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向达摩的一刀-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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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古道长这席话不但令武当诸子脸色大为相改,就是武年年亦为之哑口难辩。
这厢她一口气哼着,环巡了众人一眼,最后落到魏尘绝身上,重重道:“你们打算对他如何?”
“找出真凶!”柳危仇一哼道:“老夫绝不相信武兄是魏公子所杀!”
武年年脸色一变,嘿道:“事实俱在,何须矫饰?只怕叫天下人笑……”
“你能肯定?”
这是魏尘绝的第一句话,冷冷的如同他的目光透向武年年,嘴唇一抹讥诮道:“三十六年前苏小魂天下皆说他杀了白大将军,五年前天下传遍苏佛儿杀了骑梦隐……”
后来都证明那是极大的阴谋。
武年年的脸白了。
并不是因为她赞同魏尘绝的话,而是因为愤怒!
“你是个男人,为什么自己做的事不敢担下!”说话的语气除了愤怒以外,似乎还多了一点点什么。
“因为他是个真正的男人。”章金聆轻轻一哼道:“所以才不愿意平白无故的背黑锅,要找出真正的凶手。”
章金聆补充的一句话是:“因为他不想让你爹死不瞑目!”
武年年一张娇俏的脸变了好几回,她忽然发觉所有的人好像都是抱着这个想法。
她只觉得很可笑,忍不住大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会相信他不是凶手?”
“因为他信任你!”秦老天轻轻一叹道:“一个凶手怎么可能会让死者的后代跟在身旁!”
“更重要的是他师父赵一胜的死。”柳危仇的眼中竟然也有尊敬道:“一个月前荆门山之战,赵一胜绝对有能力杀了你爹……”
但是这件事却没有发生。
“我们相信赵门主是为了赎罪……”一云道长缓缓道:“而且把这个担子交给魏公子。”
章金聆冷冷一哼道:“如果三天前你在青峰镇看了那一战,就可以知道你爹爹是怎么逼魏公子,而魏尘绝又如何百般容忍以至于背上吃了你爹一刀!”
魏尘绝也受了伤?
“你相信他有这个能力杀了武大先生?”章金聆说出所有人的疑问道:“而且是在受重伤之后?”
武年年当然不能回答相信。
因为武大先生的武功天下俱仰。
而且当时屋内又有那么多高手合力狙杀魏尘绝。
可是摆在眼前的事实是什么?
武断红死了是不争的事实。
“谁知道他会用什么卑鄙下流的手法?”武年年恨声怒斥道:“你们知道他的为人?”
“这个我知道。”邱老道终于说道:“而且试过。”
邱挤天两次出手最少证明魏尘绝恩怨分明。
“什么是下流的手法?”章金聆轻轻冷笑道:“五个成名的‘英雄’合杀一个后辈?而且你应该知道这五人中有一个是暗器高手!”
武年年的脸色真是难看到了极点。
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凭有据。
特别是姓章的小子最后那一句完全反问了回来。
她拍桌起身,指着魏尘绝叫道:“好!你们相信他,那么你们如何证明他是清白的?”
这是最重要的一句话,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如何证明魏尘绝是清白的?
“今日贫道邀请诸位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此事。”一古道长看了一巡诸人,缓缓道:
“当然,这件事需要魏公子的帮忙……”
所有的目光全看向了魏尘绝。
现在他们每一句话都关系着今后自己的生路和武林间的风暴。
魏尘绝缓缓的站了起来,手中拿刀。
“魏某心领!”这是他留下的一句话。
四个字说完,人也大步的迈出了厅外。
好多的兵器在舞动时,凶手的刀芒永远最暗。
魏尘绝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当他由武当山走下来时,他相信那把黑暗的刀已经在等他。
只不过这次是藉着光明正大的理由来杀他。
武年年和章金聆跟出来的速度也不慢。
现在方方入夜的酉时,他们走出了武当山。
走出了武当派所能遏阻杀机的能力之外。
“你为什么不说出心目中那个是凶手?”章金聆在后面大大的叹了一口气道:“难道你真的怕欠下人情?”
蓝色的绸布衫在飘动于眼前,那已是人情。
武年年在冷笑道:“因为凶手是他,怎么说?”
“对极了!”沈破残的人和枪同时出现,淡淡笑道:“凶手怎么可能说出自己来?”
章金聆的眼睛亮了,他缓缓道:“是,凶手不会招出自己是凶手,但是却会随便说个最有可能的人的名字!”
他望着沈破残笑道:“沈前辈,你认为这句话有没有道理?”
沈破残的脸色冰沉沉的没一丝笑意。
“看在你和章单衣的关系上,最好是回头转上山……”他的额头一阵青筋鼓起,沉冷冷双目道:“死的时候是怪不了任何人!”
章金聆一笑,忽的递扇拍了两拍魏尘绝的左肩,嘻声道:“怎样?这里没啥问题吧!”
魏尘绝的表情背后的人看不到,不过沈破残却有一丝的讶异。
这个人和这个人手上的这把刀,传说是没有感情的。
为什么现在他的眼眸子里有一种类似感激的神情?
沈破残不想考虑这个,他要的是把手中的长枪插入对方的喉咙,对方的心口。
破残枪法是一门很诡异的枪术,它几乎不成枪术。
舞开来的枪花,点点缤纷方满目,忽的快如枯桠突生的奔到了面前。
传说枪术共有一百零八门。
而沈破残的破残枪法简直可以说是东取一招,西用一式,没有渊源,没有宗流。
没有渊源没有宗流而能融成一格才是特别可怕。
你绝对不会想像到他的下一招会突然横扫如大刀,忽的倒转枪头如棍打。
魏尘绝一直在退,退了足足有十步之多。
他发觉一件事,武断红在八路英雄中排名第一,那只是因为他年纪最大的缘故。
沈破残的枪绝对比武断红的刀恐怖。
魏尘绝抽出了刀,足足连砍三手才压下沈破残封喉夺命的枪锐。
“好!”沈破残双眸一闪,揉身欺近,同时两臂抱枪一挑,硬是逼退了魏尘绝一步。
人退,空门在刹那间有了疏漏。
直挺的枪锋贯下,又快又狠。
魏尘绝挑眉,右臂自半空猛挥而下,既沉又稳。
叮!
轰然一响,枪的来势已偏,贴着左腰而滑过。
刀呢?
刀沿枪直上,要斩对方的双手。
沈破残双目一沉,嘿的两声里足下一点而退,脱出了这一刀的罡风之外。
脱出了罡风,却没有脱出了压力。
他退,魏尘绝大步向前,刀势依旧。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的速度都很快,很惊人。
但是他们保持的姿势更是令人动魄。
沈破残的枪头在魏尘绝的后腰,魏尘绝的刀锋贴在沈破残的枪上。
现在的情势已经是他们不得不奋足奔驰。
其中只要谁稍慢了,就得重创在对方的兵器下。
势已无可遏止。
武当山下犹有树林,他们由路径直冲窜入林内。
这点对于沈破残来说比较不利。
就像现在,他们身背已经有一棵巨木阻着退路。
武年年追蹑而来,章金聆也追至。
谁都看得出来沈破残已是大大不利。
沈破残大大不利,那是指正常的状况,正常的兵器。
但是沈破残的破残枪却不是正常的兵器。
无声无息的一弹,竟有两片铗子左右一夹,硬是夹住了刀锋。
同时枪又轻轻一震,末端处犹能弹出尺长的斜刃,神不知鬼不觉的刺向魏尘绝的小腹。
这手变化又狠又绝,几乎容不得对手思考。
沉甸甸的一声,沈破残掌中尺长斜刃已穿透魏尘绝的肚腹,好扎实的一记。
魏尘绝重重的跌在地面上,沈破残倒转枪头就要扎破颈脉。
眼见枪锐已在三寸处,倏忽一抹气机透向心口。
这势来得又快又急,沈破残不得不偏身小移。
只见那击来的丈长竖条刷的合成扇面,由下而上扫开,又硬逼着自己不得不后退三步。
章金聆的动作够快,右手展扇,左臂抱人,在呼吸间已搂着魏尘绝倒翻身窜开。
后头的武年年岂肯让他走脱?
掌中薄刀往半空迫出一弧光泓,“刷”的一响里将章金聆的下劈下一块。
章金聆好身法,没半丝犹豫稍停的奔出了林子,便往武当山直上而返。
武年年冷冷一哼,斥道:“就算逃到了武当派又如何?”
口里斥着,双足一蹬,亦追腾而上,紧蹑不舍。
沈破残望着前后奔回山上的去影,方才喘一口气。
背后有人淡淡嘿道:“好可惜!差一点我们沈英雄就可以名满天下……”
沈破残一挑眉,挑枪回身对着后面的两人冷冷一笑道:“‘流水无情’也来武当山?”
“流水无情”是两个人的名字。
江流水和史无情。
两个只有三十出头的汉子,却是绿林道上鼎鼎大名的巨盗。
他们干的买卖不多,一年顶多三、四次。
但是每一次都是非常的庞大。
“我们不能来么?”史无情冷冷笑道:“武大先生是个英雄人物,流水无情也想尽一分心力。”
他边说边笑着,江流水也在笑,笑得好得意道:“也许我们的‘方法’会比你们几个英雄还要有用。”
沈破残的脸却沉了下来,淡缓缓着每一个字道:“由你们替武大先生报仇,那是侮辱了他……”
沈破残的枪挑出,好快就划破眼前这两名大盗巨寇的心口。
“而且以你们的武功更是一件可笑的事。”
江流水和史无情倒在血泊中时才开始后悔。
后悔自己打的如意算盘的确很可笑。
八路英雄向来只有杀寇伏盗,怎么可能跟他们合作?
更何况为武断红报仇是一件神圣的事!
“我不喜欢有一些扎眼的人在我看得到的范围。”孤主令冷冷的说评每一个字道:“我们是要为武大先生报仇,但是该死的人就算你想帮这件事还是该死!”
孤主令说的话是八路英雄的风格。
不论什么情况,绝对不和邪派魔头合作。
“红衣神魔”鬼跳天在邪教中是很有势力的一位。
红衣教的教众遍布大江南北,据说有八万之众。
“你很骄傲!”鬼跳天冷嘿嘿道:“也太固执了一些……”
“他并不固执!”陈相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鬼跳天背后那棵高树的枝桠上,淡淡道:
“他只是叙说一个想法和做该做的事。”
“是吗?嘿嘿……武断红有你们这几个朋友真是可悲。”鬼跳天双手一拍,刹时林子内一阵红色烟雾升起,影蒙闪动里跨出四道模糊的大红袍人影。
“红影四杀的能力绝对可以潜入武当山杀了那小子。”鬼跳天沉嘿嘿一笑道:“怎样?
你们是正派人物不方便上武当派杀人,我们可以替你们做到不方便的事……”
鬼跳天虽然没有说明为什么这般卖力出手,但是陈相送和孤主令都知道,这个人情很大。
大到以后对红衣教无法下手歼除。
孤主令在叹气,也在冷笑道:“我的话只说一遍,可惜你听不懂!”
听不懂就别怪别人没有招呼过你。
特别是那种要命的事。
鬼跳天脸色开始变的时候一切已经太晚了。
在他口中所谓很可怕的“红衣四杀”已经变成了死人。
死在陈相送的“送君天理”暗器下。
鬼跳天呢?
当孤主令的破天指打穿额头眉间一点时,他才明白自己来得有多么可笑和多余。
连孤主令的一招出手都挡不住,凭什么对付能一刀反手就杀了武断红的魏尘绝。
“沈兄方才在前面通报过来……”孤主令挑眉冷笑道:“姓魏的腹部中了他的枪里刀?”
“枪里刀?”陈相送的眼睛亮道:“是穿透插过?”
“看来是如此。”
“武当七子有能力救的活?”
“没有。”
“没有?那他是不是一定死?”
好长一阵沉默,孤主令才轻轻一叹道:“这倒未必!”
他说着,自己又解释道:“据我所知武当山上近来有一个人在这附近游山玩水,如果他出手……”
陈相送飘到了孤主令身侧,缓缓道:“如果他出手,魏尘绝就有救了?”
孤主令没有否认这个可能。
他一直在想,那个人是不是会出手相救?
“我不管,你们这七个小子一定要救活他!”邱挤天跳上了桌子大叫道:“平时叫你们多学一点祖师爷的救人之术不要,就只知道练功,练功……”
他跳到了地面,用力踱了两步,重重一踩嘿道:“死了魏小子岂不是叫老夫以后的日子不好打发?”
一古道长苦笑满脸,缓缓道:“本派的回神金丹只能救得了一口气在,至于丹田重创,天下几乎无可解之法……”
“几乎?几乎就表示还有……”邱挤天看了眼前七名道士后辈,哈哈哼哼了一顿道:
“是那个兔崽子有法子?”
一古道长和一云、一松等人看了一眼,轻轻说了一个名字。
一个让邱挤天的眼睛也为之一亮,声音都有了尊敬道:“他的人在那里?”
“在武当山上。”
“在武当山?这里是不是武当山?”
“是。”
“那还不快请他来!”
“秦大侠和柳大侠已经上路了。”一云道长轻轻道:“一个时辰内就知道他愿不愿意出手相救。”
邱挤天又愁眉苦脸的在踱步了,好一会终于受不了似的嘿道:“我去看那小子!”
“叭啦叭啦”的这位“挤天一老道”出去了。
一古道长总算是“嘘”了一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