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宫策,云若皇后+前传 作者:月下的神兔(红袖添香一品红文vip2014-11-30完结)-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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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个人一样的活着。
“离开……”夏侯伊轻轻动了下唇角,长长舒口气,如同想到了什么温暖的光景,脸上多了些笑容。
可就在这时,夏侯伊突然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一股淡淡的香味自后飘出,是一个人的气息,有什么人正在靠近他。
夏侯伊眸子猛地一缩,即可抽出身上短剑,转身间突然将身后之人狠狠压在了树旁,短剑无情抵在了那人的脖颈上,甚至可以看到一抹纤细的血痕自肌肤上溢出。
这一过程造成了一阵不小的动静,树上的许多叶子因为夏侯伊的力道纷纷自树上散落。
渐渐的,动静消散而去,夏侯伊因转身而撩起的长发,也随着微风渐渐安静的垂落在身后。当夏侯伊看清身后之人时,琥珀色金眸突然一动,有疑惑,也有一丝警惕,但更多的,是歉意。
而那被夏侯伊狠狠桎梏在树前的,是一名看起来年仅十一岁的女娃。娃,眉清目秀,略微有些纤瘦,一席淡蓝色的小衫,典雅温婉。她有些俏皮,也不失安静,双眸清亮,倒映着夏侯伊的俊颜,只是此刻的神情,明显是被夏侯伊方才的攻击吓傻了,红润的唇微启,半天合不拢。
夏侯伊看得出这小女子并没有什么杀意,便收了短匕,向后站好,冷眼俯视着面前的她。
“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军事重地。”夏侯伊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情感,可是视线却落在被短匕划伤的雪肌上,心中多少有些懊悔自己不分青红皂白的粗鲁,便自怀中掏出一块皇族礼节中必备的一块丝绢,本是想直接交给眼前女子,在发现她此刻仍旧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和,不得已的,径自上前半步,亲手替她缠了伤口。
少女被他忽然的碰触突然惊醒,抬眸时,怔怔望着夏侯伊,那份诧异,如同是从没见过世间竟会有如此俊美之人的难以置信,同时也因为来自他指尖上的冰冷,感到有一瞬的心痛。
夏侯伊感受到少女的视线,并没有看向她,而是在弄完伤口后,向后退了半步,继续方才的话题,“你若不愿开口,或许将你交给衙门更好。”
少女干笑两声,咬咬唇,似乎不知如何解释。
然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自不远处传来,“这丫头,究竟去哪儿了!”
少女听了这声音,一下就惊住,夏侯伊也想回头看看来者何人,却在转头的一瞬被身后而来的一只小手突然捂住了嘴,一个没注意,竟就这样被拉到了树后。
待确定此处不会被人发现后,少女才回眸看向夏侯伊,小声且艰难地说:“这位哥哥,我……我不是什么坏人,我只是不想被爹爹抓回去做女红。那东西很闷的!”少女拧了眉,着实一脸憋屈,然后眨了眨晶亮的眸,对夏侯伊一笑,“我只是来找些书看,哥哥应该是这里的侍卫吧……我是……”少女想了想,将一块玉佩放在夏侯伊手里,凑近小声道,“哥哥莫要喊叫,我就将手移开。”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夏侯伊,那副真的像盗匪一样的神情反而让夏侯伊哭笑不得,看样子倒真不像是什么危险的刺客,遂金眸微动,缓而悠然地点了下头,倒是想看看这是哪家的千金来这里“离家出走”,他低头看了眼那玉,刻在其上的几个小字让他恍然,刚要再与这少女说上几句,便听身后脚步愈发近了,一声温怒的“是不是躲这里了”,将那少女吓得脸色惨白,暗自吐了下舌头,咯咯一笑。
“我不要回去,爹爹抓不到我。”少女笑如暖阳,转身将裙摆掖在束腰上,像个男孩子一样,连玉佩也忘记要走的一溜烟儿就跑了。
身后那人急忙去追,却不料一下就迎上了也在树后的夏侯伊。
那人一惊,着实意外,一晃神,急忙弯身恭敬地行礼,“王爷!”
夏侯伊点头,看向眼前人,又看看跑走的那小小的身影。负后的右手依旧攥着那玉佩,指腹轻磨,感受着那笑如晴日的小丫头的名字。
“云……慕云若。”夏侯伊轻念出声,忽然感觉那冒冒失失而且竟敢无礼亲近他的样子,是那样的似曾相识,曾经在他身边,似乎也有着这样一个人,只可惜十二年过了,只记得每每想起那人,心都会有些发痛,可那人的相貌,却以变得模糊。
夏侯伊收了视线,再度将视线放在了眼前人身上。此人一身英武,同样褪去了十二年前的青葱,换上了一副威武之将的气势,一身藏蓝袍子,束口袖,外加利索地高束起的长发……当然,还有那虽竟岁月洗礼,却依旧俊朗如前的容颜。
慕闫杉,如今已经身为御前大将军,也是他夏侯伊的第一位恩师。十二年前终于经过万难,将那曾经逃婚的棘手的媳妇迎娶进门,郎才女貌,开枝散叶,成为东卫的一段佳话。虽然也听说过隔了一年,他们慕家便多了一位千金,却不料过了这么多年,他才第一次见到。
但是想想那即便见到他和他的这双眼眸,都毫不畏惧的样子,倒是有她父亲的风范。
想到此,夏侯伊的唇角略微多了笑。
听到夏侯伊方才念出了自己家里那个偷偷溜出来的丫头的名字,慕闫杉一下便知道刚刚一定是王爷帮她开了溜,他摇摇头,叹声气,“女儿大了,开始不听爹娘的了,让她学点女红,整天就知道往外跑,如今都跑来训练场了,没准明天还就跑去战场了。”
慕闫杉越说眉头越紧,当真是不敢想象接下来的画面,反倒是夏侯伊淡淡一笑,安抚慕闫杉,“这倒也不一定,古来巾帼女子也有不少。说不定,多年之后,东卫的史册上,真的会有一位叫‘慕云若’的第一王将。”
“那末将倒宁愿她只是一名平凡女子了。”慕闫杉轻笑,言语中却也对夏侯伊的话感到略微的自豪与期盼。
“平凡女子吗?”夏侯伊微愣,许是因为慕闫杉一句随意的话,点中了自己心里最深的某一处,他半垂下了眼眸,若有所思。
看夏侯伊也不打算继续聊了,而自己也要去寻找那不知又跑到哪里去的慕云若,慕闫杉在又寒暄了几句后,便飞了心准备离开。
“三爷!!慕将军!!您二位在这里就太好了!”这时一名小太监匆匆跑来,气喘吁吁看样子已经找了许久,停下后,他连汗都来不及擦,便紧急地说道:“三爷,慕将军,皇上让您二位速速回宫前往南书房,说是有非常要紧的事要与二位商议!”
“南书房?”夏侯伊眉心轻蹙,以往若是非常紧急的大事,父皇一般都会在至少是宫殿这样的地方与群臣商议,若是在南书房,又是紧急的事的话……
夏侯伊神色一正,与慕闫杉相互对视,两人好像都有了忧虑。
紧急事务在南书房商议,说明这件急事,一定是暂时不能对外臣公开的,若是如此,那一定是……
夏侯伊抿抿唇,不再耽误片刻,上前翻身骑上骏马,一鞭扬下,便向着训练场外策马奔去。
慕闫杉自然也不敢耽搁,将寻找慕云若的事也交给了太监,自己也跨上了一匹马,向皇宫赶去。
被留下的小太监有些怔然,看了看马,又看了看慕闫杉所指的慕云若跑掉的方向,长叹一声气,这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明明只是来传话儿的,结果还摊上了一身的事。
小太监委屈地叹口气,刚欲回身骑着三王爷的马去寻找慕家小姐,结果就被突然出现的慕云若吓了一跳。
“慕,慕小姐!!”
慕云若并没有理会他的大惊小管,小小的眉头皱起,“那个人……不是侍卫吗?”
太监微愣,半天才反应过来慕云若说的是夏侯伊,于是哭笑不得地回答:“这位哪是侍卫,他可是东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三王爷,怡亲王夏侯伊啊!您看到三爷的瞳色就应该知道的呀。”
“他,他就是——!”小云若瞠目结舌,一直听一些人在谈论皇族三王爷有一副摄人心魂的邪眸,让人害怕到不敢对视,可是如今这么看来……
“他的瞳色,明明是清透又夜明珠般华贵,与其说是让人害怕到不敢对视……不如说是……”小云若努努唇,对着太监微微一笑,“美到让别人不敢攀比。”
她说的满眼欣赏璀璨,一旁太监却被她的话说的一头雾水,因为在她口中道出的,真的是那个冷到让人不敢接近三王爷,夏侯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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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书房。
当夏侯伊与慕闫杉赶到的时候,里面气氛似乎已经极为凝重,将身上的佩剑都交予门口侍卫后,夏侯伊便先一步推门走了进去。
而里面,已经极其了徐毅等几位将军,还有东卫的谋臣,慕闫杉紧跟而入,一见这番阵势,就知道一定发生了很严重的失态。
坐在南书房正中间雕椅上,正闭眸皱着眉心,沉默着旋转扳指的夏侯泰,听闻他们步入,并没睁眼,而是沉声说了一句:“徐毅。”
徐毅明白,凝神对夏侯伊他们说道:“刚刚接到我们在西陵的细作来的报,说是西陵丞相答吕晏齐不知道研究出了一种什么蛊术,竟然能将人变成如同行尸走肉的东西,但凡产生一点畏惧之心,很有可能就会被万蚁蚀心。西陵人称之为‘西陵蛊’,是一种极其残忍的东西,被种下者皆是年轻人,我们猜测,他们现在应该只有年轻人可以接受这种毒物。如今已经有许多西陵的士兵被种下西陵蛊,因为还在尝试阶段,所以也丧失了不少人命。可是但凡成功的,兵力便会是过去的三倍,虽然死了不少人,可整体上却愈发强势。若是再这样下去,西陵势必要成为最棘手的对手。而且不用说,拓跋陵这一次,目标一定是直取东卫。”
说到这里,徐毅不由得看了眼夏侯伊,接收了视线,夏侯伊随即明白其中含义。
夏侯伊动了动唇,忽而轻笑了声,主动回答道:“徐将军,您认为一个能让人做出西陵蛊的男人,他还会念着与我母妃过去那点儿,几乎可以说是一晃而过的情分吗?”
徐毅不再作声,南书房内气氛也一度陷入沉寂。
这时夏侯泰缓缓抬开双眸,冷漠的眼中,再度淡出一缕凛冽,缓缓脱离靠背,右手覆在桌案上,一字一字言道:“拓跋陵是一个一心变强,且日益病态的男人,能做出这种东西,还有一个个死在他身边的人,足以证明这点。大男人的战场,不要牵扯到女人,拓跋陵是冲着朕和东卫来的,而非皇贵妃。十二年了,他一直恨朕将他踩在脚下,朕也非常厌烦自己的边界旁边,还活着这么一个虎视眈眈的疯子。西陵带兵的能将,年纪都不适合种西陵蛊,年纪轻的,必然也没有什么战场经验,如此便呈现兵强将弱的情形,不成气候……再者强兵碰强兵,也并不是上上之策……”
慕闫杉与徐毅对视,一同等待着夏侯泰接下来的话,唯夏侯伊好像一下就明白了,于是接着夏侯泰的话,“父皇是想,避重就轻,不碰强兵,先对付将领,然后直捣黄龙,拿下那个人。”
夏侯泰因为夏侯伊一下便猜透自己的心思,稍稍有些讶异,而后点点头。
霎时间众人皆是明白,同样凝重的点点头。
避重就轻,直捣黄龙。
皇上的意思是,攻其不备,除掉带兵小将,然后在事态变得更加严重之前,先摘掉答吕晏齐的项上人头,砍掉拓跋陵的“心脏”,然后再慢慢收拾他强有力的四肢。
然,就在众人都赞同夏侯泰的提议,准备拟方案战术的时候,夏侯伊却仍旧紧锁眉头,看向夏侯泰道:“父皇,若是真的要与西陵对战,儿臣也想领命。”
夏侯泰身子突然一顿,缓缓抬起眸子看向夏侯伊,明显压低了声音道:“你说,什么?”
夏侯伊不闪不躲,仍旧直视夏侯泰,“儿臣也想亲自带兵上沙场。”许是看到了夏侯泰一瞬的不悦,遂接了句,“儿臣并非忤逆父皇,只是觉得,真要上沙场,备战也需至少一月。一个月,西陵会变成如何,谁也不会知晓,更不会有人保证西陵真的没有不仅强势,而且也被种下西陵蛊的年轻将领。儿臣,至少要防止这种情况出现。”
周围大臣纷纷摇头,“怎么可能,西陵哪有那么多强势之人,又年轻又能接受西陵蛊又能号令群雄的人,不会出现的,还不若集中兵力去——”
“朕答应你。”谁料大臣们话还没说完,夏侯泰却突然开口,半晌,又突然加了一句话,“不过,你要保证,你能毫发无损的回来,朕,才放你兵权。”
言罢,夏侯泰便起身将地图拉开,准备与众将领一同商议军事。
而他方才的那句话却当真让夏侯伊有些意外了,原先他还以为夏侯泰不愿意他带兵,是不信任他,怕他倒戈西陵,原来最后……竟是担心他的安危。
夏侯伊再度看向已经开始认真商讨的夏侯泰,金眸中缭绕出难得的一丝柔。软,抿抿唇,悄然笑了。
其实,他想要的并不多,哪怕任何的节日,自己的父皇都没有与自己一起,哪怕在父皇眼里,他只是被人落下话柄的污点。
但即便只有这么一点点的替他着想,心里竟是这般满足。
父亲……便是这样的感觉吗?
夏侯伊垂下眼帘,可同时也添了一份凝重,因为如此,若是与西陵交锋之时,他更要拼尽全力,不能让父皇与东卫,受上半点的伤害。夏侯伊心中暗暗起誓,也在脑中不停分析着自己所知的西陵的情况。
一个月的时间,究竟会出怎样的变数,西陵……是一个让人mo不透的国。
而拓跋陵,也是一个残酷到令人发指的帝王,希望他不会残忍到连最后一点人性都磨灭……
因为算尽整个西陵,唯一有可能成为那“连人都算不上的东西”的人,便只有……
夏侯伊眯住眼,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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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西陵,断情殿。
一声惨叫自一处阴暗的房间传来,回荡在空旷的宫殿深处格外的寒冷。
此处到处蔓延着一股浓烈且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吗,伴着那凄厉接连不断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