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王爷 作者:月夕沉(晋江vip2013-03-04完结,狗血王爷文)-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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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天上都难寻的佳人,我还不信,如今见来,可是名副其实。”
垂虹闻言倒没欣喜,竟是白了一张脸,抬头看了苏辛一眼,复又将头垂得更低。只一眼,苏辛便觉其间含义无数,欲语还休。她忖着只怕这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又想到刚刚听得的她的身世,一时间竟觉大为愧疚。
果然,吴淑捷轻“哼”道:“小王爷果然宠着你,对外人都忍不住夸你。看来我们都不过是些摆设,加在一起都不敌你一个手指头。”
瑞娘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倒是没说什么。
苏辛笑向吴淑捷:“素闻吴小姐饱读诗书,本以为说话便是诗情画意让人陶陶然乐于其间呢,我们王爷还让我来多学着点儿,怎的现下竟都是些我能听得懂、说得出的?”说着一垂头,做出副沉思状,不轻不重地自语道:“这倒奇了,都是如此,为何却嫌我刻薄尖酸?”
吴淑捷一时大恼,呼吸都急了些许,手不觉握成拳。瑞娘倒是笑了笑,“苏侧妃怎的叫我们少王妃‘吴小姐’?这难道是恒王府里的规矩?”
苏辛眨眨眼睛,看看她,“你又是谁?与我坐对面,难不成也是侧妃?”
瑞娘一愣,有些不自然起来,却听苏辛又道:“只是刚想到少王妃的知书识礼,也是在娘家做姑娘时丞相与夫人悉心教导的,才不觉就叫出了‘吴小姐’,也是对丞相大人仰慕推赞之意,不过略致拳拳。即便有些于理不合,也是无心之失,谁让我人笨,不及对面那位姐姐的时刻小心?”
瑞娘心下暗忖,听她处处挑衅,倒是像给垂虹来寻仇的,莫非她二人认识?当下看向垂虹,只见她仍是垂着头,看不清面容,冷笑道:“垂虹妹妹怎的总低着头?莫不是怪我们欺负了你?”
吴淑捷本就不如瑞娘沉稳,又受了这些闷气,心下原瞧不起来历不明的苏辛,不得已才同意见她,竟又让她等了这许久,进来了还偏偏这么“会”说话,实是气怒难当,又不好拿苏辛如何,见瑞娘如此,也一拍桌子,又摔碎了茶碗,道:“你成日霸着小王爷也就罢了,我们不与你计较,你倒是越发作出样子了!”
垂虹含泪默默起身,跪在当地,只是垂着头,半分辩解没有。
苏辛看着一皱眉,抬头道:“少王妃这是摔我呢,又都不是三岁孩童,犯不上扯上不相干的人。”说着刚要起身,却见二人直接掀帘而入,当先一人快步拉起垂虹,怒向吴淑捷道:“这是做什么!也不怕人笑话!”正是小十五。
苏辛心说,见笑了,咱就是特地赶来看“笑话”的,没“笑话”也要制造“笑话”出来看。
晋蘅皱眉来到她身边,扫了一眼主位上的吴淑捷和对面的瑞娘,二人已都立起。晋蘅将她拉了起来,“怎的坐在此处?”
十五一听,又对吴淑捷怒道:“你自恃丞相之女在府里欺负垂虹也就罢了,怎的如今竟如此失了礼数,让新嫂子坐在下首仰视于你!”
吴淑捷也早就火了,“她一个身份不明、还未成礼的小小侧妃,焉能与我比肩!”
晋蘅看向她,“那也不必让辛儿对着个侍妾。本王还未娶王妃,辛儿便是我恒王府如今的女主子。十五弟也未袭了王位,弟妹还不是王妃。”他实在觉得苏辛可怜,本来打算让她见识一下“四个人的美好生活”的,却谁料竟受此委屈。他不晓得原来见她委屈,他自己心里竟也会生出许多委屈。
不过,其实,苏辛,她真不可怜!
小十五又回身给垂虹拭泪,心疼地只说:“不哭不哭……”垂虹避无可避,心中长久积压的委屈倏然之间爆发,一下子跪下,恨声道:“求主子给条活路,别再如此了!”小十五一下子怔在当地。
晋蘅与苏辛出府后沉默了许久,快进家门了才道:“没想到外间传闻十五弟妻妾和睦,吴丞相之女温柔贤淑,竟皆是假的。”
苏辛一笑,“只怕若不是我耽搁那一段时候,让她等得不耐烦些,也不至于此。”
“那也不怪你,听那丫头说,也是我没想周到。你谨慎些也是好的。”
苏辛眉毛动动,未再多言,半日始道:“就是怪对不住垂虹姑娘的。”见晋蘅抿着唇不言语,苏辛又笑道:“你也是,谁家过得好不好也不会摆在明面上,哪有你这样明里就杀过去的?若不是赶巧儿,只怕今儿也是宾主尽欢,各自客气客气,便是真和睦,我能信?”
晋蘅心思一动,牵起她便快步行起来,笑道:“说的是。”却是计上心来。
☆、第十一章 夜游
是日夜,苏辛正准备就寝,刚掀开被子,蓦地灵光一闪,快速跑向窗边,将窗子关得结结实实,末了不放心,又费死大劲将桌子拖向窗边,再在桌子上摞了个椅子,正将窗户堵个严严实实。
忙完,苏辛象征性地拍拍手上的尘土,得意一笑,刚一转身,却是浑身一激灵。只见晋蘅一身黑衣负手而立,正在她眼前。
“你、你为什么在我背后?你怎么进来的?”
晋蘅抬手一指,赫然是另一扇窗。
苏辛无力垂头,“还是慢了一步。”
晋蘅不答话,牵起她一只手就朝那扇打开的窗户走去。
“你干什么?”
“带你去转转。”
“转转?”苏辛心下惊疑,“大半夜的有哪儿好转?”
晋蘅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忽地从背后变出件黑袍,一下子罩在苏辛身上,未待苏辛惊问出声,已是扶着她的腰一跃而出。府内的侍卫巡视时间和路线他自然再清楚不过,带着苏辛左躲右闪,避过了一众侍卫,须臾间便来至西池塘。
西池塘向来是禁地,故此巡视也不及他处严密,只是在池塘外头才设了侍卫值夜。二人此时正在那日苏辛与红素闲聊之处。晋蘅指了指池塘边水榭的屋顶,一跃便护着苏辛伏在碧瓦之间。
清灵灵的月光打在周围,苏辛觉着那屋顶的碧瓦都满是清灵灵的光。她觉得很是刺激,见晋蘅正仔细打量着前方,不一时便有一队侍卫执灯而去。她忽地低低一笑,在他耳边轻道:“果然是家贼难防,不如你现在回去偷几尾那池中的金鱼,我们拿出去卖了定能得个好价钱,大吃四方!”
晋蘅斜眼视之,“我需那几尾金鱼的钱才能让你‘大吃四方’?”
苏辛轻白了他一眼,“那怎么一样?偷来的东西吃得香!”
晋蘅轻“哼”,“什么歪理?”蓦地眼睛眯起,“你是偷儿?”
苏辛望天,“偷自家的东西算什么偷儿?这叫刺激和情趣。”
晋蘅不理她,直接带她朝府墙飞去。苏辛恍然,他竟是与那红素选了同样的路线,看来,此处是恒王府的死角所在。
稳稳地落了地,苏辛才觉着好似梦一场,拽着晋蘅的袖子便摇了起来,“再飞一次好不好?刚飞得好快,我喜欢!”
晋蘅拉开她的手,懒得理她,直接牵着她便走入了远处长街上的一片灯火。
他本是要带她夜探富户的,却被她拉住东游西逛。她说:“你真好,还特地带我来逛夜市。我期盼好久了,上回自小翠提起我就想着呢,就是出不来。”
她已是不知第几次对着路边摊流口水了,他有种他是在带孩子的错觉。此时,她还真就像个孩子似的只是瞧着人家摊主下面入锅,跟着油花爆起,一片灼烈。她一动不动,瞧得摊主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见这黑衣姑娘愣愣的,只是瞧着他手上的动作,再不时瞅瞅他傻笑,身上的衣服也大的出奇,一看就是穿别人的,他很自然地以为是谁家的傻姑娘跑了出来。
不一时,傻姑娘有主儿了。黑衣男子叹着气掉过头来走向她,拽起她的胳膊就走。那姑娘显是不肯,连拖带拽地就是赖在原地不动,半天,眨着眼睛对那黑衣男子道:“我想吃。”
黑衣男子看了她半天,竟是垂下头去,闭眼道:“你已经吃了七七四十九样小吃了……还吃?”
街上喧嚣,面摊老板没听清,还道这二人是落魄于此,那傻姑娘想吃,那小伙子没钱,正自两厢情苦。念及自己初来乍到,前两日带自家小儿出门,不也正是这般光景?当时百般心酸,现下化为对这黑衣姑娘的万般同情,当下加快手上动作,将饼出锅,撒好葱盐抹好酱,切成一块块地包进张油纸里,几步赶上前,塞在苏辛手里,对晋蘅道:“小伙子没钱不要紧,这是俺老汉请姑娘吃的。”说罢看向苏辛,叹了声:“可怜娃啊!”
苏辛将饼塞进嘴里,乐呵呵地直点头,连声道:“好吃、好吃!”待听闻老汉之言,斜眼瞪向晋蘅,“你没钱了?没钱还带我来逛?刚说让你拿两条金鱼你还不肯!”
晋蘅嘴角抽搐,那老汉愣在当地,忽地有人围上来指指点点。晋蘅耳尖,听得众人窃窃私语,“这人好像是恒王府里的恒王爷。”“可不,诶?那女子不就是前不久被王爷载回来的那个?”“就是那个死都不肯嫁给王爷那个?”
晋蘅眉一皱,拉起苏辛就走,几大步便来到长街尽头。刚围着的众人自不敢拦,也不敢追,只能七嘴八舌地问起了那一头雾水、愣在当地的老汉。老汉挠挠头,“俺就是看那傻姑娘可怜,估计是馋得紧了,才一动不动地朝俺傻笑。”
众人恍然,怪道恒王爷不出来解释,原来那姑娘竟是脑子有问题。恒王爷定是不忍让她再遭非议,才忍下了那恶名。如此看来,恒王爷不愧是侠义英杰!一夜之间,晋蘅的名声竟峰回路转,实在是意外之喜,可见世事难料,有心栽花不及无心插柳。
而那些本是深为嫉妒苏辛的闺秀侠女,也一下子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果然老天有眼,替她们报了这锥心之仇。
此是后话,却说当时。晋蘅带苏辛没入了一片黑影里,苏辛站稳了才发觉是一处人家的墙根儿下。
“你干什么?真想做贼啊?其实我吃的差不多了,你不用冒险。”苏辛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炸饼,又就势递到晋蘅嘴边一块儿。
晋蘅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嘴边的饼,张口咬住,手上却一使力,又带苏辛跃入院墙。苏辛一惊,想呼出声来,被晋蘅捂住了嘴。待伏在一处屋顶上,晋蘅才放了手,紧皱着眉看着满是油腻的手心。
苏辛差点笑出声儿,“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这是谁家?”
晋蘅见她得意,忽地邪念大盛,将大手覆上她面颊,反复蹭了起来,不一时,便将满手的油腻涂了她满脸。
苏辛欲待反抗,却早被他制住穴道,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任他捏圆揉扁。撇撇嘴,她瞪向他,惹得他低声一笑。
“你白天所说有理,我便带你夜探人家。这是富贾李氏所居,素有和睦之誉,听说李氏夫妇伉俪情深,结发三十年,相敬如宾。”
“三十年?那他多大年纪了?”苏辛开了口才知原来穴道已解。
晋蘅沉声道:“你小声些!”四下里看了看,才道:“四十又六。”
“你常干这扒人屋顶的事儿?怎么这么熟滑有门道?”
正说着,忽地下面屋里传来些不好的声音。
“你、你、你扒人屋顶就为了……”苏辛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晋蘅脸一红,拎起苏辛便飞也似的窜到另一处屋顶。
苏辛仍是以一种极不敢置信的戏谑眼光看向他,看得他心神不宁。终于,他低吼道:“莫要乱想!”
苏辛错开眼,向下面瞄去,却正见一醉翁被几个丫头扶着,出了房门。丫头们将那醉翁交给候在院外的小厮,便回身关了院门。而那醉翁自打房内出来,便一路上胡言乱语地嚷嚷着:“去喜梅处儿,我要去喜梅处儿……扶老爷我去喜梅那儿……喜梅……我的心肝儿……”
苏辛浑身哆嗦了一下,“这就是那个什么李老头儿?”
晋蘅面上也一红,不知原来大名鼎鼎的大善人、德高望重的李员外醉后竟是这副模样。他忽地觉得大概人人都是人前一张面孔、人后又是另一张面孔吧,不觉朝她看去,不知她又是否只有眼前这一面呢?转念间想到自己,若不是她,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自己竟会半夜三更夜闯民宅、窥人隐私。
“真恶心。心肝他妈个头!”
“不得胡言!”晋蘅皱眉斥道。
苏辛一挑眉,忽地低头动手掀开了片瓦,里头一束光线直冲上来,晋蘅只觉一阵炫目。待得适应了,二人凑在一起朝下看去,只见里头灯火极亮,竟是里里外外烛火通明。一四十来岁妇人,比之同年纪的妇人稍显瘦削,微蹙着眉半倒在一个小塌里,背靠着个半新不旧的靠垫,手里拿着个帕子,时不时擦向眼上。
一个小丫头端了碗热气腾腾的参汤,“夫人,喝点吧。”
那妇人摇摇头,叹了一声,“你下去吧,早些歇着。我这里没什么事了。”
小丫头欲言又止,也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走了出去,轻轻带上门。门轻关上的声音一响,李夫人便再难自持,簌簌地落下泪来。
苏辛轻轻地将瓦片放好,气得骂道:“好个‘相敬如宾’!那李老头儿……”说着一顿,像是忽地想到了什么,瞧向晋蘅,“那李老头儿刚从这里出去,那刚刚那房里的是谁?他儿子和儿媳?”
晋蘅一怔,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还未答言,便被她催道:“快回去看看,要是那便是喜梅的屋子,可就有戏看了。”
他不知她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但见着她一脸幸灾乐祸、眼睛里闪闪发光的模样,不觉笑道:“哪有这般巧?”据他所知,喜梅是李员外新纳的小妾,年仅二八,做李员外的女儿还嫌小。他并不觉得喜梅会幸福,但也没真切地考虑过她的不幸。至于李夫人,他是今天才知晓了她的哀切。
晋蘅怕苏辛弄出的响动过大,坏了二人的名声,只好带着她又飞回最先落脚的屋顶。苏辛迫不及待地掀开屋顶一看,屋内灯火昏黄暧昧,与之前李夫人处别如天壤。里头已是安静一片,不觉有异。苏辛小嘴一撇,知不是喜梅处,不觉有些失望。
晋蘅瞥她一眼,刚想带她离开,却见她眼睛锁住一处地方,朝下看去,竟是一个女子从内帷中掀帘而出。晋蘅一怔,那女子,是李员外的第五房小妾,前年过门。他在踏花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