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重生记 作者:枫叶流丹(晋江vip2014.5.27完结)-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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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只剩下这个秀慧而艳绝的女子,她本身就是一个惊鸿般优美的盛世,更是盛世繁华中
一个最玲珑温柔的梦境。
偃修轻轻笑了一笑。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她。
***
望江楼上,镜先生向怀王进言:“殿下与廖氏联姻实乃大利之举,廖氏既为慕侯妻族,亦是
清流砥柱,此事一成殿下羽翼丰满,问鼎天下指日可待。”
面江而立的偃修长久不语。他静静看着被晚霞渲染的江水,手中轻轻抚摸着一管崭新的玉笛
。
***
五月初九,陛下诏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地畅和,阴阳调顺,万物之统也,兹有辅国
公廖缙之女润清,含章秀出、性资敏慧、温良淳厚、品貌皆美,依我皇晋之礼,选为皇六子
妃,着钦天监另择良辰予以完婚。钦此。
***
六月十三,怀王偃修遇刺,身负重伤、性命垂危。满朝文武震动,纷纷上书陛下要求彻查凶
犯予以严惩。
大理寺雷厉风行,不出三日便查出凶手——晋王偃昂府中剑士。
一时间剑拔弩张、风云诡谲。
靖南侯一派强硬如挟雷带电,晋王府中门客、谋士尽皆被捕,太傅刘俨、吏部尚书刘凤皆查
出贪污被弹劾,晋王被软禁府中,满朝文武众口一词几成逼宫之势。
陛下无奈妥协,下诏:太傅刘俨、吏部尚书刘凤贪污弄权、辜负圣恩,抄家夺爵、贬为庶民
。偃昂御下不严,多有忤逆,现贬为庐陵王、即刻离京。其余党羽尽皆伏法。
***
殿内,刘皇后髻松发乱、满面泪痕,她指着皇帝凄厉骂道:“你来做什么?来亲自宣召废后
不成?你贬了我父兄、贬了我昂儿,还不快些废了我,才能让那些乱臣贼子彻底放心!”
皇帝伸手扶她,“华棠……”
刘皇后忽然状若疯癫地将他一把推开:“谁要你在这里惺惺作态!若是沈氏的儿子被这般诬
陷你岂会这般弃之不顾!若你早些立我昂儿,他又岂会这般容易被他们搬倒?”
皇帝黯然起身道:“华棠,你总说我偏向阿约,我与阿约结发夫妻情分自是不同,她死之时
我确也心如死灰。但你我相伴近三十载怎会及不上我也阿约三年的情分?嘉元之乱时你愿陪我同死,今日,我也愿以君位保你后位。只要我为君一日,你自然为后一日!”
刘皇后怔怔看着他一时忘了哭泣。
皇帝叹声说道:“你与昂儿都是个直烈的脾气,在这后宫之中我能宠着你、护着你,任你为所欲为,但我不能让整个大魏任昂儿为所欲为。他这个性子不可为帝也为不了帝,我若立他为太子那不是在帮他是在害他。他现在受些磨难,总比日后当个亡国之君要强一些。”
刘皇后脸色苍白,呆若木鸡,过了片刻,忽然伏地大哭起来。
她和那个死去的女人争斗了一辈子,
而今听得他说:她及得上她。
却只觉浮生一场大梦,情爱一场大梦。
☆、第40章对峙
六月十九观音成道日;廖夫人欲在那日去城东甘露山弘慈寺上香,归旋闻言蹙眉道:“要上香在家庙上不成吗?何需跑那么远?”
廖夫人道:“家庙是寻常时日礼佛用;这等重要的时日还是该去千年古刹才对。”
这段时期朝廷多变;连她这个内宅妇人也有所耳闻。深闺之中虽然安稳静好,但男人们在朝堂上万一有个闪失,那便是天翻地覆祸及全族。她心思一直难宁;想求菩萨保佑阖家平安。
归旋见她神色坚决只得道:“那好;那我十九日随你同去。”
回房之后,她向湛霄抱怨:“母亲哪日去上香不好;非得选六月十九,那天定然香火鼎盛;万一人多冲撞了她如何是好?”
湛霄道:“阿旋所虑甚是,我会遣人与主持商议;当日弘慈寺闭寺半日不进外客。”
归旋摇头,“这样也不好,婆婆本是去求菩萨保佑,若拦着信徒不许上香,岂不适得其反惹菩萨怪罪?”
湛霄笑了起来:“阿旋现在倒是虔诚,我记得你以前可是不事神佛得紧。这样吧,前殿还是留其他居士拜佛上香,我请主持在后殿为你们专设道场。”
归旋想想点头,“这样也好。”
湛霄见她一本正经认真思索的模样既觉好笑又觉可爱,伸手便将她圈过来顺势按倒在桌上。归旋纤腰轻折,胸口娇房一颤,他的眸色一下子便深了。
阿旋挡住他,“不成,后日便是六月十九,从今日起需得斋戒三日。”
湛霄抬头问:“你开玩笑的是吧?”
归旋噗嗤一笑,趁他不备一脚踢开他,而后站起身理理衣襟正色说道:“谁开玩笑?从今儿起斋戒……禁色三日。”
湛霄眯着眼眸看着她,一言不发。
归旋才不理他吓人的脸色,自他身边从容而过。
“阿旋。”他在身后喊。
“干嘛?”
“我看你四日后还能不能这样冰清玉洁一本正经。”
“……”
***
六月十九,楚归旋陪婆母廖夫人上甘露山弘慈寺敬香。到了山脚,廖夫人下车。她本可以乘轿上山,但为示虔诚,她执意步行上山。
归旋搀扶着她,带着婢女护卫缓缓向山上行去。
现在的天气已经很热了,但好在山中古柏苍翠、浓阴蔽日,廖夫人走了一段便气喘吁吁,归旋忙扶她在半山的亭子内坐下,让婢女取出准备好的茶水递给她,“这是甘泉水泡的雪菊茶,喝一杯吧。”
廖夫人笑道:“你有心了。”
廖夫人低头抿了一口茶,水正微温,她抬头看看这甘露山,触目青树翠蔓、花草溢香、溪泉流淌、小径通幽,还和许多年前一样。“阿旋,我已经许多年没上过甘露山了,知道吗?这山上弘慈寺的菩萨很灵……”
她话没说完,忽然亭外树丛中跳出十几个手持利刃脸蒙黑巾的彪形大汉。
护卫一惊纷纷拔刀:“什么人?!”
为首一人盯着归旋和廖夫人道:“不想死的快滚,把亭子里的女人留下!”
护卫咬牙道:“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知不知道这是谁家宝眷?悬崖勒马方能保住尔等全家性命!”
那蒙面大汉哈哈大笑起来:“爷几个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今儿就想尝尝一品诰命夫人的滋味!”
说着他身后的汉子们也是一阵放肆下流的哄笑声。
廖夫人听着浑身发冷,那一日,她看着丈夫的背影心生慌乱,原来不是他回不来了,而是她见不着了。
她握住归旋的手:“阿旋,怕不怕?愿不愿随我一起跳下去。”
归旋从容道:“母亲莫怕,不会有事的。”
她话音方落,山间又纵身落下十数身影,那些蒙面大汉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已倒地不起束手就擒。
一人走到亭前单膝跪地,“卑下来迟,让夫人、少夫人受惊。”
归旋道:“月晏,你快些起来,速速将这些人带回去审问。”
月晏领命。
归旋回头微笑着问:“母亲,我们还上山吗?”
廖夫人静静看着她,“你早知今日会有人伏击?”
归旋犹豫一会点头,“相公之前便收到消息。”
“为何不告之于我?!”
归旋顿了顿,答:“因为,主使人是徐氏。”
廖夫人一下子闭上眼睛。
她也料到了。
耳边响起归旋悦耳却冷硬的声音:“母亲,这一次须下决断了。”
***
漪繁居内,徐玉杳对着众人冷声笑道:“你们要取我性命直接取就是!何需安上这样的罪名?想我徐玉杳也是官宦出身、世家之女。自从嫁到侯府,谨守闺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能认识什么亡命之徒、毛贼盗匪?你们将这样的污名泼给我岂不是毁我清白让侯爷蒙羞?!”
慕湛霄冷笑,“事到如今居然还巧舌如簧。来人,把人证带过来。”
徐玉杳紧咬着牙打定主意,无论他们带谁上来她都一概不认,哪怕是一头撞死,她也绝不认下这个罪名!
可是待一个六十多岁身材瘦小的女人走了进来,徐玉杳忽然浑身发抖起来,“你……妈姆……为什么是你?”
这个人正是她的奶娘、她的陪嫁嬷嬷,从小带她长大跟在她身边三十多年的路嬷嬷!
路嬷嬷目光闪躲垂头对少候道:“回禀侯爷,是徐夫人让她的侄儿帮她找的山贼,想让他们……对夫人、少夫人不利。”
徐玉杳猛然扑上去,去被身边的人紧紧按住。
她拼命挣扎着对路嬷嬷疯了般的嘶喊:“为什么?为什么?!!”
路嬷嬷干瘦的脸上出现一阵愧色,“对不起,你一直不听我的劝……我还有儿子,还是老侯爷帮着安排的差事……”
徐玉杳忽然不动了,怔怔盯着她极小心地问:“你说什么?”
路嬷嬷垂头不语。
徐玉杳脸白如纸,而盯着她的眼睛却像是幽灵附体一般黑亮幽暗,“你说是谁?你说是谁?”
慕湛霄声冷如剑,“父亲何等人物?岂会不知你狼子野心?你尚且知道买通耳目探听消息,他怎会不知?!”
徐玉杳呆若木鸡,过了片刻哈哈大笑起来,到了最后,也不知道那是在笑还是在哭……
慕湛霄眼中露出厌恶之色,“把她带下去。”
制住徐玉杳的人正欲拉她,她忽然抬起头来咬牙喊道:“我要见侯爷、我要见侯爷……你们让我死也要让我见他一面!”
慕湛霄道:“拉下去。”
那些人强拖着徐氏往外走。
“等一等。”一直坐在堂上一言不发的廖之仪开口道。
室内无声。
廖夫人站起来缓缓走到徐玉杳面前,“放开她。”
家丁为难地看着湛霄。
廖夫人回首对湛霄说:“再怎样她也是你庶母,要惩治也该我来惩治!”
慕湛霄沉默片刻,道:“放开她。”
家丁依言松手。
徐玉杳站直身体整了整自己狼狈的衣襟抬头傲然看着廖夫人。
廖夫人亦看着她,面色无波。
廖夫人说;“湛儿,你先带这些人出去,有些事我要单独跟徐氏谈一谈。”
湛霄蹙眉。
归旋失声:“母亲不可……”
廖夫人道:“旋儿可以留下来。”
湛霄沉吟片刻,带着众人退下。
室内只余下归旋以及静静对峙的两个女人。
徐氏不服输地笑了笑,“不用你假惺惺……”
话未说完被廖夫人一记耳光打在脸上。
徐氏捂住脸颊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廖夫人缓缓道:“这记耳光是替佩儿打的。我为了她三番四次容忍于你,你这个做亲娘的可有一丝一毫将她放在心里?你置她于何地?!难道你的心里就只有那些情情爱爱争风吃醋不成?!”
徐氏落下泪来,秀美的面容变得扭曲狰狞,“你有何资格说我?你这样麻木不仁的女人知道什么是情爱?什么是痛苦?若你心里有老爷一分地位怎会在这里高高在上地说教?你的心里除了那些礼义廉耻、妇德妇训还有什么?!你不会明白、你不会明白……我不懂,我不懂,这么些年我全心对他,他为什么总护着你这个女人都不算、寝的不能侍的老妪!”
归旋愤怒得上前一把将她推到在地:“你这个贱妇还敢胡言!”
徐氏哈哈大笑起来,“我有什么比不上你?除了名分我有什么比不上你?样貌、家世、才学我有什么比不上你?为什么……老爷、老爷,为什么?”
廖夫人静静看着她状若疯癫的哭笑,过了一会,走出门去。
归旋跟着她出去,对守在门口的人说:“从今天起不许徐氏踏出这个房间一步!”
守卫点头道:“是。”
前方廖夫人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
归旋忙赶上前去顺着她的背,“母亲,你休要听那个贱妇的胡言乱语……”
廖夫人扶住墙道:“湛霄知道老爷身在何处吧?让他派人请他回来。”
☆、第41章情蛊
廖之仪悠悠醒来;昏黄模糊的光影中只见丈夫坐在床头,一袭布衣、眉目沉静,与当年那个风流清旷、誉满京城的小侯爷似乎是一个人,又似乎不是。
慕涤生转头看向她,微微一笑;“你醒了。”
他从桌上温壶里中取出一碗药;和声道:“先起来把药喝了。”
廖夫人缓缓扭过头去;看着墙壁轻声道:“你去看看她吧。她这一世为你而活、为你而疯,是生是死;你去给她句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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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繁居的房门被人“吱呀”推开;一个男子修长的身影迈步走了进去。
室内一片残破。蜷在墙角的徐玉杳一时被阳光刺痛眼睛;当她慢慢看清来人;不由怔住了,缓缓脸上露出一朵欢欣之极的笑容:“慕郎,你来看我了。”
那人站在光影里没有动,目光一片平静,没有厌恶、没有心疼、没有愧疚、没有欢喜……什么都没有。
她一下子落下泪来,“慕郎、你告诉我,这一生你有没有一点爱过我?”
过了半响,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那样温和而平静:“玉杳,这一生我可有辜负过你?可有薄待过你?”
“没有……没有,你待我很好,该怎么对一个妾好,该怎么对一个下人宽厚,你都做到了。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可是我徐玉杳放弃一切嫁你为妾难道就是想得到这些?我只想要你一点点真心的怜爱而已,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点,哪怕是一点点?!”
慕涤生面容如水,“给你一点你就会满足吗?不会,对于情爱你如嗜血之蛊附骨之蛆,给的越多你要的越多,永远不会甘心。娶你之时我便料到以后恐难有宁日。”
徐氏看着他,过了许久才发出声来:“……你……你说什么?”
他缓缓道;“我当日娶你,既不是感你之痴情,也不是怜你处境,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我素有兼达天下之志,在江州苦心经营数年,终于赢得政绩斐然官声清明,那番回京自是入阁为辅,从此遂青云之志。可如果在这个时候闹出莫名其妙至下属女儿丧命的风流案子,漫说是拜相,只怕是入阁都永远成了泡影。
这么些年我礼待于你又吝于情爱,便是想让你看清现实谨守本分,没想到,到最后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