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王子-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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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给客人倒完一杯茶,何向吟把身子埋进了沙发,和她面对面坐着。
她没有注意桌上的茶,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对面的女孩,许久都不说话。长时间的沉寂之后,她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本什么东西,像是笔记本之类的,“这是子俊的在最后那段日子里写的日记,我想,只有你才有资格拥有它。”
“您这是什么意思?阿姨,”压下心里的酸楚,“我们已经分手了。”
“是的,我知道。”她点了点头,“我看过日记的内容,当然知道你们之间的事。可是,何向吟是这日记中唯一提到的名字,通篇提到的名字。”
何向吟的眉头皱了起来,愣愣地注视着一脸凄楚的妇人,她忽然没有办法思考任何问题。
“子俊是一个星期前走的,在市立医院,是骨癌晚期。”幽冷的声音回荡在凝固的空气中,令何向吟的心跳猛然停止。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可能是这样?一定是个玩笑,绝对是个玩笑!那个抛弃她的男人死了,呵呵,再也没有比这更可怕的玩笑了!她凄厉地笑着,直到满脸水痕,直到天旋地转,直到她发现这屋里不知何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透过湿润的双眼,她觉得桌上拿黑封皮的日记本是如此刺眼。这算什么?老天为她报仇了吗?不,她不要!让每个人都好好地活着,让所有的苦痛只袭击她一个人就好,因为她是不会被打败的,别人却会。
翻开黑色的封皮,第一页的几行字便跃入眼帘:“初次遇见向吟,我就被那两道澄澈的眼波吸引了。我的心跳忽然加剧,仿佛天地出现了裂缝,那样的震撼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美。我知道我的世界已经坍塌,一个女孩占领了那象征独立和自由的城池,我变得不完整了。除非她愿意亲手为我缝合那条伤口,否则,我将流尽生命的血液,空虚而死……”。
颤抖地合上日记本,何向吟困难地吸着氧气,试图抚平那暴躁不安的心。可是一切只是徒劳呵,她觉得自己就快窒息了。她宁愿从未看到那样的文字,会把她的心整个地扭曲,把她的整个灵魂都震疼了。
快速地翻阅着厚厚的日记,直到她看到这样的一段:“她什么都没说,她是坚强的,可我知道,她更是脆弱的。我从她的眼里看到那麽深重的悲哀,像被遗弃的孩子一样无助;可是我的心,却被我自己扯成碎片了,我的灵魂早已是满地的玻璃,再也不能回复原样了。可是我却在笑,笑着告诉她我将离开,那一刻的我,肯定残忍得如魔鬼一般。她不知道的是,除了笑,我已经不能再有任何虚伪的表情了。当她转身离开时,眼泪决堤了,和心里的那个伤口一样,汩汩地往外流着,耗费了我所有的精力……”。
“我下定决心守护的那份真爱,我指天誓日保卫的那个女孩,从此远离了我残余的生命。我只有回忆,只有过程,只有梦想,它们支撑着那个破败的身子,却不能唤回那份温暖。这世界,真的很冷……”。
泪水浸湿了字迹,慢慢融化开来,似乎她内心深处的冰柱也解冻了。她又快速地往后翻。
“每次我睁开眼睛,都可以看见母亲痛惜的神情,还有朋友关爱的心意。我多么想给他们一个笑容,我多么想安慰他们,可是,我不能,因为向吟带走了我的所有,包括我的笑。我是那样渴望着她,但只有在梦中,我才能找回曾经的温存。”
“很久都没有照过镜子了,我不敢,也不能。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处在怎样的状态中,我可以看见自己的皮肤在一天天干枯,骨头暴露出来,是畸形的。苍白的指甲已经不怎么长了,头发一天比一天掉的多。还有那噬骨的痛,直入心扉,止疼药完全失效了。我必须依赖杜冷丁过日子。我怎能让向吟看到这样的我?风度翩翩?才华横溢?不!我只是一个病鬼!我不要从她的眼里看到一丝的怜悯和心痛,就让这一切都深埋我心吧,尽管它已经千疮百孔……”。
“朋友告诉我向吟进了疗养院,我整个崩溃了,我几乎想冲进那鬼地方把她拯救出来。可是当我重重地摔倒在地时,我知道我再也拯救不了她。那么美好那么坚强的她,一定可以自己站起来,然后忘记这个男人曾经给她的耻辱。是的,她会忘了我,开始她的新生活……我只愿那个真正有福的男人会比我更懂如何去爱她!这是我对上苍唯一的祈求,就是让她幸福。”
…………
丢开了手中的日记,何向吟踉跄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嘴边挂着一抹无力的笑,却闪耀如天边的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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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度很傻,傻到把自己缩入乌龟的壳中躲起来。她表面上是热爱着世界的美妙,潜意识里却在拒绝真爱。她很自卑,很胆怯,很敏感,很怕受伤,可是,她总在不知不觉中伤害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因为她的逃避,因为她不够信心,她在折磨着对方,也折磨着自己。
现在不会了,她不再继续傻下去。她会听子俊的话,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她要把幸福抓牢在手中,决不放手了。“如果这真是你的心愿,那么,我真的会忘了你,忘了你曾经的伤害,也忘了你给与的爱。这不是狠心,这才是真正的爱,因为你希望我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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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在做梦吗?”丽萨眼睛睁得老大,不敢相信自己从朋友的嘴里听到了什么。
“这不是梦,”她托起手中的紫云石,浅浅地笑着,“你不是看过它了吗?就是它把我送回来的。”
“我还是不能相信,你一向都是奇思妙想型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耍弄我?”撇了撇嘴,丽萨决定坚信科学和真理。
“没有关系,等我消失了,你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握紧了手中的紫云石,她的眼里有抹坚毅。
“这又是什么意思?”丽萨怪叫起来,“你真的疯了?”看到好友眼神的坚定,她安静下来,“既然你已经回来了,为什么还要去那里?”
“你还不明白吗?是为了幸福,为了找回自己遗失的心。”她笑得如梦如幻。
丽萨怔怔地看着她,“你把自己的心丢在那儿了?是哪个男人?”
何向吟轻轻地摇头,“我不知道,可是,我确定自己只有在那里才可以寻到幸福。”
“不是吧,你这么牛,还做选择题啊!”丽萨嫉妒已极地瞪视着眼前花心的女人。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啊?”不满地嘟了嘟嘴,“我怎么知道会变成那样,大概是我的相貌在那里比较受欢迎吧。”
“瞧你得意的!我估计那个世界的审美观有问题。”鬼鬼地凑过头去,“他们长得怎么样?有尹浩这个样子吗?”
重重地点头又摇头,“老实说,他们个个都帅得像从漫画里爬出来似的。”
什么?真是暴殄天物!丽萨恶狠狠地想着,为什么这个神经大条的女人这么幸运?在这里有个这么优秀的陆子俊死心塌地爱着,到那里竟有那么多个帅哥把她当宝供着。呜呜,为什么她丽萨就非得掉死在一棵树上?!
“好朋友,帮我把这封信交给我爸妈,”出声打断丽萨的罪恶心理,何向吟把信塞进她手中。
“为什么不把整件事告诉他们?这样很不负责任耶!”丽萨眼里全是不解,她素来是个孝女,怎么会这么行事?
“我太清楚他们有多么爱我,是不会让我离开的。可是,我却必须要走。丽萨,帮我劝他们,开解他们,照顾他们。”她的眼珠开始闪光。
“放心吧,我会把他们当成自己的父母。”不让她再有牵挂,丽萨一口答应。毕竟,她也希望向吟能幸福,那丫头已经吃够苦了。
回以灿烂的一笑,何向吟拿着紫云石走进了卧室。
第十八章 物是人非
“我的运气也太背了吧,这么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在哪儿!”蹒跚地在黑暗里摸索前行,何向吟嘟哝了一路。心血来潮的结果往往就是乐极生悲,这不,兴匆匆地回来,也没计算好时间,落到一个完全没有光线的地方了。这不会是仙月,京都怎么会没有灯火呢!要命啊,她不会到什么荒山野岭来了吧!
咦?前面好像隐隐的有火光!何向吟加快脚步奔向光明。
哇!好香的山鸡!看看没人,何向吟把烤得流油的山鸡从篝火上拿下来,撕下一条腿就往嘴里送。恩,好吃!虽然没有作料,原始的味道也很不错了,真有嚼劲!三下五除二,除了鸡头和鸡屁股,其余的好料一眨眼就祭了何大小姐的五脏庙了。摸了摸挺出来的小肚腩,何向吟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你是从哪冒出来的瘟神?!居然把我的山鸡偷吃了,找死吗?”一声厉喝让何向吟迅速从半昏睡状态中清醒过来。抬起头一看,她短暂地一愣,随即大哭着扑向对方的怀里。
“银狐,我好想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呜……”,何向吟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把鼻涕眼泪都抹在他身上。
那男子吓了一跳,拼命拉开像个八爪鱼般缠着他的女人,“你是怎么回事?别动手动脚的,快放开!我可不认识你!”
不认识?何向吟松开了双手,叉在腰间,恶狠狠地瞪视着面前的男人,“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失忆啦?臭狗屎银狐!虽然我上次赶你走,你也不必记仇到现在吧,你还算不算个男人啊!”举手重重地敲了一下他的脑门。
“银狐?”那男人摸了摸被敲疼的额头,又睁大眼睛打量着她,半天说出一句让何向吟抓狂的话,“看你的年龄不大,怎么会认识我爷爷啊?”
她呆住了,眨了眨眼睛,几乎冒出火来,“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告诉你,别耍宝了,你根本就没有幽默的天赋!”
“我哪里开玩笑了?银狐确实是我爷爷啊,不过,他在三年前就去世了。”好奇地围着一身奇怪装扮的何向吟转了一圈,“你怎么会把我当做我爷爷呢?”
看到眼前的男人一脸认真的模样,何向吟忽然觉得心冷,银狐自然不会和她开这样的玩笑,难道她真的穿错了时空?那现在又该是什么时候呢?直视着眼前的小银狐,何向吟感觉自己像个老太太,心境苍老。她想起紫云修对她说过的话,只怕她回来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了,就是这个含义吗?难道这就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因为她不懂得珍惜已有的幸福?那她还能回到最初的南幽国吗?也许时间的轮盘就是这样不停地运转,一旦错过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被她脸上深深的哀戚打动了,金辉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了?”
“没什么,”她终于回过神来,浅笑着拍了拍小银狐的脑袋,“那么,银狐的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金辉。”他笑了,和银狐一模一样的银白眼珠,和银狐一模一样的尖尖虎牙。唉,真让人怀念!
好了,她应该为银狐感到高兴才是,他早已摆脱了她的阴影了,不是吗?可是,其他人呢?柴静澜,紫琉璃,柳如烟,还有翠儿,秋蝉,他们又怎么样了?或许,他们的生活中也早就没有她的阴影了?不管怎样,她必须回仙月去,即使是躲在暗处静静地看着他们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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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阁的门前,伫立着一抹娇小的人影,从早晨到中午,那人影已经摇摇欲坠了。
守门的人中有一个上前来,第三次好心地问到,“姑娘,你若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替你通报。”
深深吸了口气,何向吟给了守门人一个微笑,“我找……柴静澜。”阁主两个字她没有说出口,不晓得他还是不是,说不定已传给子孙了。
“啊?”守门人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姑娘,你是不是在太阳下站久了,脑袋发昏了?柴静澜阁主在六十年前就失踪了。”
什么?失踪?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故事,何向吟激动地拉住他的手臂,声音在微微颤抖,“你说什么?他怎么会失踪的呢?”
“这可是众所周知的事啊,”那门卫怜悯地看着她,“柴阁主在六十年前留下一封书信,把阁内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他自己却不见了。有人说,他是去寻他心爱的女人去了;也有人说,他游历四方,行医救人。反正,从那以后,再没有人见过他了。”
怎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松开扯住他衣袖的手,何向吟眨了眨满是泪水的眼睛,再看一眼记忆中的彩云阁,黯然地转身离去。
心里破了一个洞,有冷风呼呼地吹进来。静澜的离去和她有关吗?或者,真的只是为了实现医者的宿命和理想,跟她毫无牵连?她宁愿是后者,她不愿背负如此多的责难和心痛。
“向吟,你跑哪儿去了?我一大早起来就看不见你。”金辉拉住神魂不定在街上游移的何向吟,一脸关切地问。
“去见一个朋友。”她淡淡地回答他。
“哦,你见到了吗?瞧我问的什么话!你去了那么久,肯定是相谈甚欢吧!”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金辉暗自咒骂自己为什么在她面前老是这么笨拙。
“不,我并没有见到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她觉得心里的伤口在扩大,丢下金辉,独自一人向前走去。
“向吟,你要去哪儿啊?我们不回客栈吗?”快步跟上她。金辉很不满意她总是单独行事,什么都不让他知道,仿佛他很没用似的。
“不要再跟着我了,”转过头看着他,她一脸抱歉,“我没有功夫和你玩,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办。”是的,就让今天成为她的灾难日吧,她下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皇宫!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怎么会缠着你玩呢!”又来了,她老是把他当成三岁孩童,可他已经是个二十岁的大男人了耶,简直是侮辱他的人格!
不过,何向吟是的确把自己当成奶奶在看待了,是以,才会纵容他的跟随。
走了半个时辰后,“这好像是去皇宫的路耶!”金辉回过头,不解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