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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瓦尔登湖-第38部分

小说: 瓦尔登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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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过多少诗歌啊。这好像可以称为鴥隼了,我倒是不在乎它的名字。这是我所看见过的最灵活的一次飞翔。它并不像一只蝴蝶那样翩跹,也不像较大的那一些鸷鹰似的扶摇,它在太空中骄傲而有信心地嬉戏,发出奇异的咯咯之声,越飞越高,于是一再任意而优美地下降,像鸢鸟般连连翻身,然后又从它在高处的翻腾中恢复过来,好像它从来不愿意降落在大地上,看来在天空之中,鸷鸟之不群兮,——它独自在那里嬉戏,除了空气和黎明之外,它似乎也不需要一起游戏的伴侣。它并不是孤寂的,相形之下,下面的大地可是异常地孤寂。孵养它的母亲在什么地方呢?它的同类呢,它的天空中的父亲呢?它是空中的动物,似乎它和大地只有一个关系,就是有过那样的一个蛋,什么时候在巉岩的裂隙中被孵了一下;难道说它的故乡的巢穴是在云中一角,是以彩虹作边沿,以夕阳天编成,并且用从地面浮起的一阵仲夏的薄雾来围绕住的吗?它的猛禽巢在悬岩似的云中。
  此外,我居然捕到了很难得的一堆金色银色闪闪发光的杯形鱼,看来很像一串宝石。啊!我在许多早春的黎明深入过这些个草地,从一个小丘跳到另一个小丘,从一枝柳树的根,到达另一枝柳树的根,当时野性的河谷和森林都沐浴在这样纯净、这样璀璨的光芒中,如果死者真像人家设想过的,都不过在坟墓中睡着了觉,那他们都会给唤醒过来的。不需要更有力的证据来证明不朽了!一切事物都必须生活在这样的一道光芒下。啊,死亡,你的针螯在何处?啊,坟墓,你的胜利又在哪儿呢?
  如果没有一些未经探险的森林和草原绕着村庄,我们的乡村生活将是何等的凝滞。我们需要旷野来营养,——有时跋涉在潜伏着山鸡和鹭鸶的沼泽地区,听鹬声,有时嗅嗅微语着的菅草,在那里只有一些更野更孤独的鸟筑了它的巢,而貂鼠爬来了,它肚皮贴着地,爬行着。在我们热忱地发现和学习一切事物的同时,我们要求万物是神秘的,并且是无法考察的,要求大陆和海洋永远地狂野,未经勘察,也无人测探,因为它们是无法测探的。我们决不会对大自然感到厌倦。我们必须从无穷的精力,广大的巨神似的形象中得到焕发,必须从海岸和岸上的破舟碎片,从旷野和它的生意盎然的以及腐朽林木,从雷云,从连下三个星期致成水灾的雨,从这一切中得到精神的焕发。我们需要看到我们突破自己的限度,需要在一些我们从未漂泊过的牧场上自由地生活。当我们观察到使我们作呕和沮丧的腐尸给鸷鹰吃掉的时候,我们高兴起来了,它们是能从这里面得到健康和精力的。回到我的木屋去的路中,在一个洞穴里面有一匹死马,往往能逼得我绕道而行,特别在晚上空气很闷的时候,但是它使我相信大自然的强壮胃口与不可侵犯的健康,这却给了我一个很好的补偿。我爱看大自然充满了生物,能受得住无数生灵相互残杀的牺牲与受苦,组织薄弱的,就像软浆一样地给澄清,给榨掉了——苍鹭一口就吞下了蝌蚪,乌龟和虾蟆在路上给车轮碾死,有时候,血肉会像雨点一样落下来!既然这样容易遭遇不测啊,我们必须明白,不要过于介意。在一个智慧者的印象中,宇宙万物是普遍无知的。毒药反而不一定是毒的,受伤反而不一定是致命的。恻隐之心是一个很不可靠的基础。它是稍纵即逝的。它的诉诸同情的方法不能一成不变。
  五月初,橡树、山核桃树、枫树和别的树才从沿湖的松林中发芽抽叶,给予风景一个阳光似的光辉,特别在多云的日子里,好像太阳是透过云雾而微弱地在小山的这里那里照耀的。五月三日或四日,我在湖中看到了一只潜水鸟。在这一个月的第一个星期中,我听到了夜鹰,棕色的鸫鸟,画眉,小鹟,雀子和其他的飞禽。林中的画眉我是早已听到了的。鹟鸟又到我的门窗上来张张望望,要看看我这一座木屋能不能够做它的桌,它翅膀急促地拍动着,停在空中,爪子紧紧地抓着,好像它是这样地抓住了空气似的,同时它仔仔细细地观察了我的屋子。苍松的硫磺色的花粉不久就铺满了湖面和圆石以及沿湖的那些腐朽了的树木,因此你可以用桶来满满地装上一桶。这就是我们曾经听到过的所谓〃硫磺雨〃。甚至在迦梨陀娑的剧本《沙恭达罗》中,我们就读到,〃莲花的金粉把小河染黄了。〃便这样,季节流驶,到了夏天,你漫游在越长越高的丰草中了。
  我第一年的林中生活便这样说完了,第二年和它有点差不多。最后在一八四七年的九月六日,我离开了瓦尔登。

 






 

结束语 

  生了病的话,医生要明智地劝告你转移个地方,换换空气。谢天谢地,世界并不限于这里。七叶树没有在新英格兰生长,这里也难得听到模仿鸟。野鹅比起我们来更加国际化,它们在加拿大用早饭,在俄亥俄州吃中饭,夜间到南方的河湾上去修饰自己的羽毛。甚至野牛也相当地追随着时令节气,它在科罗拉多牧场上吃草,一直吃到黄石公园又有更绿更甜的草在等待它的时候。然而我们人却认为,如果拆掉栏杆或篱笆,在田园周围砌上石墙的话,我们的生活可就有了界限,我们的命运方能安定。如果你被挑选为市镇的办事员,那你今夏就不能到火地岛去旅行,但你很可能到地狱的火里去。宇宙比我们看到的还要来得大呵。
  然而我们应该更经常地像好奇的旅行家一样在船尾浏览周遭的风景,不要一面旅行,一面却像愚蠢的水手,只顾低头撕麻絮。其实地球的另一面也不过是和我们通信的人家。我们的旅行只是兜了一个大圈子,而医生开方子,也只能医治你的皮肤病。有人赶到南非洲去追逐长颈鹿,实在他应该追逐的不是这种动物。你说一个人又有多久的时候追逐长颈鹿呢!猎鹬鸟捉土拨鼠也是罕有的游戏了,我认为枪击你自己会是更崇高的一项运动。——
  〃快把你的视线转向内心,
  你将发现你心中有一千处
  地区未曾发现。那末去旅行,
  成为家庭宇宙志的地理专家。〃非洲是什么意思,——西方又代表什么呢?在我们的内心的地图上,可不是一块空自吗?一旦将它发现,它还不是像海岸一样,是黑黑的吗?是否要我们去发现尼罗河的河源,或尼日尔河的,或密西西比河的源头,或我们这大陆上的西北走廊呢?难道这些是跟人类最有关系的问题吗?弗兰克林爵士是否是这世上唯一失踪了的北极探险家,因此他的太太必须这样焦急地找寻他呢。格林奈尔先生是否知道他自己在什么地方?让你自己成为考察自己的江河海洋的门戈·派克、刘易士、克拉克和弗罗比秀之流吧;去勘探你自己的更高纬度去吧,——必要的话,船上装足了罐头肉,以维持你的生命,你还可以把空罐头堆得跟天空一样高,作为标志之用。发明罐头肉难道仅仅是为了保藏肉类吗?不,你得做一个哥伦布,寻找你自己内心的新大陆和新世界,开辟海峡,并不是为了做生意,而是为了思想的流通。每个人都是自己领域中的主人,沙皇的帝国和这个领域一比较,只成了蕞尔小国,一个冰天雪地中的小疙瘩。然而有的人就不知道尊重自己,却奢谈爱国,而为了少数人的缘故,要大多数人当牺牲品。他们爱上他们将来要葬身的土地,却不理睬使他们的躯体活泼起来的精神。爱国只是他们脑子里的空想。南海探险队是什么意思呢?那样的排场,那样的耗费,间接他说,那只是承认了这样一个事实:在精神生活的世界中,虽然有的是海洋和大陆,其中每一个人只不过是一个半岛和一个岛屿,然而他不去探这个险;他却坐在一只政府拨给他的大船中间,航行经过儿千里的寒冷、风暴和吃人生番之地,带着五百名水手和仆人来服侍他;他觉得这比在内心的海洋上探险,比在单独一个人的大西洋和太平洋上探险,倒是容易得多呢。
  〃Erret,etextremosalterscruteturlberos。    Plushabethicvitae,plushabetilleviae。〃
  〃让他们去漂泊去考察异邦的澳大利亚人,
  我从上帝得到的多,他们得到更多的路。〃
  周游全世界,跑到桑给巴尔去数老虎的多少,是不值得的。但没有更好的事情做,这甚至还是值得做的事情,也许你能找到〃薛美斯的洞〃,从那里你最后可以进入到你内心的深处。英国、法国、西班牙、葡萄牙、黄金海岸、奴隶海岸,都面对着内心的海洋;可是从那里出发,都可以直航印度,却没有哪一条船敢开出港湾,远航到茫茫不见大陆的内心海洋上。尽管你学会了一切方言,习惯了一切风俗,尽管你比一切旅行家旅行得更远,适应了一切的气候和水土,连那斯芬克斯也给你气死撞碎在石上了,你还是要听从古代哲学家的一句话,〃到你内心去探险。〃这才用得到眼睛和脑子。只有败军之将和逃兵才能走上这个战场,只有懦夫和逃亡者才能在这里入伍。现在就开始探险吧,走上那最远的西方之路,这样的探险并不停止在密西西比,或太平洋,也不叫你到古老的中国或日本去,这个探险一往无前,好像经过大地的一条切线,无论冬夏昼夜,日落月殁,都可以作灵魂的探险,一直探到最后地球消失之处。
  据说米拉波到大路上试验了一次剪径的行为,〃来测验一下,正式违抗社会最神圣的法律到底需要多少程度的决心〃。他后来宣称〃战场上的士兵所需要的勇气只有剪径强盗的一半〃,——还说,〃荣誉和宗教不能拦阻住一个审慎而坚定的决心。〃而在这个世界上,米拉波总算是个男子汉了;可是这很无聊,即使他并不是无赖。一个比较清醒的人将发现自己〃正式违抗〃所谓〃社会最神圣的法律〃的次数是太多了,因为他服从一些更加神圣的法律,他不故意这样做,也已经测验了他自己的决心。其实他不必对社会采取这样的态度,他只要保持原来的态度,仅仅服从他自己的法则,如果他能碰到一个公正的政府,他这样做是不会和它对抗的。
  我离开森林,就跟我进入森林,有同样的好理由。我觉得也许还有好几个生命可过,我不必把更多时间来交给这一种生命了。惊人的是我们很容易糊里糊涂习惯于一种生活,踏出一条自己的一定轨迹。在那儿住不到一星期,我的脚就踏出了一条小径,从门口一直通到湖滨;距今不觉五六年了,这小径依然还在。是的,我想是别人也走了这条小径了,所以它还在通行。大地的表面是柔软的,人脚留下了踪迹;同样的是,心灵的行程也留下了路线。想人世的公路如何给践踏得尘埃蔽天,传统和习俗形成了何等深的车辙!我不愿坐在房舱里,宁肯站在世界的桅杆前与甲板上,因为从那里我更能看清群峰中的皓月。我再也不愿意下到舱底去了。
  至少我是从实验中了解这个的:一个人若能自信地向他梦想的方向行进,努力经营他所想望的生活,他是可以获得通常还意想不到的成功的。他将要越过一条看不见的界线,他将要把一些事物抛在后面;新的、更广大的、更自由的规律将要开始围绕着他,并且在他的内心里建立起来;或者旧有的规律将要扩大,并在更自由的意义里得到有利于他的新解释,他将要拿到许可证,生活在事物的更高级的秩序中。他自己的生活越简单,宇宙的规律也就越显得简单,寂寞将不成其为寂寞,贫困将不成其为贫困,软弱将不成其为软弱。如果你造了空中楼阁,你的劳苦并不是白费的,楼阁应该造在空中,就是要把基础放到它们的下面去。
  英国和美国提出了奇怪可笑的要求,要求你说话必须能被他们理解。人生和毒菌的生长都不是这样听命的。还以为这很重要,好像没有了他们便没有人来理解你了。好像大自然只赞成这样一种理解的能力,它养得活四足动物而并不能养活鸟雀,养活了走兽而养不活飞禽,轻声,别说话和站住的吆喝,好像成了最好的英文,连勃莱特也能懂得的。仿佛只有愚蠢倒能永保安全!我最担心的是我表达的还不够过火呢,我担心我的表达不能超过我自己的日常经验的狭隘范围,来适应我所肯定的真理!过火!这要看你处在什么境地。漂泊的水牛跑到另一个纬度去找新的牧场,并不比奶牛在喂奶时踢翻了铅桶,跳过了牛栏,奔到小牛身边去,来得更加过火。我希望在一些没有束缚的地方说话;像一个清醒的人跟另一些清醒的人那样他说话;我觉得,要给真正的表达奠立一个基础,我还不够过火呢。谁听到过一段音乐就害怕自己会永远说话说得过火呢?为了未来或为了可能的事物,我们应该生活得不太紧张,表面上不要外露,轮廓不妨暧昧而朦胧些,正如我们的影子,对着太阳也会显得不知不觉地汗流浃背的。我们的真实的语言易于蒸发掉,常使一些残余下来的语言变得不适用。它们的真实是时刻改变的;只有它的文字形式还保留着。表达我们的信心和虔诚的文字是很不确定的;它们只对于卓越的人才有意义,其芳馨如乳香。
  为什么我们时常降低我们的智力到了愚笨的程度,而又去赞美它为常识?最平常的常识是睡着的人的意识,在他们打鼾中表达出来的。有时我们把难得聪明的人和愚笨的人归为一类,因为我们只能欣赏他们的三分之一的聪明。有人偶然起了一次早,就对黎明的红霞挑剔开了。我还听说过,〃他们认为卡
  比尔的诗有四种不同的意义;幻觉、精神、智性和吠陀经典的通俗教义。〃可是我们这里要是有人给一个作品做了一种以上的解释,大家就要纷纷责难了。英国努力防治土豆腐烂,难道就不努力医治脑子腐烂?而后者实在是更普遍更危险的呢。
  我并不是说,我已经变得更深奥了,可是,从我这些印张上找出来的致命缺点如果不比从这瓦尔登湖的冰上找出来更多的话,我就感觉到很骄做了。你看南方的冰商反对它的蓝色,仿佛那是泥浆,其实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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