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原来我是向日葵啊 作者:清琭(晋江vip2013-12-01正文完结)-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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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预知的逆转;林苗心里这么想着,一边走一边披上头上的兜帽;噙着唇往战场一方走去。
斜晖已然落下,太阳的光亮又重新回到天神的怀抱,天色好像慢慢收拢的布袋,一寸一寸消弭微光;继续战斗是不切实际的事,激烈战斗了一天的双方也已鸣金收兵;只留下一些人在战场上捡拾尸体;不让那些故去的英灵成为秃鹫野狗的晚餐。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对于敌方的战士他们才会置之不理,而不是端起长矛向对方的头颅掷去。
林苗只是在外面待了一小会,鼻尖就盈满了血气,即使是在战场之外,她也时不时会踩到掉落在地上的眼球,当然,更多的还是咬着枪尖身上垒着石块的死尸。这种场景绝不会让人心情愉快,幸而作为全军的领袖赫克托耳并不需要在这里滞留很久,所以一直盯着他的林苗也只留了几分钟就跟着那些拥着他的一帮特洛伊人一起进了城,也没有久待在这块不吉之地上。
一天的苦战后,犒军的仪式必不可少,虽然战争已持续了很久,城内的储备已经日渐稀少,但是这项活动依然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至少对于那些英雄来说,这是必不可少的。毕竟参与这场战斗的,除了这里的公民之外,还有许多与特洛伊相友善的城邦,对于这些前来助拳的客人,该有的礼仪可是一项都不能少。一旦小节上有了轻忽,这个原本就风雨飘摇的城邦,只能是人心散尽的下场。
所以林苗一直没能等到一个赫克托耳独处的好的时机,告诉他保命之道。但她也知道贸然引起赫克托耳的注意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在这种情况下,她也只能苦兮兮地站在特洛伊的王宫中,看着这些四面八方的英雄举杯痛饮开怀欢笑。虽然知道穿着隐身衣不会被人发现,但林苗还是没敢太过放肆,只是拉了个最角落的小凳子默默地坐在一旁,这还是因为她站在酒桌边上被一个喝醉了的大胖子踩了一脚,这才没继续在旁边站下去,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磨蹭了一个多小时,酒宴还是没有要散的迹象,相反,宴饮的众人似乎还有了兴致更烈的趋向。林苗打了个哈欠,已经做好了持久奋战的准备,不过赫克托耳接下来的行为确实让她小小的惊喜了一下。 他站起了身,以查看军备为由,想要提早离开。在座的众人见他如此尽责,俱是敬服不已,便都不再挽留,任赫克托耳一个人离开了酒桌,走出了辉煌的大堂。 林苗眼睛一动,跟着赫克托耳走了出去。
他脚步匆匆,穿过一道又一道的小径,逐渐走出王宫,步向了远郊。林苗随赫克托耳越走越远,眼看人声全无烟火俱息,心中猜想应该不会有人过来,便迅速地拟定了主意,悄声停在他的右后方,轻声叫出了他的名字:“赫克托耳!”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在安静的夜晚中,已经足够清亮,让她心中希望的那个人听到。
“是谁在那里?是愿意帮助我的人,还是哪一位高贵的神明?”赫克托耳转过身,朝向林苗所在的方向,虽然在他眼中空无一物,但他还是一样的镇定,落落说道,“无论您是谁,我都相信您并无恶意。您并不需要躲藏,完全可以现出身影,告诉我您的来意。”
第一次做这种装神弄鬼的事情,林苗很有心理压力,等到赫克托耳说完话有一段时间了,她才觉得自己攒足了底气,有了继续下去的勇气:“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赫克托耳。” 虽然之前绝无这种想法,但是话一出口林苗就意识到自己不自觉地在模仿阿佛洛狄忒的声音,也许是和阿佛洛狄忒的对话让她有些心虚,生怕自己的预言无法让别人相信,所以在潜意识里,她早趋向选择顶着阿佛洛狄忒的声名:“我来这里只是要告诉你一件事,你要注意一个希腊人,阿喀琉斯的朋友帕特洛克罗斯,因为他的死期不远,就是特洛伊的覆亡之日。”
林苗没给赫克托耳留任何质疑的机会。因为她一说完就好像泄露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一刻也不敢多待,化成白鸽就呼啦啦飞了起来。昏昏黑黑之中,她用爪子抓着黑色的袍子急不可耐地飞远了,宽大的衣服被风鼓起,忽的一下招展开来,幸好在夜色的隐蔽下,黑衣显得并不分明,要不然刚刚听到她劝诫的赫克托耳必然在怀疑之外,再加一层考量。
至于赫克托耳的想法如何,林苗暂时是无心理会了,翩翩飞了几百米远,她终于选好了一个落脚的地方,白鸽在离地快两米的地方减慢了速度,换做人身跳了下来,变回原样的林苗踮着脚尖轻轻着了地,眼疾手快拖住了飘下来的黑衣,往身上一裹,马上就又和夜色融为了一体。
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就是一个小湖,湖面倒映着星子好像明珠落在镜面,散落一地不可收捡。除了这湖以外,不远处还有些细密的树林,树影斑驳在月色下,杂然交错,总让人有些心思恓惶,惴惴难定。
虽然已经跑开了好远,但这种泄露天机的罪恶感还是让林苗心里砰砰直跳,一时平静不下来。她把衣服裹紧了一些,缩了缩脖子继续往前走,这次的目的地却是阿佛洛狄忒的神庙了。如果可以,她还是觉得不要风餐露宿比较好。
虽然完全可以变成鸟飞回去,但是林苗还是选择了一点点龟速往上爬,尽管这样明显要比第一种选择慢的多得多。可是两相权较,比起只裹着一层毛瑟瑟发抖,林苗还是更愿意蜷在衣服里。神明应该是不畏冷不惧寒的,但是林苗这个冒牌货还是存留着以前根深蒂固的观念,虽然平时没什么感觉,但是一变成鸟啊花啊,一下子就有了在裸奔的错觉,总让她觉得万分尴尬。
当然,这跟处境也有着很大的关系,在黑漆漆的冥府她待得时间也并不短,可是却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耳边有沙沙的声音响动,林苗低头看了一下,却原来是袍子拖曳在地面的响声。她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在意了,又重新抬起了头。 等到希腊人被打退,特洛伊守住以后就赶快回冥府吧,林苗蹭了蹭身上的袍子,突然非常想念远在冥府的哈迪斯。
耳边依然在沙沙轻响,林苗以为是袍子刮蹭的响声,仍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她只将这件小事放过了一瞬,就又神经一绷将它拎了出来——因为她似乎从刚刚开始,就站在原地没有再动过了。
那这声音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林苗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僵冷了下来,脑中瞬间刷屏过日本经典电影咒怨的无数张经典截图。
有……鬼啊!
她脚尖绷紧,想要转过身子默默离开,但是腿边传来的触感却让她的动作定在了半截。
怎……怎么办!
沙沙的声音还在响着,林苗提紧了心安慰着自己,世间本无鬼,庸人自扰之,信则有不信则无,有即是无,无即是有……无数位先贤魁伟的画像一个个在脑海中闪过,林苗回忆起了X克思主义的伟大教诲,牙一咬低下了头。她猛地瞪大了眼睛,出现在她眼前的,竟然是一只大眼睛的……小黑马。
不……也许是小花马也说不定。看着脚下黑一块白一块的小东西,林苗眉毛一跳,心情有点微妙。
这匹小马伏在她的脚下,大眼睛萌萌的盯着林苗,马耳朵一抖一抖的,很是乖巧可爱,林苗心里一软,一时也没管它身上脏乎乎的,伸手在它头上揉了两下,这只小马驯顺的摆了摆脑袋,耳朵软软地蹭到了她的手心,憨态可掬让人看着非常喜欢,林苗忍不住又狠狠揉了两下,这才很不舍得收回了手,不过她一收回手就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总感觉手上有种黏黏的触感。
林苗摊开手心,有些莫名地想要看看是不是沾上了什么东西,可是她一看,却是吓了一跳,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糊了一手的血,红彤彤抹了一片。
究竟是什么时候蹭上的?林苗将自己今天的行程梳理了一遍,终于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脚下懒洋洋的小花马。
她弯下腰翻开了它耳边粘连成一片的黑色的毛,食指轻轻抹了两下放在鼻尖一嗅,顿时人赃俱获,毫无悬念的定下了它的罪行。
不过……这血又是从哪来的呢?
林苗还在纳闷地查看着小花马身上有没有伤,南边的一片红光却先映亮了她的眼睛。
随着红光继起的,是呼喊的人声,众多杂沓的脚步纷乱的渐响渐大,林苗神色一凛,知道想必又出了什么大事。 不过在这之前……
“林子里的那位,你已经在那里待了很久了,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在火光的照映下,林子边上有了一块突出的黑影,而这道影子,显然不同于周围细瘦的树枝。如果不是远处大火映出的亮光,林苗还真的没发现她后面的林子里……居然还躲着个人。
首先入耳的是一声轻笑,而后是少年人清越的嗓音:“抱歉抱歉,不过我可没什么恶意,只不过是想要拿回你身边的那个小东西。”
林间悉悉索索一阵轻响,闪身出来的是一个穿着轻甲的十八(河蟹)九岁的少年人,他的年龄介于孩子和j□j,而他的容貌也同样游离与男子和女子的美丽中间。这是一种难以描状的得天独厚的美貌,但是不管怎么说,总能让任何一个看见他的人在第一眼就对他心生好感。
“你是说……这个?”想到自己也许被别人观察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林苗心里有点发窘,食指往脚下戳了两下,指向了那只腻在她身边的小花马,总感觉不太自然。
“就是它,”少年人笑着点了点头,他的眼睛也好像倒映着星光,在星光闪烁中向林苗走来,“这是我的好朋友,我给它起了个名字,阿拉雷。”
他屈□子,摸了摸小花马的头,冲着林苗露出了微笑:“你是哪的人?希腊还是特洛伊?”
看到这么亲切的笑容,林苗本来的戒备也减去了一两分:“我是特洛伊友邦的人。”
“哦?那你可真是胆子很大。”少年侧过头指了指那边还未曾灭下的火光,像是开玩笑一样说道,“你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希腊人夜袭了你们的营帐,至于阿拉雷……”
他在小马的头上又按了两下,爽朗的笑了起来,有种不招人讨厌的得意:“就是我从你们可爱的友军里牵回来的。”
他炫耀的口气可爱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所以这样傲慢的话并不让林苗觉得太过反感,对他突然提起的建议,也没有生硬地拒绝。
“和我一起帮它洗一洗吧,它身上可实在是太脏了,这个样子我可不好意思把它牵回去。”他把手堆在面前扇了两下,嫌弃似的样子逗笑了林苗,对于这样的请求,拒绝实在是太煞风景,所以她暂时放下了戒备,冲他点了点头。
少年很开心地拍了拍阿拉雷的马背,像是在催促它快一点站起来。这匹小花马好像听懂了一样,磨蹭了一会,就抖了抖耳朵支起了腿,甩了甩尾巴,像是想甩掉身上的斑斑污迹。
“啧,还真脏。”少年摸了摸鼻子,像是有些后悔自己居然在它身上抹了两下。林苗忍不住弯了眼睛,拍了拍马背,打了个呼哨,把它赶向小湖边上。
在她过来的很短的一段路中间,林苗就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块粗布,等马伏在湖边,不耐烦地用蹄子拍打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时,她就很适时地将布递给了一直跟在她旁边的少年,做到了准备周全。
“你随时都备着这个吗?”看着林苗递过来的东西,少年有些好奇地在手上掂了掂,目光里流露出了些惊讶,“这可真是少见,我以为女人一般不会喜欢这些。”
对于他的惊讶,林苗才更加觉得奇异:“既然你觉得我不会喜欢,又为什么还叫我一起过来?”
“啊,这个嘛,”少年把布在水中打湿,冲着她狡黠地眨了眨眼,“这个我可不管,我只知道,这个小家伙可是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看着不知何时挪到自己身边的小花马,林苗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错觉。 虽然知道面前站着的是个希腊战士,但林苗还是没有办法对他产生什么恶感,即使他腰间还挂着短剑,也许才刚刚饱饮过特洛伊人的鲜血,因为这样的选择全都出于立场,与人的善恶无关。
“你一个人过来的吗?”避开了最敏感的话题,林苗掬了把水,洗了洗沾了尘污的手,随意地说着些不找边际的话,“你的朋友不在吗?”
“我可不喜欢和他们在一起。”他用布搓着马背,动作大开大合,甚至有水泼到了林苗这边,“我倒是喜欢一个人来。”
“你不会是瞒着别人跑出来的吧?”听到他话里隐隐的骄傲,林苗摆净了手,打趣似的玩笑着说道。
她本来是无心,但这少年却是振振有词地反驳了她:“别人不同意又有什么要紧,出不出来这都要凭我心里喜欢。”
“哦?”看到他骄傲的样子,林苗抿唇一笑,却是忍不住想要给他泼冷水,“那你今天出来,心里可还喜欢吗?”
“当然是喜欢了。”少年的语气非常坦荡。在说话的同时,他也已经将原本脏兮兮的小马擦了个干净。
看着通体雪白精神抖擞的小骏马,他的神情非常满意:“碰到了阿拉雷,又碰到了你,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林苗被他毫无顾忌的言语吓了一跳,不过看他一片纯然赤诚的面孔,林苗又觉得是自己想得太偏了:“你为什么不高兴呢?我看你的样子不像是那样……”
她一时找不出词来说,有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倒是这个少年大笑起来,接过了她的话说:“那可不一定。”
“你们在城里吃喝的时候,我们可是在外面吹着冷风呢。”他抱怨似的信口说道,“离开自己的家园却像野狗一样围在别人的门口,我可瞧不出来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林苗不知道他这话有几分真心,更不知道他是长久的感慨还是一时的埋怨,只能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如果这场战争能早些结束就好了。”
“那是不可能的。”少年将手上的布洗净放回了自己怀里,口气并不严肃,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