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韩信-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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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子婴正在床榻上昏沉沉的睡着,却被一阵嘈杂声从梦中惊醒了过来,被打断睡意的他忍不住怒意上涌,张口吼道;“来人,来人!”
一名宦官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揖道;人在,陛下有何吩咐?”
子婴干涩的嘴唇,有些不耐烦的问道;“韩谈,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吵。”
“陛下你还不知道呀!”韩谈说道;“这不是上将军又得胜回来了,城内现在正欢天喜地着呢,宫里的那些傻大兵们也忍不住大呼xiǎo叫的跑了出去要去迎接上将军。你看这真该死,竟然扰了陛下您的睡梦,老奴这就去教训那些兔崽子们。”
“不用了。”子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又问道;“王将军呢,难道他不会约束他的部下吗?”宫廷禁卫是由王歧接掌的,所以子婴才有此一问。
“老奴倒是没见到王将军露面。”
“这个狡猾的老家伙。”子婴暗暗骂了句,他对王歧装聋作哑的心理自然一清二楚,他摆明了是谁都不得罪,只想在中间玩左右逢源。
可骂归骂,子婴却也对王歧暧昧不定的态度无可奈何。现在他能用的将领太少太少了,在他昏睡的半年之间,整个秦军几乎成了韩信一人的私军,上下将领都只认韩信这个上将军而不认识自己这个有名无实的秦王。他若想在军权上对韩信动手,就必须借助这些军中秦人世家出生的将领,而王家无疑是首选。
子婴心中微微的叹了口气,想到这个秦王果然当的索然无味,而且为勾心斗角耗尽心思。可让他坐视赢氏七百年的基业落入他姓之手他又绝做不到,只好强打起jīng神勉强应对。
在床上坐了会又觉得胸中郁结,便让韩谈扶自己出去透透气。
殿外的空气果然比房中清新多了,子婴大口的呼吸了数口,只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轻轻甩来了韩谈的手,自己xiǎo心的走上了几步,倚在石柱上远眺风景。
风轻轻的抚在脸上,倒是让人心旷神怡,子婴面上不由露出了些许微笑,仿佛心中的压抑也轻缓了许多。韩谈起初还担心子婴的身子不能长时间吹风,刚想出言提醒却看见他正闭目微笑,脸上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犹豫了会便不忍打捞子婴的惬意,只是xiǎo心翼翼的从身后轻轻的为子婴披上披风。
子婴闭目许久,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凝神倾耳听了一会忽然问道;“你听,这风中是不是有声音。”
韩谈倾耳听了会便笑道;“这是咸阳城内欢呼的声音呢,想来陛下的子民们都在高兴大军在前线打了胜仗。”
望夷宫在咸阳宫群的西侧,和咸阳街区隔着并不远,所以街上震天的欢呼声他也隐隐听到了一点。
子婴忽然面sè一变,“你再听听,他们在喊什么。”
韩谈又细细听了会,猛的面sè大变,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老奴年事已高,耳力并不是很好,所以听得不是很真切。”
子婴看着韩谈冷笑道;“好你个狗东西,连你都敢欺君了吗,你分明就是听到了,快说!”
韩谈吓得急忙跪在地上,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陛下恕罪,老奴只是隐隐听他他们好像再喊……”
“再喊万岁!”
子婴原本听的不是很清楚,心中还有些不确定,现在哪里还有怀疑。脸sè顿时变得铁青,怒目圆睁的紧握着拳头。
万岁!
万岁!!!
这是一个臣子应该僭越的称号吗?只有自己,高高在上的天子才配这个称号、
他想干什么?韩信他想干什么?
韩谈见子婴脸sè吓人,急忙劝解道;“陛下不要动怒,我想百姓们喊的万岁肯定是说我们秦军,而绝非上将军。”
这个解释倒是合情合理,可是怒极之下的子婴已经听不进去了,此刻他心中满是恨意,还隐隐有着深深的惧意。
子婴站在那久久不语,却忽然开头问道韩谈;“明天是不是祭祀之日?”
韩谈一愣,随即点头道;“回陛下,明日确实是我大秦祭拜先王的祭祀典礼,只是陛下您的身体欠安,这半年来的祭祀和祈福都未出席过,所以老奴就擅做主张将明日的祭祀取消了。”
子婴却勃然大怒,恶狠狠的等着韩谈低吼道;“好你个狗奴才,连你都欺负到寡人头上来了是吗?居然敢擅自替寡人做主,寡人要治你的罪,治你大不敬的罪。”
子婴自幼xìng情温和,对待下人都是好言相加,韩谈哪里见过他发如此大的火,顿时吓得急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求饶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呀,老奴不过是担心陛下您的身体,才狗胆包天的擅自做主的,还望陛下饶命呀。”
子婴心中的怒火渐渐消去,他到也不是针对韩谈,只是心中压抑至极所以才借题发挥。待又想到韩谈自幼陪伴在自己左右,一直忠心耿耿的,心中不由一软,又轻言道;“好了,你起来吧,寡人只是心情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
韩谈连忙爬了起来,口中连称不敢。
子婴又沉yín了会,开口缓缓说道;“明日的祭祀之礼不变,寡人需要去求见列位先王,向他们祈福解惑。”
PS:江南这几天chōu空将前面一些笔误修改了一下,又根据剧情的发展稍微修改了一点点设定,第一章韩信的师伯不再写成道人了,第十一一章的明月换成了墨家子弟。这个比较是网络xiǎo说嘛,很多起初的设定随着剧情的发展会有些衔接不上,抱歉抱歉,所以稍做了下修改。再就是江南犯了很大一个错误,就是忘记第一百三十四章那里提到‘三年之约’的事情,我还以为写了的呢,今天看看才发现漏写了便加上了一段。
平时码字有点赶时间,一些不够严谨细致的地方不好意思,欢迎各位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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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七章 不问苍生问鬼神
雍城位于咸阳以西五十里的雍河河畔,是秦国昔日的都城;关中仅次于咸阳的第二大城。!)从秦德公即位定都于此,到秦献公为了与魏国争霸将国都迁往了地近河西的栎阳,自此雍城才结束了近三百年秦国国都的使命。以后不久献公薨,其子秦孝公即位后开展了赫赫有名的商鞅变法,始建新城咸阳为都,咸阳这才取代了雍城成为了秦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
雍城虽然不再是都城,可秦国的宗庙和先王的寝陵仍然是在雍城,所以每逢大的祭祀典礼都是在雍城大郑宫的太庙中举行。每年的十月二十是为秦国祭祀先祖的大典之日,按照惯例将有秦王亲临主持的,焚香献牲以祭拜诸位先王之灵。
只是这半年来秦王子婴长卧病榻之上,所有的祭祀和祈福仪式都转由赢氏宗正代为主持。久而久之,太庙中人也渐渐生出怠慢之心,许多仪式都是偷工减料的草草完成。
不过这一次却有些不同,子婴突然派来了使者通报将要亲临太庙祭祀先祖。这对太庙来说可是一件头等大事,要知道子婴自即位以来就从未亲临过太庙,今天是第一次来自然要隆重十分。所以太庙中大大的宦官杂役们早早就被奉常赶了起来,忙碌了一早上终于将太庙打扫的一尘不染,一些旧损之物通通被换成了新品。忙碌完后,数百人就毕恭毕敬的候在殿外,耐心的等待着秦王子婴的驾临。
秦王的车架自辰时出咸阳,到达雍城时已经临近午时。数百名雍城属官在大郑宫外足足等候了二个时辰,可子婴并没有出面接见他们,而是车架直入太庙中途并未停留。原本还准备了许多觐见仪式的雍城令不由大失所望,无奈之下只好独自跟随秦王车架进入了太庙。
因为子婴的身体情况并不好,所以韩谈特意叮嘱太秒之内要保持清净,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以免惊扰了王架。
秦王的仪仗驶到太庙前便缓缓的停了下来,韩谈上前xiǎo心翼翼的扶出了子婴。
经过一月多的静养,子婴的身体情况已经好转了许多,只是脸sè因为长久不见阳光显得苍白异常,在韩谈的搀扶下缓缓的下车走进了太庙。
走了进去,迎面而来的是一阵肃穆庄严的感觉,高台上密密麻麻供奉的是数十位秦国列代的君王牌位。最先的是赢氏的先祖黄帝之子少昊,紧挨着的是秦国的开国国君造父,他因为替周氏养马有功才得以建国。其后便为七百年来的三十二代国君,最后在始皇帝之下却并非二世皇帝胡亥,而是子婴的生父扶苏。
扶苏虽贵为始皇嫡长子,可并未临朝乘制,论身份不过一名公子而已,按例是没有资格进入太庙受后世香火供奉的。到是胡亥虽然暴虐昏庸,却是秦国合法的君主,到是要入太庙的。
子婴重临国事后便和大臣们就扶苏的地位问题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他坚持认为既然始皇帝的遗诏是迎立公子扶苏,那扶苏就应该是秦国合法的君主,矫诏夺取皇位的胡亥却只能算做篡逆之徒。而一大批老成持重的老臣和宗室们则坚持要按照赢氏族规来办,按资格扶苏不应该入太庙。
为了此事当初在朝堂之上闹得不可最后还是在赢可和孟坚的支持下,子婴才勉强的将他父亲扶苏的灵位送入了太庙中,不过并不是居正位,而是在始皇帝之下单独立一xiǎo灵牌,谥号秦隐王,而不再称皇帝。
子婴目光落在扶苏的灵位上,许久都没有移开目光,长吸了口气努力平缓了心中的忧郁之情,开口缓缓说道;“韩谈,你们都退下吧,寡人想单独和父王以及列位先祖说会话。
“诺。”韩谈躬身应道,随即站起身来挥了挥手,身旁的宫人宦官纷纷随之一起退出宫mén。
一阵悉悉索索的退下脚步声,偌大的太庙顷刻间便空起来了,子婴背负双手,缓缓踱步上前,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激动,又有些惆怅。
除了他之外,殿中尚有一人留了下来,一身黑sè长袍的大祭司束手平静的立在一旁,仿佛和身后黑sè的柱子溶为了一体,若不是仔细观看到看不出他的存在。
秦国的大祭司掌管的是祭祀、占卜、祈福的事项,他是秦国内唯一一个可以在太庙中不用遵从秦王命令之人。子婴也无视他的存在,他并不担心大祭司会将他说的话泄露出去,因为身为大祭司的他根本就什么也听不见。
自夏启以来,各国宗室都极其敬重天地鬼神,大祭司一职顾名思义就是君王与天帝jiāo流的传话筒,所谓地位超然,不受世俗的约束。但既然是与天帝自然不能受外部杂音的影响,所以每一任大祭司在上任前都会刺破耳蘘,这一残忍的规矩成为了秦国世代的体制。
所以每一代大祭司都只能说不能听,身为秦王的子婴自然知道这个规矩,便也对他的存在视而不见了。
子婴慢步向前,挽起了衣襟缓缓跪下,闭目轻声祷告道;“列位先祖再上,不肖子孙子婴在下。大秦大难方过,如今却是权臣当道,我这个秦王便如同傀儡一般无可作为,祈求先祖们用智慧给予我指引,助我大秦能够度过此劫。”
子婴喃喃述说之时,却没有看到背后一直闭目的大祭司忽然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了一丝厉sè。
魏满并不是秦人,他是燕赵一带有名的术士。当吹始皇帝追求长生之术时曾经广招天下方士术士入朝为官,魏满便是在那时来到了咸阳。后来始皇帝驾崩,信任的二世皇帝因为年纪尚轻,所以对长生之术并不感兴趣,便将宫中供养的数百名方士术士一起赶出了咸阳宫,那时魏满也在其中被赶了出来,只好流落咸阳街头靠给人占卜求卦为生,日子过得极为清苦。
让魏满庆幸的是赵高却意外的发现了他的才能,将他招进了丞相府作为随后又秘密的打通关系将他送入了太庙,一番运作后便跃然成为了秦国的大祭司,让魏满为自己屡屡借占卜的结果蒙蔽胡亥。
因为大祭司一职对外界来说极为神秘,魏满又是个行事谨慎为人低调的人,虽然耳力健全却始终装着耳聋,久而久之竟无人知道他是赵高的心腹。所以赵高被诛后他也没有受到牵连,仍然在太庙中恪尽职守的担当大祭司一职为秦国占卜。
魏满虽未术士,所学所用俱是虚无缥缈之物,可他却是个耿直知恩图报之人。虽然赵高倒行逆施祸luàn天下,许多行径都让魏满不齿,可他仍然对赵高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无外乎其他,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赵高当初在他最穷困潦倒的时候拉了他一把,他现在所能拥有的地位以及家室美眷都是拜赵高所赐,他自然要以死相报。
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在燕地并不仅仅只是一句简单的话而已,而是一种融入骨髓的所以的燕国才会涌现出荆轲、高渐离、秦舞阳等一大批杰出的刺客死士。
赵高伏诛后,魏满悲愤异常,日夜思虑如何为赵高报仇。原本他是想借着秦王祭祀的机会行刺的,可是子婴自登基以来就重伤在床,竟让他毫无下手的机会。今日听到子婴要来祭拜先祖后不由喜出望外,早早就将短刃藏与长袖之中,想一会借着占卜的机会将子婴一举刺杀。
可刚刚子婴的一番话却让魏满改变了主意。虽然他常年居于太庙之中无理外界的俗事,可秦国如今的大致情况他也是知道的,现在是权臣韩信大军在握,而子婴不过是个徒有其名的秦王而已。若是杀了子婴的话,秦国很快就会推举出一个新的秦王继承王位,对韩信确实百利而无一弊。
赵高当年之败,在魏满心中的仇人是子婴和韩信两人,若要报仇的话,最好不过的是让他两狗咬狗互相搏命,最后秦国元气大伤。于是魏满迅速的改变了主意,临时取消了行刺计划。
而子婴却浑然不知他刚刚从鬼mén关绕了一圈回来,若不是他出的一番话救了他,恐怕现在他已经伏地毙命了。他只是站起身来轻轻的咳嗽数声,然后挥了挥手招魏满过来。
魏满轻轻松开了袖中握住匕首的右手,不动声sè的缓步向前,走到子婴面前低头一揖,然后从衣袖中取出了占卜用的五十根桃木棍,放置在子婴面前。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占卜中最为通用的揲蓍法就是用五十根桃木棍由乞卦着抛掷求的卦象,如遇老阳爻或老还需变爻,就是yīn爻变阳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