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修罗七绝-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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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五人一入谷底,只见一个全身蓝绸裤挂面目黝黑的六句老者,及一个土头土脑,背脊微偻的五旬老人,率着一群年轻汉子垂手恭迎,一见魔君入内,众人皆齐身下跪道:
“恭祝帮主福体康泰!”魔君还了一揖,道:“托各位之福!”又指着维儿向众人道:
“此乃我新收之入门弟子,亦即未来之冷云帮帮主!”众人闻言复又跪地,同声欢呼,高叫:“恭请少帮主玉体安泰!”维儿大窘,也只得硬着头皮,学着师父的样子,向众入深深一揖,口中道:
“托各位之福!”众人起身後,魔君携着维儿之手,介绍各人,先指着那个面色黝黑六旬老者道:
“此乃为冷云帮内叁堂,紫芒堂堂主,黑水一绝孙寒,再一指那五旬上下,士头土脑的老者道:
“此乃我帮外叁堂化龙堂堂主,生死判官褚千仞!”言此一顶,对维儿道:
“适才孝竹堂堂主八臂神煞顾子君,以及他的二位高足“甘凉双剑”韩义、韩勇兄弟,皆已在谷外见过了……”魔君将各人为维儿一一引见完竣,众人遂缓缓向一栋巨屋走去。
只见此屋全为天然松木造就,占地颇大,四周围以竹篱,四周修竹千竿,点缀着假山荷池,台阁花亭,地上皆着一层白色碎石,端的雅致异常。众人一行至此屋大厅落坐,维儿抬头一看,此厅建的十分宽敞,室内也收拾的纤尘不染,实无华,大厅正中,挂着一方匾额上书:“唯我独尊”四字,益加显得此厅自有一般庄严威武之气。不一刻,几个穿青色长衫的帮众恭谨的将酒菜络绎送上,众人在互相举杯中,尽兴而饮,这桌酒宴,直吃到夜半叁更,方使在众人的请安声中,尽欢而散。
第二日绝早,墙儿即已起身,赴恩师房中请安,魔君才练完坐功,遂吩咐维儿落坐一傍道:“徒儿,自今日起,为师即将传你本门武功,你之体型骨格,乃练武之绝佳之资,况你又巧食那『红萝仙果』,更於你有莫大助力,近日你可觉得身体有何异样吗?”维儿略一沉思,答道:
“弟子只觉得自食千年『红萝仙果』後,身轻力大,眼睛能在夜间视物,而且,好似气息也特别清纯。”魔君道:
“是了,非但如此为师又以本身之『双极真气』助你打通全身经脉穴道,但最主要的『任督』二脉,却须你自行贯通,如此,才能收事半功倍之效。”
维儿此时,忽然忆起一事,问魔君道:
“师父昨夜那几位老堂主,对弟子如此恭敬,弟子真是窘得无地自容呢!”魔君笑道:
“冷云帮虽在江湖上已销声匿迹了二十年,但所有旧日帮众,仍无时不刻不思积复帮!故而至今皆沿用旧日称呼,遵从昔日帮规,但较当年冷云帮全盛之时,却式微多了!一言及此,端起桌上的香茗,微呷一口,又道:
“你是为师唯一传人,他们对为师行帮主之礼,对你自然应遵为少帮主,这并不为过,冷云帮帮众之辈份,一向严谨,丝毫不得含混,便是当今江湖上,也是如此。”维儿自那月起,即由魔君悉心亲自传授武功,日夜勤练。日子,像天空中的白云,永远那麽无声无嗅,又永远那麽轻悄的逝去。冷云谷中,也永远那麽美丽与安详,维儿来到冷云谷不觉已两易寒暑了,毒手魔君首先传他的是入门坐功,但魔君除了教维儿照他自己的独特练气方法苦练外,别的一概不提。魔君的吐呐坐功可谓怪异之极,每日清晨,即叫维儿对着朝日的第一线曙光呼息,直到辰时,始准休息。至午时:则以本身“双极真气”辅导维儿运行全身轻脉,至夜,则叫维儿坐对明月,练那吐纳之功,如此直练了两年,魔君始认为满意。
维儿运气行功时,不但全身肌肉已可伸缩自如,而且每次运行真气时,像是皆有一只小老鼠在体内奔窜一般,自第叁年起,魔君即差人於後园掘叁尺深的坑,中覆一带孔铁板,下燃以百年以上之松香木,要维儿盘膝坐於其上,於日正当中时,闭目跌坐,散发全身真力,以吸收精热之气!夜晚初更,当谷外绝壁之顶,正值气温寒冷,天地阴阳交接之际,魔君便令维儿,跌坐一特制冰屋内,微微嘘气,以吸收那天地至寒之气,维儿初时,虽有内功根底,及千年红萝果之效,但仍不时被炙晕僵,魔君却绝不怜惜,仅每次皆置一白色药丸於其嘴内,待清醒後,仍令继续练功!维儿如此苦练,又是叁年有奇。
一日,维儿绝早起身後,即至後园对着朝日练那坐功。只见嘴内,每次嘘气时,皆有一股姆指粗细的红青两色淡蒙蒙的气质喷出,而维儿亦儿每次运功之际,体内总有两股不同的泠热气流循体流转,呼之欲出,正在心无旁骛的练功时,忽见身後不远,有一丝轻微的呼吸之声,维儿倏然回头,却见魔君悠闲的站在那里,双目透出一股狂喜及欣慰之色,维儿忙趋前请安,魔君道:“想不到你仅仅五年的时光,即有为师当年十年的修为,你的『双极真气』已有小成了。”说至此处,以手微抚维儿头顶,又道:
“日後只要照我传你之法练习,将来成就,当在为师之上,自明日起,为师即传你我的独门兵器及掌法。
魔君按着又讲述“双极真气”之功用,原来此“双极真气”不仅为防身之罡气,更可发出伤人,真可约谓守则水火不侵,攻则无坚不摧了。而且,魔君所授之“双极真气”,乃为天地之间之至阳纯阴所聚,以阳刚之劲攻敌:以阴柔之气自保,其独门“赤煞掌”,发出时炙热如火,卸是此故二至於维儿每次厅功不支时,魔君给他之白色药丸,却是魔君穷一生之力,采得之千山特产之百年雪莲,合其他数十种珍贵药材所制成的“玉璞丸”,功能却毒去寒,奇效异常,魔君一生共制成不及百粒,而为维儿练功,即已用去了叁十馀粒之多,维儿听述了魔君之言,不由感动得泣不成声了。
这叁年以来,濮阳维已将“天魔十二式”及“赤手拐”法,练到出神入化之境地,只是火候不如魔君而已。但唯一遗撼的,就是魔君的绝世轻功“鹰回九转”,他却只能在空中连折五回,濮阳维日夜苦练,但仍是毫无进益,好似就到此而停顿了似的,故而每次练罢,他总是伤心的暗自垂泪。魔君看在眼中,却痛在心里,他知道爱徒为何练功时会受到阻滞,但他却不能向濮阳维去讲,因为魔君晓得此乃濮厅维“任督”穴未通之故,但他深知爱徒个性,怕他不顾一切,鲁莽行功,万一走火入魔,就将前功尽弃了。
这一日,魔君正在後园漫步,忽闻得衣袂带风之声,遂循身往寻,只见爱徒正满头大汗的在练茄“鹰回九转”,但仍是在空中旋了五转就乏力的颓然落下!
只见濮阳维长声一叹,失神的坐在地下,此际魔君脑中忽然闪电般掠过一个念头,只见他身形疾射至濮阳维身後,双掌分袭濮阳维後脑“天殷”,後背“凤尾”两大要穴,濮阳维正自悲伤,突觉背後一股劲风袭来,遂自然的一低头,右掌自胁下向後穿出,左掌疾的扫去!这正是.“天魔十二式”的绝招之一,“回击八马”。但他竟想不到此招竟然击空!吃惊之下,右掌疾的按地。全身呼的一声,整个轮了一个大圆弧,向後飞扫一腿,但竟未伤着敌人。
濮阳维不禁十分惊恐!原来此为“天魔十二式”五大绝招,名曰“横扫五岳”,威力绝大,敌人如不识得解法,必难逃过!那知来敌不但未曾打着,竟连人影都未见到。
他大怒之下,冷哼一声,全身刚想上拔,忽觉头顶一股绝大劲力呼的击下”竟硬生生的将濮墙维跄踉击出四、五步!不觉气得这初生之犊几乎昏了过去!原来魔君见濮阳维欲向上拔起,心知一让他拔身上来自己即会被他认出来,换言之,自己为他所费的一番苦心就算白费了,因此自己先行跃至空中,以沉雄之掌风将维儿逼落地下,魔君见爱徒一怒,不禁心中大喜,暗中默祷上苍,保佑自己成功,因为濮阳维越气,自己对他设想的那件事越有希望成功,心里想着,手上遂更加凌厉,濮阳维心神一分,叭答两声,又被魔君掌力击出一丈开外。
濮阳维身一沾地,即行跃起,但尚未待转过来,背後竟又吃了一下重的,不由一头又摔在地上!不禁气得他目龇欲裂,厉啸一声,也未看清对方,全身真气拚命猛然一提,双掌以十成功力呼的击出!一时方圆叁丈之内,飞砂走石,树木枝叶,更是劈拍连声折断,一股炙热之气,刹时弥漫四遇。
只见魔君暗站子午墙,大喝一蛙,双掌以十成劲力汹涌而出,只闻得碰的一声响!濮阳维又被震出叁丈开外,而魔君也登、登、登的退出了四步,左掌向爱徒背上轻轻一贴,暗将自己性命交关的一口本身真气,全力逼向濮阳维身上,同时口中轻喝:
“快提真气!力通『任督』两脉,快”维儿被对方一股大力震得翻出叁丈之远,但并未觉得内脏有何异样,而且,对方掌力也带着一股他所熟悉的炙热之气,心中不禁恍然大悟!
久恨自己提不起的一口真气此时正往上冲上而且五内如焚,更正待运气平息,突觉背後一手紧贴!一股排山倒海似的绝大潜力,自体外绵绵传入!又闻得师父提示,亦不禁拚命将一口真气往“任督”两脉直逼!行功已近时,平日那股阻滞真气运行的潜力,竟被一下冲散!豁然贯通,体内那股“双极真气”也与本身真气合而为一,极流畅而舒泰的在体内运行了一周!
不免瞬目一瞧,只见恩师满头大汗,双目紧闭,胸口急剧起伏着,正盘膝坐在地下运功调息,淮阳维一见此情,不禁急痛交加,正欲上前行功,助恩师一臂。忽见魔君微微摇手,不一刻,魔君“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颓然的将身体倚在一块假山石上!
原来魔君适才耗用真力过甚,内伤又告发作,但他不愿濮阳维在真气方才行通之时,再为自己耗用,而且自知近日胸口隐厅作痛,练功时百念丛生,血气运行又常有阻滞,这正是大难将临之徵兆,但他深恐爱徒知晓後,不能专心练功,故一直隐瞒,适才将淮阳维激得怒恨交集,猛提真力欲行拚命之擦,发出其本身至高功力,明是对掌,其实暗藉本身真气助徒儿本身之功力,力贯任督两脉,又将自己一口性命修为的“双极真气”引导淮阳维方始融合为一的真气,在体内运行了九周天。魔君如此周虑为徒,真可谓用心良苦了,但其本身却也因用真力过度而至旧伤复发,濮阳维明白了恩师的一番用意後,不禁哭倒贤君怀里哽咽道:
“师父!你对……维儿如此……深恩……,维儿,……怎麽报答……你老人家?……”魔君微微合上双目,轻叹一声,慈祥的道:
“乖徒,为师何须你报答,只要你以後能不负为师一番心愿就好了……”淮阳维默默点头,轻轻的扶起了恩师,带着满眶热泪,慢慢进入室内。
毒手魔君关毅已卧病了叁天,这日,魔君将整日依在身边侍候的濮阳维促出练功後,即着人将八臂神煞顾子君,黑水一绝孙寒,及生死判官褚千仞等召入室内,叁人近日来皆愁眉不展,整日为老帮主之病而长吁短叹!可说日夜都侍於室外,但未闻魔君召唤,皆不敢贸然而入!叁人此刻一入房中,见魔君穿着一身宽大的白衣,、双目失神的倚在床头,皆不由心内一酸,流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哀愁之色,叁人向魔君齐一躬身,低声道:
“帮主福安,不知今日是否感到稍好?”魔君哑声一笑,道:
“你等叁人平时何等豪逸飞扬!怎麽现在比我这伤残之人还要颓唐?”说至此,不禁一喃,又道:
“我近日默运内力,已知内腑裂伤已深,若不再妄用真力,以找本身之“双极真气”,护住心脉,大概尚可勉撑二年……”叁人一听,不禁大惊失色,魔君微一摆手,又道:
“老夫行年将近八十,死不为夭,你等不必悲惶,我今日召你叁人进来,就是想趁我现时精神尚好,早日将帮主大位及“雕龙宝录”传於维儿,你们叁人为我帮元老,是否尚有其他意见?”叁人皆点头道:
“全凭帮主之意。”魔君遂道:
“召集帮众,於冷云堂开坛传位!”叁人唯唯而退。
此时,濮阳维正在後园习功,只兑全身内力充沛,不禁微一用力,双臂一振,呼的一声,又拔升了四丈,右臂微曲,极飘逸而巧妙的在空中转了一个弧形,跟着一声长啸,只听呼呼连响,身体在空中快速的连旋九回!竟拔身到二十馀丈之高,只见他双臂一张,宛似一头大鹰般飘然而下,此刻,忽见一个红衣老者早已垂手站在一傍,赞道:
“好俊的身法!真使老朽自叹弗如!”濮阳维面微一红,谦道:
“顾堂主过奖了,有什麽事吗?”顾子君一正容道:
“奉帮主喻,召少帮主人冷云堂,开坛传位!”
濮阳维闻言不觉大吃一惊,这事来得过於突然,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要成为这名惊江湖的帮会首领?他匆匆跟着八臂神煞顾子君急急向冷云堂走去,原来这冷云堂,即是冷云帮最高之香堂,也就是魔君师徒回谷时,众人为其洗尘接风之处,只见此时室内室外,站了约二百个全身青色劲装,背插里刀的帮众!雁翅般排在两傍,大厅内香轻绕缭,一个大香案上排着一些香烛及几块令牌似的东西,毒手魔君仍是一身白衣,潇洒的站在那里,褚千仞及孙寒则侍立一侧。
濮阳维入厅後,魔君向他慈祥的看了一眼,遂即开堂,待拜过祖师,念出帮规後!魔君率领着全体帮众同香案跪倒。口中祝道:
“冷云帮第二代弟子,本帮帮主关毅,敢禀祖师,弟子因年迈力衰,不胜帮务繁剧,故传位於第叁代弟子濮阳维!尚祈祖师垂察,今後我帮兴衰,全系於其身,万祈祖节爷默佑!”。
说罢,即令濮阳维上前向祖师神位叩拜。又将帮主信物,传他,那是一只雕着恶鬼头的纯金金牌!牌如箭形,牌身刻满花纹,背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