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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重生之春宫乱 作者:繁华歌尽(晋江vip2014-02-07完结)-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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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嫣面无表情,“都拿走,甚么也不许留。从今日起,饭菜、汤药皆由小厨房烹制,你时刻守着,不许旁人进入。你记住,所有进入我口中的东西,只能经历你一人之手。”
  兰若认真地点头,“奴婢明白该如何去做,前几日但凡有娘娘送来的吃食,都已经处理掉了。”
  苏嫣抚了抚额,站起身,低头凝着依旧平坦的小腹。
  娇柔的身体中,承载了两个人的重量。
  当年初怀靖文时,是何等的喜悦?满心皆是为人母的满足。
  可如今,却成了她的孽债…
  “奴婢去传霍太医进来。”兰若收拾妥当了退下。
  苏嫣放下帷幔,独卧香塌。
  这些日子,漪澜宫门庭若市,妃嫔女官迎来送往。
  段昭凌早已有意将她册封贵妃,如今东风既至,册封是早晚之事,只差一个形式罢了。
  以皇上对她的宠爱,将来诞下皇子,莫要说是贵妃,便是重新立后,也未尝不可能。
  在不久的将来,她便是这六宫之主,谁不赶着来奉承邀功,生怕落了后,影响日后前途。
  收来的礼物,整整堆满了侧殿阁楼。
  华灯彻夜不息,流光溢彩。
  对于这个小生命的意外到来,她没有欣喜,只有惊慌、压抑和无尽的疲惫。
  霍玉的手,依旧那般温暖轻柔,搭在她脉腕上,便能感到他的细心。
  “小主近日可有困倦乏力?”霍玉的声音里,有一丝异样。
  “自有孕以来,我始终睡不安稳,时常倦怠,可是甚么病症?”苏嫣口吻异常平静,似是在叙述一件毫不关已的事情。
  就是这种漠然,总是令霍玉的心,莫名地纠在一起。该有多少的无奈和辛酸,才能让一个不过十九岁的弱质女子,练就这样的铁石心肠…
  “前些日子胡太医也奉命来诊脉,便已查出胎像不稳之兆…微臣当时便极力辩驳,皇上才堪堪放心。可微臣不愿隐瞒小主,您虽是头一胎,可因着常年吸食避胎药物,又有落红之事,对身子损伤极大…”他眉头紧皱,“如今您的身子,未经调养,不适合受孕,便是受孕,也有落胎的风险。”
  苏嫣无力地闭上双目,“我日日谨慎,嘱咐你在每日的药膳中都加了分量不轻的麝香粉,为何还会出此意外?”
  霍玉微微掀开帷幔,瞧见苏嫣苍白的面色,便替她掖了掖被角,“微臣算过日子,小主怀娠之时,便应是皇上给您庆生那日…也只有那日,微臣并未在饮食中加入麝香…”
  苏嫣蓦地坐了起来,回想起那晚的抵死疯狂,不禁浑身一颤,“为何不加?谁允许你擅自做主!”
  霍玉眸中隐痛,握住她的细腕,“那日陛下并未招您侍寝,微臣便不想再伤害您的身子,遂隔了一日,不想竟是如此巧合…全是微臣的疏忽!”
  苏嫣动了动,霍玉用力很大,将她握疼了,“以你的心细怎会不知,陛下也有兴起的时候,闺房之乐,又岂是非要在寝殿中的?”
  霍玉闻言,脸颊似烧起一般泛了红,“微臣是,关心则乱。”
  殿门去叩了三声,“小姐,是二小姐进宫来了。”
  “微臣会竭力替您保住这一胎,您也要珍惜自己的身子…微臣不愿见您如此。”霍玉缓缓松开手,神色坚定。
  苏嫣只垂眸绾了绾发丝,“下去吧。”
  世事偏生就如此弄人,她极力避孕,却仍是逃不脱这一劫。
  可无论如何,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她下不了手!
  一阵清甜的气息拂过,苏嫣回头,那明艳动人的女子款款而至。
  褪去了青涩的稚嫩,绾了新妇才有的双燕髻,苏芷的风韵,当真是和从前不同了。
  大婚当晚的情形,历历在目,苏嫣时常在夜半惊醒,梦里总是他沙哑的声音,嫣儿,我永不后悔。
  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从她第一步踏入宫门起,便知再没有退路。
  “长姊,我随夫君进宫来,头一个就想着来瞧瞧你呢。”她脸色柔润,想来做宁夫人,定是极幸福的。
  苏嫣展眉道,“你有这份心就很好。”
  苏芷接着道,“今日过来,正要向姊姊讨教一下怀娠之法呢。”
  苏嫣眼帘微颤,下意识地盯着她玲珑的体态,脑海里尽是宁文远决绝的面容。
  她自嘲地笑了,是了,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日后生儿育女,为天伦之道,自己又在矫情甚么?
  “我的好妹妹,你真是不了解我。”苏嫣眸光一转,苏芷往后一缩,避开她的眼神。
  “文远哥哥就在宫里,你莫要妄图害我!”苏芷嘴硬道。
  苏嫣却一把扣住她的肩,拔下头上的金簪,轻轻地在她脸颊上划动,“那日你大婚,就算不给你的面子,也总要给旧情人点颜面…你今日就安生呆在这里,将实话给我说清楚了,也好让我尽一尽做姐姐的义务。”
  苏芷只觉得满面冰凉,吓得一动不动,“不许你说我的夫君…”
  “我既能成全你们,必定也能毁了你们。若有一句虚言,我保证你踏不出漪澜宫的门槛。”苏嫣将金簪下移,抵在她喉间,“我要听细节,一个人也不许漏掉。”
  苏芷梗着脖子,苦笑道,“幼时我不明白,可如今回想,才知阿爹说的没错,从你入宫的那日起,苏家大小姐就已经死去了!”
  …
  崔尚仪正在殿外当值,就见一抹袅娜的身影徐徐而来。
  “见过蕊昭仪。”
  苏嫣不耐烦地摆摆手,“总闷在殿中也十分无趣,陛下可在?”
  崔尚仪客气地笑答,“逐浪的柳林还青嫩的很,娘娘不如先去散散心。”
  “陛下定是有要事了。”苏嫣探身瞧了瞧,终是浅笑,“那便不为难你们了。”
  才踏下台阶,却听崔尚仪在身后道,“菡充媛正在里头伴驾,已经几个时辰了,想来也快了…”
  果然,苏嫣闻言顿步,面露异色,“陛下又传了林姐姐侍驾?”
  崔尚仪忙地打圆场,“自然是陛下心疼娘娘有孕辛苦,不忍劳顿罢。”
  苏嫣失落地摇摇头,“陛下以前从来不会如此…”
  话音未落,就见殿门内徐徐现出柔丽的身影,林清清含笑踏下石阶,“陛下忙了一整日,想要见见安乐,我不放心宫人,遂亲自去抱来。嫣儿你若是有事,便进去通传罢。”
  苏嫣佯作亲切,便道,“既然有姐姐侍奉,我亦无需担心。”
  林清清自然地携了苏嫣的手,“你如今不比寻常,应是更加注意身体才是。穿的这样少,手竟这样凉的。”
  苏嫣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这几日,也不见姐姐去殿中探我,想来是忙碌的缘故。”
  林清清转头冲崔尚仪道,“有劳姑姑替陛下取一件貂皮大氅来,殿里秋霜太重,陛下又闻不惯暖香的味道。”
  苏嫣面色越发不好,望了望殿内,“陛下前些日子不思饮食,太医开了方子,姐姐莫忘了按时劝陛下服药。”
  林清清温柔道,“方才陛下还嫌药味太苦,仍是我取了些冰糖来,才堪堪喝下,倒像个孩童似的。”
  瞧着她甜蜜的神态,苏嫣只淡淡道,“林姐姐快去罢,我也要到逐浪去,咱们就此别过。”
  崔尚仪静立不语,两姐妹不欢而散,一旁宫人皆是不敢作声,权作未见。
  “仔细脚下,改日我再去探你。”林清清凝着苏嫣远去的背影,对崔尚仪莞尔一笑,“嫣儿从前,委实太辛苦了些,你说可是?”
  …
  苏嫣忿然的神色,渐渐敛去,逐浪碧色斑斓,仍是郁郁葱葱。
  人迹稀少,柳色渐浓。
  苏嫣在一架树藤下站住,唤兰若去取软垫过来。
  四下寂静,阵阵秋波。
  她正值出神间,忽而脚下移动,她惊慌中向后倒去,眼前一花,却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待她站定,眼前人已肃身而立。
  不同于段昭凌的奢华,他从来皆是一袭素袍,无半点纹饰,纯净的深蓝,如同仲夏时节磅礴的雨幕。
  如此干净,又如此深邃。
  在那双清冽的眸子的注视下,苏嫣顿时有些局促。
  “不想此处别有洞天,从前竟是从未发觉。”
  段昭烨不顾她反对,径直将她拉上一叶小舟。
  “你腹中胎儿,是甚么时候的事?”他不懂得巧言,直锐地让人无所遁形。
  苏嫣垂眸轻抚,“记不得了,王爷甚么时候,也对这些后宫秘闻如此感兴趣了?”
  段昭烨伸指拂上她的颊,“何必伪装地如此辛苦?鸿雁的宿命应是扶摇九天,怎能被这咫尺宫墙所困住。”
  苏嫣失笑,神情落寞,“你错了,我本就是一只娇养的金丝雀,离开这牢笼,便也是我的死期。”
  “你很守信,唐家遗物我已寻到。”他极力想摆脱沉闷的气氛,苏嫣却淡淡道,“始终是我骗了你,其实三年前我就知道,密诏上,甚么也没有。先皇**,懂得留白于后世。”
  段昭烨并不吃惊,反是语气松快,“其实,我一早便知晓。”
  两人距离不过两尺,抬头对望,苏嫣无奈地叹,“那咱们便是相互利用,两不相欠了。”
  她转身欲踏向岸边,“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若是我说,我不会放手呢?”他定定而道。
  苏嫣纵身跃下,回眸望,“王爷很快便要返回漠南,后会,无期…”
  段昭烨心里猛然纠起,从没有一个女人,让他感到这样彷徨。
  那些激烈的过往,竟被她如此轻描淡写地带过。
  “跟我走吧,去草原,去塞外,从此远离庙堂纷争,潇潇洒洒地为自己活一次。”
  苏嫣紧紧捂住双耳,无助地摇头,她不敢听…自从第一步踏入宫门起,便知道此生再无退路。
  活着的意义,早已不再重要。
  在她慌乱地逃离中,段昭烨的声音仍在耳畔。
  直到奔出柳林,撞见焦急万分的兰若,苏嫣才如梦初醒。
  方才那一场相遇,如同幻象。
  

73碧窗梦尽玉碎倾
  “有了身孕;便该多仔细些;何苦挑这雨季来我宫里;可教我担心。”琪妃将身着攒纱披风的苏嫣迎进殿来;兰若收了荷叶绸伞,苏嫣便抚着小腹笑吟吟道,“咱们姐妹一处;探讨下安胎的法子;岂更不热闹些?”
  红菱已备下兔毛软垫,铺在暖榻上,炉鼎中焚了一撮宁心香,静谧雅致。
  苏嫣随手翻阅案头书籍;“甚么时候我也能有表姐的一成沉静;便算好了。”
  “自幼你就喜动活泼,我却是只喜欢与书墨为伴,我倒羡慕你这开朗的性子,”琪妃搅动着紫砂杯中的温茶,“可物极必反,近日后宫中盛传你与菡充媛不睦,不论真假,终归是伤了多年的姐妹情分,空穴不可来风,她是个柔软脾性,可逼急了也能伤人,嫣儿你注意分寸才是。”
  苏嫣撇撇嘴儿,“不过是林姐姐得了陛下几日招幸,怎地旁人侍寝,就没人嚼舌根子的?”
  “姑父升任,你如今是御前红人,是非便多些,表姐时常提点你,是怕你受不白之屈,这宫中人情凉薄,想来你头一回被责罚时,便知晓了。”
  苏嫣依偎到她身旁,“其实表姐才是宫中最明白之人。”
  “说来沈氏此次非但没有降罪,更是解了禁足,我却不信陛下还念着旧情分,当年蓉妃囚禁冷宫,情状可比她凄凉万分。”
  苏嫣眉目微挑,“陛下有怜悯之心,那也得看她有无承受之能了。”
  琪妃宫中用度很足,苏嫣与她用罢午膳,秋雨连绵,细密如织,非但没有停下,反是愈发激烈。
  琪妃给她包了许多秘制补药,又用玉辇将她送回,才返回殿中。
  苏嫣裹了裹身上衣襟,虽是厚实,却仍觉得凉意逼人。
  那目光在磅礴的雨幕中渐渐锋锐,她侧头问,“可都妥当了?”
  兰若撩开帘子,伏在耳边,“棠贵人已去了落玉宫,探望沈小主。”
  苏嫣点头,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停下,送本宫去坤元殿。”
  坤元殿外恢弘的房檐下,淅淅沥沥垂下一层雨帘。
  “容奴婢蘀娘娘禀报。”崔尚仪拘礼,却被苏嫣拦住,“不劳姑姑,本宫自行通报。”
  崔尚仪心头一动,心知菡充媛正在侧殿,说来也怪,陛下虽时常召见,可总是在侧殿,亦不留她过夜。
  望着苏嫣窈窕的身影渐入殿内,她才吩咐道,“既然蕊昭仪有令,那咱们便静候为上,不许进去打扰。”
  金丝楠木的案台上,段昭凌从明烛中抬头,恍然瞧见眼前妩媚动人的女子,一时愣住。
  旋即大步迎下,宽广的袖袍直将她拥入怀中,“这些日子,可知朕有多么念你,现下才明白,何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苏嫣埋头在他胸前,“段郎可是当真?”
  段昭凌将她双手裹住,放在唇边呵气,“若不是你说用药需要调养,不能进阳刚之气,朕恨不得每时每刻将你留在身旁。”
  苏嫣俏皮地歪头一笑,“可是朝议也带着我么?”
  段昭凌满目宠溺,“朕为你破戒之事,也不是头一遭了,索性就再加一条,也无妨。”
  苏嫣佯作忧愁,摇头道,“只怕那时,我非淹死在那些迂腐朝臣的口水中不可!”
  “太医说了,懐娠妇女不可就站,朕抱你上去。”
  苏嫣撒娇地嗔道,“我双腿好好儿的,谁要你抱的…”
  段昭凌俯下身子,贴近小腹,“你娘亲不让父皇抱你,可是该罚?”
  苏嫣低头,便瞧见他玉冠中,竟是生了一丝白发。
  岁月不饶人,曾经那意气风发的少年,终究抵不过岁月蹉跎。
  她依旧年轻,可他却已老去。
  见他如此珍爱自己腹中孩儿,心头莫名就有满足的快慰,这个孩子定要平安诞下,教他背负一生的孽债。
  既然不能解脱,不如一起沉沦地狱!
  窗外雨声加急,滂沱淋漓。
  “陛下…”轻柔的声音从侧殿中响起,苏嫣从段昭凌怀中探头,就见林清清倚门而立。
  “外面雨大,清儿你回去罢。”
  只这么简单一句话,便断去了她所有退路。
  “也好,臣妾正要去接安乐回殿,嫣儿才从外面过来,暖暖身子,切莫着凉。”她并未表现出任何情绪,仍冲着苏嫣柔和地笑。
  “坐朕的步辇回去。”
  林清清温润地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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