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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2006[1].6-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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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手下有几十个人?”我有点吃惊。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跟每个单位搞事的人都有呢,加起来不多,不过跟公安搞的人多一些。市区有些场所的服务员、保安、洗车工甚至修脚的大师傅都有我的人。你不信?不信我只要打一个电话,马上有人给你报这家宾馆的院子里停了几台车,车牌多少,明天一数你就知道我讲没讲假话。” 
   “你做律师收入很高吧?”我不好意思问他为什么做律师的人也做这个。 
  “还可以吧,不过没人跟钱有仇的。律师和线人差不多呢,都是一样的行当。律师就是找点案子线索,自己收点钱,再决定把案子卖给法院的哪个庭室,有油水的案子交给哪个法庭也是有诀窍的,他们也有任务呢!当线人还可以为当律师服务,多拉点业务,如果案子搞出后遗症来了又可以两头做工作了难,一举多得呢!” 
  好一个黄律师,难怪袁涛他们都叫他黄药师呢。遇上这样的人不吃药也要求神了! 
  但我决定跟他跑了。 
  这一夜黄律师给我讲了很多,直到我们两人都昏昏入睡。 
   
  11 
   
  早上起来后黄律师请我在宾馆里吃过早饭,说要带我到街上见识见识。 
  他到他的银色小别克车上拿包,我才发现他的车里非同一般,手铐、对讲机、传唤证一应俱全呢,好家伙! 
  “这都是帮他们搞事用的,你以后就是我的兄弟了,要用的时候就找我拿。”他说。 
  “今天不开车,带你出去逛一逛,见识见识黄哥我的本事。”他关了车门说。 
  我跟在他后面,一副乖徒弟的样子。 
  站在路边他好像要打的,但是过来几辆的士他都没拦。等了半个多小时,一辆破旧不堪、没有牌照的夏利车开到我们身边停下来,问我们打不打的,他居然毫不犹豫就上车了。我跟着上了车,觉得很奇怪,他一个自己开别克车的人,居然找都要找这种破车坐? 
  师傅问到哪里,黄律师说到紫苑小区。 
  黄律师上车了跟一个朋友打电话,开了免提,声音听得到一些。那个人好像是要他过去玩还是什么的,黄律师说没时间,正在的士上,要到紫苑小区去有事。电话里的那个人说行,以后再联系就把电话挂了。 
  到了紫苑小区门口,黄律师拿出一张一百元的让那个司机找钱。我很奇怪,他手里有散钱呢,吃早餐时我还见过的。 
  的士司机拿着钱夹子,十分辛苦地给他数钱。 
  就在这时候,一辆城管车突然从小区的拐角处开过来停在我们面前,几个穿城管制服、交通制服的下车拦住了的士司机。 
  其中一个带头的问那个司机:“哪个叫你跑黑车的?把手续拿出来!” 
  司机说:“没有呢,我送两个朋友。” 
  带头的说:“撒谎,还在数钱呢!哪个是你的朋友?” 
  黄律师说:“我是。” 
  带头的指着司机问:“你是?那他叫什么名字?” 
  黄律师答不上来了。 
  带头的回头对司机说:“没辙了吧?你还有什么话说?铁证如山,我们只好扣车了。” 
  车和司机被他们带走了。 
  我说:“都怪你呢,遇到一个倒霉的天。那么多的士你不打,偏要打这么一个没牌照的破车。” 
  “倒霉的天?发财的天呢!你不是一个木脑壳吧?刚才那电话我打给谁的?城管的孙队长!你还当他们是神仙,正好守到这辆黑的?!你等着分钱吧!” 
  好一个黄药师,真是神来之笔! 
   
  我们回头往街上走。黄律师问我:“你手头有些什么家伙?” 
  “什么家伙?”我没弄明白。 
  “照相机、摄像机之类的东西呀,有时可以拍证据用的。现在的人嘴硬,没有证据不容易搞开。你手机有没有摄像功能?” 
  “没有。”我如实回答。我还是三年前买的一个老机子,哪有什么摄像头。 
  “那我给你搞一个吧!”黄律师说。 
  “黄哥,那不好。”我说,“我还没跟你做事呢。” 
  “没关系,你放心,钱又不要我出。你跟着我不乱讲话,我给你搞定,不用花钱。” 
  从来就没听说过买手机不要钱的,我看只怕是他昏了头。看他搞就看他搞吧,我的手机正好要换了。 
  在一家手机店里,黄律师帮我相中了一款三星带摄像头的手机,支持网络下载,标价二千五。黄律师要小姐把手机拿出来,两个人讨价还价,最终讲定一千八百元。 
  付钱的时候黄律师说:“开票,我要发票。” 
  小姐说:“你是单位买还是私人买?” 
  黄律师说:“私人。” 
  小姐说:“私人要发票有什么用?你又不报销。我们给你开一个售货单就行了。开票要纳税的,一千八卖不起。” 
  黄律师说:“没正式票我怕到时候出了故障找你们不认账呢。你们卖不起我们到别的店子里去看。” 
  小姐怕生意黄了,赶紧把店老板叫过来。店老板大大咧咧地一拍胸脯,“兄弟,我这么大一个店子,你还怕我跑了?我跟你在售货单上亲笔签字,坏了换新的!” 
  “我这兄弟农村里来的。”黄律师说,“实在没票你也要写上‘代发票’三个字,不然我们不放心。” 
  “城市农村都一样,到了我这里就是客,我哪能宰农民兄弟?”老板收过钱高兴地在售货单上写上了“代发票”三个字。 
  走出了店门,黄律师把手机递给我。 
  我说:“黄哥,你到底怎么搞的?还说钱不用你出,出了一千八呢。” 
  “你看下一步怎么搞?”他反问我。 
  “莫不是售货单有问题?”我拿出那张纸。 
  “不错,开窍了。”黄律师说:“哪个店里没有发票?做生意的都想偷税呢!你把这个单子复印一张,往税务局执法稽查大队一交就行了。他这么大一个店子偷税漏税,少说也得罚两万。到时你一个手机钱还有多的,把那点钱还给我就行了,现在就当是我借给你的。” 
  这么买东西你肯定没见识过,我算是见识了。 
   
  快要吃中饭了。黄律师问:“还搞不搞?” 
  我说算了,要吃中饭了。他说那你跟我去吃,不要你出钱。我说算了,你请我住宾馆,又给我送手机,该我答谢师傅了吧。 
  他说:“你不管,我们还搞一次。呆会儿你不要多说,我叫酒的时候你只管多喝,最好喝醉,不醉都要装醉,其他就看我的。” 
  他带我进了一家餐馆。那家餐馆不是很大,装潢还不错,有三四个包厢,在我们市里算是中档餐馆吧。 
  黄律师点了一桌子好菜,就我和他两个人在包厢里喝酒。酒是喝的那种八十多元一瓶的酒,我平时就不爱喝酒,所以喝得少。可他说交了我这么一个新兄弟难得,做死的劝我喝酒,要我只管喝,不够再拿。他端着杯子老跟我敬酒,酒杯碰得很厉害,好多酒都洒到桌上和地上,我估摸着一杯酒他最多喝了三分之一。 
  一瓶酒很快整完了,他居然又叫服务员拿来第二瓶。我不懂他要在餐馆里怎么折腾,但他讲好了要我不多说话,我也就只好看他搞,偶尔也听他的劝喝一点。我真的快要醉了,可他还没有完的样子,真不知这黄药师药壶里卖的什么药。 
  第二瓶酒又给他折腾完了。他踉跄着走出包厢门,站在那里大声喊:“老板,拿酒!拿好酒,茅台!” 
  老板见有人喊拿好酒,喜坏了,急忙跑到包厢里来,眯着眼跟我们赔笑:“两位老板好酒量!今天什么喜事?我来跟两位敬一杯!” 
  黄律师结巴着跟老板说话:“好事?呸!我、我这兄弟老、老婆跟人跑了还是好事?我们哥俩喝、喝伤心酒呢!拿、拿、拿酒来,要好的,茅台!兄弟、兄弟我有、有的是钱!” 
  老板对服务员使了一个眼色,“给这两位老板到楼上贮物间拿茅台,要好的!两位请慢慢喝!”他关上门出去了。 
  一会儿服务员给我们拿来一瓶茅台,开瓶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黄律师站起来敬我。我一喝,发现这酒水气很重,假的! 
  “他妈的!这酒怎么像假的?”黄律师又要服务员倒了一杯,尝了一口,当场把杯子砸到了地上。“操他妈的!敢给老子卖假酒?!”他跳了起来。 
  见出了事,老板立即赶了进来,倒了一杯酒,自己假装尝了一口说:“是真酒呢!两位老板怕是酒喝多了,口味不纯吧?” 
  也该这小子倒霉,别人都栽到他头上了他还想栽别人呢! 
  “以为老子没喝过茅台是不是?老板你杀我的猪头呢!把水当茅台卖给老子,当老子喝醉了好哄吧!兄弟我今天要拆了你的店子!” 
  老板还不想认账,“兄弟,是真茅台呢!你他妈吃诈来了吧?!” 
  “不认账?我有办法叫你认账!”黄律师拿起手机就给人打电话,“老子工商局的朋友多着呢!” 

 
见来了真的,老板软了口气,“两位兄弟,有话好说,这瓶酒钱免了。不行?不行这桌饭全免了,算兄弟我请客,交了两位朋友。” 
  黄律师还是不依。老板没辙了,开始求我们:“两位兄弟,大哥我刚才是有眼不识泰山,不该使两位兄弟的诈。要不我请两位去喝茶,就算是给你们赔个不是?也不行?那这样好不好,兄弟我给你们每人赔二百块钱,就当是请你们的客吧。”他掏出钱开始往黄律师的口袋里塞。 
  黄律师推开了他的手,“我是律师呢,不吃你这一套,你想给了钱到公安局告我们敲诈不成?”他一把抱住那个茅台酒瓶,“咱俩没多话说,怪只怪你狗眼看人低,先前没把我们兄弟当人看。这瓶酒你也甭管是真是假,呆会儿自有人帮你鉴定。” 
  黄律师打出去的电话就是灵。一会儿工商局就来了四个人,从老板的楼上整整搜出了四箱假茅台酒。 
  不用说,这顿饭我们不用付钱了。 
  路上我问黄律师,“今天老板不拿假酒怎么办?” 
  “不拿假酒?见我们喝得差不多了他狗日的会不拿假酒?你没见他对服务员使眼色?这狗杂种事搞穿了他还想吓退我们呢。再说茅台酒吧,就贵州茅台那里一条小沟,有多少真茅台酒?全国每天那么多人喝,就是水只怕也早喝完了。回过头来说,也怪不得我们心狠,怪只怪这小子贪心。他不搞假我们也没辙呢。” 
  半天时间之内,我跟黄律师打了一次的,买了一部手机,吃了一顿饱的,不仅一分没花,反过来可能有几千块钱的进项!我真他妈的服了!我敢说就是黄蓉的外公黄药师他老人家来了,也要管我眼前的这个黄药师叫“师傅”。 
   
  12 
   
  我决定跟黄药师干了。 
  他把那张手机售货单要了去。几天之后给我分了一千块,说是那天城管、工商、税务都有提成,扣了手机钱我还可以分这么多。吃饭、坐车、购物都不用花钱,完了还可以分钱,这就是跟着黄药师的日子!前几年不是有个全国出名的专门打假的王海吗?我想他要知道有这种搞法一定悔断肠子,工商局只怕得给他个人开一个信息费专门账号才行。 
  跟黄药师干的比例是10%,10%以外归他。他有定点的餐馆和宾馆,我们可以每天在那儿吃饭和休息,都记他的账,然后分头出去找线索,发现了线索用对讲机跟他联系,他再报给那些单位。我们一般不直接和部门接触,他负责到部门结账,和那些单位谈比例。 
  虽然比例比单干要少了一点,但跟着黄药师吃住有人管,搞事有保障,尤其是他路子宽,什么线索都卖得到钱,所以我跟着他还是十分起劲的。 
  接下来我干了几宗漂亮的。我谎称要去送人情,到一个搞烟批发的人那里买了两条假高档烟,通过黄药师把这个线索卖给工商局,得了一千五。发现一家私人印刷厂给学校印假复习资料,报到文化局,得了两千。 
  我买了一大堆法律书在家里学。老婆说:“你又不帮人家打官司,花那么多钱买那些书有什么作用?现在书又贵。” 
  我说:“社区干部都要考法律呢,比不得我们原来厂里的工人。” 
  对着市里电话本上的那些单位,我一家一家地学与这些单位和部门罚款有关的法律,从中寻找可以捞钱的路子。书读得多了,我惊奇地发现,原来做这个有着巨大的市场!几乎所有的法律条款上都写着要给予举报人一定的奖励、保障举报人的权利之类的话,有些干脆直接赤裸裸地写上提成的比例,真是太爽了!电话本上的那些单位我一家一家轮流着试过,少有不行的。就矿管局我没搞,我看了一下那钱也好赚得不得了,但要上山下井去找那些矿洞子的碴,我没那个胆。 
  现在我每月收入最少都有三、四千块。我叫老婆把超市里的工作辞了,天天只负责接送孩子上学,其余的时间给我化妆,打牌,逛街。女人是这世界上最经不起操劳的东西。以前我看见老婆那张黄脸就觉得俗气,如今,她居然像浇了水的花一样,光鲜了。钱就有这么大的魔力,难怪城市越大美女越多,是因为钱多。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做线人的事还是让老婆知道了。女儿也很不高兴,同学里有人说她是“汉奸”的女儿。 
  “你怎么做这种缺德事,别人会骂的!小心让人家知道了报复我们母女俩。”老婆非常担心。 
  “缺德事?他们不做缺德事哪有我做的事?就说造假吧,还不是坑了我们这些人?在外面胡搞的那些人就更要搞,别人吃饭都难,他们有钱乱搞!我不搞哪里来的钱?你别现在享福了又来装好人。”我有点恼火。 
  老婆不敢再说什么,只是说:“你天天在外面捉别人乱搞,自己不会乱搞吧?”女人就是那么心眼小,人是长腿长脑的,她管也管不到,无非就是图个安慰罢了。 
  “哪里的话,我怕得病呢,不敢乱来。”我安慰她。 
  女儿那里我轻易就打发了。我告诉女儿说我是社区的综治干部,专抓坏人的,坏人才说我坏话呢,女儿就高兴地上学去了。 
  其实到底做的是坏事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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