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流长-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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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攸训左右看了看,说:“庄大人他们,都在后头的‘岽瑞’号上。”
“什么!派出了第一旗舰!!”罗晓杲不由一惊,睁大了眼。
罗攸训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这当爹的也知道,尹家那人和普舜王是难逃擒网。可他也没办法,尹家的人要恨就恨吧~毕竟他自己还要顾着一大家子人呢。罗氏财大气粗,树大招风,朝廷正变着法子找借口,削夺他们的资产,剪除他们的羽翼。若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加上个知情不报、匿藏皇族的罪名,那可如何是好。
“咻!……嘭!”一道亮光窜向空中,在无边的黑夜里,炸出一朵金色的烟花。
“他们还在船上!”见了信号,秦风坐着对庄东其说。星星夜夜,秦风从京城赶来,又行船数日,他虽是高手,也吃不消了,累得就想躺倒在甲板上。
庄东其面无表情,下令:“让兵士们都动起来,全速前进。”
人头攒动,大帆撑足了风力,‘岽瑞’号划波踏浪,如同离弦飞箭。
……
“听到什么声音了吗?”赵懿徽问。
“在发信号。”尹士初说。信号弹这东西,她比谁都清楚。这个世界本来没有这玩意儿,是当初,她助圣祖打江山时,折腾了大半年才弄出来的。如今这东西虽被许多人人,大大的改良了,可那声音,尹士初怎么会听不出来呢~……就在船尾放的信号。
“罗家的小子,果然不厚道!”赵懿徽说着,眯起了眼。
“他们也有自己的难处。别说这个了,想想如何套词吧。”尹士初玩着白狐,说道。
“嘿嘿~这倒是!要怎么跟他们解释,你没死呢!”赵懿徽在这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
“唉~”尹士初也很头痛,要是能再过个一年半载的,身上就没有痕迹可寻了,那时,她就好解释了。真不行,还有女人这个身份可以挡一挡呢。头痛就头痛在身上那箭伤虽然好了,也平复了许多,可印子还在!细细一看,就能瞧出九个粉粉的印迹来。平常的人就算是伤好了,疤会一直留着,而尹士初的不同,在于不治而愈,过个几年还能完好如初。可这时间还是要花的,就象她死了要再活过来,也是有过程的。关键的地方会先恢复,细节的地方要慢慢的长好了,从里到外,从上到下。
“反正你也不见老!要不,你装成自己的弟弟。”赵懿徽眨了眨眼睛,调皮地说。
“箭伤还在。”尹士初有些无奈,她在想,要不跳海得了,吃些苦,总能上岸的。可是,细想之下,万一遇着鲨鱼之类的东西,怎么办!被吃掉消化了,她就没得复活了。
“伤还在吗~让我看看!”赵懿徽说着,要来扒尹士初的小袍。
“滚!”尹士初给了他一脚。
“看看嘛~九箭穿身都不死,你真是妖怪!”赵懿徽说着,手上又拉又扯。
“别闹了,想想你自己该怎么办吧~”尹士初推开他,把身上的毯子紧了紧。
“怎么办,凉拌呗。我怕什么,大不了,一个死。”赵懿徽竟然无所谓,双手跟鼹鼠挖洞一样,刨着尹士初的毯子。
“……”瞧他这个样子,尹士初却觉得一阵刺骨抽痛。她猛得闭了一下眼,等睁开时,寒眸凛冽,她就是这么冷冷地看着赵懿徽,脑子里疯狂地想着:我该怎么办,要不要救他……要怎么救这个家伙。她挣扎来挣扎去,一时间,心全乱了。
“又怎的啦!笑一笑嘛~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别这么看着我~心疼我就直说嘛~”赵懿徽用玩闹打趣,掩饰着自己的不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吧!”尹士初立即平静下来,还亲了一下赵懿徽的额头。
赵懿徽身子一顿,闭了眼睛,把脑袋靠在尹士初肩上。
尹士初伸出手……
烛火熄了,两人互相依偎。
白雾重重,晨曦难透,‘岽瑞’号象一条鬼船,钻出迷雾,靠向了罗家的商船。
第43章
庄东其和秦风带着众多官兵,上了罗家商船,他们走到舱门口时,就见赵懿徽歪在榻上,左手提着蜜果往嘴里放,右手抚着一只毛色如雪的小狐。而舱里的另一个人,背对着他们,静静地站在小窗前。
那背影太熟悉了,熟悉地让这两人心惊。心想着,既然罗晓杲说,和赵懿徽在一起的是尹家人,那么身形酷似也是正常的。应该不会~不会是他的,他已经死了。
庄、秦二人愣了片刻后,就双双走进来,而后面的一排兵士等他们一进舱,立即执刀肃立,守住了门。秦风先是走到榻边,居高临下地睨了一眼懒洋洋的赵懿徽,冷哼一声,然后就将目光停在窗边这人的身上。庄东其径自走上前,在离窗口五步远的地方停下,不由客气问道:“尊驾是。”
那人缓缓转过身,因背着光,一时看不清那张脸。
“嗯~”那人只是应了一声。
闻得此音,庄东其和秦风同时一颤。暗暗激动,太象了,太象了,这声音跟士初兄~真是太象。两人急步靠近,要细瞧这人的脸。
终于看清了这张面孔,“啊!”两人异口同声。
真是见鬼!尹士初复活了!!
赵懿徽在皇陵中见着尹士初,虽然也吃惊,却没庄东其和秦风现在这么惊异,因为这两人是亲眼见着尹士初咽气的。赵懿徽会相信尹士初没死透,灵药助其复原,可庄、秦二人却绝不会相信的。要是有这种可能,御医李仲顺不会不知道。
看清了尹士初的脸,两人后退一步。可大惊之后,他们的脑子里却只有两个字:异容!
庄东其强压下心绪,挤出一个笑容,“恕庄某失礼,请教尊驾跟尹大人是……”
“尹大人?”尹士初说着,走到榻前,摸摸白狐。
“你不认识!!”秦风皱起了眉头,暗道,这人也许是赵懿徽的余党,乔装改扮的,那个罗家信物很可能是从尸身上搜走的。可恶,居然敢亵渎士初先生。
“赵懿徽,你把尹大人的尸体弄到哪里去了!”秦风又道。
“快说!”一直都很沉稳的庄东其,此时却面如重枣,怒气冲天,他抓着赵懿徽的头发,逼问。因为庄东其跟秦风是一个想法,他不能容忍赵懿徽亵渎尹士初。
“啪!”尹士初一下子拍掉了庄东其的手,沉声说:“世上已经没有尹士初了,也没有什么尸体。我们尹家的事,轮不到你们插手。”
庄东其一怔,而秦风却冷笑道:“怎么证明你是尹家的人!!”
“哼~我没必要向你证明什么。”尹士初不屑。心想:你就一睁眼瞎。
“证明不了,就别怪我不客气!”秦风却怒了,你冒充士初兄,你敢冒充他,可恨,真可恨。秦风伸手抓着尹士初,查看这张脸上有没有破绽。尹士初一挣却没有挣开,赵懿徽扑上来阻止,连白狐也跳起来抓秦风。
“?”秦风抱着尹士初的脸,根本找不到异容的痕迹。傻了。
“好了!秦兄~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庄东其神色不明地看了尹士初一眼,然后叫上秦风,出去了。
庄东其走出舱室,跟自己的属下耳语了几句,那人便去拿来枷链,进屋将赵懿徽锁缚上了。他们对尹士初倒是客气,没有绑。
午时,尹士初要求他们准备一包吃的,还有几壶水。
看守去请示,庄东其还真的同意了。东西由罗家的丫头准备好,送了过来。
夜色沉沉,罗家商船和‘岽瑞’号向着泉州城方向,回驶航行。
俞敉乘着另一条云兆大舰,还带二十三艘快船,十八条多桅大船,星夜赶来。他可把赵懿忻控制海疆的主要家当,都给带上了。
主舱内。
秦风翻看着尹士初的行李,这是罗家交上来的,里面有金叶子、银锭、夜明珠……
庄东其蹲着身子,把那十几坛酒都打开了。他闻了闻,尝了口,说道:“这酒是新酿的!!”
秦风听了,不由一愣,走过去,也尝了尝,说:“好酒~难道他真是尹家的人!”
“现下还不好说!”庄东其说着,回到桌前,开始端详起桌上,那把怪模样的东西。
“细想来,原本赵懿徽的手下,没有这般气质的人物。”秦风又道。
“这个暗器,你我都见过。是士初平时防身的,入陵时,可没有陪葬~”庄东其紧锁眉头。
秦风忙凑过来一看,“暴雨飞针!”
“还有这些书~若是假扮,未免太细致~”
……
“你想什么呢~”赵懿徽开口问尹士初。
“不许说话!”看守的兵士厉声喝止赵懿徽。
闻言,尹士初抿了抿唇,捏紧拳,转过身,从窗口走到榻边,对一身枷锁的赵懿徽说,“等我!”
赵懿徽看着尹士初眸子里闪烁出坚定的光亮。于是,他点了点头。
“去告诉庄东其,就说我尹方宇要见他。”尹士初对门外的人说。
……
“大人,他要见你。”兵士对庄东其说。
“谁!”秦风插嘴。
“他说他叫尹方宇。”兵士看了一眼庄东其,答道。
“尹方宇?!”秦风觉得这个名字非常耳熟。
“圣祖~”庄东其提醒道。尹家第一个出名的,就是尹方宇。
“真是笑话!都一百多年了!”秦风根本不信。
“带他来见我!”庄东其想了想,然后说对属下说。
没一会儿。
“大人,他来了。”兵士报。
“请!”庄东其说。
尹士初看着一桌子散乱的东西,笑了笑,指着那支火铳,然后说道:“别的玩意儿,你们想必都见过了。这个是新弄的,还有些瑕疵。”说罢就伸出了手。
庄东其看着尹士初那双笑眸,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就把东西递了过去。
“这东西很厉害,一个不小心,就会炸。”尹士初用袖子擦拭着火铳。
听了这话,庄东其马上就后悔了,心道:还没弄清那是什么东西,就贸然给出去,真是太鲁莽了。
可是他庄东其没办法,谁让这人的一言一行,跟尹士初那么象呢~他根本拒绝不了。
能不象吗!根本就是一个人嘛。
“你说这个会炸!”秦风一听,就想拿回来,但他又不敢动手,怕这东西立刻就炸。
“是啊~而且威力不小。”尹士初轻松地说。
“!”秦风、庄东其运起内息,戒备起来。
尹士初见他们紧张了,就指了指地上的酒坛,笑道:“尝过了?可惜啊~这是我新制的,味道还不行。”说完,她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庄东其和秦风互相看了一眼,安心了些,却不敢大意。
“虽然是新制的,味道却不差。”庄东其不由地讨好道。
尹士初没有接话,伸手拿起桌上一袋金叶子。
秦风一见,张开嘴,正要说话,就听:“这袋金子,能买不少鸡吃呢~烧鸡的手艺,我还没有落下,东其,你还想尝尝吗?”
秦风闭上嘴,转头看向庄东其,只见庄东其瞪大了眼,直直的盯着那人。这一刻,庄东其满脑子都是当初跟尹士初翻墙买鸡的情景。那件事,他连赵懿忻都没有说。
尹士初却象没感觉到似的,把装金叶子的袋儿塞进怀里,然后又把桌上那袋夜明珠,拉到面前,“呵呵~罗家出卖了我两次。我可不能再忍啦!”
话音一落,紧接着一声大响!
尹士初出手如电,庄东其和秦风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都是措手不及,那几坛酒被尹士初用火铳打爆了。“亏得是新酒,不然,我还真下不去手呢!”尹士初一脸淡然,用火铳对着船底,四周,各开了几枪。
舱室是顿时烈火熊熊。
庄、秦两人也是老手,很快镇定下来,秦风一掌袭来,要夺下尹士初手中的火铳。
“呃!”秦风闷哼一声,缩回了手。
原来火铳的管口,已是滚烫。
尹士初抬手就将火铳朝着另一边的庄东其扔去。庄东其一闪,尹士初随手拿起‘暴雨飞针’,对着要扑过来秦风,就是一下。
针上抹得药,可不是地摊货,秦风想要强撑,却还是倒下了。连日的奔波劳累,他终于可以休息了。
“你!!”庄东其脑子一团浆糊了,他实在不能相信,他总觉得尹士初是最温柔的,可现在,这个人是谁?多可怕,从容不迫,却出手狠辣。但是,不管是真,是假,对着尹士初这张脸,庄东其就是下不去手。
“船要沉了,带着秦风走吧~别再来找了。就当赵懿徽死了~放过他吧~”
“你真没死吗~”
“……哼!你会信吗~”
“难以置信,可~又让我不得不信!你到底~”
“快走吧~”
“可!”庄东其的心在痛,可是孰重孰轻,天平上,一头是感情,一头是责任。船上的兵士都是他手把手训练的亲随,他不能不管,他也舍不得。
听天由命吧~如果他是尹士初,我就成全他~让他自由,不再卷到权力的旋涡中……
“快走!”尹士初说完,退后一步,隐入了火光之中。
庄东其抱着晕迷的秦风冲出了舱室,外面已经乱成一团。
“大人!”
“你抱着秦大人,快去‘岽瑞’号。”
“那您呢,大人!”
“别罗嗦,快去。……大家别慌!……不能靠得‘岽瑞’号太近,别让火蔓延过去……你!快过来!……”庄东其指挥着大家疏散。
火海中。
尹士初抓了桌上几样有用的东西,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罗家信物,暗道:再也没有罗家的信物了,他们根本不配讲‘信’。
……
“放开!”赵懿徽拼命挣扎着。
“住嘴!”一名士兵给了赵懿徽个耳光。
“我不走!”赵懿徽还是不肯出舱,他要等尹士初回来。
“你想死,老 子还不想呢!再不老实,揍你!”几个守卫对赵懿徽拳打脚踢,硬拖着赵懿徽出了舱门。
尹士初赶来时,正瞧见了这一幕,怒意顿生,‘暴雨飞针’就射 出去了,见这几人倒地,她上去就狠踢几脚,仍不解气,还想再踩他们的要害。
赵懿徽肿着一张脸,嘴角青紫,含糊着对尹士初说:“别打了~”
“嗯~”尹士初停了手,要抱起赵懿徽,却没有抱动。
“真弱~”赵懿徽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