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璇 作者:玖拾陆(起点榜推vip2014-10-28完结)-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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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璇恍然未觉,低着头想着自己的事,不知不觉间,话语溢出唇齿,带着说不清的悲伤和无奈:“不要像二哥哥和二嫂一般。”
声音虽然很轻,可此时夜色微浓,本就没有什么声响,这一句话一个字不漏地落到了臻琳的耳朵里。心中一闷,臻琳不禁深吸了一口气。道:“七妹妹。不是都像二哥哥和二嫂那样的。你看大哥和大嫂……”
臻璇被臻琳这一唤才醒过神来,她竟是把最害怕的事情呢喃出了口,赶忙收拾了心中情绪,挤出一个笑容。道:“恩,大哥和大嫂就是极好的,我可是很羡慕大嫂的呢。”
臻琳没有忽略臻璇那急急掩盖过去的慌张,想问又不知道从何问起,看着臻璇的眼睛,她突然就莞尔一笑,道:“我们两个厚着脸皮说这些,让别人知道了,可要笑话死了。”
臻璇也跟着笑了。道:“只我和四姐姐知道就好,不能说与别人听呢。”
臻琳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还是道:“七妹妹,世子爷如何?”
猛得听臻琳提起颜慕安。臻璇脑袋嗡的一下,茫然地看着臻琳。
她是想过颜慕安的,她喜欢那份安静和自在,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莫非那份心情太过直白,让臻琳给看了出来?
“四姐姐怎么这么问?”臻璇白着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话已经问出了口,臻琳也没有再瞒,道:“有一回祖母与六叔祖母吃多了酒说起过几句,祖母想着若是能和王府直接联姻,而不是绕上一绕,那我们裴家在甬州的根基便更牢靠了。朝廷里的事你大约是没听人提起来过吧。皇上已过了中年,底下皇子们都大了,皇上没有立太子,朝中大臣各有党派,各有拥立的皇子。父亲不愿意过早地卷入皇位争斗,一直维持着中立,只是这中立也并不容易的。”
这些事臻璇的确是头一次听说,甬州与京城说近也不近,一直在这繁华小城生活,才会觉得那些朝堂争斗都是远远的,却是忘了,裴家是有朝官的,还是大员。
臻璇吸了一口气,问道:“这中立能立到何时?”
臻琳见臻璇听懂了自己的意思,慢慢点了点头,道:“祖母说过,父亲不求有拥立之功,却怕万一站错了队将来祸及家人。我们这种世家,几代朝官,不是一句适时而退就能躲得一干二净的。永凉王府是闲散宗亲,不掌权不介入朝政,如果能和他们联姻,即便是到了父亲不得不告老还乡的时候,我们在甬州还能有个依靠,将来兄弟们再回朝中也有个助力。”
在家族利益面前,以儿女婚姻为媒介来谋取生存,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以自己的婚姻来换取家族的繁盛,是每个世家子弟的责任,裴家子女自然不会例外。就如同臻璇想要在夫家过得好一些,就需要娘家人的支持一样,臻璇的娘家也需要她的一桩好婚姻来给家族增添助力。
世家之家的婚姻,便是如此了。
臻璇低头沉思,臻琳握住她的手,道:“你要晓得,要成为世子妃,必须是嫡女。对家里来说,无论是哪个嫡女都可以,只因为你和王府多有往来,这才把你放在第一位。除了我已有婚约,八妹妹不能说话,三姐姐、五妹妹、六妹妹,还有你,都是可以的。那日六叔祖母也是这个意思,如果你心里不愿意,那还有旁的人可以选,她不会勉强你。可如果你和世子爷真的有缘,你该自己多把握些。”
眼前隐隐有些雾气,臻璇眨了眨眼睛,努力消化着臻琳说的这些事情。
臻琳是关心她才会把这些话都说出来,而祖母亦是疼爱自己,即便是为了家族利益也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好的将来,她们待自己真的是好的。
臻璇抿了抿唇,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一些,道:“四姐姐,我会好好想一想。只是这婚姻大事,我们女子能做的其实很少,更何况对方是宗亲。”
这并非妄自菲薄,而是事实。
臻琳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女子能做什么?她们不可能去学苏满玥做出那种事情来。
对方是世子,裴家也不能厚着脸皮上门去说亲,只能等着对方来谈。而王府,并不是非裴家不可的,他们能选择的太多了。
臻璇扬了扬嘴角,放轻松语调,与臻琳道:“四姐姐,既然不是我说使劲就能使上劲的事,我们现在便不说了吧。你和我说说宗瑜哥哥,这三年来,你们可有联系?”
臻璇问中了,臻琳耳根子一红,笑容里带了几分腼腆。
三年来,偶尔会收到程宗瑜的信,拆开信封是厚厚一叠信纸,程宗瑜的字与他的人一般,隽秀端正,仔细看去,又有些飘逸之感。
信的内容多有不同,有时是家中琐事,有时是城中趣闻,有时会回忆在甬州的日子。臻琳每每看完,都会回复一封,内容也是随心而发。
字里行间,虽没有儿女之情表露,却在不知不觉间拉近了心思,臻琳是如此,她想着程宗瑜也应当是如此的。
信里偶尔会夹些东西,一片红透了的枫叶,一颗光滑的石子,那些东西臻琳都收得好好的,拿出来看时,也能会心一笑。
有一回写完回信,吹干之时,才恍然察觉,不经意间自己的字一点点的和程宗瑜的字相像了起来,平日练字,竟是不知不觉地仿了对方了。
臻琳想得出神,臻璇不忍打搅,抬头去看空中皎洁圆月,月光虽冷,却也能撒下斑驳,朦胧之中,自有一股味道。
臻璇就这么想起了颜慕安,那夜亭中,月光之下对方的容颜已经朦胧,只记得那片树叶置于唇间,轻快跳跃的小调绕梁而来,即便是隔了那么久,都能哼唱出来。
那时颜慕安想了什么,臻璇无从得知,而她的想法如今还萦绕心头,安静,自在,能把所有不高兴的都抛却脑后,只剩下平静。
那是她头一次知道,并非只能一个人,原来两个人也可以如此的平和。
没有多余的对白,只是那吹叶小调,就有了让人安心的力量,将她从郁结情绪里拖了出来。
她记得颜慕安替她打灯笼,一直都是在身前几步,侧着身子小心地不挡到光线,这般细心,若说不为之动容,那便是骗人的。
夜风习习,衣角已沾了寒露,而他却浑然未觉。
那些过往一幕幕泛上心头,一个声音在与她述说,若是颜慕安,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只不过,就像臻璇告诉臻琳的那样,在这件事上,她是被动的,全看颜慕安,看王府如何打算了。
臻琳回过神来时有些不好意思,可见臻璇也在神游,不禁扑哧笑了。
臻璇听见笑声,木然扭头看着臻琳,臻琳抬起手轻轻点了点臻璇的额头,笑道:“夜要深了,再不走庆荣堂要落锁了。这些话就你知我知,要是说出去,我要你好看!”
臻璇亦是笑了,眉眼弯弯冲臻琳点了点头,叫了候在远处的花露和桃绫过来,道:“那四姐姐,我就回去了。”
没有准备马车,臻璇扶着桃绫的手一路往庆安堂走,有灯笼照着,今日月光清亮,又是平日里走惯了的路,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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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双更太痛苦了,我码字慢,好羡慕那些一天可以更三更四更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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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凶事(一)
这几天写得太晕了,晚上的二更96不敢保证准时,我尽量赶,捂脸。
即便有月明如洗,在这样的夜中,长长的青石板甬道亦看不见尽头,只有灯笼光照亮了脚边的路。
桃绫时不时念着当心,小心翼翼地扶着臻璇,四周寂静,除了两人脚步声之外再也听不见别的了。
走了一盏茶的工夫,已到了庆和堂附近,突然传开“吱呀”一声,划破了黑夜的沉寂,是木门被推开的声音,又是迅速的“吱呀”声,门又被关上了。
臻璇和桃绫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脚步跟被钉住了一般迈不开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朦胧月光下的人影。
那人似乎也没有料到会遇见人,猛得扭过头来恶狠狠地看着她们。
桃绫压住几乎要破口而出的尖叫,大着胆子提起灯笼往那人的方向照了一照,声音直发颤:“是谁在哪里?”
没有回答,那人似乎是有些迟疑,在桃绫再次询问之前,低下头快步跑过臻璇和桃绫身边,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再也听不见了。
臻璇握着桃绫的手,在这个时间里遇见这样的事,即便是在自家大宅中,还是让人慌张的。
刚才擦肩而过的时候,臻璇虽没有勇气去抓去那个人,却还是看清了对方衣衫不整,一双眼睛又圆又小,贼亮贼亮的。
臻璇深吸了几口气,许久才说出话来,道:“桃绫,这道门是庆和堂的侧门吧?怎么会有人这么匆匆忙忙地出来?”
“是庆和堂。”桃绫咽了几口唾沫,道,“小姐。这个点了我们别想这么多了,赶紧回去吧。”
臻璇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人离开的方向,只是这会儿人早就无影无踪了,臻璇点了点头,决定把这事先放到脑后去。
原本以为会做噩梦,却是一夜好眠,起来得比平时还晚了一些。
臻璇梳洗妥当,去了李老太太屋里请安,与季氏、臻衡一道陪着李老太太用早饭。
几样清口小菜,配上煮得糯糯的粥。担心姐弟俩吃得不够。还另外备了些包子。
饭还没吃完。秦嬷嬷进来了,脸上神情略有些凝重,走到李老太太身边,弯下腰附耳道:“老太太。四房出事了。”
李老太太眉头一皱,没有停下筷子,夹了一块酱菜,又喝了口粥。她是等着秦嬷嬷说下去,却不想秦嬷嬷一直没开口,便看了秦嬷嬷一眼。
秦嬷嬷有些为难,卢妈妈瞧见了,轻声问臻衡道:“爷吃饱了吗?吃饱了就要去族学了。”
臻衡眨了眨眼睛,知道长辈们有事要商量。便点头道:“吃饱了。”嘴上这么说,可眼睛还是往包子上瞟了一眼。
卢妈妈会意,向李老太太和季氏告了罪,拿了一个包子,抱着臻衡出去了。
臻璇正要起身一块出去。却听李老太太道:“璇儿坐下吧,一道听听。”
既然是李老太太的意思,秦嬷嬷也不再顾及,道:“四房那里,昨夜死了一个丫鬟,是肖姨娘身边的那个染禾。”
闻言不仅仅是李老太太面色凝重,臻璇也愣了愣。
深宅大院之中,死了一个丫鬟并不稀奇,只是裴家向来宽厚待人,极少出现莫名其妙死了一个人的事。而能让秦嬷嬷如此谨慎紧张,恐怕这后头还有别的事。
果然和臻璇想的一样,染禾的死能被秦嬷嬷重视,是因为她死时凄惨,衣衫不整,下身出了血,被人污了身子。
臻璇脑袋嗡了一声,她前世与臻彻虽然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并没有行房,可不表示她完全不懂那些,出阁时邵五太太没有耐心与她讲,却还是嘱咐了喜婆同她说了一二的。
而她记得肖姨娘屋里的染禾,模样算不上标致,只是干净而已,最让臻璇难以置信的是,染禾只有*岁,是谁能对她下得去手?
臻璇还在惊愕之中,秦嬷嬷下面的话让她更是瞠目结舌了。
秦嬷嬷说,发现染禾死了,肖姨娘哭得失了魂,三奶奶任氏见了染禾的惨状,差点晕过去,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冲去了查姨娘的院子破口大骂,说查姨娘红杏出墙,害了染禾的是那奸夫。
李老太太放下了碗筷,紧紧抿着唇角,摇了摇头:“她这么一说,这事到底是该查还是不该查了?老六媳妇有的头痛了。这个臻徊媳妇,胆大包天,这样的话也敢说。”
臻璇低垂了眼帘,李老太太的意思她听得很明白,无论查姨娘这事是真是假,都不应该这般叫嚷开来,私下处理的法子多得是了,不必连累了裴家的名声。
李老太太示意挽琴扶着自己去榻子上,靠得舒服些了,才又问道:“臻徊媳妇说了些什么?”
庆和堂里闹成了一片,消息也就传到了各房,一开始秦嬷嬷还当弄错了,等让人去打探了回来,这才大致摸清楚了事情。
从染苗魇了搬走后,肖姨娘身边使唤的人就少了一个,她不是没想过再买一个,可为了她一个人叫一回牙婆,肖姨娘没这个厚脸皮。想着染禾年纪虽小,做事还勤快,偶尔让任氏那里的丫鬟帮个忙,也就将就了。
染禾一人挑了大梁,虽不能说事事妥帖,总归没有犯过大错,连任氏都刮目相看些,赞过几句。
前些日子,任氏想去园子里乘凉,又不愿意留了肖姨娘一个人,省的她抓住了机会与臻彻甜言蜜语,便叫了她一块去。
肖姨娘身子弱些,夜里风凉,没坐一会就有了寒意,她不能先走,便让染禾回去拿件披风来。
肖姨娘左等右等不见染禾回来,心里就有些不踏实了,任氏也觉得不对劲,正要叫人去看看,就听见不远处的山石后头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
任氏面色一变,带着丫鬟婆子浩浩荡荡赶过去,正好瞧见一个男人慌慌张张要跑开,忙指着让婆子冲过去拦。
那几个婆子很是壮实,力气又大,把人抓住了。
任氏过去一瞧,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厮,那模样他是认得的,有几次悄悄出入查姨娘的院子时被她身边的婆子见到过。任氏脸上一白,冷哼一声,道:“一个婆娘还不够,你多黑的心肠,这么小的丫鬟都不放过?”
肖姨娘去看染禾,见她抱着披风哭泣,衣服倒还整齐,这才松了一口气。
任氏彼时生气归生气,却不敢真的叫嚷开去,查姨娘是九老爷的妾,不是臻徊的,她不可能没凭没据的就因为这个小厮要轻薄染禾就去咬查姨娘一口。
到最后也不过就是打了一顿,出出气罢了。
昨天夜里,肖姨娘那儿是由向任氏借来的丫鬟守夜,没见到染禾过来,肖姨娘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多想。
到了今天早上还是不见染禾,肖姨娘就坐不住了,正要找几个人问一问,却见一个丫鬟跌跌撞撞地进来,过门槛时还绊到了脚,摔坐在地上没有起来。
那丫鬟花容失色,结结巴巴地道:“姨、姨娘,染禾她、她死在园子里了!”
肖姨娘听了,几乎一口气背过去,跟着那丫鬟去了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