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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剑毒梅香-第13部分

小说: 剑毒梅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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鹏那会知道,此刻他见辛捷在这四周的翠绿光华掩映中,更显得人如玉树,卓秀不凡,暗道:“梅儿的眼光果然不错,她年轻这么大了,也该有个归宿,这姓辛的虽有武功,但却又不是武林中人,正是最好的对象。”他回头一看金梅龄,见她正含眸凝睇着辛捷,遂哈哈笑道:“老夫脾气虽怪,却最喜欢年青有力的后生,辛老弟,不是老夫托大,总比你痴长几岁,你我一见投缘,以后定要多聚聚。”他又微一拍掌,说道:“快送些酒莱上来。”辛捷心中更奇,忖道:“这金一鸭在江湖上有名的‘毒’,今日一见,却对我如此,又是何故呢?”他若知道此刻金一鹏已将他视如东床快婿,心中又不知要怎生想了。这船舱的三个人,各人都有一番心意,而且三人相互之间,恩怨盘结,错综复杂,绝不是片言所能解释得清的,尤其是辛捷,此刻疑念百生,纵然他心智超人,也无法一一解释。酒菜瞬即送来,杯盘也俱是翠玉所制。金一鹏请客人坐,金梅龄就坐在侧首相陪,金一鹏举杯笑道:“劝君同饮一杯酒,与君同消万古愁,来,来,来,干一杯。”仰着一饮而尽,又笑道:“辛老弟,你是珠宝世家,看看我这套杯皿,还能人得了眼吗?”辛捷心中暗笑,这金一鹏果真将自己当做珠宝世家,其实他对珠宝却是一窍不通,但不得不假意观摹了一会,极力赞好。金一鹏又是斗声大笑,得意地说道:“不是老夫卖狂,就是这套器皿,恐怕连皇宫大内都没有呢?”辛捷随口应付着,金一鹏却似兴致顶好,拉着他谈天说地,滔滔不绝,辛捷随意听来,觉得这‘毒君’胸中的确是包罗甚多,不在‘梅叔叔’之下。那金梅龄亦是笑语风生,辛捷觉得她和方少璧的娇羞相比,另有一般醉人之处。虽他表面上亦是言笑晏晏,但心中却在时时侍机而动,准备一出手便制住金一鹏,然后再当着金梅龄之面,将十数年前那一段旧事揭发出来。但是金一鹏目光炯然,他又不敢随便出手,须知他年轻虽轻,但做事却极谨慎,恐怕一击不中,自己万一不是名扬武林的毒君之对手,反而误了大事,是以他迟迟还未动手。此刻那毒君金一鹏,已醺然有了几分醉意,突地一拍桌子,双目紧紧注视着辛捷。辛捷一惊,金一鹏突地长叹一声,目光垂落到桌上,说道:“相识遍天下,知心得几人,我金一鹏名扬天下,又有谁知道我心中的苦闷?”说着举起酒杯,仰着一饮而尽。那金梅龄忙去拿起壶来,为他斟满一杯下目光中似乎对她的“爹爹”甚为敬爱。辛捷暗暗奇怪:“这魔头心中又有什么苦闷?”金一鹏又长长叹了一口气,眼中竟似意兴萧索,抚案道:“华发已斑,一事本成,只落得个千秋骂名,唉,辛老弟”突池船舷侧微微寸响,虽然那是极为轻微的,但辛捷已感觉到那是夜行人的足音。金一鹏双眉一立,厉声喝道:“是谁?”窗外答道:“师傅,是我。”随着门帘一掀,走进一个面色煞白的少年,穿着甚是考究,一迸门来,目光如刀,就掠在辛捷脸上。金一鹏见了,微微一笑,脸上竟显出十分和霭的样子,说道:“你怎么回来了,你要找的人找到了没有?”那少年大刺刺地,也朝椅上坐下,金梅龄递过去一杯酒他仰首喝下,辛捷见金梅龄与这少年仿佛甚为热络,心中竟觉得满不是滋味,辛捷见他面阔腮削,满脸俱是凶狡之色,更对此人起了恶感。那少年喝完了酒,朝金一鹏说道:“本来我以为人海茫茫,何处找她去,那知道,神使鬼差,她居然坐在一家店铺里,被我碰上了,我也不动声色,等到天方两鼓,我就进去把她请出来了”金一鹏面带微笑,像是对这少年甚是疼爱,闻言说道:“那好极了,带她进来让我看看。”那少年侧目又盯了辛捷一眼,金一鹏笑道:“哦,你们还不相识,这位就是山梅珠宝号的辛公子,这个是我的大徒弟。”那少年哦了一声,脸上毫无表情,不知是喜、是怒,辛捷鼻孔里暗哼一声,只淡淡地微一拱手。那少年转身走出舱去,接着船身一荡,竟似缓缓走开了。辛捷心中又是一惊,心想好生生地将船开走作甚,哪知门外突然一声娇啼,砰然一声,接着一个少女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辛捷一看这少女,饶他再是镇静,也不由惊得站了起来。那少女眼波四转,一眼看到辛捷,也是一声惊呼,走了两步,想跑到辛捷面前,突又站住。那少年已冷冷跟了进来,阴恻恻地说道:“你们认识吧?”这突生之变,非但使得辛捷手足失措,金一鹏与金梅龄也大为惊奇。  
第三章 
金一鹏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少年阴恻恻一笑,说道:“这女子就是我跟师傅说起的方少璧,我因听师傅突然南来,所以就交她寄放在长江水寨里,那天我见了师傅,禀明此事,再问长江水寨的江里白龙孙超远要人时,他却说人已被‘七妙神君’劫走了。”金一鹏哼了一声,面如凝霜,说道:“这个我已经知道了,”那少年朝辛捷凛然一视。辛捷末动声色,但己暗暗调运真气,他忖道:“想这个少年就是他们口中的天魔金欹了,却想不到他竟是毒君金一鹏的弟子,看来今日说不得要有一番恶斗了。”那少年果然就是近日江湖中闻而色变的天魔金欹,他冷冷又道:“我一听是七妙神君动的手,就赶紧回来禀明师傅,再又出去找人,那知我走到街上,却看到这贱人坐在山梅珠宝号里。”辛捷暗暗叫苦,望了方少璧一眼,见她正垂着头,满脸俱是惊愕之色,暗道:“我叫你守在房里不要出来,你又跑出来做什么。”毒君金一鹏目光一凛,望着辛捷道:“梅山民是你的什么人?他现在在哪里?”辛捷未答话,在考虑着该怎样应付这当前的局面,他知道此刻面对着的都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而且金一鹏以毒闻名,只要稍一不慎,便是身中巨毒,连救都不会有人来救。金梅龄眼波一转,轻轻踢辛捷,说道:“你倒是快说呀!”此刻船身波动很大,像是船已驶到江心,辛捷暗算:“这天魔金欹比他师傅还毒,生怕我逃走,竟将船驶到江心来了。”须知即便武功再高,在一无凭藉之下,也绝难飞度这数十丈江面。这与他自江里白龙神船中救走方少璧,情况大是不同,一来那时船距江岸没有如此远,二来那时身侧没有高手环伺,他可从从容容地飞身而渡。但是辛捷生性独特,虽然事已至此,但却丝毫也不慌乱,他年轻那么小的时候,面对着“天废”、“天残”两个魔头,尚且不惧,何况这十年来,他更学得一身惊人的艺业呢。他微微一笑,心里也有了打算,心想:“无论结果如何,好歹我也要先将金梅龄的来历,抖露出来,让你们也不得安稳。”金一鹏见他此刻仍在微笑,而且依旧满满洒洒,一点儿也不露慌张之色,心中不禁也暗赞他的勇气。辛捷环目四顾,朗声说道:“老丈问起梅山民,难道老丈与那梅山民有什么过节不成。”那天魔金欹却怒喝道:“你管得着吗?”辛捷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道:“就是老丈不说,在下也略知一二。”金一鹏面色一变,望了侧立在旁的金梅龄一眼,辛捷更是得意,说道:“诸位先莫动手,待小生说个故事与诸位听听。”于是他指手划脚,将“候二”说给他听的故事,又说了出来。说了一半,那天魔金欹一声怒喝,飞掠过来,骈指如剑,右手疾点他喉下“锁喉穴”,左掌横切,带起一阵劲风,直取小腹。这一招两式,出手如电,劲力内蕴,无一不是煞手,果真不同凡响。辛捷哈哈一笑,身形滴溜溜一转,堪堪避开,却并不还手,仍然滔滔地说着。天魔金欹又是一声怒喝,扬掌三式,“勾魂索命”,“鬼笔点睛”,“游魂四飘”,漫天掌影,笼罩在辛捷四侧。辛捷脚踩迷踪,身形乱转,一面躲,嘴里仍不闲着,还是在讲。金梅龄眼含痛泪,凝神在听,那方少璧骤见辛捷如此身手,不知是惊是喜,眼睛瞬也不瞬地随着他的身形打转。金一鹏的神色更是难看已极,却仍端坐并未出手,突地喝道:“欹儿住手,让他说下去。”辛捷暗暗称奇:“怎地这金一鹏却让自己说下去?”那天魔金欹闻声而止,气愤地站到旁边,辛捷更是老实不客气,坐到椅上将这故事源源本本地讲完,望着金梅龄:“你说这故事好听不好听?”金一鹏面上忽阴忽晴,突地说道:“我也讲个故事给你听。”辛捷更是奇怪:“这毒君不但毒,而且‘怪’得可以,怎地却要讲起故事来,莫非他这故事里,又有什么文章吗?”他心中思索,嘴中却道:“小生洗耳恭听,老丈请说吧!”金一鹏神色甚异,说道:“很久很久以前,河北有个非常快乐的少女……”方才听到这里,辛捷心中就是一动,暗忖道:“他所说的也在河北,也是个快乐的人,却是个少女,这其中必定大有文章。”于是他凝神听那金一鹏讲道:“那少女非但艳不可方物,而且父母俱在,家道小康,对她又是俱极爱护,你说这样的少女快乐不快乐。”辛捷茫然点了点头。金一鹏又道:“那知她所住的地方,有个有财有势的年青人,又自命为古之孟尝,结交了不少鸡鸣狗盗之徒,整日张牙舞爪,不可一世,那少女的父亲是个小商人,终日为着些许蝇头之利而忙碌,有一天那个有财有势的年青人,派了个人去他店中买东西,那少女的父亲为了赚钱,大约是将价钱抬高了些,这本是人之常情,罪总不致死吧?”他眼中带着一种逼人的光芒,望着辛捷,辛捷又茫然点了点头。金一鹏冷笑一声,说道:“那知是那个年轻人,自命侠义,硬说她的父亲是奸商,又说自古以来,贪官奸商,为恶最烈,不问青红皂白,派了几个人到那店中,打得落花流水,她的父亲连伤、带急、带气、竟然一命呜呼了。”“这事在那年轻人来说,自说是一桩义举,过了不久,就忘怀了,那少女一家,却因此而跌入灾难,父亲一死,母亲跟着也死了,只剩下那少女孤苦伶仃一人,想报仇,却怎敌得过那有钱有势的人呢?”金一鹏冷笑一声,接着又道:“但是那少女心中怨毒已深,势欲复仇而甘心,托了媒人,去跟那年青人说亲,那年青人居然就答应了,那少女名虽是嫁给他,但却恨不得食他之肉,寝他之皮。”说到这里,辛捷己隐隐约约揣测到了几分,他眼色飘向金梅龄,见她双眼红肿,泪珠一串串落了下来。金一鹏用手抚着她的手,又说道:“但是那青年不但有钱有势,还有一身武功,那少女时时伺机而动,总没有机会,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女,要暗算一个武功深湛的人谈何容易,有时她等他睡熟了,想刺死他,那知只要她一动,那年青人便自惊觉,何况她根本一丝力气都没有,两只纤纤玉手,想绣花还可以,想拿着刀杀人,却根本办不到。”“她想下毒,又没有一个亲近的人为他买毒药,何况即使下手了,也难免不被那年青人发觉,这样过了几年,她竟替她的仇人生了个女儿,心中的愁、恨、悲,真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金一鹏娓娓道来,金梅龄已是哭得如带雨梨花,就连方少璧听了,也忍不住滑然泪下。“后来,那年青人游兴大发,居然跑出去游山玩水去了,那少女心中仇恨末消,悲怨无法自道,跑到庙里去自悲身世,那知却被一个人听了。这个人自幼也是被世上一般欺世盗名之徒所害,长成后学了一身绝技,就专和世间的那些小人作对,无意听了这少女的身世,生气得很,就自告奋勇地出来,为这少女复仇,你能说这是错吗?”金一鹏冷然问道。辛捷一愕,此刻他已知道这事的究竟,但是这事情是非曲直,又有谁能下一公论呢?金一鹏凄然一声长笑,说道:“那知道命不由人。那女子含羞忍辱,还是报不了仇,半路上又杀出一个‘七妙神君’来,不分青红皂白,也不问个清楚,就将这事弄得乱七八糟,那插手打抱不平的人,那时自问不是梅山民的对手,就带着那少女和她的女儿走了。”金梅龄哭声更是悲切,辛捷心中也不禁黯然,忖道:“唉!她身世之惨,更是不可思议,她的‘仇人’竟是她的父亲,但她的父亲,真是她的‘仇人’吗?若她的父亲不是他的‘仇人’,那这仗义援助她母亲的‘毒君’金一鹏,又怎能说是她的‘仇人’呢?”天魔金欹却仍然全无表情,说道:“师傅,和这种人罗嗦什么?”金一鹏瞪了他一眼,说道:“谁知走到路上,那少女竟抛下她亲生的女儿,投河自尽了。”辛捷听了,更是觉得对这位“毒君”有些歉意,他本以为这“毒君”的毒,和那“淫妇”的淫,都是万恶不赦的,那知道这“毒君”并不毒,那“淫妇”更是不淫,而且还死得这么凄惨。金一鹏博然笑道:“从此,那伸手管闲事的人,就带着那幼女远走天涯,他知道芸芸众生,又有几个人不是在骂他的,但是他虽然手段毒辣,却自问没有做过亏心之事,问心无愧了。”说完,他脸上又换成肃杀之气,瞪着辛捷说道:“不管你是梅山民的什么人,你可以回去告诉他这件事的始末,哈哈,我一想到他听了这件事真相之后的难受,我就快乐了。”他笑声越来越厉害,突然双手一抓、一撕,将身上穿的红袍又撕成碎片,双脚一顿,电也似的窜到门外,只听得砰然一声水响,便没了声息。他这举动快如闪电,辛捷直惊得站了起来,不知出了何事。面上始终没有表情的金欹,叹道:“师傅的病,怎地越来越厉害了。”双眉也紧紧皱到一处。辛捷奇怪:“怎地这身怀绝技的人,又有什么病?”他顿然想起黄鹤楼下的他的狂态,突然悟道:“难道他屡受刺激,竟然病了?”金梅龄哭声未住,往事新愁,使得这少女泪珠更簌簌而落,舱中众人精神受了这些激荡,居然在这片刻间都静了下来。但是这沉静,却令人更觉得有一种难言的窒息,痴立着的方少璧,思潮紊乱,也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辛捷走上两步,轻轻抚着她的秀发,一时也找不出适当的话来说,方少璧只觉抚在她头上的手,是那么多情而温柔,止住了哭,抬头望着他,两人都觉得温馨无比,竟忘了此时身在何地。金梅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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