血线,现在却是血流。
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血污的手在脸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指印,“第一个!”他吼道,“继续!”
“有意思……”那个偷袭他的士兵冷笑了一声,“受伤如此之重,居然还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杀了我们的同伴!”他一边朝王弟走过来,同时,一边还摘掉了头上的帽子,脱掉了身上那件禁卫军制服,露出了一个油光发亮的头颅。在他那衬衫的下面,可以清楚地凸现出了强壮肌肉的轮廓,以及,左胳膊上绑着的,一块刻着双头鹰标志的铁臂。
“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就让你一点好了,”铁臂男索性也抛掉了长剑,现在他,赤手空拳,摩拳擦掌,缓缓走到了王弟的面前。
“就用这只铁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