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皇帝-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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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爬起来赶往书房,翻出来自前线的军报。
据说戈卡隆身边有一位结义兄弟,名叫鬼刹,功力之高,本国罕逢敌手,尤为擅长指挥蛮骑兵。很少有人见识过他的真面目,原因是见过他的人几乎都死在了他那支来去如电,驰骋疆场的劲旅手上。戈喀隆能顺利夺得王位继承权,与他的鼎立辅佐有脱不开的关系。
而这个鬼刹,最大的特征就是:白发,碧眼!
前线,后方,一起抓。戈喀隆,算你狠!不过,就算你出动鬼刹也没奈何得了我呢,以后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我不是以前的“我”,这江山,也绝不会拱手相让的。
阳光自金色的飞檐上升起,小柜子蹲在角落,抱着桌子腿打盹。头猛地一栽,磕在上面,惊醒了。我看他仓皇四顾的嘴脸,不禁呵的一声轻笑起来。
驹公公从外面进来,手里小心翼翼捧着个菜盒,送到我面前。揭开来,是一碗清香扑鼻的莲子羹。
“皇上,这是皇后特地起早为您熬的,里面煎煮了提神宁心的百花露。娘娘说,皇上喝了它,早朝时就不会太累了。”
我捧起那碗粥,不烫不冷,温温润润的直到心里。
第七十章 断弦
接连杀掉朝中两位重臣,引来百官一片哗然。Www!出于顾全皇室脸面,他们并不知道有假皇帝一说,所以这些人私下议论纷纭,各种难听的猜测妄断都有。我原本打算继续顺藤摸瓜,将沧平王余党清理干净,小老头怕逼狗急跳墙,只得暂将斩草除根的工作转入地下。
一边焦急等待前线后续的军报,一边忧心忡忡的关注后方此起彼伏的内乱,我心力交悴。好在曾实行减免税赋,救济灾民一系列政策,各地义军仍闹,但活动没那么猖狂了。我只希望他们给我足够的时间,让我先把入侵的赫图人赶出关外去。
在牟涵青的建议下,我派出数批使者,携带礼物前往周边各国,以加深邦交。不指望他们站在我们这方,至少开战期能保持中立。我身体这个前任主人,过去真的完全纸醉金迷,外交一点没搞,说起大沂,很多国君漠然视之。唉,唯望我这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沉静了两天,我想起来要授予残,牟涵青,以及江十三他们一定官职,出乎意外,三人都坚决拒绝。那他们这么不明不白跟着我算什么?用十三的话来解释,自由!我无语。
他们倒是真的自由,什么时候看我这个皇帝不顺眼了,一走了之。……而我呢?!
郁闷的抚弄琴弦,孤零零独坐瑶台,高山流水,谁又是解我知音。
烟萝静静侍立在我身后,从她那两泓光盼照人的秋水,我看出她在用心聆听。我不愿意将心声过多通过琴音泄露出来,戈崩一下,弄断了琴弦。
“皇上,如果烦恼能随琴声而去,又何苦压抑自己?”烟萝走上来,纤纤十指,略带遗憾的掂起两根断弦。
我默然。烟萝看了我一眼,那眼里有丝丝迷雾:“再让奴婢为您弹奏一曲,助兴怎样?”
“弦已经断了……”我不无惘然。
烟萝微微一笑,跪坐到我身边。月光照在她雪肤花貌上,晶莹欲滴。我呆呆地看她把两只手,轻轻放在琴上。
“问春何苦匆匆,带风伴雨如驰骤。幽葩细萼,小圆低槛,壅培未就。吹尽繁红,占春长久,不如垂柳。算春长不老,人愁春老,愁只是、人间有。”
歌声琴声,柔靡哀婉,我惊讶烟萝能以残弦拔动出如此美妙的乐音。更于心有戚戚焉,体会出这个淡淡,如水的女子,心中也藏有不可明状的忧伤。烟箩缓慢起身,低垂臻首:“奴婢该死,本只为皇上助兴,却不自禁为自己心绪所左右。”
我笑了笑:“这曲词,应该还有下半段吧?”整理残弦,我油然弹唱:
“春恨十常,忍轻孤、芳醪经口。那知自是、桃花结子,不因春瘦。世上功名,老来风味,春归时候。最多情犹有,尊前青眼,相逢依旧。”
烟萝长久的凝望我,眼里闪动着惊异与莫名的喜悦:“奴婢真不知道,皇上原来也如此精通音律?”
我苦笑着摇头:“昨日种种,烟消云散,剩下的,也就这么多自娱自乐了。”
烟萝提起石桌上的玉壶,斟满了一杯清冽的美酒,捧给我:“自奴婢进宫以来,还从未见皇上有自娱自乐的时候,今夜良辰美景,就让烟萝歌舞一回,为皇上解闷吧。”
“好啊!”我兴致突起:“我来伴奏。”
灵魂雀跃,转生后首次恢复好玩本性,我暂且抛下满腹心事,摆弄残琴。
烟萝行至露台,盈然一拜,即挥动阔袖长纱,且歌且舞起来:“小雨纤纤风细细,万家杨柳青烟里。恋树湿花飞不起,秋无际,和春付与东流水。九十光阴能有几?金龟解尽留无计。寄语东阳沽酒市,拼一醉,而今乐事他年泪。”
我淡淡一笑,知道烟萝借这首词劝我韶光易逝,不如及时行乐。她是好意,然我身处这深宫,禁锢于这躯壳中,注定此恨平分取,更无言语空相觑。
远处,小柜子领着个小太监,急匆匆奔来。我们停住歌舞,一种不祥预感袭取心头。难道又有什么不好大事发生了吗?
我干尽了那杯酒。
“皇上!皇上……”气急败坏的小柜子扑到我面前,喘得半天没挤出下文。烟萝体贴的说:“贵总管,你别急,慢慢说,皇上听着呢。”
“太……太……”小柜子努力镇定一下,终于吐出全话:“太子离宫出走了!”
我呆了一下,还以为是赫图人打进来了呢:“为什么?”
“这就是小德,他刚跑来报告说翻遍整个东宫都找不到殿下爷,一同失踪的还有常跟随太子的小安,小福。”
我疲累的揉揉自己太阳穴:“你们确定太子不是溜出去游玩,而是出走?”
“回皇上,奴才们都查看过了,殿下爷的随身衣物,小安小福的,都带走了。”小德惶然爬上前。
“为什么?”我再度重复这句话,脑海一片空茫。难道这小子是抗议我一直以来都忽视他?不对呀,“我”以前基本是更对他不闻不问的。以太子温和懦弱的性格,也不可能忽有翘家反抗“我”的壮举。
“把守宫门的侍卫干什么吃的?!”我愤怒的一巴掌拍在石桌上,震痛了手,才想起刚平息不久的动乱,临时派去接替御林都统一职的卜飞,还没来得及作好部署。混乱中太子是完全可以溜过他们眼皮底下的。何况加他的身份,即使发现了也没人敢拦。
真是雪上加霜,已经这么内讧了还不断找事!我开始怀疑牧坐这太子一位是否合适?无视国难当头,关键时刻尤凭主观念头擅自行动。无力的坐了片刻,我才懒懒传旨:“传九门提督全城戒备,务必追回太子。此事不宜张扬,对外就宣称是捉拿乱党吧。”
“小德,你留下来,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给朕叙述这段日子太子的所言所行。包括接近他身边的人,任何疑点都不要放过说出来!”
或许是我的眼光太凌厉,怒气太盛,小德蜷缩成一团,战战兢兢半天作不了声。看他欲言又止,闪烁其辞的样子,莫非还有什么事把我蒙在鼓里?我随手抓起酒杯,用力掷在他面前,哐啷砸得粉碎!
“快说!如果之后被朕查出什么事来你们隐匿不报,你们的结果就如同这杯子一样!”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小德在我的恐吓下彻底崩溃了:“这些实是不关奴才的事!殿下爷……殿下爷他自己在宫外迷上了一个女人!奴才估摸着,殿下爷这番离宫出走,也是为了她?”
“什么?!”我霍地站起:“女人?!”
第七十一章 疑云
一瞬间,我脑中转过了很多念头,但都化解不了我对小德话的吃惊。wWw。在我印象中,牧是个知书达理,循规蹈矩的皇子,他不表现出对人事的特别兴趣,也从不犯格外凸显自己的错误。我对他更多的了解都是来自别人口。这样一个谨言慎行的人,很难相信他会突有离宫出走的惊人创举,还是为了女人!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太子看上谁我不会阻止他纳妃的,他不敢坦白甚而回避,原因只能有一个:这女人不会为我和大众接受。
“小德,这女人是什么人,出自何处?”我开始放缓了口气,毕竟,这种事发生他们作下人的也管不了。
“是……是……”冷汗冒一头,小德不时偷眼看我表情,半天也支吾不出来。
我捺着性子:“说,朕可以不追究你们隐匿不报的责任!但现在还敢有所遮掩……”
小德抹了把额头,颤声道:“回……回皇上,奴才听说,那女人是添香阁的绿萼……”
“添香阁?绿萼?”
“绿萼——”身后烟萝发出低低一声惊呼。
我哑然的回头望她:“烟萝,你认识这个女人?”
烟萝跪下,眼中闪过一抹凄然的光令我没来由心软了下:“皇上,添香阁是京城最大的妓院,绿萼,是驰名烟花的三大红牌之一。”
我呆了片刻。明悟了太子的苦衷,也读懂了烟萝眼里的哀恻。不过,我还是感到油然的气愤,国家乱成这个样子,牧这小子还有闲情雅致去逛妓院吗?我不敢说天下所有沉沦烟花的女子都是害人精,但绿萼对太子,可能付出的是真情吗?
“小德,这件事就交给你将功补过了。”我细心考虑一会说:“你和李总管立刻出宫赶往添香阁,此事能不惊动任何人平安请回太子就罢了,如若不然,知会九门提督,随便找个借口封了这家妓院,将绿萼给朕带回来!”
我承认我正打着卑劣的算盘,欲以绿萼要挟牧。但目下内忧外患之际,实在厌烦这两个人再添乱。若被外面人知道国难当头时,太子还忙着寻花问柳,会造成什么样的不良影响?我最恨的就是一贯贤明(据说是)的太子连这点都不顾。
“皇上,你打算怎样处置这两个人?抓回来后——”
回到寝宫,江十三照例丢给我一瓶调理睡眠的药酒,颇有点幸灾乐祸的问。也只这小子,才敢明目张胆如此。而且他人缘广,什么小道消息都来得快。
我无奈的摇头答:“怎样处置——煎熟、吃了呗!”
江十三哈哈大笑:“至少还剩有说笑话的力气,我就放心了!本来我还想你这时已哭得走不动路,打算安慰你下的。”
我白了他一眼。
“再次看到你——”江十三突然的正色让我莫名其妙,但转脸就被他更放肆的笑打断:“我就更加庆幸自己不是皇上了——哈哈!”
我扔了一个杯子过去,江十三早退大门边:“记得,这药酒量重,服浅浅三分就可以安眠了。”
我拿着酒瓶望望窗外,唉,都快折腾到三更,安眠也只一个时辰了。睁眼,上朝,又要面对那么多烦心事。我越来越搞不懂自己在扮演一个什么角色了!
彩凤香罗画琵琶,凌波轻颦惜双燕。玉人家,羞解风和雨。情似游丝,人如飞絮,唯遗夜凉秋水,残花败地。犹记魂深处,常依偎母亲怀中,听她意态阑珊弹奏此曲,期盼常年奔波在外的家父回归。如今,这歌这景,皆化为旧梦点点,淡无痕迹。
我长叹一声,抱着瓶灌了一大口,什么三分几分,醉死最好!
再度醒来,已过早朝,到第二天下午,一大群人忧心忡忡等在我门外。我先把小德唤进来:“怎么样?太子找回来了吗?”郁结日久的闷气丝毫没因睡了个好觉有所减少,我打算全将它出在这个不自重的“儿子”身上。
小德匍匐在地,抖成一团:“回……回皇上,奴才们翻遍添香阁,都找不到殿下爷,那个叫绿萼的女人,也失踪了!”
我楞了下,李初近前:“皇上,属下已拷问过添香阁的老鸨,她说,绿萼是三年前自己卖身入门的,没人知道她的来历。连绿萼这个名字,都是老鸨为她起的。”
我心乱成一团。本来简单的离宫案件,变得错综复杂、扑搠迷离起来。如果绿萼的身份没那么单纯,是受某些有心人指使,太子就是陷入了一个危险的圈套。他还为此出走,无疑是将自己置于死亡边缘。
沧平王已伏诛,难道这是他多年前就布下的连环计其中一环?除了这老小子,一时半会我又想不出谁还有理由这么做。
“皇上,草民结交有一班江湖上的朋友,也许可以动用他们的力量找出太子。”牟涵青开口。
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宛如绝处发现了根救命稻草:“牟大侠,那此事就烦劳你了!”
“请皇上等候我消息。”牟涵青抱拳一揖,大步走出。人人侧目他不合礼仪的洒脱,我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有一天连他也对我毕恭毕敬,奴颜媚骨起来,我想我内心一定很难受的。
我喝了一口参汤,突然振作起来,仿佛有了靠山:“召门外群臣晋见。小德,你先出去,继续带人给我找太子和绿萼的下落。随时准备接应牟大侠!”
小德如获大赦退出,与匆匆抢进的小老头差点撞个满怀,又吓出他一头冷汗。换平时小老头肯定严厉呵斥,今天却看也没看他,直冲我面前跪下:“皇上,边关急报!”
我惊得弹了起来——不会是边关沦陷了吧?!一把抓过他手里的奏折,粗粗一扫描,还好,没这样的字句。这小老头真是的,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有霍光把守坐镇,我就不信赫图人能轻易破关。再说,援兵粮草,也该陆续运到了。
“皇上,这还有一份霍将军的密折……”
我心又提了起来:“写的什么?”
“皇上请过目。”众目睽睽,谨慎的小老头不愿意说出他早拆阅过,虽然我也赋予了他这样的权利,但毕竟人言可畏。
我接过密折,展开。大意不外乎是霍光回应我的感激,并表誓死效忠的决心。最后他写到的一点引起了我极大的注意。霍光虽遵照我的旨意放弃晨曦,退守酋溪,鞔溪两关,但赫图人的动向却极显异常。他们没有继续追击,反而退出刚占据的晨曦,盘亘关外一带活动。这实在太不符合蛮夷一贯猖狂的作风了!
据霍光派出的探子回报,敌人主帅戈喀隆虽在,却完全不见其主力鬼刹所率一支劲旅。按道理这两人什么时候都是秤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