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宫策,云若皇后+前传 作者:月下的神兔(红袖添香一品红文vip2014-11-30完结)-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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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面,赵青莲忽然抬头看向夏侯靖,问道:“皇上,您怎么了……”
夏侯靖正安静的看着云若离开的方向,黑眸中不知有着怎样的心情,然后收了视线,“无事。”
赵青莲眉心微动,亦在离开的一瞬,看向了那边,清澈的蓝眸中,渐渐的划过了一抹冰冷,也仿佛预示着异常已经完全无法抑制住的暗潮汹涌,即将卷着风雨,渐渐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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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依旧是沉浸在皇上带着宠妃归来的气氛之中,各个宫的守卫也松懈了很多,似乎是都想去瞻仰下这消失了近一年的倾世莲妃。
一路上,时而能听到一些关于莲妃的讨论,尤其是新进的宫人,更是对这莲妃好奇不已,但因着一年前都怀疑是慕云若不容这俏丽的妃子,这才怂恿陷害了她,所以在谈论莲妃的时候,也顺带将慕云若贬入谷底。
然,他们说是归说,却并不是都认得出来那与他们擦肩而过的女子就是他们口中谈论之人,更不知道在他们所知时间的之前在之前,真正的慕云若早已沉入最深的沉寂。
慕云若与赵青莲,究竟是怎样的纠葛?
以前一直执着于慕老,但好像有什么是她忽视了的。
说不定有可能慕云若已经知晓了慕家的秘密,只不过因为后来疯癫,遂将这部分记忆遗失了。
心中不停萦绕着慕闫杉最后的遗言,云若抬眸步子毫不停歇,心中的痛也是随之而来的,但,慕闫杉是在收了慕云若的信件后才做出了惊人之举,如此看来,她便知道自己一直在追寻着慕闫杉留下的秘密,却忽略了这个身体,真正的慕云若一直以来藏在心中的秘密。
这是此番回宫,其中的一个缘由。
真正的慕云若,没有疯之前的慕云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真的是那个柔弱无力,只想圣君再度垂怜的那个可怜女人吗?
一路走着,云若心中都是无比沉重,清眸中似是压着一种复杂的心情。
突然停步,缓缓抬起眸子看向顶上一块匾。
月华宫。
已经空置许久的皇后的行宫,也就是慕云若在疯癫之前所呆之处。
行宫门口有着与景隆宫一样的石雕,却不是巨龙,而是飞凤,舞弄长翅,眼神锐利却有着心怀天下的慈悲,此处因着今日人手不够,幸得无人看守,但不由叹一声,人走茶凉,其宫亦冷。
“赵青莲回来了……希望现在才来了解你,还不晚。”云若轻喃,上前,一把推开了虽未落尘,却是冰冰冷冷的大门。
一阵厚重的木香扑面而来,可见已是多久没有有人在此落脚。
关了门,殿中被黑暗渐渐掩埋,只剩下从窗外透过的些许微光,若白雾般在房中洒下一片。
心跳,似乎比先前要急促了许多,也悲伤了许多。
云若用手轻轻抚住胸口,知道这个身体对这里有着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指尖攥起,她渐渐闭了眼。
“云若啊,如果你想将一切都告诉我,就带我去找你的秘密。”
如当年找千乐宫一样,云若缓缓放松了身体,然后跟着自己空无的意识下意识的向前走着,一步一步,竟没有丝毫的停歇。
渐渐的,步履放慢了许多,一个意识突然窜出拦截了云若向前的步子。
云若蓦然停住,缓缓抬开了自己的眼眸。
龙凤绣图。
云若有些疑惑,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抹过这幅绣的精致的作品,半响,指尖捻住了图的一角,然后将其缓缓揭开,双瞳猛的一缩。
面前,竟是一个用极其厚重的书柜,而这种材质看起来只是普通的檀木,可是别人不认得,她认得,这东西是制作九玄阵和九宫阵的材质,刀枪不入。
宫里会用这种东西打造书柜,不是很奇怪吗?而且还是慕家独有的材质。
也就是说……
云若紧咬住唇,挪开书,用手细细的在上面抹过,几处凹凸忽然引了她的注意。
察觉了一种不对劲,云若稍稍调整了姿势,更加认真的用指腹感受着那凹槽中所呈现的图形。
慢慢的,慢慢的,随着那图形在她心中慢慢成形,云若的眉心也愈发蹙起,因为这个机关所描绘的图形,是那般的似曾相识。
突然收回了手,云若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指尖,方才那凹凸落下的触感依旧存在。
原来,很多事情她都绕了一个大大的圈子,原来,最想知道的,根本就是在身边。
“慕……”云若轻喃,缓缓从腰际捻出一个蓝挂绳,下面坠着染了血的盈白玉佩。
“慕”字玉佩,从一开始就被慕云若紧紧握在手中的,一心保护起来的东西。
原先她以为这只是因为慕家的家族意义才这般珍惜,现在看来,并非那么简单。
轻轻抿唇,将玉佩转而用五指捏住,欲尝试一下。遂翻转,将“慕”字一面轻轻贴在那个凹痕里,却是真的严丝合缝的嵌入其中。
云若双瞳蓦然一动,沉下心,突然用力将玉佩推入。
只听一声低沉的轰响,整个书柜都开始有着不安的颤动,随后从中间缓缓向左右分别自动挪开,很快便有一片沉寂的黑暗落入眼帘。
借着外面的微弱的光线,云若找到了桌上隐约显出的烛,眸子一划,看到落在旁边分散放着的火折子,而后便毅然踏入,毫不迟疑将其在墙边点燃。
火光渐渐印上了她白净的面庞,拉上机关,侧眸间望着那缓缓关上的书柜,眸子越来越深。
一声响动,便将这空间又锁成了一片寂静,然后她缓缓回过头看向了机关之内。且见里面有着许多许多的古书,大多是西域的书为主,正对面前的,是一张很长的木桌,上面铺满了宣纸,还零零散散的写着些什么东西,甚至还有些奇怪的符号。
不仅如此,地上也四处散落着纸张,毛笔尖上墨迹未清,干在其上,使得毛笔的那头还保持着写最后一字时的样子,而毛笔的旁边放置的砚台里面,则也同毛笔一样,有着已经干透的痕迹。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在告诉云若一件事。
慕云若在被废之前,正在拼命的钻看着什么,而且还没有完成。
心,好像又一次的开始哭泣了。
云若望着这一切,眼中渐渐笼上了一层坚韧。
这一次,慕云若就要成为真正的慕云若了,就算往事再痛,也要剖开心来看看,看看你的冤屈,悲愤,还有遗憾。
云若下了决心,然后便开始弯身将地上的纸一一捡起,按着大致的顺序一一叠放,然后一起摞在了桌上的那些纸上,她知道身为皇后的慕云若不会将后宫大事丢下,做一些无谓之事,这些东西,一定是比管理后宫更加的重要。
于是坐在椅子上,准备好好琢磨下这些奇怪而凌乱的字的意义。
可在翻到第三张的时候,忽然发现里面好像夹杂着一张慕云若的随笔,字迹工整,娟秀,充满了大家风范。
云若视线先是自上倒下扫了一遍,心上忽然一紧,喃喃念出了其上的几句话。
“蛊非蛊,情非情。男女之事本宫不敢多言,但,皇上情事之变乃非平常。本宫乃派亲信文柏深查情蛊,却发现此蛊非蛊,乃西陵边域之毒,可控制人心,此毒埋下,状同情蛊,若失控,便会毒发身亡。而赵青莲,绝非善类。本宫知晓此事,还未告知父亲,文柏便已先报,说是父亲竟消失在边界之处。自此,本宫事觉定当有变,饮食起居皆是小心翼翼,但……近日身体愈发抱恙,时而记不清东西,不知是否还是防不胜防。遂下笔一写,若是还能活命于此,便仅作记忆,但若不幸被奸人所害……看到此书者,定是握有我慕家玉佩之人,蛊毒尚未配成解药,未怕歹人发现,遂将曾经命文柏将现阶完成的部分藏于凤印之中,东卫选后,历来要十大摄政老臣一同表决,若是本宫不在,凤印也由他们掌管,暂不会被人发现。取得其中之物,还请继续将其完成解药。并寻得父亲,还有,除掉,赵青莲,……最后,若是本宫当真活不久矣,请尔代为探望三哥……云,笔。”
指尖越握越紧,几乎将这张纸融入掌心,云若唇瓣已经几乎被咬的渗了血,侧眸间,看到了桌上一些纸上,还隐约溅着一些暗色的血红,沁在桌上纸上。
云若轻颤了指尖,缓缓抚过,当那污浊且又似曾相识的色泽落入那双清眸之中,云若狠狠咬住了牙,一字一定道:“散魂汤。”
最后一个字落下,云若齿间几乎被她用力咬碎。
她错了,她一直都错了,原来慕云若根本就不是因为受惊所以疯癫成性!
这才是慕云若,这才是相伴她这么久的,真正的慕云若。
难怪心中会有着数不清的痛,难怪第一次进入到这个身体就有着数不清的伤。
究竟要多么残忍,才会给一生高傲的女人,用下这种连尊严都不再有的东西。
她永远不会忘记,当她穿越而来的时候,慕云若,究竟已经变成了一个怎样的女人。
王朝之内,或许已经有了其他西陵之人,否则一人,又岂能做到如此?
而如今,慕云若已经离去,这一张纸,真的成为了她最后的一语。
云若悲痛的自嘲,沉默许久,而后低头,淡淡而道:“云若,你想要告诉慕老的,他也同你一样,大致知道许多,虽不知情蛊真相,却也为东卫受到了最后。但是……你的请愿,我已无法完成。对不起……”云若喃喃而语,脸上的神情愈发沉重,“我找到了第二份残卷。你可以放心,慕老没有临阵逃脱,而是与西陵死战到底,却是中了西陵的圈套,那时候,慕老拼劲最后一口气想要杀掉赵青莲,但是不知为何却没能了结此事,最后……”云若说到此,唇瓣已然开始轻颤,“慕老,身中整整一百二十八刀,生生被割肉而亡,最后的残卷,慕老将其含在口中,是写给你的,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活着。”
许是想起那日在岚的陪同下看到的情景,云若的心中就如被万刀所割。
一滴,两滴,渐渐自眼角滑落了湿润染湿了慕云若最后的笔记。
云若知道,这最后的泪水,是心中的这个慕云若所流。
突然间,云若用力吸口气将一切的悲伤咽回,转身之间双眸已染上了一层冰冷的利光,长发随着她的身子轻轻扬起,如掀起的风浪一般。
西陵与东卫,十年前血战,西陵大败。
西陵命赵青莲等了这么久,定是想在十年后的这一日,卷土重来。
“慕老,云若,你们所做的一切,我都不会让它们白费。如今我已不再迷茫,失去的,我会夺回来,伤害过的,我会讨回来。你们,便安息吧。而当这一切结束之后……”
云若欲言又止,眸中漾过一丝淡波。
曾经并没心怀天下,仅是想做那人身边的一隅,陪之前行,为他斩断荆棘。
如今,却成了这幅局面,她本可以旁观,去发现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在思考如何为他应对天下危局。
这样殚精竭虑的努力,或是为了国,或是为了家,或是为了他。
“靖……”云若轻唤着这个名字,无论如何,她不会让他有事的。
只是,靖,当真一点都不知情吗?总觉得,在迷雾之后,尚有一层看不见的迷雾。
长叹口气,微微觉得有些孤单,那一时,云若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许是命运的捉弄,自她来到慕云若身体里的那一刻,好似已经注定让她爱上夏侯靖,然后不允逃离,只能扛起当年慕家的重担,如今,已经,没有了退路。
这是她,这个慕云若,最后一件为他做的事,也是最后一件,为东卫做的事。
此后,她宁从此消失,哪怕只做寻常百姓,看书教书。
因为她,辗转了两世,真的有些累了。
至少,将这身为谋者的最后一件事做完,好好的做完。
想罢,云若收了心情,便将方才读过的信件藏匿,然后重新将还没调制出来的蛊毒的解药配方一一拼凑,虽然她并非全能,并非连解毒都会,但是还剩下时日,她一定会找到方法解了这东西的,云若沉下心,准备着手细看。
“什么人敢闯此处!”
就在这时,突然自暗室的另一头闪出一道剑光,云若眸子微动,脚尖敏捷的一挪,便躲开了那险些刺中要害的一剑。
眸子一眯,却没有问话,而是再一轻转,返身来到了那突然出现的人的身后,右手顺势自其后颈向前滑过,一下就锁住了那人的喉咙。
然那人功夫却极高,轻功了得,亦是如云若般指尖一划便脱开了她的拘束,转瞬间再度将剑尖对象了云若。
一道银光映在了云若的脸上,她清眸微动,却并不恐惧,而是反用那能看透人心的眸子紧紧凝视着眼前之人。
此人她从未见过,但是不知为何却感觉熟悉。
周围寂静了许多,突然一声响动,那人手上的剑就这样落了地,且见那袭来之人难以置信的低唤:“皇后……娘娘。”
言罢,他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又仔细看了看,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云若,真的是皇后,这才缓缓跪在了地上,喜极而泣,“皇后娘娘,您怎么……您清醒了吗?”
云若心中咯噔一下,脑中又有些凌乱,那种许久未曾发生的、突然窜上的画面,又一次的冲击着她的脑海。
眼前这个人,眉眼冷峻,看起来不是喜笑之人,但是眼中的真挚,却并非假装。而其一身低等太监的装扮,相貌却是堂堂,气质也不同其他小太监,丝毫不见奸相,若非是看到他的装扮,定会以为他是哪家的公子。换句话说,眼前这个穿着低等太监服的太监,定然曾经有过位高权重的时候。
恍然一怔,犹如什么对上了,遂不太确认的,喃喃唤着一个名字:“文……柏?”
文柏,方才在慕云若文中看到的那个亲信的名字。
听到云若唤了名,文柏猛的一怔,脸上万千感慨,然后微微咬着轻颤的唇,伏身,喊道:“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确定了是文柏,云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上前半步,扶着文柏的臂弯将其搀起,然后道:“究竟是……”
云若视线扫过文柏身上的衣装,虽然这一眼也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