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韩信-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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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溪水顺着指尖在脸上流下,máo孔瞬间紧闭,韩信不由打了个寒战jīng神一振,长舒了一口气。。
身上仍然散发着令人恶心的血腥味和不知名的股怪味道,闻之让人作呕,韩信却无暇换装,只是趁着行军的空隙简单的跳入溪中冲洗了一下。
自出咸阳以来,他已经三天两夜没有合眼休息了,纵使是铁打的人也难免会有些吃不消。但他并没有停下来休息,因为每一个秦军士卒都很疲倦,可之所以仍然保持着高昂的士气,除了大胜带来的鼓舞之外,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的主帅也与他们同甘共苦,一直冲杀在最前线。
从昨日凌晨开始,韩信带着三万余秦军对刘邦的楚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最先登场的是他亲帅五千轻骑,这支部队是他从钜鹿带回来的老底子,士气以及对他忠诚度毋庸置疑。
为了最大程度的给楚军带来恐慌,韩信想到了这个歪点子,就是把马匹和骑士身上都用染料涂抹上诡计的sè彩和花纹,用给马头套上青铜面具,在夜sè火光浮动下便如同传说中的鬼怪魑魅一般。
攻击的时间则选择接近天明还有一个时辰的寅时,这是人一天睡眠最深的时刻,也是执夜的士卒最容打瞌睡的时候。尤其是狂欢之后的楚军,那时候大半的士卒肯定都在深睡之中,这时候突然一队犹如鬼怪的骑兵将他们从梦中惊醒,一定会惊慌失措的四散逃开。
这五千轻骑骛行潜掩,偃旗裹甲,钳马衔枚,悄然无息的牵马行至楚军营地外数里处潜伏,而剩余的二万七千名秦军步骑则紧随其后数里。
直到看见先行的神shè手传来解决掉了守卫的信号,秦兵轻骑才上马举火,纵马狂奔向楚军毫无防备的营地。
从深睡中惊醒而来,火光是最容易让人产生恐慌的,这五千轻骑纷纷将手中的火把扔进楚军的营帐,淋了松脂的火把很快就在营帐中燃烧开了,当惊慌失措的楚军士卒纷纷从梦中惊醒,面对的却是纵马冲入营帐鬼怪般的骑士。
先秦时期的士民原本就极敬鬼神,认为鬼怪是不可战胜的,更何况慌luàn之下的楚军,哪里还有勇气抵抗。楚人的恐惧如同山崩海啸,迅速的裹卷了整个营地,整个楚军大营如同炸开了的油锅,将士们无心抵抗,而是纷纷抱头狂奔。
韩信的轻骑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向前、向前、向前,在刘邦反应过来之前迅速的击垮他的大军,不给他留任何的缓冲时间,至于杀俘楚军溃卒的事情给后面王歧所统帅的大军了。
樊哙和周勃等将也试图聚集部众抵抗,却被韩信敏锐的发现了,立刻大枪一指,麾下的轻骑就轻易的将楚军的抵抗撕成碎片,樊哙等人不得已才弃军护卫着刘邦拼死逃出。
直到天明之时,昨日还耀武扬威的十二万楚国大军,就在秦军的马蹄之下溃不成军,士卒们纷纷抛下武器,慌不择路的四处逃散。楚军将领们好不容易聚齐起来的数千士卒,却只要远远看到秦骑的马刀就一哄而散。
刘邦原本想停下来收拢残兵的,韩信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而是拼命的催促着手下疲惫不堪的士卒猛力进攻,不给楚军任何喘息的机会。楚军一败再败,溃退六百里才在一处关隘处勉强的站住了脚跟,樊哙带着五千死士死守关隘,韩信见秦军锐气已失,又没有携带任何攻城器械,在追下去也只能徒增伤亡了,只得鸣金收兵。
让他庆幸的是偃师道那老xiǎo子倒是不死的他一直没有睡着而是在营中耐心等待着秦军的进攻。又装死躺在死尸堆里骗过来气急败坏前来杀他的楚人,等到秦军大军过后才站起来高呼;“我是秦使,我是秦使。”这才被秦军从luàn军中救出,捡回了一条
是役为灞上之战,刚刚从内luàn中缓过神来的秦军,靠着出其不意在灞上以少胜多的大败士气正旺的刘邦大军。
楚军士卒死伤四万,被俘不计其数,刘邦狂奔八百里才惊魂未定的停下了脚步,一边派人向夏侯婴的大军求援,一边派出人去收拢残兵,得军四万。
这一场仗彻底的剿灭了刘邦称王关中的梦想,也让他损失了大半的人马,丢弃了全部的辎重粮草,还有他自妻子和幼子,以及赖以为谋的张良。不可谓不损失惨重,溃不成军,士卒西望皆是面带惶惶之sè。
韩信却没有空闲去休息,大秦这台战争机器仍然马不停蹄运转着,收复的咸阳以东的县城要派官吏和军队去接收,死伤的士卒需要医治和抚恤,以及抓到的数万楚军降卒需要安置,这些都让韩信忙的焦头烂额。直到丞相孟坚赶到后他才松了一口气,将政务jiāo接给他,又吩咐赵无忌率军不断的袭扰和防备刘邦的残军,这才偷空想去睡个觉休息一下。
好好的沐浴更衣一番,韩信才打着哈欠回到自己的营帐。路上碰见一队正押送俘虏的城防军,士卒们看见马上正昏昏yù睡的韩信,都满脸兴奋的大声持戟行礼致敬,一张张年轻的脸上满是崇拜之sè。
之前韩信轻易入主咸阳有点拉大旗来做虎皮的味道,诈以蒙恬蒙毅之名yòu得军心不稳的城防军倒戈相向,事后城防军上下知道被骗了都愤愤不平,更是有些老将对这个韩信这个无名xiǎo辈轻易上位不屑一顾。但这次实实在在的大捷却让整个秦军上下对韩信心服口服,再无一人敢私自诽谤于他。
韩信迎着士兵们崇拜的眼神,却没有多少欢喜之意,只是懒洋洋的挥了挥手致意。此刻他瞌睡的要死,只想找张床好好睡了一天一夜。
这一队楚军的俘虏有老有幼,甚至还有几个妇人,看来楚军是认为胜券在握了,不少将领都像刘邦一样将妻儿老xiǎo带在了身边,闹哄哄的如同组团关中游一般。对这些人韩信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秦国的有完善的制度会决定他们去处的,这个用不着他所以他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便回过头去。
忽然间觉得人群中有个背影有些眼熟,韩信猛的勒缰停了马来,回过身来直直的看着人群中一个高瘦的身影,高声喊道;“站住。”
见大将军有令,看守的秦军急忙将整个队伍止住,待韩信下马快步走到了那人的背后,声音有些激动的喊道;“张大哥?”
张良缓缓的回过身来,面sè带着苦笑道;“许久不见了,韩兄弟。”
帐中静的出奇,韩信和张良两人面面相觑,却都没有开口说话。两人自三年前驿站一别后也曾想过日后相见之时的情节,可却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尴尬的相见。
张良面带微笑看着韩信,仍然是温文尔雅,脸上和衣上的些许狼狈并没有掩盖住他的气质脱俗。韩信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当初两人对坐驿站,以地为盘大论天下之道之时。
最后还是张良打破了沉默,微笑着说道:“韩兄弟,我曾说过他日你功成名就之时,就是你我兄弟相会之日,看来我张良此生观人之术果然冠绝天下,哈哈,这到也不失为我平生一大自豪。”
说完又摇头叹道;“我还想秦国什么时候又横空出世了一个天才将领,布局如此jīng密环环相扣,竟然能让我张良落入圈套中尚不自觉,今日才知道原来是韩兄弟你呀。”
韩信赧颜道;“哪里哪里弟我不过是一时侥幸得手罢了。”
张良笑着摇了摇头,道;“韩兄弟你过谦了,孙武子中说过:‘兵者诡道也’,看来你是深得其道运用的如火纯青了。我平时向来自负算无遗策,昨日却也被你戏nòng了一番,还真的以为你们秦国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前来乞降,却没想到原来是韩兄弟你早就设计好的圈套,确实高明,良败的心服口服。”
韩信见张良虽然败了,却仍然神情洒脱丝毫不作伪,便也不再谦虚了,只是笑道:“其实我心中也是忐忑万分,最多只有三成的把握,剩下的四成在我派去的那个使者能不能骗得你们的信任,再三成就要看天意了。幸好我运气一向不错,这次被我赌赢了。”
“若是这次换了不是刘邦而是项羽,想必我早已经死无全尸了。刘邦败就败在他喜好投机取巧,一路西进都没硬碰硬的打过一场硬战。所以我派去归降的使者他才会得意忘形,想着不战而屈人之兵。若是项羽的话,拿下峣关后一定会马不停蹄的直取咸阳,绝对不会给我从容整顿咸阳的机会。”
张良面sè露出了沉思之状,他感觉韩信说的确实是事实,如果拿项羽和刘邦二人对比,则一为火一为水。项羽xìng情如火,刚直猛烈,取得是霸道之术;而刘邦却油滑机警,颇有长者之风,取得是上善如水之道,喜好用仁义攻心,可长此已久必然让他以及部下心中滋生投机取巧的念头,凡事都不想去硬拼。
张良微微叹了口气,他原本十分看好刘邦的,觉得此人有帝王之资,缺的只是绝世之才将领的辅佐而已。当初他跟随刘邦的时候,还想到了杳无音讯的韩信,想着有机会替沛公将此人收为帐下,却不料世事蹉跎,竟会变成如今这种场面。
韩信见张良许久不语,还以为他听了自己这一番话心中不喜,便闭口不再多说。又和张良说起了分别之后三年来各自发生的事情,听着韩信的机遇巧合和生死之战,又听到了张良一心复国和随后投入刘邦帐下,两人皆是唏嘘不已,叹人生变化无常。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午膳时间,韩信这几日来整日征战都是风餐露宿,张良则被关进了战俘营当然不会有什么好的待遇,两人俱是饥肠辘辘。韩信便招来了亲兵令置办了一桌丰盛的酒宴,两人一边谈笑风生一边大吃大喝起来,到是快哉十分。
待酒饱饭足后,韩信见张良兴致也高,已经一扫颓废之sè,便趁机说道;“张大哥,你我神jiāo多时,我对你也是钦佩万分,想当初你所说的天下大势,现在皆已经实现。秦国果然自luàn而六国尽复,若不是我机遇巧合出现在咸阳,恐怕关中早已经被刘邦攻了下来。”
“大哥,我尊你敬你,如今我在秦国几乎是一呼百应,想请你来相助我们以这天下为棋,共同平定天下之luàn塑造一个属于我们的帝国,而不是像之前暴虐不堪的秦国,如何?”
张良脸sè微动,缓缓放下酒杯,犹豫了会还是摇了摇头道;“韩兄弟,我知道你的诚意也相信你的抱负。但我出身于韩国世家,祖先五代为韩相,世受国恩,如果让我叛韩从秦,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韩信面sè一黯,其实他早就猜到了张良的答案,想他们这种国仇家恨的大族子弟,要想劝归秦国那是绝难至极,张良阅人无数经验丰富,又岂是李左车那种久居深山中的子能相比的。
可是韩信仍然不死心,张良的大才他是心知肚明,若是为刘邦所用的话他日必是自己的心腹大患,可让他痛下杀手他自问又绝对做不出,只好死缠烂打的苦苦相劝。
可张良不管韩信怎么相劝,就是不肯答应,他心中有他的底线,那就是此生决不为秦国所用,任韩信舌灿莲花,他只是一句话;“此事万万不能。”
只说的韩信口干舌燥,见张良仍然不为所动,不由有些耍无赖的说道;“我说张大哥,你张口闭口一个世受国恩,那韩国不过是给了你祖先一点好处而已,你可是一点好处的边都没捞到。再说,韩王他姓韩,你看我也姓韩,要不你就当我也是韩国的王室吧,辅佐下xiǎo弟行不?”
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不由讪然一笑。却看见张良面sè古怪的看着自己,那神情仿佛是不认识他了一般。
韩信被他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不禁摸了摸脸道;“张大哥,我只不过是随口开个玩笑,你不至于这样看着我吧,难道觉得玷污了你们神圣的韩国王室?”
张良却一本正经的看着他,面sè毫无嬉笑之意,缓缓的说道;“敢问韩兄弟令尊为何人?”
韩信摇了摇头道;“我没见过他,我是个遗腹子,母亲也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他。”
“那令堂叫什么?”
韩信见张良问道严肃,有些摸不着头脑,犹豫了会才说道:“她的名讳我不太方便说,至于姓氏我只是听别人提起过一次,姓姬。”
张良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道:“如来如此。”
见张良面sè有异,韩信便诧异的问道;“你问我这些难道还真以为我是你们韩人呀?哈哈哈哈。”
说完一阵干笑,却见张良却无一丝笑意,而是面sè郑重的说道;“我确实怀疑,你应该知道姬姓是周室的王姓,虽然后世开枝散叶分布到各地,可也都是诸侯国的王公贵族。我原来听你说令堂是位奇nv子本来就有些惊讶,心想普通妇人怎么可能如此不凡,现在想想如果是王族之nv那到也合乎情理。既然能配得上王室侄nv,那令尊想必绝非常人。”
“你不觉得奇怪吗?你自幼武艺高强,兵法娴熟,这哪点像一个普通人家庭的儿子,光说你熟读的那些兵法,又哪些不是无价之宝,倾国之力都未必能轻易得手。还有你虽然出身在楚地,相貌却高大白皙,丝毫不像是楚人,倒像是我三晋中人。韩姓是出自几百年前的姬姓分支,本就是如此多的巧合,为兄不得不怀疑你真的是韩王族人。”
韩信听着张良一番头头是道的说辞,顿时有些头皮发麻,其实他是想告诉张良,自己是中国上海人士,跟那个鬼韩国没有一máo关系。不过想想张良分析的确实有些道理,没准这个前世的韩信真有可能是流落楚地韩王亲族,要知道三晋相继为秦所灭后赵的贵戚多有流亡到当时看上去还强大无比的楚国。
张良却已经陷入了沉思中,他想了半天,便拱手向韩信说道;“韩兄弟,为兄赧颜向你请求一事。”
韩信连忙说道;“张大哥但说无妨。”
张良微微一笑,道:“我想请你放我离去,我要回韩国一躺查阅下宗族卷载清楚韩兄弟你究竟是否为我韩王亲族。如果是的话,为兄到可以考虑助你一臂之力,大不了以后鸠占鹊巢谋秦自立就是了。”
“那大哥你不去投奔刘邦了?”
“暂时不去了。”张良摇了摇头。
韩信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