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剑之天之痕(出书版) 作者:燕垒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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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沉思,司马豪却只道这一刀对过,张烈亦受内伤。他一刀受挫,不敢再冲上,喝道:“你们是吃干饭的吗?一块儿上,干掉他!”
帐中隋兵闻声,便要齐齐冲上。张烈笑道:“想倚多为胜吗?独孤贺、贺兰明,结三才阵!”
张烈少年时游走江湖,经历极富,南北东西万里,无不留下足迹,每到一处都留心结交当地豪杰,与其切磋,所学也极杂,这路三才阵却是道家阵势,陈靖仇的鬼谷秘术中也有。听张烈说出三才阵,陈靖仇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心道:原来大哥所学如此广博,当真是学海无涯。
三才阵分天地人三才,结成之后,三人如成三头六臂一体。只是陈靖仇虽然学过,却向来和师父在一块儿,没有第三个人来结三才阵,因此从未用过,不知这三才阵结成后到底有多大妙用。他睁大了眼,只怕看漏了一点,只见独孤贺和贺兰明两人上前一步,与张烈三人背靠背围成一个丁字形,阵势一成,便有坚不可摧之势。司马豪见他三人围在一处,却是厉声道:“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张烈听他这般说,心想:这小妖还有什么鬼门道?司马豪道行不浅,他亦不敢太过轻敌,低声道:“独孤贺、贺兰明,先发制人,摧其首脑!”
司马豪是尉官,只消取下了此人,那些隋兵虽众,却只是乌合之众。他说完,手中水火刀一振,正待上前。这三才阵发如怒涛狂澜,收如纳须弥于芥子,可攻可守,己方虽然只有三人,却实已立于不败之地。哪知他的手刚举起,左边的贺兰明居然发出一身惨叫,摔倒在地,他大吃一惊,眼睛一瞥,余光已见贺兰明当心突出一段刀头,竟被人一刀穿胸。
独孤贺反水!
贺兰明背后,正是独孤贺。因为三才阵每人各守一方,背后有人守着,每人只须进攻,威力才会如此巨大。但假如结三才阵之人有一个突然反水,背后那人同样毫无防备。张烈手中水火刀一斩,独孤贺却连刀都不敢拔,已将身一纵,跃入隋兵队里。张烈扶住贺兰明,见他面如死灰,已然不活,心头痛极,抬头看向独孤贺骂道:“独狐贺,你这吃里爬外的贼子!”
独孤贺本来背靠贺兰明与张烈,偷袭谁都是一样,但他知道张烈非比寻常,不敢向他下手,因此暗算了贺兰明。被张烈骂了一句,他也不敢还口,只是从边上隋兵手里拿了柄刀,司马豪却在一边笑道:“张三郎,你还如在睡梦里,难道忘了他姓什么?”
独孤氏,亦是鲜卑一支,因此拓跋部虽以拓跋姓为主,但独孤姓的也有不少。只是独孤姓的人因为自北周时就是大族,现在在朝中仍然极有权势。这独孤贺当初前来投入拓跋部,说是家人丧尽,走投无路,前来投奔同族。这许多年来,他在族中也算兢兢业业,没什么过失,拓跋部从未将他当成外人。张烈主持拓跋部,见他本领不错,又在部中已久,提拔他做自己的亲随,没想到他竟会是个卧底。他沉声道:“怪不得当初部中遭到袭击,想必也是独孤兄的功劳了?”
独孤贺被他一望,遍体生寒,本想反唇相讥,但嘴唇抖了两下,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司马豪在一边喝道:“多说什么,他只剩了一个光杆,怕他何来!上!”
张烈见隋兵闻声要一拥齐上,这司马豪本已不弱,加上一个对自己知根知底的独孤贺,只怕这一次要凶多吉少。但他虽至险境,仍不减平时豪气,朗声笑道:“好,好,某家水火刀今日要大开杀戒了!”
司马豪冷冷一笑道:“张三郎,你道开了杀戒便能逃过此劫吗?上!”
他刚说出,这大帐另一边突然又“嚓”一声裂开了一条大口,一对少年男女跨了进来。当先那少年手持长剑,高声道:“张大哥,你打架怎么不叫上我?”
第七章
张烈见陈靖仇突然现身,不由一怔,但马上又笑道:“小兄弟,原来你也在此处。”
陈靖仇和小雪走到张烈身边,朗声道:“大哥侠义胸怀,小弟虽然不才,也想学学。”
司马豪见又出来两个少年,眉头皱了皱,哼道:“你两个小崽子又是谁?”一边的独孤贺道:“司马将军,就是他们杀了高将军。”
司马豪听独孤贺说是陈靖仇杀的高尉官,喝道:“既然如此,一块儿杀了!”
他忽地坐倒在地,手在地上一拍,那些隋兵却一下疯了般涌了上来。张烈见敌人势大,在帐中施展不开,叫道:“小兄弟,先出去再说。”
陈靖仇说道:“好!”
张烈手一扬,水火刀突然燃了起来,成了一柄火刀,那些隋兵从未见过这等阵势,已闪开了一条道,三人立时冲了出去。司马豪见他们出了帐,叫道:“别让他们逃了!”
张烈叱道:“谁要逃,看刀!”他手中那柄火刀直直劈下,一个冲在最前的隋兵被他一刀斩落了半条手臂。其余隋兵见他如此勇悍,一时哪敢冲上,全都停住了步子,帐中却传来了司马豪的声音:“五方五鬼,给我上!”随着他的声音,地上冒出了一团黑气,将那些隋兵掩了起来。
陈靖仇见状诧道:“大哥,这是什么?”
张烈道:“该死的小妖,竟然不惜自己兵丁性命,动用五方五鬼阵!”
这五方五鬼阵乃是一门邪术,驱使尸鬼攻击。但用这阵势,所驱乃是鬼物,那些隋兵却分明都是人,司马豪竟是要将他们先变成妖尸。陈靖仇咬了咬牙道:“大哥,我们来布三才阵!”
张烈看了他一眼道:“咦,小兄弟你也会三才阵?”他马上又笑道,“是了,三才阵是道家秘阵,你鬼谷门也是道家一脉。”他心气虽然豪迈,但司马豪不惜杀害自己下属来布五方五鬼阵,他也有点忐忑,听陈靖仇说也懂三才阵,他心中顿时信心大增,叫道:“好,小雪姑娘也懂吧?”
小雪在一边笑道:“我懂一点的,张大哥。”
陈靖仇道:“小雪可聪明了,她大概比我更熟练了。”
小雪脸一红,低声道:“陈大哥别那么说……”
张烈打断了他们的话道:“客气话回去再说吧,他们攻上来了!”
五方五鬼阵是用尸鬼布阵,攻过来时黑气弥漫,将场中全都罩住了。独孤贺没敢上前,立在司马豪身边,见这团黑气翻翻滚滚,半晌,突然变得一片死寂。他不知里面几人怎么样了,小声道:“司马将军,杀了他们了?”
司马豪道:“在我五方五鬼围攻之下,神仙也……”
他话未说完,黑气中突然发出一声厉喝:“破!”随着这声音,一团火光冲天直上,映得司马豪和独孤贺两人都睁不开眼。司马豪吃了一惊,猛地站了起来,叫道:“不好!”
他说得很快,独孤贺还只道这是一句话,心想:五方五鬼围攻之下,神仙也不好?司马将军说话可真有意思。他还没回过神来,一道黑光已直取他面门,他连闪都闪不开,“砰”的一声,黑光正击在他脸上,独孤贺被打得仰天翻倒,不待他爬起来,又听得有个少年的声音道:“疾!”一道剑光如银河倒泻,直直落下,将他钉在了地上,正是先前陈靖仇将高尉官钉在地上的那招落地生根。独孤贺还没有高尉官那种本领,连惨叫都没来得及便已毙命。
陈靖仇一剑取了独孤贺性命,还待再攻向司马豪,却已不见司马豪人影了。他手一招,将长剑收回。他收回长剑还不奇,张烈见小雪手一招,一个乌金铁环亦飞了回来,叹道:“小雪姑娘,原来你的本领不下于你义兄啊。”
小雪被他一夸,脸顿时一红,嗫嚅道:“这……这都是陈大哥教我的。我打中他,他疼不疼?”
她的鬼谷秘术全是陈靖仇教的,这个乌金铁环也是陈靖仇给她的,击中独孤贺,尚是平生第一次。陈靖仇笑道:“这种无耻小人,疼死他活该。只是大哥,那司马豪逃了。”
张烈长笑道:“他还想逃?太不把我张三郎放在眼里了。”他摘下腰间葫芦,喝了一口,突然往地上喷去。喷出的本是美酒,但一到地上,立时化成烈火,烧得这片泥地都干结发红。火光中,却听得司马豪的惨叫声,前方一个黑影一闪,小雪叫道:“他在那儿!”
张烈喝道:“想借土遁逃命,哪有这么容易!叱!”他左手捻诀,在葫芦下一拍,葫芦口里飞出一道淡紫光华,飞在空中已化成了一团烈火,正击中那黑影。这黑影正是司马豪,他本想借土遁逃走,但被张烈的搜魂三昧火搜出,又中了这一柄火化飞刀,身子立如一堆柴草般烧了起来。他身上一着火,陈靖仇怀中的竹筒便是一跳,他叫道:“大哥,他是妖物!”
张烈道:“不错,是个该死的尸妖。本来已能炼形成人,这回烧出原形来了。”
司马豪被烈火烧得挣扎了一下,不一会儿便已成了一团焦炭,也不知原形是什么东西。张烈见除掉了司马豪,将葫芦往腰间一挂,道:“小兄弟,快去搜搜,看神农鼎在不在营中。小雪姑娘,我们去救人吧。”
小雪答应一声,三人重回营中。那些小孩子见外面打得天翻地覆,本来吓得哭都哭不出来,这回一被人救出,反倒齐齐放声大哭。张烈对付妖魔时眉头都不皱一皱,对付这许多眼泪鼻涕的小孩子,却是束手无策,见小雪一个个解开他们的绳索,又柔声安抚,心道:还好有小雪姑娘,不然让某家来让他们不哭,真是要了老命了。
这时陈靖仇一脸颓然地过来,张烈道:“小兄弟,怎么样,找到了没有?”
陈靖仇摇摇头道:“没有,不在这儿。”
张烈道:“那看来只有另想办法了。”
他们将孩子送回镇上,黑山镇的镇民全都欢声雷动。这伙隋兵来捉小孩,那些孩子的家人全都哭得死去活来,没想到这些心头肉全都平安无事地回来了,一个个全都来向陈靖仇他们道谢。好不容易打发了镇民,天边已有曙色。张烈道:“小兄弟,眼下既然全无头绪,不妨先去拓跋部中暂居两日,愚兄派人四处打探,得到消息后再走可好?”
陈靖仇见确实没别的办法,也只好同意。一行三人出了镇子,向北走了数里,前面隐隐已有一片灯火。张烈指着那边道:“小兄弟,那儿就是拓跋部了。到了部中,先洗漱一下,再来陪某家喝酒,哈哈。”
到了拓跋部,拓跋族人见张烈安然回来,全都出来迎接。张烈将独孤贺之事约略说了,又吩咐族中打探消息之人四处探听神农鼎下落,又领着陈靖仇和小雪到自己宿帐之中。
一进那帐篷,张烈便叫道:“月儿,快出来,我有两个小朋友来了。”
从内帐里,一个女子笑道:“三郎,又是哪两个小朋友?”
人随声出,从内帐里走出了一个女子。一见陈靖仇和小雪,这女子便笑道:“哟,好俊的公子,好美的姑娘。三郎,你也不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张烈笑道:“小兄弟,这是内人拓跋月。”
陈靖仇连忙躬身一礼道:“在下江左陈靖仇,这是舍妹小雪,见过月夫人。”小雪也敛衽一礼,拓跋月虽是胡女,却是一派大家闺秀之风,拉住小雪的手道:“小雪姑娘,你们远来累了吧,来,进去洗漱一下。”
张烈已大马金刀地坐下,从帐壁摘下一个大皮囊,先往自己葫芦里灌了满满一葫芦酒。这时几个拓跋部众已按他的吩咐端上来不少菜肴,张烈道:“小兄弟,化外胡人,没你们江南风味,只好委屈你吃点烤肉了。”
陈靖仇见张烈这帐篷布置得一尘不染,轩敞明亮,便也坐了下来,道:“多谢大哥。”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吃喝了起来。没一会儿,月夫人走了出来,叫道:“三郎,你怎么先吃起来了?来,小雪姑娘,我们也坐下。”
陈靖仇见小雪换了一套鲜卑装束,更显得姿容秀丽,不由一呆。小雪见他盯着自己看,脸又是一红。张烈抚掌笑道:“真是好一对璧人。”
这回陈靖仇的脸都有点红了。恰在这时,边上“叮叮咚咚”地传来几声琵琶声,张烈道:“噢,玉儿这回没出去?”
月夫人笑道:“你这个姐夫关照过,不许她再去惹事,她回来就乖乖地在家闹别扭呢。”
张烈道:“这丫头,救命恩人在这儿,她也不出来道谢,快让她出来。”
月夫人答应一声,又出了别帐,过了一会儿,领着拓跋玉儿出来。拓跋玉儿对这个姐夫倒不敢无礼,向前施了一礼,见陈靖仇也在,眉毛忽地一竖,叫道:“姐夫,这个隋狗怎么也在这儿?”
张烈面色一沉,喝道:“什么隋狗隋狗,陈公子和小雪姑娘是你的救命恩人!再说,你姐夫也有一半是汉人,难道我也是半个隋狗不成?”
拓跋玉儿急道:“姐夫,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天下之下,有好人也有坏人,哪有汉人全是仇人的道理。”张烈说得也似有了几分怒气,声音严厉了许多,“此番姐夫带着你们一族千里跋涉,好不容易在这一带找到水草丰美之地,本打算定居下来。谁知你今天又在黑山镇随便和隋军动手,难道你想惹出隋朝大军来灭掉拓跋族不成?”
这话有点重,拓跋玉儿被说得脸涨得通红,眼眶里泪珠直转。陈靖仇忙打圆场道:“张大哥,今天的事不怪玉儿姑娘。今天是那隋兵要捉小孩子,玉儿姑娘侠义心肠,路见不平才拔刀相助,我都佩服之至呢。”
他这般一打圆场,拓跋玉儿更是恼怒,脚在地上一跺,叫道:“我才不要你卖好!”转身向别帐跑去。月夫人叫着:“玉儿!玉儿!”正要追上去,张烈叹了口气道:“月儿,别去管这别扭丫头了,坐下来喝酒吧。”
陈靖仇见张烈犹有余怒,便道:“张大哥,你别怪玉儿姑娘了。”
张烈叹道:“她姐妹二人的父母都是死在隋军刀下,所以玉儿恨死了隋人。跟她说了好多遍,人总是有好有坏,这丫头却总是听不进去。”说到这儿,他摇了摇头。他不但武艺法术高强,而且精擅排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