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荣华 作者:满纸荒言(晋江2013-11-02完结)-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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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甜进来之后便说道:“小姐,你让我查的事,有着落了。”
柳慕言眼睛一亮,“哦?说来听听。”
苏甜便道:“郡王府去年,王妃的母亲刚刚去世,王妃似乎为此痛苦了三天三夜,听说王妃在死前都不能感到母亲身边,为此十分内疚,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柳慕言听完后,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太好了,天助我也。”
随后柳慕言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你现在去帮我买件孝义,我要全套的,现在就去。”
日上三竿的郡王府,忽然接到了消息,说是柳慕言在门口求见。
郡王妃正在和世子下棋,听到这消息两人皆是觉得很奇怪,郡王世子更是一脸没好脸色,他说道:“这是来做什么。”
王妃看了眼世子说道:“你这什么口气,你等下说话客气点,别忘了举孝廉的两位长者还在燕京,这要是传出去被知道了,回去禀告了皇上,你还要将来吗?”
世子爷听完后,心里不由得憋着一口气,但是想想母妃说的也有道理。然后王妃便让人把柳慕言带了上来。
等到柳慕言上来之后,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是要做什么?
柳慕言一身披麻戴孝的素白色孝衣,直直的黑发散在脑后,双目带着深深的悲戚和无奈。
她一步步踏进花园,在王妃惊讶的目光中,走到面前然后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低垂着头。
瑄郡王王妃倒是被这阵势吓到了,她张着嘴说道:“柳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柳慕言没有抬头,但是她的语气中带着浓浓是伤感和不舍,她静静跪在那儿说道:“民女有一事想与王妃说说。”
王妃道:“有话好说,你先起来。”
柳慕言直直跪着:“请王妃先听完民女的话。”
“你且说吧。”
柳慕言缓缓开口,似乎在传述一件沉睡多年的往事,流淌着静静的悲悲戚戚,“今年年初之时,民女的祖母去世了,当时民女随着父亲在江口亲友家,当民女赶回去之时,祖母已经去了,民女这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见上祖母的最后一面。”
说到这里,柳慕言有些哽咽,她咽了口口水,在平复自己的情绪,随后她继续说着,那平静之极的语气仿佛能将人带入她的那片极度悲伤的世界中,像是隐忍着极大的感情,但是反而让人感觉更加的汹涌。
她道:“祖母是最慈爱的存在,对民女的疼爱甚至超越了母亲,民女至今记得当年祖母一粒粒替民女扣上纽扣时候的样子,那种慈祥的目光,民女也许用尽此生也不会在见到。”
“民女辜负祖母太多太多,年幼时的无知总是在无时无刻地伤害祖母,认识她烦甚至讨厌,但是随着年岁的增长,民女才体会到祖母那如山一般沉默的慈爱。但是民女已经没有机会去体会更多了。”
柳慕言说得动情,像是沉浸在那漫长而悠远的回忆中,那坐于上座的王妃的眼眶也已经湿润了,她也有这样的感觉,就在去年她的母亲去世的时候,她也曾这般自责。此刻她的心情被柳慕言完全的反射了出来,不禁情不自禁默默随着柳慕言哭了起来。
柳慕言继续说道:“民女很自责,连祖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当时民女就曾发誓,要为祖母守孝三年,三年内会一直在家中陪伴着祖母,等到祖母在黄泉过上好日子后,才会离开她。”
言至此,柳慕言那柔弱而善良,隐忍而孝顺的形象已经映入了王妃的心里,她一想到自己那老母就发现自己产生了和柳慕言的共鸣。如今听到她要守孝三年,更是钦佩这孩子的孝心。
柳慕言此刻抬头看向王妃,她忍着满眶的泪水,鼻尖已经微微变红,嘴紧紧抿着,她哽咽着道:“所以,民女知道瑄郡王乃天潢贵胄,能看得起民女那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但是民女真的不能从,民女为祖母守孝三年还未满,民女还想继续尽完民女的孝心。”
王妃带着怜惜地目光看着柳慕言,“真是苦了你这份孝心了,我也很感动,也很理解你,孝,乃是这世上最真挚的感情,既然你要守孝三年,那么这婚事就暂时取消了吧。”
柳慕言又道:“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三年后的样子,民女想不如就先取消了吧,民女也不想连累郡王以及世子,倘若有缘那么三年后再议此事吧。”
王妃看着柳慕言,心想这真是一个好女孩,拿着个婚书捆着人家也没意思,再加上她也了解自己儿子,他想的什么她做母亲的怎么会不知道,这么好的女孩,也不想就这么被糟蹋了,便说道:“去把婚书拿来。”
这时候郡王世子在一边跺脚了,他道:“娘?守孝顶多拖延婚事,也没必要取消!”
王妃看了眼自己的儿子说道:“你那些事我都打听过了,特别是兰若寺的事,你那点心思我不知道?但是这柳慕言我看着很喜欢,却不想你糟蹋了。”
郡王世子一脸愤恨地看着柳慕言,柳慕言则是依旧低着头,一副乖巧沉默地样子,王妃拿过那张婚事,她道:“那这婚事,就此作废吧。”
随后,她一点点撕掉了那张婚事,然后又到一边的火盆里,直接燃成了灰烬。
柳慕言将头磕在地面上,怀揣着十足的感谢说道:“谢谢王妃,谢谢世子成全。”
郡王世子立刻尖叫道:“母妃,你被她给骗了!她在兰若寺有多么蛮狠你是没看到!现在在这里装乖巧,呸!”
郡王妃并非蛮不讲理的人,其实她也是一位善良切和蔼的贵妇,所以待人总是宽心的,她道:“这事就到此为止了,你也别闹了,柳姑娘你就回去好好守孝,记得对祖母好一点,多少点纸钱。”
“民女明白。”
“好了,没事就回去吧,你的孝心我记下了。”
随后柳慕言便离开了郡王府,她还没走几步路,就被文阁老家的大管家给叫住了。
——
文阁老府中,文阁老正在看贵妃从京都寄来的信,无非就是对她这位老父的牵念,望其早日归京,全家团聚。
文阁老看着那封信,随后走到火盆边上,在那火焰上用热气烤了烤,顿时那信上隐形的字迹立刻显现了出来,文阁老拿到面前这才仔细看了起来。
“端王世子找回,上大悦。上有立东宫迹象,意向不明。暴风雨即来,珍重。女儿婵光。”
端王世子回京的消息,他也是有所耳闻,裴珏那小子还真是命大,须知那才是端王最大的依仗,因为皇帝显然过分宠爱这个孙子了。而贵妃在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皇后她不必对任何人卑躬屈膝,贵妃的陈留王也是太子之位的热门人选。其他还有颍川王、康王都是备受皇帝器重的。
但是以文阁老纵横官场多年的毒辣眼光来看,当今圣上是一个谨慎的人,自古立子以贵不以长,立嫡以长不以贤,所以按照老祖宗的规矩,他应该还是会立皇后的韩王为太子。
皇上必定会在立太子之前有大动作,贵妃是让老父亲注意沈家的自保。文阁老并非不想自保,可是要须知沈家出了一个阁老,一个贵妃,一个陈留王,一个尚书,他的侄子还是瑶嘉公主的驸马,即使他什么都不作为,皇上也不会什么都不作为。
这时,柳慕言已经走进了阁老书房中,阁老看了眼柳慕言便道:“好孩子,你来了。”
柳慕言笑道:“不知道阁老找我来有什么事。”
文阁老看着柳慕言这一身孝衣,之前她的事也听说了,他慢慢走到座位上坐下说道:“你个女娃娃,倒是机灵,真是叫人越看越喜欢,我就知道你肯定搞的定这门婚事的。”
柳慕言低头说道:“谬赞了,小女只是去讲道理,小女听闻王妃是一个讲道理的口碑不错的贵人。”
文阁老看着柳慕言,让人给她办了个小凳子,让她坐下,“我一直都很喜欢你这女娃娃,觉得你聪慧过人,反应也快,能看到别人所看不透的地方。”
“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不足挂齿。”
文阁老缓缓端起盘子上的茶杯,拿在手中,那氤氲的雾气打湿了一片空气,口气和蔼,但是端着不容拒绝的威严,“我想认你为义侄女,你觉得怎么样?这样以后也不用担心你父亲把你忽然许配给别人了,毕竟往后的任何事也都要得到我的首肯。”
柳慕言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出,她诧异抬头看去,文阁老一副慈爱的目光看着柳慕言,但是柳慕言知道一定没这么简单,皇帝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有立东宫的动作了,而沈家很快就要被皇帝断其一臂。文阁老此时给她递出的这个橄榄枝,看似是大恩,其实是异常烫手的。
文阁老这么做,喜欢柳慕言其实只是很小一部分,最重要的是,我看中柳慕言的才能,他需要柳慕言这样有心智的人加入沈家,这样为保沈家安定有多了一把助力。
因为他有不好的预感,沈家是棵大树,树大招风,特别是立东宫这么事情上,沈家作为强有力的陈留王的后盾,招皇帝的疑心也是自然。
柳慕言也大致猜到了文阁老这样的心思,不然她实在想不到任何理由能让文阁老给她递出橄榄枝,提别是她这样出身的人,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即使文阁老再看重她,顶多重用,怎么会让她这样直接和沈家沾亲带故。
但是如今这件事被文阁老提了出来,虽说阁老是笑着说的,但是那确实不容拒绝的口气,她知道此事已经没有婉拒的余地了。
凡事有两面,柳慕言又想到今天这样的事,比如被自己亲爹卖了强迫自己嫁人,这种事今后还会不断的发生,自己又阻止不了,不可能每次都能找到机会脱身的。如果靠上文阁老这棵大树,自己的终生大事自己也终于可以做主了,柳父在不会看眼色,也必须给文阁老低头。
其实也并非完全没有好处,柳慕言知道是逃不过这劫了,她只好带出一丝感激的微笑说道:“侄女感激不尽。”
作者有话要说:
☆、柳慕言认亲
听说文阁老认了一个平民为义侄女,阁老府上上下下为这事已经沸腾了好几日了。
这大下午的,沈菀在自己母亲商妃卿房间,商妃卿正在闲来无事打络子玩,却看到女儿愁眉苦脸走过来,便道:“这又是怎么了,谁惹我们家姑奶奶了?”
沈菀一下子坐在母亲身边说道:“娘,爷爷认的那个义侄女到底是什么人,听说农家出身。”
商妃卿毫不在意地继续打着络子,“你管那么多作甚,你祖父做事哪次不是出于周全考虑的,反正不会是为了沈家坏的。”
沈菀吐吐舌头,“我只是好奇罢了,你说那个什么柳慕言会不会威胁到我们呀娘。”
商妃卿看着自己女儿,“威胁什么?你知道至亲血脉意味着什么吗?在喜欢一个外人那终究是外人,还能为了外人难为自己人?”
沈菀这才放了心,她浅浅笑道:“娘,你不是说陈留王就要选妃了吗?”
商妃卿瞧了眼自己女儿,“瞧你这出息,天天问这问那,这心思一点藏不住,怪不得这整个府里人都知道你想做陈留王妃了。”
沈菀嘟嘟嘴道:“娘,你不常说,我们沈家什么好处都给那大爷家赚去了,这次这陈留王总要留给我了吧,不会在给峨光了吧?”
商妃卿道:“我当然知道你这点心思,你就不想让峨光什么都越了你过去,从小到大光芒都给她沾了,这次你非要争个未来。”
沈菀撒娇说道:“可不是,都是沈家嫡女,人家只知道一个沈峨光,怎么就没几个记得我的呢,这次我非要把那个抢过来。”
“那为什么非要盯着陈留王呢?”
“陈留王是姑妈的儿子,堂堂贵妃之子,姑妈又深得皇上宠爱,而且肯定是向着我们沈家的,当然陈留王是最好选择了。”
商妃卿打趣道:“我看着我们这燕京的瑄郡王世子也不错。”
沈菀立马瞪大了眼睛说道:“郡王家谁稀罕,要嫁世子也是要亲王世子,郡王哪有陈留王这样的亲王尊贵,郡王不过就是个摆设!”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娘总算没白教你,但是最近我打听你祖父的口风,意思好像是陈留王的王妃不打算在我们沈家出,我们沈家不能再更加招摇了,树大招风,只怕是这王妃位置要花落旁家了。”
——
畅春园中,沈玉正在和文阁老下棋,文阁老沉吟道:“今儿,好不容易抓到你,你必须和我下完才能走。”
沈玉抬手拿起一枚白子,轻轻落下,眉眼隽秀却带着一丝清冷,文阁老看着沈玉,他这孙子,就像一块美玉,外表如美玉表面那般温润,内心如美玉温度那般冰冷。
文阁老随口说道:“你妹妹峨光,也差不多要到出嫁年岁了,你堂妹菀儿也差不多了。”
沈玉只是沉默,似乎在思索那棋路该怎么走,文阁老又道:“你呢,你怎么看?”
沈玉手中捏着一枚白字,在手指中摩挲着,“孙儿认为,只能低嫁。”
文阁老轻笑了一下,“峨光要是听到,要恨死你这哥哥了。”
沈玉拢了拢身上有些落下的宽大披衣,“孙儿只是回答祖父的问题,孙儿内心当然也是希望妹妹们嫁得好过得好。”
阁老意味深长地看着沈玉,沈玉依旧是一副聚精会神看着棋局的样子,他伸手又落下一子,“结束了,祖父。”
文阁老这才发现,他已经输了,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文阁老轻声说道:“我果然老了。”
随后沈玉抬眼看向那被雪覆盖满的小松林,起身打算离开,文阁老叫住他,“去哪?我认了一个义侄女你总该知道吧,今晚我在家宴请她和家人吃个饭,你不出席吗?”
沈玉低头看着那落下的雪花,融化在地上,变成一小摊水,他道:“不去了。”
文阁老道:“听说她前几日还砸了你一家酒楼,我就纳闷了,她用瑄郡王世子的婚事压了衙役,但是你若是出面,未必会被她压,但是你竟然没出面。”
沈玉回过头看着文阁老,语气湿湿凉凉的,像是夜雾中没有风干的夜露,他道:“我觉得她挺有意思的。”
文阁老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沈玉则是慢慢离开了畅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