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荣华 作者:满纸荒言(晋江2013-11-02完结)-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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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远在西北的端王一派,又在等待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驱虎吞狼;谋划离京
流云从天边滚过,夕阳从裂开的云缝中瀑布般倾泻而下,照在高墙上反射出耀眼的白光,那些细碎的光点,像是散落无声的落花,消散在光的尽头。
太子东宫内,沈峨光正在给裴夜烹茶,她知道裴夜喜欢温泉泡着嫩叶出来的那股味道,所以每天早晨就亲自去取温泉水和折新鲜的嫩叶出来泡茶。
当太子走进殿内的时候,身后并没有带人,他走进来看见正在泡茶的沈峨光,那双细嫩的双手拿着小扇子在扇着热气。
沈峨光看到裴夜,温婉笑道:“殿下你回来了。”
裴夜走到沈峨光面前抽过她的双手,说道:“说了多少次,不要亲自做这些事。”
沈峨光依旧是含笑说道:“没事,臣妾该做的。”随后端起一杯泡好的茶递给裴夜说道:“来,殿下喝喝看如何。”
裴夜接过茶杯,没有在说话,而是坐下后开始喝茶,他的动作那样的行云流水般的随意,沈峨光看在眼里,温柔在心里,这样美好的男人,竟然做了自己的夫君。
可是,与裴夜相处的时间越长,她越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片虚情假意之中不能自拔,裴夜的知书达理,他的体贴和宠爱,都像是一个完美的谎言。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幸福了所以才产生了这样的幻想,虽然裴夜不拘言笑,但是礼贤下士厚待众人却也是素有贤明。可是她总觉得他其实不是这样的人,他内心深处有着一片阴暗见不到光的地方,深不可及。
就在这时,忽然门外走进来裴夜的从官,太子洗马刘艺,裴夜将杯子搁下,转身让沈峨光退下,随后问道:“什么事?”
刘艺双手抱拳禀告道:“回禀殿下,端王从宁夏出兵,收复了阿苏勒蒙古数个顽固反抗部落,部落已经被冲散,余众奔逃。”
裴夜嘴边溢出一丝冷笑,冰冷至极,他说:“他在蒙古,倒是玩得很开心,无拘无束没人管他,真以为这天下本宫做不了主么?端王作此番行为,是希望本宫还大加赞扬他的丰功伟绩?简直可笑。”
刘艺问道:“殿下,这事要怎么处理,还是像之前那样暂时不去管端王?”
“为什么不管?”
“可是,端王此番行为并未有任何不妥,那几个顽抗部落本来几番骚扰让皇上烦心很久了。”
裴夜双手负于身后,朝着外边看去,片刻才冷冷地缓慢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殿下的意思是?”
“端王从宁夏出兵,屠杀了阿苏勒的蒙人部落,擅启边衅,杀良冒功,这就是他的罪状。”
刘艺附和道:“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兵剿逆了。”
裴夜眼角划过一丝阴冷,他说道:“本宫要让淮安王出兵剿逆。”
刘艺有些惊讶说道:“可是淮安王还未就藩……”
“他只是还未就藩,但是不代表没有藩地和兵马,淮安如此土地肥沃、厉兵秣马之地,兵强马壮,民生富足,给他也不是白给的。本宫就让他即刻就藩带兵剿逆!”
“让淮安王和端王互相消耗,殿下好一出驱虎吞狼之计。”
“现在就替本宫传令下去。”
“是。”
——
淮安王府内,柳慕言正在沈玉的房内干着急,她认为此刻沈玉应该即刻离开京城去藩地,这样才是最安全的选择,但是沈玉似乎并不打算这么做。
就在这时,圣旨已经到了,如意料之中,果真是让沈玉就藩然后带兵去剿逆,太子竟然光明正地称端王为逆反,之前皇帝都只说这是家事,看来太子心里还是畏惧着这位四哥的,同时又有些忌惮沈玉,便想了这么一出阴毒的计谋。
待传旨公公离开后,沈玉接过圣旨往桌子上一放,柳慕言立刻把门给关上。屋内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只有几丝难得漏下的光线将地面染成白色。
柳慕言走到沈玉身后说道:“王爷,如今打算怎么办?恕我直言,如今京都已经不再安全,太子随时会要了我们的命。”
沈玉只是站在那儿,看不出有半分焦虑反而越发的气定神闲,他说:“不用理会。”
柳慕言小心翼翼地说道:“王爷的意思是,我们要抗旨不尊?”
“再多圣旨,无非都是矫诏。”
“如果不按照太子的意思,想必接下来就是来府里拿人了。”
沈玉依旧是冷冷的问道:“拿人?”
“没错,太子连擅启边衅,杀良冒功这样的罪都能按在端王身上,我们这样光明正大的矫诏自然更是……”
“那就继续抗旨。”
柳慕言三条黑线,“那敢问王爷,接下去的打算?”
沈玉嘴边挑起细微的冷意,“目前只有淮安是安全的,孤要离京,但是在这之前太子肯定已经在京都设下各种眼线,孤若想此刻离京,怕是没那么容易。”
柳慕言说道:“我会助王爷安然离京,但是我需要留下来。”
“理由。”
“理由就是,如果王爷想要撕裂太子的虚伪面目,我必须留在京城做王爷的眼线,如果连我也离开了京都,怕是太子真的要翻云覆雨无人能阻了。”
沈玉没有说话,而是看着窗外那片惨白的天色,不知道是不是应了这京都风雨欲来的飘摇之色,总觉得惨烈万分。
他忽然说:“听说太子曾经要过你,你没答应。”
陈年旧事,柳慕言本不愿多提,却不想还是藏不住,她道:“没错,当年在天津的时候。”
“你可后悔?倘若当初你答应了,现在你也许已经成为了太子的女人,也许将来更是皇帝的女人。”
柳慕言睫毛重重地覆上眼帘,她平静地说道:“我不后悔,因为他根本不可能成为皇帝。但是倘若当初太子成功要了我,那他现在恐怕不会铤而走险落魄到这幅光景。”
“落魄?”
“弑父登基,还有比这更落魄的事吗?”
沈玉轻轻笑了,“果真像是你柳氏慕言说出来的话。”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孤离开后,你就是这里的主母,一切你都可以安排。”
柳慕言没想到沈玉会这么说,她说:“可是……”
沈玉似乎不愿意她说下去,他道:“不用说了,此事已定。”
就在这时,有人通报说是沈府有派人来,沈玉示意让那人进来,走进来的是一个年迈的老妈妈,是沈玉的乳娘。
她一进来看到沈玉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大少爷,奴婢总算见到你了。”
柳慕言把那老妈妈扶着坐下,沈玉便说道:“妈妈这是有什么事吗?”
那老妈妈说道:“是夫人派奴婢来的,让奴婢传口信给少爷。”
符秋虽说说起来只是沈玉的养母,但是经过这些是柳慕言基本已经确定了其实沈玉就是符秋和皇帝的儿子,和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无关,那些都是遮羞的幌子罢了。
那老妈妈边说边拿出一张纸说道:“夫人说,西侧城门那边只要报符老爷的名字就会放人出去,倘若不让出去就拿着这个去南边城门边上的酒馆找一个姓兰的女人,她曾经是夫人的乳娘,有办法能够带少爷出城门。”
老妈妈又小声说道:“太平门外的宝顺门,还有另外的三山门聚宝门,今日各处城门的盘查都比往日森严了一倍不止,可能是太子格外叮嘱的原因,只不过城门并未调防,所以逢五逢十之日。太平门那边的守将及部属都是可以信赖的。神策门和定淮门这两道门,逢六之日,是符老爷的旧部在看守。但神策门那边的展千户。人人都知道他是老爷旧部。定淮门那边却因在延淮河上,又并非最要紧的门户,逢六值守的那于百户并不为人所知。至于其他人,早年就算值守城门的,如今也已经调任不在了。最好还是不要走为好。”
柳慕言听完这位妈妈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把每一个字都记了下来,心中不由得赞叹符秋那个表现上看起来木讷的女人,竟然有如此机敏的心思,看来确实也不是一般寻常女人,怪不得会让皇帝念念不忘。
沈玉略有所思地看着那位老妈妈,那老妈妈说道:“少爷,夫人哪一点不是为你想的,你的处境夫人都已经知晓,所以才会为你把一切都打点好。”
沈玉眼神依旧很是冷淡,他说:“不用说这些了,陈妈妈你来的时候没人跟着吧?”
陈妈妈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说道:“没有,奴婢今天打扮成卖菜进来的,别人不知道。”
沈玉道:“这便好,妈妈你回去小心一些,就先走吧。”
送走了陈妈妈之后,柳慕言走到沈玉身后,她看着外面看似宁静马上就要华灯初上的夜晚说道:“既然这样,王爷你早日动身吧。”
作者有话要说:
☆、恐有矫诏,不敢奉诏!
初上的华灯格外斑斓,像是蝶翼那般颤动得斑斓着,仿佛汇成一副幻影般的布画,一切都带着遗憾的美,怯生生地绽放着。
光线照进房内,一条一条笔直地仿佛要割裂空气那般,能看到空气中细小的粉尘。
柳慕言转身看着沈玉,沈玉那身白色的袍子在烛光的照映下生出了淡淡的黄色,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他家在耳后的长发有些落下随意地贴在脸颊上,从中间分开的头发将他整个脸型都承托地格外好看。
柳慕言双手轻轻地缩进袖子中,她说道:“今夜,王爷就动身,早一日到达淮安,早一日便是安全的。”
沈玉的瞳孔染上了一层金色,是外面烛光的颜色,让柳慕言想到曾经他们在江州看过的那场江州烟火,斑斓异彩,带着琉璃色的斑驳。只是他的语气依旧是湿湿凉凉的冷淡,他说:“你真的决定一个人留下来?”
柳慕言叹了口气,她的语气有些疲惫,但是即使很累依旧要面对,她说:“没错,我必须留下来,理由王爷你也是知道的。”
“你虽是孤的从官,但是并不需要为孤做到如此危险的地步。”
柳慕言眼神挑了挑,含着笑意,“无妨,就让我留下来与王爷里应外合吧。”
沈玉看着柳慕言,第一次用如此正式与认真的神情,他说:“我希望你和我一起走。”
他用的是我,而非自称,可是说自那之后,沈玉再也没有在柳慕言面前用过自称。
柳慕言坚定地摇头说道:“我不走。”
沈玉沉默了片刻,他的目光想来很浅淡,难得像今日这般露出如此复杂的情绪,不过最终他还是放弃说服柳慕言,他道:“我希望,你一定要没事。”
柳慕言不由笑了,“王爷才是,王爷的风寒至今没好,这次路途上也要注意身体,带些熬好的药,路上可以吃。”
沈玉确实之前的毛病依旧没有好,风寒这种毛病说小也确实不是大病,但是如今这般的情况下沈玉根本没有时间去休养,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往后又是连夜奔波,柳慕言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沈玉的身体了。
沈玉伸手捂住嘴咳嗽了几声,随后说道:“无妨,我的身体自己知道。”随后他看着柳慕言道:“还是那句话,你要没事才行。”
柳慕言无奈的说道:“你不必如此担心我,我总有办法让太子找不到我的。”
这时候门外沈玉的贴身侍卫进来,轻声说道:“王爷,东西都收拾好了,马上可以动身了。”
沈玉颔首说道:“知道了,你出去候着。”
随后那人轻手轻脚地又把门给关上,屋内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沈玉说道:“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从今日起你便是这王府的主母,一切听从你的安排。”
柳慕言将窗户严实地关上,说道:“我总觉得主母这个称谓有些不合常理。”
沈玉微微蹙了眉,忽然从胸口拿出一块明黄色的金令牌,递到柳慕言的手上,柳慕言眼前一亮,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天子令牌?
天子令牌是和圣旨一样的存在,所到之处,违令者斩。
柳慕言不知道沈玉是怎么得到这样东西的,但是显然皇帝想得比任何人都远,或许早就料到沈玉会遭到这样的危机,所以给过他这样贵重的东西,也看得出皇帝对这个儿子的真的宠爱。
沈玉也没有做任何解释,他说道:“再次回到京都,你要像现在这样站在我面前。”
柳慕言没想到沈玉如此信任自己,就像皇帝信任他那般,把这样的东西给了自己。她接过令牌放在自己胸前,说道:“定不负王爷厚望。”
月色清冷,柳慕言长长的黑发簇在胸前,她拿起一小簇扯了几下说道:“王爷竟然这么担心我的安危,我是不是该高兴?”
沈玉那修长的手忽然缓缓抬起,撩起柳慕言胸前的一簇头发,他低下头慢慢地将那簇头发放在自己的唇边沾了沾,那双如月光般清冷的眼眸正看着柳慕言。
柳慕言忽然一瞬间心跳很快,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情正在扩散,她不知道沈玉这番举动的意义何在,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已经快到极限了。
凝视了片刻,沈玉松开了手,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转身走到门口,推开房门说道:“好自为之。”然后那背影便消失在了月色下,远处只剩朦胧一片。
沈玉是上半夜走的,柳慕言接下去二话不说就把所有的家仆都叫来然后该遣散的遣散该,该放走的就放走,总之她要做到府里不留一人。
最终府里留下来的除了她,就只有苏甜了。
柳慕言知道第一步矫诏之后,太子一定会来府里拿人,所以她已经坐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了。
果然到了后半夜,一道圣旨又下来了。
刘艺带着太子的亲令来到淮安王府,柳慕言跪在门口迎接了刘艺,刘艺打量着府里的一切总觉得安静的怪异。
他心想着女人不过一个从官,竟敢跪在面前接旨,简直笑话,他没有好脸色地说道:“淮安王在哪,太子说要请淮安王去宫里头一趟。”
柳慕言跪在那儿,语气听不出有任何情绪,她说:“淮安王病了,恕无法接旨。”
刘艺残忍地笑道:“简直可笑,不接旨就是抗旨不尊,抗旨不尊本官现在就来拿人!”
柳慕言依旧低着头说道:“恕臣直言,恐有矫诏,不敢奉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