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隆内幕-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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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市国际信托投资公司给李学勤许下了一个承诺:新疆德隆畜牧业集团发展限公司(以下简称“德隆畜牧”)是一块好资产,现在德隆现金比较紧张,7000万元可以以资抵债。
绝食秘闻(3)
李德林
作者:李德林
李学勤不知道德隆畜牧是什么东西:“德隆畜牧到底在哪里?”
李学勤说,南京市国际信托投资公司的人员说是在上海。
我到新疆的时候,明明看到德隆畜牧在新疆,为什么他们现在还欺骗一个已经没有活的念头的老人呢?“胡说,德隆畜牧明明在乌鲁木齐,怎么跑到上海去了?”
于颖给李学勤剥了一根香蕉:“你就当是为我吃的,吃下这根香蕉,我们才能更好地解决问题,你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想没有想过你的老伴?想没有想过你的儿女?你这样绝食,你们的领导、政府知道了理解你,但是你的身体就没有了呀。”
“他们不给钱,我就不吃。”
“你不要丢下我,你这样我怎么活呀。”老伴哭道。
突然,李学勤仰在沙发上没有了反应。
于颖、李学勤的朋友,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冲到李学勤面前:“老李,你怎么啦?”
老伴拼命地摇李学勤:“老李,不要吓我啊。”
大约1分钟时间,李学勤终于睁开眼睛:“没事,就是急得。”
于颖马上给扬州市市长打电话:“你们亚星客车董事长正在北京绝食,他是国有企业的老总,希望你们政府赶快派人将李学勤接回去。”
扬州市市长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管?”
当我们下楼的时候,4个从扬州来的人,在楼下与保安交涉,要上德隆办公室,4个人见到我们,一口咬定是司机和李学勤的朋友,来接李学勤回去。后来得到证实,这4个人是扬州市公安局的警察,来提问李学勤。
委托理财幕后
李德林
作者:李德林
李学勤被警察带回扬州。
李学勤的逼债无情地击碎了唐万里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但是,李学勤是冤枉的吗?对此,到目前为止扬州市政府尚没有明确说法。
当李学勤在2003年8月26日收不回金新信托的7000万元的时候,他真的不知道金新信托的资金出问题了吗?事发之后,扬州市政府立即立案调查说明了什么?李学勤的泪水背后有更多的疑惑。
李学勤说,当时金新信托给他开出了很高的回报条件,究竟是什么回报?具体内容又是什么呢?
7000万元是亚星客车集团6000名职工的血汗钱,收不回来,李学勤自言无颜见江东父老,唯有以死谢罪。但是李学勤一直不肯出示他与金新信托关于投资收益的补充协议。
《委托购买国债合同》的第三条这样写到:甲方(合同中甲方指亚星客车集团、乙方指金新信托——作者注)必须保证资产来源合法,并且在法律上拥有无可争议的所有权,并承诺未以该委托资产设置抵押、担保、租赁、托管等其他权利,在合同期限内,甲方承诺并保证其账户内的国债不卖出、不用于质押或不撤销指定交易等。合同的第五条规定,乙方按甲方要求将国债收益交付给甲方指定受益人。合同中没有明确指定受益人,只是称“见附件”。
在这个合同体系中,受益人到底是谁?疑问就写在李学勤的泪眼中。
在调查的过程中,我们发现,李学勤是掉进了金新信托布下的高回报利益陷阱。早在7000万元的合同签订前,李学勤早已经与金新信托有交易,交易是神秘的。
当李学勤第一次接到金新信托电话的时候,他对德隆应该不是很陌生。亚星客车是生产客车的,德隆从1997年进入湘火炬开始,很快就在汽车领域树立了所谓汽车零配件老大的形象。第一次,李学勤动用了亚星客车集团的5000万元自有资金,与金新信托签订了委托理财协议。为了取得李学勤的信任,德隆国际副董事长、新疆屯河的董事长、金新信托的董事长何贵品亲自与李学勤洽谈了系列合作打算。第一次何贵品开出了8%的回报条件。让李学勤激动的是,合同到期,金新信托不但按时还了李学勤5000万元的本金,还如约给了李学勤400万元的投资收益。何贵品和金新信托取得了李学勤的信任。
2002年8月26日,金新信托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就再次与李学勤坐到了签字席上,这一次,李学勤在5000万元的基础上又从亚星客车集团多拿出了2000万元,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之中进行。当时李学勤不但掌握亚星客车集团的大权,同时还是亚星客车的董事长。这一次,李学勤得到的回报承诺更高,据调查应该在10%以上,知情人士透露,是13%的回报率。
投资国债能有10%以上的回报率吗?
“绝对不可能,2002年下半年开始,国债市场就不断下跌,基本跌破面值,更不用说什么8%的回报。”德隆的一高层一语道破金新信托给李学勤的不现实的诱惑。
这一次,李学勤的钱没有收回,是被金新信托给挪用了。
在李学勤和金新信托委托理财合同背后,消息人士称,在扬州市政府尚未有定论之前,不排除还有一个秘密的三方协议的可能,俗称“柜子协议”。
德隆原融资代表称:如果李学勤与金新信托之间真有“柜子协议”存在的话,那么其流程应该是:李学勤为了获取金新信托给出的所谓超额利润,而又不愿意直接将钱借给德隆,于是将7000万元巨额资金委托金新信托进行国债投资,李学勤与金新信托签订一个很正规的委托投资协议,而德隆提出签订一个保险柜协议(在法律上没有法律效力,不受法律保护——作者注),保险柜协议规定,金新信托在受李学勤委托买了国债后,将国债放在德恒证券进行托管,李学勤不干涉托管国债的具体回购,只是按照委托投资协议按时兑现投资收益。
金新信托在受托国债管理后,将国债进行回购,将回购资金打到德隆指定的银行账户上,金新信托须将短期国债拉长持有时间,也就是短期变长期,德隆要替金新信托支付投资收益给李学勤,到期债券需按照签约时面值支付资金方相等的券或现金,哪怕该债券在兑现的时候已经跌破了面值,德隆也必须为李学勤补足签约时面值的差额。
2002年后的国债不断下跌,金新信托还能如期归还李学勤的5000万元,到了2003年很多国债品种都跌破了面值,但是金新信托给李学勤开出了更高的回报,李学勤却仍在梦中。
“德隆用套李学勤的方式套了很多人,这就是德隆的高额回报诱惑。”德隆的职业经理人毫不避讳。这位2002年5月还在德隆的职业经理人手中掌握了德隆全部的融资名单,1560多名的债权人中,国有企业、民营企业、城市商业银行、国有银行、担保公司、保险公司、自然人,只要有钱的地方,都有德隆的融资之手,当时德隆就靠222名职业经理人在全国融资高达290亿元。“我不敢说李学勤拿了德隆什么好处,但是像李学勤这样签合同,他们的交易自己最清楚。”
梦想从“朋友”开始
李德林
作者:李德林
1986年的春天,几个年轻人在遥远的新疆酝酿着一个传奇。
这些年轻人中,有4位是亲兄弟。老大唐万里后来当选为全国工商联副主席,老幺则是后来在中国资本市场上翻云覆雨的“高手”唐万新。其他两个兄弟叫唐万平、唐万川。唐氏兄弟在声名鹊起之后,被人送了一个雅号 ——“万里平川一片新”。
未来到底什么样?这些年轻人脑子里一片朦胧。在创业的时候,大家的目标很单纯,大学肄业的唐万新是为了挣得出国读书的钱,而其他人只是想过得富裕一些。所以,唐万新等7人在新疆八一中学化学教师唐万里的协助下,用仅有的400元钱在乌鲁木齐市创办了一家名为“朋友”的公司。
那时候彩色摄影冲印业务在新疆是一个空白,“朋友公司”瞄准了这一机会。最早他们买不起冲洗机器,唐万新将从新疆客户手中收来的胶卷拿到广东冲印成照片,来来回回辛苦了一段时间,才买了台旧机器。由于“朋友公司”的价格比竞争对手便宜一半,一下抓住了整个市场,一年就赚了100万。
就这样,唐氏兄弟的人生梦想从“朋友公司”的成功开始不断膨胀。
1986年,先后成立乌鲁木齐新产品技术开发部和天山商贸公司,从事彩相冲扩、服装批发、食品加工、计算机销售等业务,还曾为大学生、中学生提供课外辅导材料,涉足魔芋挂面、玉石云子加工、自行车锁制造、边贸、油田贸易等领域。
新疆天气好,挂面不会发霉,但是在美丽的新疆,善良的人民似乎对唐氏兄弟的挂面不感兴趣,绞面机绞出来的面条哪儿有家里的手擀面劲道足呢?新疆牛羊多,天然的肥料浇灌出来的农产品绝对是绿色食品,唐氏兄弟是不是低估了新疆人民的环保意识呢?这些都是玩笑的话,不过这些项目无一例外都赔了钱。到了1990年,曾经赚的100万元已经赔得一干二净。那个时候,唐氏兄弟就显示出“跌倒了再爬起来,大不了从头再来”的豪气和魄力。唐万里是教师出身,坚持认为电脑能赚钱,唐万新就接着去攒电脑卖,结果情况还不错,唐氏兄弟又积聚了一些资金。
是人们思想守旧还是创业方向错误?在经历一次次的失败后,唐氏兄弟开始在“朋友公司”的小办公室里商量未来的出路。他们觉得似乎走出新疆,未来才能更辉煌。
唐万里回忆起“朋友公司”,比当年的青春年少多了许多理性的意味:“不用多解释,从‘朋友’二字就可以看出有点江湖色彩,透着些哥们儿义气。这也说明德隆从她诞生那天起,就被打上了特定的文化烙印。在这一阶段很多东西都是非理性的,带有更多的英雄豪气。经过6年改革风浪的洗礼,‘朋友们’弄潮赶海遇到了发展的瓶颈。我们几个知识青年开始思索怎样突破这个极限。要结束追随潮起潮落、拾贝捡蟹的赶潮人形象,只有造一条船,扬帆下海,张网捕鱼,做大海真正的主人!”
英雄不问出身
李德林
作者:李德林
1992年,“朋友公司”的创业者们终于冲破了茧的束缚,组建了新疆德隆实业公司,注册资本为800万元人民币。
这一年,股市神话上演。也可以说是“时势造英雄”。在许许多多事情的初始阶段,胆大、冒险加聪明,的确有可能成为成功的开始。唐氏兄弟带着5000名新疆老乡随着全国各地百万炒股大军南下深圳。千万股民疯狂购买新股认购抽签表,酿成了著名的“8?10风波”。
在这次中国股市狂潮中唐氏兄弟掘到了第二桶金。
有了钱,唐氏兄弟决定重回新疆。
唐万新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冲动。1992年,乌鲁木齐德隆房地产开发公司以500万元的注册资本成立了。从此,德隆开始进入娱乐业、农牧业和房地产业。
事实证明,进入房地产业是个错误的选择。“别人的楼盘大,好卖,很容易就赚钱,我们的投入小,楼卖不出去,建起了就亏,撤呀,不撤的话我们当时就成穷光蛋了。”唐万里觉得退出房地产才有今天。其实,1992年前后,由于邓小平南巡讲话,经过三年治理整顿后的经济,进入恢复性的高速增长,但由于投资速度过快,规模过大,导致经济过热。与股票热几乎同时发生的,还有在深圳和海南出现的更为令人狂热的房地产热。许多当时显赫一时的大企业都被大潮卷了进去,流淌着冒险血液的唐氏兄弟怎么会无动于衷呢?要知道,当唐氏兄弟在深圳街头数钱的时候,就有上千亿的房地产资金“飞蛾扑火”般地投向南方几个地区,海南800亿,北海300亿,惠州150亿。“到处在开工,房子还没有盖,甚至就是一张图纸就进行转让,项目转让了一手、二手、三手,开发的人还没有炒作的人赚钱,开发的可能赚500元1个平方米,炒作的人一下一两天可以赚1000—2000元1个平方米。”“那时候甚至国内各省的政府部门都筹集资金到海南来捞一笔,一个人能在一夜之间变成百万富翁。”当事者的回忆几句话就能营造出让人头晕目眩的神话氛围。唐氏兄弟离开“主战场”,回到遥远的边陲搞房地产,而且可能正赶上随后开始的经济“硬着陆”,岂能成功?
转战北京
李德林
作者:李德林
在几个兄弟当中,唐万新的商业感觉最好。当他几天几夜地坐火车赶到北京的时候,火车站来来往往的人群,让他第一次感到这里才是一个真正的大都市。唐万新在大街小巷转悠,寻找商机。在北京胡同里那一个个穿着时髦,从大宅门后探头往外瞧的眼神中,唐万新发现了一个赚钱的买卖。
北京是历史古都,曾经是那样的繁华,也曾经绝世凄凉,几千年的封建意识,压抑了年
轻人内心的冲动。
1994年,唐万新与大哥唐万里商量后,决定在北京的新街口开办一个供年轻人放松的舞厅——JJ迪厅。据说,JJ迪厅成了当时北京最大的娱乐场所。
那是12月份寒冬之中的北京,JJ迪厅开业的第一天,唐氏兄弟看到青年男女如潮水般涌进迪厅时,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在北京城赚钱的快感。
“当时那个火爆,简直没法形容!”一个家住新街口附近的老北京,提起JJ迪厅就有点生气:“天天人多,吵得要死,他们搞到了不少钱,苦了我们。”
唐万里对JJ迪厅为德隆所作的贡献一直赞赏有加,但是从来不透露到底为他们赚了多少钱。不过可以肯定地说,这是他们几起几落之后积累起来的第三桶金。
农业、股票齐头并进
李德林
作者:李德林
1994年新疆德隆农牧业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德隆农牧业”)成立,注册资本1亿元,揭开了大规模农业综合开发的序幕。他们先后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