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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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手。虽说来不及收回锄头,但力道已及时地得到了控制,在伟志的头上就碰出了
一个窟窿。老师立即就让大家不要再干了,自己带伟志去包扎。在张修骞老师调走
之后,这个学校换了好几任老师,他们都管不好学生。而张修骞老师却能够一声令
下,同学们皆俯首听命,他凭的什么,就是严厉。即使他已不在这个学校了,但现
在的学生见到他,也会感到害怕,就因为有过去的学生们口传言续。有一次也是劳
动课,张修骞老师还是自己带头儿干,他拿我的工具干活,一个用力竟然把我的工
具给搞坏了。当时我爸对我也特别严厉,甚至可以说严厉得不近人情,明明是老师
搞坏的,可我还不敢对我爸爸说。爸就罚我不准吃晚饭。最后还是张妞妞——老师
的女儿——吃过晚饭后来找罡荣(我叔叔的女儿)玩儿,她见爸罚我不准吃晚饭,
赶紧 去对她爸说了,老师马上过来对我爸讲明了情况,爸才让我吃饭。 当时我对
老师的害怕也由此可见一斑。还有一个学生叫做张国红,比较调皮。他被开除的次
数不下四、五次,每次都是他奶奶去给老师说好话,让他再上,老师从来没能使张
国红彻底的屈服,但他也怕老师。
其实,最能说明我们怕这位老师的还不是上面的事儿,而是出现在老师的外甥
女以及女儿身上的几件事。
张修骞老师自己是独生子,很希望有个儿子,可偏偏命中不该有子。生下第一
胎,是个女孩;就是前边提到的张妞妞,第二胎还是个女孩;叫张晓晓。以后计划生
育政策紧,无法再生,做过绝育手术之后,他怎么也不死心,就跑到武汉,去抱养
了一个儿子——张修骞老师有一姊一妹而无有兄弟,姊姊在武汉——这个儿子虎头
虎脑的,这里说的是他的大女儿张妞妞。当时张妞妞还不到入学年龄,但因为父亲
是教师,就早早地在学校玩。她刚到校,只是为了不在家中闹而已,她还什么也不
会,只坐在后面,实际上张修骞老师对自己的女儿是很严的,他若在,女儿是怎么
也不敢放肆的。有一次,张修骞老师没有来上课。张妞妞一时来了兴致; 想学写
字,可没有本子,于是,张妞妞就在班级里发布了一条命令:全班同学,每个人给
她一张纸。现在看来,一张纸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那是小学生,小学生们的作
业簿都很簿,当时那些印刷厂家也真会胡弄人,一本作业簿竟只有十多页纸,多者
二十页左右,少的只有十一、二页,这么簿的本子怎么能经得起撕页。张妞妞本来
无有本子,可这每人收一张纸,订成本子就比我们的都厚多了。但我们都不敢说不
给,她一说要,我们都得给。想来可真够窝囊的,我们的年龄都比她大,却都得听
她的这个本不合理的说法。
另外一回说的是张修骞老师的外甥女,叫俊吓,她是修骞老师姐姐的女儿。张
老师的姐姐,家本在东关,姐夫是高中教师。修骞有个堂妹,叫做张金玲,与我大
哥哥本是一同上学,可我大哥哥早就上了大学,而张金玲却屡败屡战。败了要想再
战,无有关系是很难再入学复习的。张金玲的父母就抓住张修骞的姐姐这根救命稻
草,年年复习,总共是高三上了整整九年,比抗日战争还多一年。最后考上了一个
中专,煤炭系统的。修骞的姐夫次次拿着老脸去给学校说情,次数多了,不但其他
老师有意见,自己也觉脸上过不去。不记得凑了个什么机缘,就调到武汉去教书了,
这里说的就是他的大女儿俊吓。俊吓的年龄与我小哥哥差不多,一天下午; 因张修
骞老师有事就提前走了,让学生们到时候就自己放学。老师这一走,可就是她俊吓
的天下了,一起哄,就全教室大乱,学生们全都闹了起来,俊吓一个人把全教室的
人追得全校乱窜,虽说也是嘻嘻哈哈的,但别人都不敢动她俊吓一下,而俊吓却敢
动别人,别人就只能吃亏。毕竟目的是玩,但这玩的规则太不公平,可孩子们么,
只要能玩,多少吃点儿小亏也不在乎。后来由于俊吓失手,一个石子把一个学生的
头打破 了,修骞老师知道后,把俊吓批评得挺厉害。
接下来说说同伴们。
我们这些娃娃,不象现在的小孩子们一样,有许许多多的玩具,我们什么也没
有,只能因简就陋,做一些玩具。比如,用树枝当做枪来玩打仗。要么就疯跑,摔
跤,有一个叫张信志的,他很软弱,可以说乡邻间干什么都不怎么看重他,但他有
个儿子叫龙君(其实龙君有姊妹四个,二个姐,一个弟),膀大腰圆,与我同岁,
但块头儿比我却大得多。他家的院子有一年却突然陷了一个坑,挖了以后,只发现
里边儿有架人骨头,我们就玩这死人的骨头。我们大大小小差不多年龄的孩子们几
乎都经常在一起玩儿。有一年下大雪,我们就玩摔跤。两个人摔,输方下,然后再
上人与胜方摔。这样,我们可以一直玩一个中午。作民是常胜将军,当然了,他比
我们大得多,他可能是属马的,生于一九六六年。后来他提议,把我们这么多人分
做两班人马,他带一班,我小哥哥带一班,两个班头儿确定了之后,下边的属员都
自由,谁若愿意跟作民一班就随他,若愿意与我小哥哥一班也可以,这样一自由选
择可就麻烦了:作民岁数大,块头儿也大,对于摔跤来说——我们那儿 叫摔跤做
放跌——优势当然是很明显的了。玩儿的人呢,一个个都跑到作民那边儿,小哥哥
这边儿,只剩下我与小哥哥二人。我觉得这简直是奇耻大辱:都不愿与我们兄弟二
人一班,为什么呢!我就出奇不意地一下子扑过去;猛地把龙君给推了个仰面朝天,
由于大伙儿正在说话,我这样猛地一下子袭击,虽说不光明正大,但却解气,龙君
当然是哭了,于是大伙儿不欢而散。要说呢,谁让我们弟兄俩身体都不强壮呢。
我家有一棵梨树,向阳、作民、龙君家也有一棵梨树。我们一群小孩子绝对公
平,不管谁家都偷。志强家呢,就用好多极刺人的荆棘绑围在杏树的枝丫上,这可
难不倒我们这一帮小贼。干正经事儿我们不在行,偷果子吃我们可都是一个顶几个
的行家里手。
我们还给鸡崽扎针,把鸡们追得满世界乱飞,毕竟鸡子无人的气力耐久,鸡跑
不动了,我们就可以抓住,用缝衣服的针在鸡翅膀上边儿扎一下,说是给鸡打了防
疫针——那多年不知为什么老给小孩子打防疫针。记得有一次到学校给我们打针,
我们吓得抵住教室门不让医生进,但老师一到,自然就得打开门——老师是学生的
克星哟,对于小学生们来说。医生打针时,先对我们说:根本就不疼,只是象蚂蚁
咬了一下一样。同学们就戏言:“这只蚂蚁可是大蚂蚁。”医生说:“是有些大”。
医生说得很真诚,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明白学生们这句戏言中的幽默; 学生们是说医
生是只大蚂蚁。曾有几个学生的胳膊上由于打防疫针而发炎化脓了。那几年怪多了,
人打防疫针——说是小孩子防天花,牛、羊、猪、鸡统统都打过好多次,我自己现
在胳膊上还有三个斑痕,就是说打过至少三次防疫针。打防疫针我们见得多了,也
就学会了。有一次我们给鸡打防疫针,没想到打的竟然是自家的鸡,被妈妈臭骂一
顿了事,但这鸡第二天下的鸡蛋就是一个软壳蛋。
另外,我们去偷果子,被大人们抓住后,我们就给大人撒泼,大人们丝毫没有
办法。我们为了编手枪而去偷 拔田地中的高梁秸。我们去折好多迎春花藤, 来编
穆桂英挂帅中的帅帽……在我们一群伙伴中,龙君个子最大,几乎总是个头头儿,
而我呢,总是军师参谋之类出主意的主儿。
小孩子们无顾忌, 纯洁,我们也与女孩子们玩。一次,是在学校, 那天上自
由课,随便玩儿,于是,我就坐下,雍芍在我的脑袋上一连扎了七、八只小辫。当
然了,男孩子头发短,都是朝天的角、刺。我自己看不见,可能样子很滑稽,但我
自己心中觉得洋洋得意——与众不同呀。我妈妈也笑了,因为我们姊妹之间只有一
个女孩,妈妈就说,若我真是个女孩就好了,可惜我不是。还有一个秋鹏,她要大
几岁,她抓石子的技术很高,我们老抓不赢她,她礼让我们好多,我们仍抓不赢她。
另外一个叫君霞,则跳方格很厉害,在所有的女孩子之中,她最漂亮。
说一下我的一家人。
我四奶奶总是咳嗽得天昏地暗,终于被咳嗽要了命。应该来说,我四奶奶死了
比活着要好受得多。我四爷爷呢,或许是因为我小了几岁,反正是从不记得他干过
什么活。他原本念过老书,人特别的聪明,背起《论语》、《孟子》来呱呱叫。后
来又念过新书,他给我小哥哥说《地理》,什么天无边地无沿,地是个圆球,在飞
快地跑。。。。。。四爷爷还会唱《大海航行靠舵手》,老声老气地。提起毛主席,四爷
爷就佩服得不得了:“那老毛,可不简单……”在我的记忆中,四奶奶和女儿才是
顶梁柱,大儿子念管我没有见过,二儿子石念也是个不成气候的人,念过几天书,
却可以说几乎仍是个文盲。在我四奶奶死了,而两个女儿又走了之后,石念叔叔这
才做事。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四爷爷那么个样子,但四奶奶与他感情很好, 四爷
爷什么也不干,四奶奶就随他的便,只要他好好的。四奶奶一死,四爷爷可能是心
中怀念吧,一天夜里,四爷爷听见四奶奶在叫,儿子、女儿们也都听见了,不过他
们害怕,不敢出来,四爷爷就出来了,说看见四奶奶穿着裙子——我们那儿有风俗,
人活着时是不穿裙子的,但在死了后必须在衣服外边套上一件长裙子。手中拿着两
支蜡烛(人死后,在埋 葬时要在棺材头放两支蜡烛),往西方跑去;四爷爷就喊让
她停住,但四爷爷一喊,就看不见四奶奶了,四爷爷只好回转,但回转后病了一个
多月,起来后竟成了傻傻呆呆的样子:整日里在口中淌口水,一坐下来就打盹要睡
觉。四奶奶死的时候是我拉的幡。
我大姑姑(大爷的女儿)也死了,她待我们挺亲的,她没有同胞的兄弟姊妹,
就对我爸爸很好,自然对我们也就很亲了,然而说亲吧,那年头也没什么可亲的,
就连给我们做一些好吃的也没法做到,人们都穷啊。我们上山时,现堂姑夫去接送,
大姑姑死后,现堂姑夫为了给孩子们做房子,就住在我家,去做工,我家管吃管住,
姑夫顺便也帮我家做些事儿,直到备好了房料,盖好了房子,现堂姑夫也撒手而去。
大人都死了,就只剩下三个儿女。大女儿叫程玲,儿子叫程鹏勋,小女儿叫程麦玲。
程玲当时已说下了婆家,现堂姑夫在世时订下的。现在只有三个女儿实在过不了日
子 ,于是,由我爸爸作主——依照习惯, 舅舅是可以作外甥女儿主的——让程玲
马上结了婚,结婚后与丈夫冯信子一同来住在现堂姑夫家,以便照顾下边的弟弟、
妹妹。鹏勋不知道多大岁数,当时他还在上小学,上学时在学校常受欺负。现在已
经结了婚,大概是九一年结的婚,媳妇很厉害。麦玲比我大一岁,没上多少学。程
玲为照看弟弟、妹妹,可以说是大姊姊在尽着做父母的责任,把他们抚养大了,但
鹏勋夫妇对程玲也很刻薄。麦玲现在也结了婚,是我姐姐花鹏给找的婆家。程玲尽
完了责任,据说已回到婆家了。
我姥姥也是在这几年中死的。原本舅母与姥姥不和,姥姥死后,舅母又与妈妈
闹。妈妈在结婚时,姥姥给的嫁妆中有一个板箱,据说是舅母的,舅母就来我家大
吵大闹,结果当然是不了了之。
我三爷爷们没什么,但她的儿子聚海呢,就是这时炸坏了手,素朋要与海叔叔
离婚, 有点儿风波,我也说不清,后来没离成,就有了大女儿金萍。 在金萍刚会
走路时,素朋有一次去厕所,没成想金萍也趄趄趔趔地跟去了,竟一个不小心,掉
到厕所里去了,素朋吓了个厉害。由此三奶奶与素朋闹了一阵子。一家人闹 矛盾
也是难免的,后来又好了。海叔叔与素朋婶婶也是没有男孩子,只生了两个丫头。
后来领了雪云姑姑的一个男孩儿,虎头虎脑的,很可爱,饭量很大,比一般同龄娃
娃的饭量都大,也极调皮,而且从小就喝酒,抽烟,看起来长大后难说是个什么样
子的人物。
大哥哥考上了大学,去上学时出了一点儿小差错。大哥哥一个人独行惯了,爸
爸只把他送上车就让他一个人去了,可马上大哥哥就又回来了。原来,在大哥哥考
试试卷以及录取通知书上都写 的是“张勋志”,而带的证明上却写 的是“张勋子”
,就为了这一个“志”与“子”,大哥哥又反复了一趟,好在那时候车票还不算贵。
大哥哥在大学念的是物理。 大哥哥在大学里曾想搞发明创造, 可让教授们一看,
马上就指出了他的设计是行不通的。大哥哥在大学里成绩也很出众,而且无什么抽
烟呀等不良习惯。有一次爸爸去学校看大哥哥,刚好一到校就碰到了大哥哥,就到
大哥哥宿舍中去了。爸爸的烟瘾很大,大哥哥就去给爸爸买烟。老师碰见了大哥哥,
就问干什么,得知是要去买烟,他以为我大哥哥抽烟,马上张口就责骂:“不成材
的小娃娃,才多大一点儿,竟然学会了抽烟。”大哥哥说是爸爸来了,老师就赶紧
转口道:“去叫你爸到我这儿来。”因为大哥哥出众,而使爸爸也受到了特殊的礼
遇。但这位老师我忘了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