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无猜 作者:九鸢卍未续(言情小说吧2012-06-20完结)-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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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台点点头,眼泪没有任何预兆的流下来。大伙见了皆是一吓,平时方台跟女霸王似的不可一世这会子当众示弱定是遇到了棘手的事,于是全都围上去七嘴八舌的表示关心。
方台只是哭,谁都不理,一伙人舌头说干了也没撬开嘴最后无奈地看向自家老板。
水凌凌也感烦躁,那么多人都拿这丫头没辙,她到底想怎么样啊?!
宝爷看场面乱糟糟的不像样遂下令撵人,三儿死活不愿走就留下其余都回房待着不准出来。
宝爷坐到床边抚着方台的头,柔柔哄到:“我让人都散了,有什么说什么,不怕。”
方台抬起红肿的双眼,动动嘴唇,在场的几人深吸口气等下文,谁知方台抓过枕头捂脸继续哭。
唉,集体叹气~
“姑娘老哭也不是个事儿啊”,三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这样不是让老板为难嘛,这段日子他也是茶饭不思寝食难安的,好不容易再见姑娘却成了这情景。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以前好得没话说外人看着都嫉妒,如今关系进了一步没如胶似漆反倒隔阂了、防备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今日如何了?”方台总算是开口,虽然不谈重点也好过像闷葫芦似的。
“如何?我刚才不是说了嘛。”
“不是,才不是……”
方台扔掉枕头改为趴在床上,却只干哭不出声。
水凌凌责备的瞪了眼三儿,栖身而上,把沾在方台脸上的头发拨到耳后。
“别理他,他不知道我们是越吵越好,不吵才是出了问题。不过你也有不对的地方,把我们从被窝里吵醒又不给个交代让一群人瞎着急。”
方台转过头,抽噎:“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晓得该不该和你说。”
“不说就不说吧,瞧你哭得声音都哑了,乖,不哭了。”
温暖的掌心划过眼睛拂去方台不少的惧意,贴着手掌摩挲了一会,哭势渐弱。
“凌凌,我们走好不好?”
水凌凌犹豫了,作为馆主恐怕不能说走就走,可要是拒绝又伤了小妞的心,真是左右为难。
许久不见答复方台眼眶又红了,眼泪吧嗒吧嗒掉下。
“不是答应不哭了吗你老出尔反尔。”
“反正你不想要我了,我还是现在哭死痛快点。”
“你少说这些话气我,从来都是你扭头就走最后反而来怪我。”
“就是你就是你,统统是你,呜哇~~”
又是一阵绵长的哄劝,水凌凌已被折腾得苦不堪言,叹道:“走的事能不能缓两天,馆里得安排妥当了才行。”
“老板,使不得。”三儿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一馆之主怎么能这么草率就下决定,这可是关系上百人命运的事。“宝爷,你也劝劝啊。”
宝爷背着手,脸上面无表情,三儿过去推了把示意快拿个主意,不然照老板的性子定是随方台走天涯去了。
宝爷和水凌凌对视一阵,开口:“今晚大家也累了,有话明天再说吧。”
“宝爷!”三儿怎么都没料到会是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都火烧眉毛了还睡哪门子的觉!
“行了,走吧。”
宝爷扯过三儿,三儿不情愿但是拧不过被牵着走了,到门口时还不忘呼叫老板可想清楚了云云。
☆、第三十九章
方台因是小伤只修养了几日便恢复了,期间她追问了水凌凌无数次什么时候走,每次水凌凌都含含糊糊的答快了快了。两人不可避免的为此起争执,但都因馆里的人介入不了了之。
又一觉醒来,盯着精美的纱帐顶,方台猛然醒悟,也许,是她太执着、太强求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怎么可以借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强行修改。
她为向往的生活努力争取着,但不代表可以牺牲别人做垫脚石,这样即使得到幸福也是短暂的、虚伪的、无情的。
凌凌为她做过很多事,她不能总是索取而不懂回报。这次,就换她做点什么吧。
方台走出房外漫步在熟悉的园子里。时辰尚早馆里大都数人还在睡梦中,草丛窸窸窣窣的虫鸣把空荡的园子衬托得更冷清。
停在走过无数次小道的尽头,环视四周,方台发现一切是这么的熟悉却又是那么的陌生。叹息,到底是人变了还是景变了,或者人和景都没变只是时间变了。
不知道很久很久以后,这些花花草草会不会记得曾有个人站在它们面前,感慨着世间的变幻无常、悲欢离合……其实不记得也没关系,因为生活,从来都不需要停留在过去里。
小童正在扫地,见着方台过来赶紧露出笑容。
“早啊姑娘。”
方台浅笑着点点头,不急不慢的朝门口走去。
“姑娘是要出去?大清早的还没人呢。”小童好心提醒,方台轻轻答句我知道就开了门。
“姑娘”,小童提高声调:“别走远了,老板起来要找不着的。”
方台顿了顿身影,没有回头。
“别吵醒他们,也别说看见我出去了。”
“哦。”小童挠挠头,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可还是记下了。
方台没走多远小童又补了句:“姑娘快点回来。”
方台边走边点头,只一会就消失在拐角处。
小童看着疾步离开的背影突然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也许,她不回来了。
“哎呀呀,作死作死。”小童为自己可怕的想法猛敲脑袋,姑娘和老板那么好怎么会不回来,虽然近日两人总有口角不过也不是第一次了,过几天就和好如初了。
收心,继续扫地,活干不完可是要挨骂的。
方台回到家时已泣不成声,靠着门板慢慢滑到地上,环抱自己,渴望从中寻求一丝丝慰藉。
可是,心痛是世界上最锋利最狠毒的利器,它即使不深不浅的刺入皮肉也足以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算拔了出来也是伤痕累累,血流成河。
哭累了,方台挣扎着站起步履艰难地走进里屋。拉出床底的旅行箱,想起这还是以前托凌凌打造的说要拿着行走天涯,没想到,一语成谶。
打开柜子抓起衣服就往箱里塞,过会看见满了又一掀全倒出来,如此反复几次,方台恼怒着把东西踹到一边。抬起凳子,把屋里的器皿家具统统扫倒,大件的就掏里面的物什砸到地上。
一阵翻江倒海后,满屋狼藉,方台就站在中心麻木的看着。许久,踩着碎片捡起地上的银两,然后义无反顾的离开。
行至大门,方台突然停下,犹豫了会儿转身回屋找到了压在杂物下的派大星,拿块布裹起,夹在手臂。
这次,再走就不可以回头了。
☆、第四十章
方台躺在小镇客栈的床上,异常清醒。
她想思考点什么可是脑子一片空白,她想入睡可是满脑子胡思乱想。人是不是都要经历这样的阶段——彷徨、摇摆、孤独、失落,如同被抛弃在孤岛上,明明知晓天那边就是芸芸众生,可却找不到救赎的办法。
抱着派大星,从裤子里侧的小袋子掏出块布条,上面正是水凌凌绣的“长相守”。那天后,方台为防布条丢失便加缝了袋子装着,时不时拿出来看看提醒自己遇到个多好的男人,所以就算吵架再厉害都要和好,欺负人时不能太过分,还要经常煮好吃的犒劳。
今晚,再看到布条时,方台只觉像被野兽硬生生撕碎般难受。
她,终究是伤了他。
方台努力的劝自己不要哭,因为凌凌知道后肯定会责备。他最不喜欢她哭,哪怕是听到装出来的哭声都会皱着眉头。
可是再怎么努力,苦涩的泪还是流进嘴里擦都擦不干净。派大星被浸湿了一大片,冰凉凉的,如同她此刻的心和人。
方台把下唇咬破,甜甜的血腥和苦味混杂着,比任何一道烧坏的菜都令人窒息。她突然有种强烈的欲望,她要马上见到凌凌感受他温柔的嗓音和舒适的触摸以及缠绵的热吻。
怎么离开才两天就会有那么浓郁的思念?难道越该放开的时候越是放不开,越不想挂念却越牵绊?
一声悠长的感叹,黯然地游荡在寂静漆黑的夜里。
一团黑影在广阔的大地上飞奔着,借着月光模糊辨认出是一人骑着马。马上的人似乎很着急,不停挥打着马鞭,马儿因害怕疼痛只能突破最大极限疯狂朝前跑。
骑马的是水凌凌,他正争分夺秒的赶赴下一地点。他不敢休息,因为怕慢一刻就会永远与心爱之人擦肩而过。他的小妞被宠坏了,生病时要有人呵护着、使性子时要有人哄着、高兴时要有人陪着,现在她孤身一人该怎么办,谁照顾?
起身后得知方台已外出有些时辰他就意识到不好,赶到她家里一看,不出所料,这小妞以最决绝的方式离开了,比以往更甚。回到馆里,他像疯子一样砸东西、打人,别人根本无法制止。
他还指责、怨恨着跟随已久的兄弟们,问他们为什么他就不能追求幸福拥有幸福?三儿只说了一句,他瞬间化身恶鬼打断了三儿的几根肋骨。
三儿说,他们这种供人玩乐的东西什么都不配。
如果没有遇到方台水凌凌会非常赞同这种说法,可是上天安排他们相遇、相知最后相爱,他就不能再轻易屈服所谓的命运。他的抗争不再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另一个、一个想给予她全天下最美好事物的人。
或许这就是爱情,一种令人盲目和伟大的东西,即使无数先例证明它会使人粉身碎骨但是依旧不断有人奋不顾身、前仆后继。
床上的方台含着泪睡去,紧锁的眉头和捏牢的拳头证明她睡得极不安稳。她做了个噩梦,梦里崔骁穿着大红衣冷冷的看着她,而赶来相救的凌凌被埋伏左右的侍卫乱刀砍死。她想放声尖叫,可喉咙却像塞了棉花般;她想奔到凌凌身边替他擦去污浊的血水,可双腿像灌了铅动不了半分。正痛不欲生时,崔骁一下就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提至半空,胸有成竹的宣示:
“方台,你到死都逃不出我的手心。”
不~~
方台惊醒,浑身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眼神涣散的环视一周,伸手不见五指的恐惧逼得她再次落泪。
“凌凌……”
方台抽噎着呼唤水凌凌的名字,她开始后悔不辞而别了,凌凌不知不觉已经渗入她的骨髓、抛不开了。
☆、第四十一章
庭院,落英缤纷。
焚香,抚琴。
“少爷……”来禀报的侍卫欲言又止。
“说。”声音平缓,没有情绪。
侍卫突然双膝下跪,磕头请罪。“小人办事不力,人跟丢了。”
尾指略微停顿,继续弹奏。
“我给你个机会,你知道该怎么做。”
侍卫谢恩,起身去完成未完成的任务。
抚琴人对于侍卫的离去没有半点反应,专心致志于音乐,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一件事。
一盏茶的功夫后,有位清秀佳人来到庭院,乖乖巧的请安。
“奴婢见过公子。宫里送了些稀罕东西,老夫人让去挑挑。”
佳人静候了片刻没得到回信,走到公子身旁唤了唤。
“听见了。”
佳人看见公子露齿一笑脸上飞起红霞,低着头玩弄手中的帕子。谁知一股力量把她扯进男人怀抱之中,她惊慌了。
“别,给人看见了奴婢会被打死的。”
“哦,府里还有人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你说说是哪个,我让人打死他。”
“公子……”佳人闻言嗔了一句,软绵绵的依进男人怀里。
男人顺势吸吮着佳人的脖子,大手熟稔的挑逗每一处敏感的地带,可当怀里的人欲罢不能时突然抽身离开。
“母亲还等着呢。”
一句话,佳人稍有变色的脸又恢复正常,点点头,站起到一边。
“你替我收好琴,别让那些须眉浊物玷污了。”
男人宠溺的捏捏小鼻子,又看了眼古琴才放心离去。
柳夫人卧在美人塌上,有些不耐烦。
“去瞧瞧,怎么半天还没来。”
一婢女脆声应下,走到门口刚掀帘子便见公子,不由咯咯一笑:“公子是赶巧还是等奴婢掀帘子?”
柳耀生也呵呵一笑,答:“都有。”
“生儿,快进来。”柳夫人听到声响,催促道。
婢女转身,做了个请,柳耀生跨步进去。
“母亲。”柳耀生坐到塌边,把锦被往上拢拢。
“你姐姐又送东西了。”柳夫人仰仰下巴,柳耀生顺势看去满屋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夸张的叹了口气:
“富贵人家真可怜,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
柳夫人好笑地点点儿子的额头,屋里的婢女都捂嘴偷笑。
“我也说呢,左右不过这些没个新鲜样,你姐姐不听非一趟趟的往家里送。”
“姐姐不能侍奉二老总觉得亏欠,不做点什么是安不了心的,母亲可得领这份心啊。”
柳夫人突然叹口气,把手搭在柳耀生胳膊上,摩挲一阵。
“郑家婚事你是怎么看的?”
“儿子听母亲的。”
柳夫人有些不悦,斜了眼儿子。“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你好好说话。”
柳耀生皱皱鼻子,脑子搜罗些好词句应付。
“郑小姐端庄得体、贤良淑德又出身名门,我看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