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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娇妾 作者:荔箫(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5-01正文完结)-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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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红衣因这身份转变不知该怎么和他相处一样,他亦不确定怎样做才合适。
    院门打开,来开门的婢子从前是他跟前的人,盈盈一福:“公子。”
    他做了个噤声的首饰,举步进去,到她房门口时,隔着珠帘看到她正对镜梳妆。
    依稀杏色的提花曲裾颜色淡雅,腰间紧紧一束,将身材勾勒得姣好。她对着镜子认认真真地画好眉,又仔仔细细地打量自己一番,继而拿起已挑好的耳坠戴上,然后便抬手支了下巴,开始发呆。
    “唉……”
    他听到一声轻而悠长的叹息,遂咳嗽了一声。
    红衣回过头来。
    “准备好了?”他挥开帘子,一壁走进去一壁问道。
    红衣点点头,站起身来。
    “马车已等在外面了。”席临川微一笑,退开半步示意她先行,红衣略颔着首走过去,他提步跟上。
    。
    长阳城的街道,如常的热闹。揭开车帘便看到过往的人群,有商家叫卖着、有小孩子追闹着,总是这样一派盛世之景。
    往北行了数里,车夫驭马一拐,往东面去了。
    很快,就到了她熟悉无比的平康坊。
    天已渐黑,平康坊里也渐渐热闹起来,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在街头、门口、楼上迎着客,脂粉气萦绕四周,把纸醉金迷的气氛渲染得十足。
    红衣放下帘子不再多看这种“揽客”的场面,直至马车停住。
    席临川先行下了车,而后将手递了回来,没多作声,顺理成章地扶着她也下了车。
    正是其他受邀宾客也陆续到来的时候,红衣还没来得及抬头多看看这以后大概没什么机会再来的竹韵馆,便听到有人同席临川打招呼。
    “大司马。”来者衔笑以他的新官职相称,拱手一揖,目光就注意到了红衣。
    睇一睇她,那人顿时恍然:“这位就是陛下赐给大司马的美人儿?”
    席临川没多应话,轻一颔首,那人悠哉哉又道:“大司马真会讨美人欢心,这竹韵馆的歌舞难得一见,上一次没见哪位贵客带家眷同来,唯大司马刚纳了妾就带过来。”
    红衣轻抿的朱唇微微一紧,虽觉这话听着教人不舒服,也不好发作。
    复又有几句寒暄,少顷,那人向席临川一拱手,便又去同旁人打招呼了。
    “你别在意……”他轻声解释道,“那是蓟阳侯的幼子,说话惯不中听。”
    她点了点头,浅笑着应了句“没事”,便随着他继续往里走。
    似乎是怕她在听到什么不中听的话,席临川未多耽搁,穿过正厅,直奔那竹帘隔开的小间,带着她偷得片刻安静。
    案上早已先行备好了果脯点心,更有美酒搭着。待得二人落了座,即有婢子上前询问是否要用晚膳,餐单奉上,席临川甫一接过便转手递给了红衣:“想吃什么?”
    “随便。”红衣肩头轻一耸,“我还不饿,将军点就是了。”
    他听言眉头轻一挑,索性未点,将餐单交还回去,挥手让那婢子退下,拎了酒壶倒酒给她,笑说:“你猜这酒是怎么来的?”
    “……”这话还真把红衣问住了。竹韵馆中酒菜茶点这一类的事务向来不是她管,听得他这样问,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从赫契抢的。”他嗤笑了一声,转而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他们啊……宝刀偶有几把、牛羊肉不错,剩下的,也就这酒还合我意了。”
    身后竹帘一晃,是有人挑帘进来,红衣看清来人便要起身,却被席临川先一步在肩头一按。
    “舅舅、舅母。”席临川欠身一笑就算见了礼,看得郑启直挑眉头:“自己没规矩,还带得别人也没规矩。”
    听口气却不是怪罪的意思。红衣犹豫着看向席临川,见他没心没肺地不作理会,兀自端起酒来喝,想了一想,便执起酒壶,给郑启和敏言长公主斟酒。
    敏言长公主微微而笑,持起酒盏来抿了一口,眉头倏皱,冷着脸半天没说出话来。
    红衣被她的面色一嚇,不知她怎么了,踟蹰着也饮了口酒……
    顿时也成了一样的反应!
    这得……多少度啊!
    红衣感觉那点酒气在浑身上下窜个不停,就那么一口而已,已弄得浑身发热、头脑发懵。
    她和敏言长公主一齐发僵地干坐了一会儿之后,两个男人终于觉出了不对劲来。
    郑启疑惑地看看妻子:“阿玫?”
    席临川仍持着酒盏的手也停住,另一手在红衣眼前晃了晃:“红衣?”
    下一瞬,坐在她对面的敏言长公主忽地搁下酒碗,阖上双眼向侧旁一倒,晕厥似的卧在了郑启腿上。
    “……”郑启一慌,转而注意到她眉眼弯弯,紧张转而成了窘迫,轻声一咳,肃然道,“长公主注意仪态。”
    红衣在酒气冲脑中,猝不及防地被这对“老夫妻”秀了一脸的恩爱!
    斜眼一睃席临川,顿时把那想秀回去的心忍住了。恰好歌舞开了场,她强定了神,欣赏自己的“作品”。
    这一次的舞在她看来不如上次意义深刻,但好在这庆贺的主题让人看得舒心,大概反响也不会差。
    全神贯注地看完,待得尾声时象征和平的蓝色与绿色出现时,心中还是难免一阵酸楚。
    就这么结束了呢……
    她的第二个大型作品、也是最后一个。
    原计划每个季度一场,一年四场。她想若一直这样运行下去,其中总能有一部分作品会得以一直流传下去。
    却没想到夭折的这么快。总共只有两场而已,一场以战为题、一场以战胜为题。
    抬眼看一看旁人的反应,席临川噙笑饮着酒,郑启和敏言长公主“秀恩爱”的举动还在继续,敏言长公主倚在丈夫肩头,笑容恬淡。
    。
    走出竹韵馆的时候,红衣比来时还要沉默。
    天已全黑,该是回府歇息的时候了,席临川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去前面的东市走走?”
    她没有拒绝,点一点头,随他走着,听得他悠悠感慨:“好羡慕。”
    “什么?”她配合地追问一句,他笑着续道:“好羡慕舅舅舅母。”
    红衣浅有一怔,不再接话。席临川也沉默一会儿,取了一封信出来给她,斟酌着道:“你先看一眼……你若愿意,我再着人交给谨淑翁主去。”
    她不知这是什么,略有不解,仍是依言拆了开来。
    一句句读下去,读着读着就轻叫出声,抬起头,错愕地望着他。
    ——他想央谨淑翁主让她回竹韵馆继续做事?!
    “原想直接送去,但又觉得还是先问问你的意思为好。”席临川睇着她略一颔首,问说,“意下如何?”
    “我……”她一时反应不过来,生生哑住,他想了一想,又继续道:“你若愿意,放心去就是了。只一条——晚上须在竹韵馆等我,我接你回府。”
    红衣讶异极了,全然没有料到。
    这可是古代,哪有主动提出让自家妻妾去舞坊“工作”的?!
    他可是身在侯位!
    席临川轻然一笑,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别这个样子,我只是不想干羡慕舅舅舅母。”
    红衣思了一瞬,比明白这其中的逻辑关系,也未推他的手,任由他挡得她眼前一片黑暗,闷闷问道:“这和大将军和长公主有什么关系……”
    “太有关系了。”他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一顿,问她,“你知道舅舅舅母的感情为何这么好么?”
    “他们是夫妻啊……”她想当然地答道,即刻被他呛了一句:“那我还是你的夫君呢。”
    “……”红衣安静了。
    “舅舅娶舅母的时候,手中军权已经很大了。许多朝臣反对他娶舅母,让陛下警惕外戚坐大。”
    “哦……”她一应,席临川低笑一声,收回了挡在她眼睛上的手:“但舅母执意要嫁,陛下又向来跟这位皇姐亲厚,到后来群臣没办法,就转而要求收回舅舅的兵权。”
    “然后呢?”她主动追问出来。
    直到现在,郑启都还是大司马大将军,又上了很多次战场。
    “舅母宁可自己不做长公主,也要让舅舅继续做将军。”他笑喟着一停,续言,“有大约三年时间,她真的就不做长公主了,后来陛下恢复她的封位,都是趁着太后去世,借了遗诏的名义。”
    所以旁人大多是驸马随着妻子住公主府,她却是住在大将军府,那长公主府反倒成了偶尔才去一趟的“别院”。
    “请辞长公主位这种事……于外人而言确实匪夷所思。”他啧了啧嘴,“但若放在两个人之间,对喜欢的人……也许就该是这样?”
    ——这突如其来的曲线表白让红衣一滞。
    “不用在乎旁人怎么看,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会尽力让你继续做你想做的事。”
    她偷眼轻瞧着他,多少有点不解于他的思路——他似乎一直是这样,一边并不理解她的想法,一边又不反对她的想法。
    略作忖度,红衣轻一喟,哑音笑说:“将军大可不必这样费力哄我开心……”
    反正她已没了离开的机会。
    “谁哄你开心了?”席临川挑眉驳得不客气,红衣闷声不言,很想直言告诉他,若待得他有了新欢便横竖都要将这些收回去,还不如从此时就不给她。
    但怎么想这话都太尖锐了,她睇着他抿一抿唇,没说。
    他与她对视着,从她眼中,多少得以感觉出一些她的情绪来。
    席临川一哂:“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承认我做不到完全明白你。”
    一语点到她的疑惑之处,她茫然地望向他,他又道:“但我也没那么……凉薄。我可以尝试着多明白一点,等到你觉得可以的时候,我再正式娶你进府一次。”
    红衣一阵诧异,明眸迎上他的郑重,贝齿轻一咬,道:“那我若一直不愿呢?”
    “那就是当真没缘了。”他微颔首,坦诚说,“你若另有心上人,我放你走。”

  ☆、第80章 推测

仍去竹韵馆上班,便意味着每日都要出府。一来二去,“大司马骠骑将军新纳的妾室仍在竹韵馆做事”的消息不胫而走,即便红衣与那一干贵族没什么交集,在府里也不难得知那些议论。
    难免觉得不太合适,她便主动开口告诉席临川“这事还是算了”,席临川却只挑挑眉头:“外人说两句,你又不掉块肉。”
    “……”红衣瞟他一眼,扯扯嘴角,“我不是觉得对将军名声无益么?”
    “名声都是自己挣的,不靠旁人维护。”他头都不抬地读着书,轻声一笑,“讥讽出身之类的话我从小听到大,担心这个,还活不活?”
    红衣睇着他幽幽地喟出一口气,见他这全不在意的样子,转身就出了书房——反正他不在意她也不在意就是了,不扰他正事。
    于是竹韵馆的生意一切顺利。虽则对她这侯门妾室在外“打工”的议论始终未绝,但先前宣传做得好,这点风言风语盖不过那已响亮的名声。客人们该预约的预约、该申请的申请,坊中一切按部就班地运行,名气越来越大。
    一个月后,一切预约突然宣布暂停。
    这“暂停”的原因,虽然所有顾客都不得不表示理解,红衣仍旧欲哭无泪。面对着笑意吟吟站在自己面前的席临川,大是怨念:“您耽误我的正事了……”
    “珺山可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地方。”席临川肩头轻耸,全无愧色,“你休息休息也无妨。”
    什么啊……
    红衣站在“顾客就是上帝”的角度考虑着,还要再辩,席临川干脆地又丢出一句话来:“你不去,谨淑翁主也得去。竹韵馆横竖都开不了。”
    红衣的话完全噎住,当场石化,心中悲愤不已:真是一切计划都赶不上皇帝的一时兴起。
    皇帝围猎,自然会有一众朝臣跟着,席临川这般骑射工夫了得的,理所当然地在名单之内。
    红衣拗不过,只好收拾行装,不情不愿地随他出发。
    他们比皇家仪仗早了几日离开长阳,没有带太多人手,除了他二人以外,齐伯挑了四个家丁四个婢子同行。
    出府那日,红衣抬头一看,总共三辆马车,后两辆看制式便是下人坐的,她后脊僵硬地转向席临川:“将军……”
    “又不是没同乘过。”他显然明白她的纠结,答了一句,从容自若地就迈上了车,红衣喉中一噎,想说一句“可这回是长途旅行”都没来得及。
    不死心地看看后面那两辆,一辆全是男丁,她去显然不合适;另一辆虽然是为婢子所备,可是已有四人同坐,她非要“挤”进去好像也不合适。
    孤零零地杵在车外犹豫了半天,眼见席临川不理她,红衣咬咬牙,只好上了车。
    席临川抬眸扫她一眼,她干笑着到马车一角落了座;他再扫她一眼,原是坐在座位中间的他便挪到了另一角,主动地空出一段距离来。
    大约有三天的路程。这三天,他二人大概是不得不被“近距离绑定”了。想想在府里的这一个月里,无事就互不干扰、唯一的交集几乎只剩了晚上他去竹韵馆接她,红衣对这突如其来的朝夕相处还真不太知道该怎么应付。
    。
    眼见战争已结束了一个多月,赫契弥漫许久的悲意终于得以被秋风吹淡了些。
    各样事务处理完毕,饱受重创的军队各自休养,失去亲人的人们从噩耗中逐渐挣脱出来,继续做该做的事。
    王廷金帐里却仍一片沉寂,汗王已有几日未眠,直至齐整的脚步传来,侍卫沉肃的声音荡入帐中:“大汗,殿下带到了。”
    汗王紧绷的神情骤然一松,眼中透出几分光彩,稍一点头:“让他进来。”
    侧旁的侍从安静而齐整地退去,片刻后,只一人独自进入帐中。面无笑意,亦不见礼,淡扫了汗王一眼,颔首道了声:“父王。”
    “你的脾气可是越来越大了。”汗王坐在王座上,居高临下地睇着儿子,“身为赫契的储君,你去大夏逍遥我可以不管。但你竟眼睁睁看着将士战死沙场,一句话也没有。”
    “我不知道我还能再说什么。”那人淡声道,珀色的眼眸中满是愤怒,“父王还要我需要我说什么吗?若父王肯听我所言,赫契早不至于沦落到此地步!”
    “我告诉过你大夏不可能同意讲和!”汗王怒然喝道,愠色分明,“你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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