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红颜 作者:雨姿(jj2012.11.30完结,宫廷侯爵)-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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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弄来的很象。”嘴角微扬,笑容有些嘲讽:“贾似道还真是有心。七年了……就算她还活着,怎么可能还是从前的样子……。”声音越来越低,低得几不可闻:“我还以为在做梦,你走吧。”
看着他落寞地转过身,我的心里象是被什么狠狠地敲打了一下。
“皇上,我……。”话冲出口,突然哽住,说不下去。
他背过身,摆了摆手,语气苍凉,透着些许厌烦:“走吧。”
心中百味杂陈,我默默转身离去。
鸣玉一脸失望:“皇上他……。”
我道:“我该做的已经做了,夫人,我们可以走了吧。”
坐在一旁默默无语的贾似道,这时开口道:“不行。”
我道:“怎么,大人要强留我们吗?”
贾似道微微一笑,语气不容置疑:“你们就在府里住着,吃穿用度不会少你们的,何乐而不为。”
鸣玉脸色一变,张了张嘴,似想说什么,我看在眼里,淡淡道:“很可惜,我们都是乡下人,吃不惯丞相府的美味,睡不惯丞相府的牙床锦被,穿不惯丞相府的绫罗绸缎,只好辜负丞相的美意,告辞。”
“慢着。”贾似道站起身,喝道:“来人,送他们去西院。”
我冷笑道:“大人,这是要强人所难了。”
贾似道负手而立,挑眉微笑:“本官想留客人,客人何必急着走呢。”
我冷冷道:“大人这话……。”突然看到一个黑衣人从侧门进来,走到贾似道耳边说了几句,贾似道脸色大变,猛地一挥手,黑衣人悄然离去。
贾似道复看向我,“姑娘放着锦衣玉食不要,跟着那个叫化子风餐露宿,有什么好的,枢密使府应有尽有,姑娘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
我打断他:“即然大人这么有诚意,小女子留下便是。”
贾似道想不到我这么快答应,微微一怔,很快道:“好,带客人进去。”
鱼儿坐在椅上望着我,果子埋头啃他最爱吃的鸡爪。
我对着镜子梳理长发。
鱼儿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道:“贾似道这厮强留我们,其心叵测,不如我偷偷带你们离开这里。”
我笑了笑:“要走你走,我还有事要办。”
鱼儿挑眉:“什么事这么重要?”
“关系到国家危亡,个人荣辱,还有墨门……。”我扭头看他:“鱼儿,你不想报仇吗?”
鱼儿一愣,目光飘忽起来:“你知道什么?”
“
你的妻子儿女,一大家子人,都死在墨门手中,别不承认。”一顿,我道:“其实你跟我回江南,早有预谋。你知道我的长相和当年的谢皇后一模一样,那日在白鹿书院,你故意调戏鸣玉,就是想让她带我们回临安,留在贾府,你求之不得。只是……。”唇角勾出一个笑意:“你还有点良心,怕连累我们,所以拼命赶我们走。”
鱼儿的目光瞬间多姿多彩,变幻莫测。
我道:“好了,你带果子走吧,我要睡了。”
鱼儿恢复了嬉皮笑脸的表情,凑近我道:“小清,你不觉得这张床似乎大了那么一点,睡三个人绰绰有余。”
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我一阵恍惚。
“娘,我要跟你睡。”果子稚嫩的声音传到耳边,我猛地回过神,迅速退后一步,冷冷道:“鱼儿,交情归交情,你要是有别的念头,趁早死了那份心。”
鱼儿遗憾地叹了口气,一把抱起果子,不顾孩子的挣扎,转身大步跨出门。
“不要,娘,娘,救救我……。”果子大喊大叫。
我扭头看着铜镜,镜里的女子一脸苦笑。
厚厚一沓纸放在我面前,鱼儿抱着双臂,目光清冷。
我一页页翻看,越看越心惊:“墨门做了这么多坏事?”
“不止这些,还有查不到的。贾似道很狡猾,从来不正式出面,所有的事交给墨少仆一人去办,万一有事,他可以推得干干净净。”鱼儿脸色阴沉。
“朝廷这几年忙着和金国打战,国力大损,只有加重赋税才能弥补军费不足,贾似道并未将搜刮来的银子装进自己腰包。”我起身,目光从纸上扫过,微微皱眉:“那几个官员反对他扩充军备,搬出太祖遗训,不许他加赋税,被他杀了,这倒情有可原,但是,那些闹事的百姓,他们是被逼无奈,杀几个领头的就行了,何必株连这么多人,贾似道太狠了。”
鱼儿咂嘴:“这个时候,你还帮他说话,难道你们从前认识?”
我瞪他一眼:“不要岔开话题。”转身坐下:“你的家人,真是贾似道所杀,有证据吗?”
鱼儿一手摸下巴,眉头紧锁:“没有证据,但我怀疑是贾似道杀的,因为我得罪了他。”
我讶道:“你得罪他?”
“我反对和金国交战。”他苦笑了一下:“他捏了个理由,把我支到四川前线,等我回来,家人全死了。”
见我疑惑地看着他,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瞒你了,我叫余介,字义夫,号樵隐,是赵葵军中一员将领。”
“你就是余介?”我轻呼一声,南宋有名的将领,就是他坚守钓鱼城,一箭射伤蒙哥,让南宋灭亡的时间推迟了十几年。
鱼儿纳闷道:“你听说过我?”旋即嬉笑:“想不到我这么有名。”
我白了他一眼:“没有证据,你不能算在贾似道头上。他也有他的难处。”皱眉:“就是杀戳太重,如果真是他杀的,一定让他血债血偿。”
鱼儿道:“如果你真是谢皇后就好了。”笑了起来:“最好不是,不然我就没机会了。”
我瞪着他。
他赶紧摇手笑道:“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贾似道端坐凉亭之上。
我近前道:“大人找我?”
“坐。”他抬眸看看我,示意下人端来一个绣墩。
我坐下道:“大人有事?”
“住得还好吗?”他问道。
“还不错,毕竟是枢密使府,大宋丞相,皇上的红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语带嘲讽。
他微微皱眉:“姑娘似乎对本官有些怨气。”
我道:“对大人有怨气的,恐怕不是小女子吧。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大人虽问心无愧,不怕日后遭人痛骂,做人需留三分余地,令人心服口服,才是为官之道。”
他眼神怪异地看着我,似乎有些失神,很快恢复平静:“方姑娘自称乡下人,这言谈举止却是大家闺秀做派,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可与外人道?”
我淡淡一笑:“大人,乡下人也可以知书识字,大人未免太看不起乡下人。”
他一怔,很快笑道:“姑娘会吹箫?”
我道:“不会。”
“不会?”他的目光落到我腰上:“那姑娘这枝箫……。”
我拔出来递给他:“故人所赠,不舍得扔掉,如果大人喜欢,就送给大人。”
他接过箫,目光黯然。
“大人没别的事,小女子告辞。”我起身离去。
鸣玉迎面走来,微微皱眉:“方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我道:“大人找小女子问了几句话。”
她脸上掠过一抹奇怪的色彩:“问什么?”
我道:“夫人何不自己问大人。”
她脸色一阵变幻,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你要离开贾府?”鱼儿讶道。
“住不惯,早走为妙。”我低头收拾行李。
他摸摸下巴,点点头:“也好,晚上我送你们出去。”
我头也不抬:“你一起走。”
他一愣,笑咪咪地凑上来:“你舍不得我?”
我推开他:“少来,事情已经查清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出去了,才好办事。”
鱼儿一脸莫测高深:“你好象已经有了打算。”
我道:“我要请一个人,替墨门清理门户。还有……。”我顿了顿,微微一笑:“余将军,你说过以后跟着我,这句话还记得吧。”
他挺起胸:“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随即弯下腰,嬉皮笑脸道:“小清,我以后就指望你了。”
我白他一眼,担忧道:“我现在就担心果子,他还是个孩子。”
余介道:“这
个好办,我有个朋友在临安,孩子就放在他那里。”
我道:“你这个朋友可靠吗?”
“拜把子兄弟,战场上我救过他一命,他不会背叛我。”
我想了想:“也好,就这么办。”
趁着夜色悄然跃出贾府的高墙,鱼儿道:“现在去哪?”
我道:“我要去见一个人。”
“谁?”
“公输无忌。”
鱼儿吹了声口哨,斜眼看着我:“你和公输前辈是怎么认识的,他可有二十多年没在江湖上混了。”
“机缘巧合,有过数面之缘。”我不愿多说。
鱼儿啧啧连声:“方小清,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说罢笑道:“你不会是谢皇后转世吧。”
我道:“转世?”有些嘲讽:“那我岂不是才七岁。”
鱼儿摸摸头:“也是。”笑:“好,我把果子先送走,然后回来找你。”
☆、朝堂之争
江边的小酒馆,一个相貌英俊的中年人独斟独饮。
他已经不再年轻,眉眼堆满细细的皱纹,然而,岁月沧桑,丝毫没有折损他的英气,反倒比年轻人更成熟,更有风度。
“来,我陪你喝。”一道身影坐在他对面,提起酒壶就倒。
公输无忌抬头,惊呼:“是你。”旋即摇头:“长得还真象。”一仰脖,倒下满满一杯酒。
我慢慢从怀里掏出那块铁牌,推到他面前。
他看着铁牌,猛地看向我。
我笑道:“前辈,这酒不好,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的酒比这里好百倍。”
隐园关了多时,满地落叶,堆了有几尺厚,踩起来沙沙作响。
我打开酒窖,公输无忌的眼睛比刚才更亮了:“一百年的女儿红,小丫头,你行啊。”
我笑道:“前辈,好好喝,喝完了,我们好好聊聊。”
他疑惑地看着我:“丫头,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我道:“我自有我的消息渠道,前辈别多想。”心里不禁暗暗佩服余介,一提起公输无忌,他很快就告诉我这个地方,公输无忌时常喝闷酒的地方。
余介说他有个朋友在宫里,他没说出朋友的名字,我也没有问。
“墨门那些混蛋。”公输无忌一掌拍开泥封,咕嘟嘟灌了几大口,抹抹嘴:“真不是人,连小孩子都杀,老人家早就想教训他们了。”
我眨眨眼:“前辈,你知道得不少。”
公输无忌看看我,呵呵笑起来:“老人家远离庙堂,心在江湖,他们干的事,别想瞒着我。”说罢重重叹气:“赵询这小子,自从你死……走了以后,他就跟丢了魂似的,整天呆在映月湖弹他的琴,刚开始还会弹些曲子,后来就全成了铮铮铮,吵得老人家没法睡觉,只好出去喝闷酒。”
心口一窒,我抬起头:“前辈,你怎么不劝劝他?”
“劝什么?情这一字,谁都劝不了,当年他娘也是个十足的情痴。唉,往事不必再提,小丫头,你怎么不去见赵询,向他表明身份,他想你想了整整七年。”公输无忌一双眸子直直地看着我。
我摇头:“他不认得我了。”
公输无忌道:“你走了七年,还象个小姑娘一样,连我老人家都不敢相认。贾似道那小子,隔几天就找个象你的女孩儿去哄他,他被哄得多了,烦了,真得来了也不敢认,怨不得他。”
我低下头,又抬起头笑了笑:“我不怨他。”
公输无忌表情严肃起来,小心地看了看我,低声道:“这几年你到哪去了,怎么这么久没回来,也不捎个信。那场沙尘暴,我明明看到你……。”叹了口气:“我都没脸回来见赵询,当时拍着胸口说一定要把你平安带回来,你不知道,他听到你的消息时……。”男人陷入回忆中
,良久,摇摇头,有些沉重:“我从来没见过他那种表情。”
嘴里泛起一股苦涩的味道,这七年在我身上,只是眨眼一瞬间,醒来时,一切都改变了。
苦笑了一下:“发生过什么,我也不清楚,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到了汴京城外,一个叫乌集的小镇,我在那里住了几个月,本来早该回来,被一些事绊住了。”想到方家夫妇,黯然神伤。
公输无忌提起酒壶,给我倒了一杯酒,压低声音道:“真得不想见他?他为你,头发都白了。”
心口微微一刺,我努力笑了一下:“以后吧。”摇摇头:“有些事要办,入了宫,没那么方便,而且……。”猛地刹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公输无忌理解地笑了笑:“我明白了,丫头,你嘴里说不怨他,其实心里在乎得很。”
我摇头否认:“前辈,你误会了。”
公输无忌呵呵一笑,端起酒杯喝酒。
我默默地把玩手里的酒杯,真得不在乎吗?
原以为他和别人不一样,不管我变成什么模样,不管经过多少年,第一个认出我的人,一定是他。
是我高估了他,还是,我高估了自己。
“说吧,丫头,什么事?”公输无忌朗声笑道。
迅速收起所有情绪,我仰起头,微微一笑:“前辈,替墨门清理门户的事,就交给您老人家了。”
“清理门户?”公输无忌的眉毛微微跳动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丫头,这件事老人家不能答应你。”
我道:“为什么?”
“赵询的生母容妃娘娘,人都道她姓容,其实,她根本不姓容,姓墨,是墨家掌门墨千里的独生女儿。她的未婚夫公输越,公输家的二公子,公输家和墨家结成姻亲,江湖中人人都道这是一桩大好姻缘。谁知,天不从人愿,墨惜容入宫,为宁宗诞下皇子,公输越突然身亡。公输家的人认为公输越的死与墨家有关,派人向墨家下了战书。”公输无忌仰起头,眼神中流露出悲悯凄怆之色:“两大门派,约在峨嵋山最高的峰顶,整整斗了三天三夜,经此一战,两家都折损了不少高手,门下为之一空。从此人才凋零,不复当年之盛况。”咕嘟灌下一大口酒,砰的一声砸在桌上,酒壶碎成几瓣。
我心中感慨万千,叹息道:“想不到竟有这样的事。”
公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