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莲宅斗日记 作者:薄慕颜(晋江金牌高积分vip2013-08-04完结,宅斗)-第2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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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灵犀摇了摇头,“也不听人劝,也不让人靠近他。”
顾莲走了过去,挥手让乳娘和宫人们都退下,上前喊了一声,“麒麟。”弯腰将手搭在他的肩头,柔声问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
“母妃!”麒麟忽地转身扑了过来,因为突然,弄得母亲倒退两步才稳住脚,只顾紧紧抱住了,大哭道:“母妃……,你别不要我。”
顾莲满目惊讶,将他搂到旁边的石凳上自己坐下,不解问道:“这是谁说的?母妃怎么会不要你呢?”
麒麟伏在母亲怀里大哭,抽抽搭搭的,“母妃你不要我了,让我做、做什么薛皇后的儿子……”越哭越是伤心,越哭越是惊惶,抬头泪眼朦胧喊道:“我不要,我不要做别人的儿子!”泣不成声央求,“母妃,我只要做你的儿子。”
顾莲看着哭得伤心欲绝的儿子,心肝都要被揉碎了。
“没有。”她忍着满心难受,轻声道:“麒麟,母妃没有不要你。”
“我不信。”麒麟连连摇头,泪水在小脸横流,眼里是一抹清亮的敏感光芒,口齿清晰说道:“因为我不是母妃生的,所以母妃把我送给薛皇后,不要我了!小豹子和小狼就没有,你要他们,不要麒麟了!”
说到这里,又是一阵止不住的泪流。
顾莲看着从小骄傲聪明、跋扈飞扬的儿子,看着眼前受伤委屈的儿子,心就像是被棉花塞住了一样,只觉难以呼吸——
撒了一个谎言,过后就要无数个谎言去弥补。
自己要怎么说明什么是太子?什么是储君?什么是未来的皇帝?什么是自己的一番良苦用心?只觉伤心难言,只觉好像一切都错了。
她搂着儿子,默默无声的流着眼泪。
到底要怎么解释呢?说之前的是谎言,只是为了掩饰另外一个谎言?还不到六岁的儿子如何分辨真假?如何相信前后反复的说辞?
从麒麟开始记事起,一直陪着他的,就是眼前的小邓母妃,而公开的,他又不可能是邓峨眉之子,只能是宫女夏氏所生。
要如何解释,夏氏就是护国长公主,就是邓峨眉,就是自己?!
这一切,都是因为徐离强抢臣妻而起。
是他,是他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是他抹去了自己的身份,害得自己和亲生儿子不能相认!他用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哄得自己把心交给了他,哄得自己斩断前尘,一心一意为他打算!
到头来,他却还是信不过自己。
顾莲心里生出无限怨怼!
“麒麟……”她轻轻摩挲着小小的儿子,什么谎言都不想再编了,凝望着他,声音温柔似水,“你是我的儿子,是母妃的亲生儿子……”
下一瞬,毫无预兆的一头栽倒在地!
☆、284大结局(十四)
“母妃!”麒麟年幼身体单薄,原本是被母亲搂在怀里的;顾莲猛地一倒;拉扯的他一起滚在地上,顾不上疼;努力挣扎喊道:“来人!快来人啊!”
灵犀一直在连廊上远远的看着,不等麒麟喊话;就已经往这边跑了,等上前想要去搀扶顾莲时;却发现地上有一小团血迹!不由吓了一跳。
慌忙低头细看;只见贵妃娘娘的额角磕破;鲜血溢出,染红了眉毛和眼睑,衬着雪白皮肤、乌黑头发,颇为触目惊心!
麒麟在旁边惊慌大哭,“母妃磕坏了,磕坏了……”
灵犀深吸了一口气,方才镇定些许,朝着麒麟急急道:“太子殿下,你在这里站着别动,奴婢这就过去叫人来!”偏偏方才为了让他们母子说话,将人都撵走了,慌忙脚不沾地往回跑,喊人过来帮忙。
徐离第一时间飞奔赶了过来!
顾莲一袭粉色的绣花袄儿,下着十六幅挑线贡缎湘水裙,软软倒在地上,好似一支被人折断的春日桃花,离枝坠落在地。
麒麟跪在母亲身边,搂着她,哭得泪流满面。
徐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大脑一片空白冲到了院子里,第一反应便是去探顾莲的鼻息,还好、还好……,人是暖的,气息也还在,三魂七魄方才慢慢归位,不由朝麒麟斥责了一句,“你这个混小子!瞎哭什么?!”
“呜呜呜……”麒麟仍是不停地哭,“呜……,母妃磕坏了。”
徐离先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见只是磕破了额头,别的还好,方才稍稍放心,旋即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顾莲的那点体重,对于自幼习武的他来说,几乎可以不计,大步流星的抱人回了屋,轻轻放在床上。
“太医呢?!”
“已经传了。”窦妈妈赶忙回道:“马上就到。”
麒麟哭哭啼啼的跑了进来,甩开要拉他去收拾洗脸的宫人,扑在母亲身边,满面愧疚面哭道:“都是麒麟不好,母妃……,你快醒来,麒麟再也不问了。”
徐离正在疑惑顾莲为什么会晕倒,当即挥退宫人,问道:“你问什么了?”
麒麟哭道:“我问母妃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把我送给薛皇后,母妃很难过,她就一直哭,一直哭……”抽抽搭搭,抹泪道:“母妃说她没有不要麒麟,说是我是她的亲生儿子,然后就摔倒了,就……、就磕坏了。”
徐离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回头看了看顾莲,心里真不是一个滋味儿,——若不是自己抹灭了她的身份,又何至于……,会和亲生儿子不能相认?
之前疑神疑鬼做的那些事,不仅叫她灰心,而且中间还出了一点岔子,意外的惹得母亲和妹妹怀疑于她,弄得她忙里忙外、里外煎熬,加上又服侍了母亲下半个月,只怕早就是心力憔悴了。
那堪再听得儿子哭着不能相认?所以才会……
窦妈妈递了湿帕子过来,徐离接了,展开替顾莲将脸上血迹擦净,看着那张净白如玉的脸庞,红红的眼圈儿,泪盈于睫,不由愧疚得有些不敢直视。
等着太医过来诊了脉,说是没有大碍,一颗心才落下去了些。
没过多会儿,皇太后和徐姝闻讯赶来。
皇太后近些时日不大愿意见人,但是之前自己病倒,顾莲在床边端茶倒水半个月的侍疾,不过来看看实在说不过去。
进门问道:“怎么摔着了?”
“出去说吧。”徐离领着母亲和妹妹去了侧屋,解释道:“大概是前段太忙,她熬得有些过了头,气血不足,坐在石凳子上自己晕倒了。”
皇太后看了儿子一眼,埋怨道:“本来就够忙乱的,你还……”那一档子破事儿实在不想提,只道:“你们都可劲儿折腾吧!到时候,不痛快的也不知道是谁。”
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了徐离和徐姝兄妹俩。
徐姝讪讪的,陪了一会儿,见顾莲始终都没有醒过来,方道:“母后的精神也不太好,我们先回去了,明儿早上再过来看她。”
徐离送了母亲和妹妹出去,摒退了人,自己一个人静静坐在床边陪伴。
哪知道守到半夜,顾莲还是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
因为磕着头,晕一下子不要紧,甚至……,多休息一会儿也使得,但若是真的长时间昏迷可就不行了!
徐离反反复复回想了一下。
据灵犀说,当时她坐在凳子上搂着麒麟,往旁边倒下,并没有磕在石桌上,而是直接倒在地上,而且看伤口也不是太重,……怎么会昏迷不醒?
徐离上前摸了摸,轻声道:“莲娘,别跟朕怄气了。”
顾莲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呼吸平缓均匀。
徐离有些慌了。
他深知顾莲的性子,不是那种在要紧事上拧小性子的,而且她还在生自己的气,断没有心情假装昏迷来吓唬自己,那她……
又是担心,又是急怒,想要抓了太医们来大发雷霆,又怕吓着了她。
出去召了太医,气极道:“不是说没事吗?怎地现在还不醒来?!”脸色寒若□,咬牙切齿道:“她若是有一个什么好歹,朕将你们挫骨扬灰!”
吓坏了一屋子的太医。
但是也无用,一个个挨次进去请重新切脉,商议了半天,依旧没个眉目,最后推了院首站出来,战战兢兢回道:“贵妃娘娘脉象虚浮、肝气郁结,想来是……,是近段时间太过操劳,且心中烦忧所致。”干巴巴的咽了咽唾沫,“至于昏迷不醒,可能、可能是一时淤血阻塞,所以……”
“想来是?可能是?”徐离伸手抓了离得最近的院首,将他揪了起来,“朕养着你们这群饭桶,就是为了听这些模棱两可的话?!”
奋力一甩,将那太医直接扔到了门口。
他气得发抖,更多的心里怕得发抖!不怕天、不怕地,不畏沙场征战,不惧刀光剑影,此一生的软肋和心病,……唯她而已。
难道……,难道是她的寿数本来就不多,一而再、再而三的折寿祈愿,全部都应验了不成?!
从前她祈愿以阳寿为自己挡血光之灾,结果流矢射中自己,却被抓住,最终命悬一线活了下来;而后她为孩子们祈福,以她的寿数为祭,情愿折寿一半,庇佑孩子们平平安安;还有就在不久前,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居然祈愿余生寿数和自己共度,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徐离心头一跳。
不对!如果真的誓言应验的话,既是同年同月同日死,那为何自己还好好的?所以她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徐离不信鬼神,此刻却情愿那些神佛都是真的。
他恍恍惚惚的撇下了太医们,回到寝阁,坐在床边握住了顾莲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莲娘你不会有事的。”声音笃定,“朕贵为人间帝王,不论是天灾,还是人祸,都愿意挡在你的前面,愿以天子之寿佑你平安。”
低头吻了吻她,“如你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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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做了一个遥远悠长的迷梦。
顾莲缓缓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视线渐渐清晰,最终落在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徐离身上,轻声叹道:“原来我还没有死呢。”
“不要胡说。”徐离像是被人摘走了心尖尖,打断她,“太医已经来过,说你只是一时气血上涌迷了心窍,养一养就好了。”
顾莲表情冷淡,“但愿吧。”
徐离看着她微笑,目光柔和,“你睡了一天一夜,饿了吧?我让人去给你准备一点清淡小粥,稍微添一添胃。”
顾莲恹恹道:“不想吃。”
“要不要喝点水?”
“不喝。”
“那先歇一会儿。”徐离只是顺着她说话,伸手抓了一个软枕,扶着她稍稍坐了起来垫上,说道:“换个姿势,不让躺就了腰酸背痛的。”又道:“先不吃东西也行,只要你醒过来没事就好。”
“好?”顾莲转眸看向他,冷笑道:“谁知道好不好的了?”不等徐离劝阻,又面色冷静说道:“臣妾想求皇上一件事。”
“什么求不求的。”徐离忙道:“什么事?你说。”
顾莲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趁着我还没死,把册后诏书给正式宣布了吧。”自嘲一笑,“万一哪天被气死了,好歹儿子们也是皇后娘娘所生。”
“莲娘!”徐离脸色大变,喝道:“朕不许你这样胡说!”
“不让说也说了。”顾莲冷冷一笑,目光微愠,“你只说诏书给不给吧!”说着要挣扎着起来,却一时体虚头晕,复又软软的栽倒在床上,喘气道:“看来……,看来是活不长了。”
“莲娘……”徐离拿她没有办法,连连哄道:“好好好,你躺着,朕这就叫高勤把诏书送去礼部,拟个章程,今天……,不,等会儿就正式颁诏!”放柔了声音,“你别折腾自己了,好好躺下。”
回头朝着门外的高勤喝斥,“还不快去?!”
高勤飞快的跑出了内殿、前殿、出了玉粹宫,直奔金銮殿去取早已经写好的册后草书,亲自交到了礼部,急急道:“一定要快,皇上和贵妃娘娘……,哦不,皇上和皇后娘娘正在等着呢。”
偏偏今儿值班的是一个书呆子,慢吞吞道:“还没有让钦天监挑吉日呢。”
“哎哟,我的大爷!”高勤急得直跺脚,“什么吉日?皇上说是今儿,那今儿就是黄道吉日!你再拖拖拉拉的,回头挨一顿板子事小,脑袋掉了,可就装不回去了。”
吓得那人脸都白了,慌忙双手捧了册后草诏,屁滚尿流跑了进去。
高勤这才腾出空来抹了一把冷汗——
不由啼笑皆非。
册后诏书啊,未来的皇后娘娘想要就要,那气势……,她想三更要,皇帝就不敢拖到五更给,连一句多话都不敢说。
看来这后宫,从今往后怕是要“易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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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邓恭之女,钟祥世族,毓秀名门,嗯……”顾莲拿着明黄色的册后诏书细看,一面含笑念道:“温懿恭淑,柔明毓德……,我还有这么多好品质呢?但却总是叫人信不过,可惜了。”
有些厌倦,将诏书随手扔在了一旁。
窦妈妈在旁边陪笑,劝道:“皇后娘娘,太医说你最近劳累过度、肝气郁结,需要好生调理一阵子,不可轻易动气的。”又道:“等回头养好了身子,开春暖和,正好举办封后大典呢。”
“知道了。”顾莲偏过头去,视线正好看到那一行“皇后之尊,与朕同体”,不由蹙眉,指了指诏书,“拿下去收起来吧。”
同体?既然同体,心有疑惑为什么不来问自己?——
说到底还是信不过。
试想那天自己和叶东海说的话,要是答错一句,后果又会是如何?!哪怕偏了一丝一毫,只怕今天已经是另外一个结局了吧。
宫闱里面的每一步,都是这般如履薄冰、胆颤心惊!
而这全天下人都是可笑的跳梁小丑,只有皇帝一个人算无遗策!他算计徐策,算计叶东海,算计大臣们,算计自己,——甚至还能在册后诏书里面,将自己维护“乱局”的功劳夸大一通,作为立后的一项资本。
乱局?从头到尾哪里真的乱过?——
真是可笑!
对他,不是不恨的。
然而感情不是自来水开关,说开就开,说关就关,已经聚集成涓涓细流的感情,要如何才能戛然而止?更不用说,自己这辈子都和皇帝不能分离,往后日夜面对,真不知道……,彼此该要如何相处了。
“感觉好些没有?”徐离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