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二)〔法〕大仲马-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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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斐人的衣服。“劳先生久等了,请原谅,”那人用罗马土语问道,“但我想,我也没迟到多久。 圣。 琪安教堂的钟刚敲过十点。”
“关于迟到的事,不必再提了,”先到的那个人用最纯粹的托斯卡纳语回答道,“是我自己来得太早了。但尽管你让我略微等了一会儿,我也十分相信你决不会故意迟到的。”
“先生说得不错,”那个人答道,“我是直接从圣。 安琪堡来的,我费了不少功夫才设法和俾波谈了一次。”
“俾波是谁?”
“噢,俾波是在监牢里干事的,我在他身上用了一年的功夫才打听出教皇堡里的情况。”
“真的!我看你这个人倒是有心计的呀。”
“您知道,未来的事,谁也难以预料的呀。 或者这几天里我也会象可怜的庇皮诺那样陷进罗网,那时候我倒非常高兴能有一只牙齿发痒的小老鼠在我的网上咬几个小洞。”
“说简单点吧,你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星期二下午二点钟要杀害两个人,这是罗马每一个大节日开始时的老规矩,人们对这一仪式都很感兴趣,一个犯人将被处以锤刑:那家伙是个没长良心的流氓,他杀了那个抚养他长大的教士,真是一点都不必怜悯他的。 另外那个被判处了斩刑,而他呀,先生,就是那个可怜的庇皮诺。”
“你还想怎么样呢?
你不但在教皇的统治下招兵买马,而且还闹到了邻邦那里去,闹得他们害怕,他们当然很满意有个机会杀一儆百啦。“
“但是庇庇诺根本不是我的部下,他只是一个愚蠢的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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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他唯一的罪名就是供给我们粮草罢了。“
“这样说来,他确实是你的一个党羽了。你注意一下他所受的优待吧,如果他们捉到你,就要在你头上打一锤,而他只不过被判了斩刑。那样,那天的娱乐节目就会多一个花样,多一幕热闹场面来满足观众了。”
“但是他们根本想不到我也正在为他准备一个场面,要吓他们一吓哩。”
“我的好朋友,”穿披风的那个人说道,“请原谅我说一句话,在我看来,你的心里面十足象是想干一件蠢事。”
“我只是想不要让那可怜虫被杀头。他之所以受苦完全是因为帮了我的忙的缘故。 圣母在上,我如果袖手旁观,让那个勇敢的人死掉,我就是一个懦夫,连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了。”
“你准备怎么办?”
“我派二十个能干的人,包围断头台,当庇皮诺被带上去行刑的时候,我就会发出一个暗号,大家就一拥而上,用小刀子杀退卫兵,把犯人抢走。”
“依我看,这个办法既危险又没把握,我相信我的办法要比你的好得多。”
“先生的计划是什么?”
“是这样,我送一万毕阿土特给那个人,这笔钱花得很合算的,那个接受钱的人可以使庇皮诺的死刑缓期到明年,在那一年内,我会额外送一千毕阿士特,使他从牢里逃出来。”
“你觉得肯定能成功吗?”
“Pardieu!”穿披风的那人用法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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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说什么?”另外那人问道。“我说,好朋友,只伸出一只手来数钱,比你的全队人马用小刀子,手枪,马枪,加上散弹枪来卖力要有效得多。 所以,让我来办吧,结果是什么,大可不必担心。”
“好极了!但如果您没有成功,我们还是要干的。”
“你喜欢怎样预防尽可随便你,但缓刑的事包在我身上好了。”
“要知道刑期就在后天,您活动的时间仅有一天啦。”
“那又如何?
一天不是分成二十四小时,每小时不是分成六十分,每分钟不是分成六十秒吗?嘿,在八六四○○秒之内,有很多事可办到的。“
“我如何才能知道大人是否成功了呢?”
“噢!
那非常容易。我在罗斯波丽宫定了三个最后的窗口,如果我把庇皮诺所要的那个赦罪令搞到手,那么旁边的两个窗口就挂黄缎窗帘,中间那个挂白缎带大红十字的窗帘。“
“大人派谁去送缓刑令给执行官呢?”
“你派一个人来,叫他扮成一个苦行僧的样子,我把命令交给他,穿上那套衣服,他就可以一直跑到断头台前面,把公文交给执刑官,由执刑官交给刽子手的。 现在,先通知庇皮诺一下,把我们所决定的事告诉他,别让他吓死或吓昏。要么,又要无谓地为他花一笔钱了。”
“先生,”那人说,“您大约可以完全相信,我是相信您的,是不是?”
“至少我希望这样。”穿披风的那个侠士回答道。“哦,那么,如果您救出了庇皮诺,从此之后,您不仅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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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我的信任,而且还可以获得我对您的吩咐的服从。“
“你得想一想,我的好朋友,你给自己戴上了一个多大的圈套,因为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就要提醒你的诺言,轮到我来要你帮忙,要你帮忙的时候了。”
“让那一天到来吧,迟早都好,那时先生尽可以依赖我,正象我在这次大麻烦里依赖您一样。 即使您在天涯海角,只需写信通知我,叫我去办一件如此如此的事情,那件事就算办成功了,由于肯定会把它办成功的,我以上帝的名义向您——”
“嘘!”先到的那人打断他的话,“我听到有声音。”
“那是到斗兽场来玩的游客,手里还拿着火把呢。”
“最好还是别让看见我们在一起。那些向导都是奸细,也许会认出你的。我敬爱的朋友,虽然我很以你的友谊为荣,但如果我们的亲密关系一旦被人发觉,我恐怕我的名誉会因此而断送的。”
“好吧,那么,如果您弄到了缓刑令呢?”
“罗斯波丽宫的中间那个窗口就挂白缎带红十字的窗帘。”
“如果您失败了呢?”
“那么三个窗口都有黄缎窗帘。”
“到那时——?”
“到那时,我的朋友,就随你用你的匕首好了,并且我还可以答应你,一定来参观你们英雄壮举。”
“那么我们一言为定啦。 再见,先生,尽管放心相信我,就象我相信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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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那个勒司斐人就消逝在台阶下面了。 他那位同伴则用他披风的衣角比刚才更紧紧地包住了他的脸,几乎和弗兰兹擦身而过,奔下一座朝大门的阶梯,到比武场去了。 接着,弗兰兹就听到阿尔贝在叫他,阿尔贝高声地叫他朋友的名字,那喊声在这座高大的建筑物里发出回声。 弗兰兹并没有应召而出,他得等那两个人走远了,他不愿意让他们知道他们这场会面,由于他虽无法认清他们的面貌,但至少已听到了他们所讲的每个字。 十分钟之后,弗兰兹已在回伦敦旅馆的路上了,一路上心不在焉地听阿尔贝根据普林尼和卡尔布纽的著作大谈那用来预防兽扑到看客身上的铁丝网。 弗兰兹任凭他一路讲下去,一句话也不说,他很希望旁人不来打扰他,让他一个人把经过的一切仔细地想一下。 那两个人之中,有一个他一点都不认识,但另外那一个却不然,他的脸虽然用披风裹住了,而且蒙在阴影里,以致弗兰兹无法辨认,可他讲话的那种语气,弗兰兹总有种似乎听到的感觉,而且第一次听到时就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使他难以忘怀。尤其在他的嘲弄口吻中,含有某种以金属颤动的声音,这种声音在斗兽场的废墟中固然使他吃惊,在基督山的岩洞里又何尝不然。最后他得出了一个很满意的答案,这个人不是别人,也就是“水手辛巴德。”
弗兰兹对这个奇人曾抱有很大的好奇心,在任何场合下,他一定会上前去招呼他的;但是从刚才他所偷听到的那番谈话中他知道:他在这种情形下出来是决不会有好结果的。 所以,正如我们所知,他让那一个人离开了,并没有去招呼他,只是在心里自慰自解,要是再碰到他,决不让他第二次再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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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 弗兰兹虽竭力想摆脱这些令人烦恼的复杂思绪,想避免他们的侵扰,但总是枉然,他想用睡眠来恢复他的精神,也是枉然。 睡神不肯光顾他的眼皮,这一夜,他辗转反侧,胡思乱想,想从各方面来解释斗兽场里面的这个神秘游客就是基督山岩洞里的那个居民,而他对这一点愈想愈有把握。 终于他疲倦了,就在天刚破晓时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很晚才醒。 象一个地道的法国人一样,阿尔贝颇费了一番功夫来安排晚上的消遣情况。 他已经派人到爱根狄诺戏院去定了一个包厢;弗兰兹因为有几封信要写,把马车全天都让阿尔贝独享了。 到五点钟,阿尔贝回来了,他拿着介绍信到外去拜访了一遍,接受了许多晚餐的邀请,算在罗马开了眼界。 这已够使阿尔贝忙一天的了;但他竟然还有足够的时间来看看爱根狄诺戏院的节目单,来知晓一下那天晚上的剧目和演员。根据节目单上所载,上演的是歌剧《巴黎茜娜》。主角是考塞黎,穆黎亚尼和斯必克。 这两个青年应为自己庆幸,竟能有机会听到由三个意大利最负盛名的歌唱家来演出《拉莫摩尔的未婚妻》的剧作者的这部杰作。 阿尔贝总是看不惯意大利的戏院,因为这里乐队是设在舞台前面的,几乎看不到台上在演些什么,并且又没有花楼和包厢,这些缺点,在一个看滑稽歌剧时坐惯了花厅而听歌剧时坐惯了大包厢的人,确实是难以忍受的。 但是,阿尔贝还是穿上了他最漂亮和最动人的服装,他每次去戏院,总是把这套衣服穿出去亮一下。这身华丽的衣服有点儿白穿,因为必须承认,一个巴黎时髦社会里名副其实的代表人物,在意大利奔走了四个月,竟然没碰上一件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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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阿尔贝也假装对自己的不成功一笑置之,但他的心中,他却深感痛心,想不到他——阿尔贝马。 尔塞夫,一个最受欢迎的青年,仍得靠他自己的努力来解决他的苦恼。而更令人苦恼的是,当阿尔贝离开巴黎的时候,他曾怀着法国人那种特有的谦虚精神,满以为他只需到意大利去晃两晃,就会有许多桃色事件,使巴黎人惊诧不已的。 唉!那种有趣的奇遇他竟一次也没遇到。那些可爱的伯爵夫人——热那亚的,佛罗伦萨的和那不勒斯的……都是忠贞不二的,尽管不忠于自己的丈夫,至少也忠于她们的情人。 阿尔贝已得出了一个痛心的结论:意大利女人比法国女人至少多了一个优点,就是,她们能忠贞于她们的不贞。 我不敢否认,在意大利,象在其他地方一样,当然也有些例外。 阿尔贝不但是一位风流潇洒的青年,而且还有相当的天才和能力,再说,他还是一位子爵(当然是新封的)
,但到目前,他的爵位究竟是源于一三九九年还是一八一五年已无足轻重的了。 除这些优点之外阿尔贝。 马尔塞夫每年还有五万里弗的收入,这笔款子已大可令他在巴黎成为一个相当重要的人物。 因此象他这样的一个人,不论到了哪一个城市,要是得不到任何人的特殊青睐,确定是很令人痛心的事。 但是,他希望能在罗马把自己的面子争回来。 狂欢节的确是一个值得赞颂的节日,是全世界各国都要庆祝的,这几天是自由的日子,在这几天内,连最聪明和最庄重的人也会把他们往日那种死板的脸孔抛开,不自觉地作出傻头傻脑的行为举止来。狂欢节明天就要开始了,所以阿尔贝不能再浪费一分钟了,他必须马上实行他的计划来实现他的愿望、期待和引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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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的注意。 抱着这种念头,他在戏院里最惹人注目的地方定了一个包厢,要凭他英俊的脸蛋,温文尔雅的举止,那副精心的打扮,来大显一番身手。阿尔贝所坐的包厢在第一排,在法国戏院里,这原是走廊的位置。 前三排的包厢都陈设得同样贵族化,所以有“贵族包厢”之称。 这两位朋友所定的包厢,可以宽宽松松地容下一打人,可是他们所花的钱,却还不如巴黎的戏院里定一间四人的包厢多。 阿尔贝还有一个希望,如果他能得到一位罗马美人的眷顾,那自然就可以在一辆马车里弄到一个座位,或在一个富丽堂皇的阳台上占到一席之地,因此,他就可以快乐地度狂欢节了。 这种种念头令阿尔贝精神亢奋,极想讨人欢喜。 因而他全不理会舞台上的演出,只想靠在包厢的栏杆上,拿起一副看演出时的半尺长的望远镜,开始聚精会神地观察每个漂亮的女人。但是,唉!
这种想引起对方同样注意的企图却完全失败了,他连对方的好奇心也没引起来。 他想讨好的那些可爱的人儿显然都在想自己的心思,一点没有发现他,也没注意到那副望远镜的照射。实际上,这些美人儿的心里都在想着狂欢节和接着来的复活节的种种欢乐,所以再也分不出心来舞台上的演出,演员们在台上走来走去,没有人去看,也没有人想到他们。 在一些照例应静听或者鼓掌的时候,观众们会突然停止谈话,或从冥想中醒过来,听一段穆黎亚尼的精彩的唱词,考塞黎的音调铿锵的道白,或是一致鼓掌赞美斯必克的卖力的表演。暂时的兴奋过去以后,他们便马上又恢复到刚才的沉思状态或继续他们有趣的谈话。 第一幕快要结束时,一间自演出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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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直空着的包厢的门被打开了,一位贵妇人走进来,在巴黎时弗兰兹曾被介绍与她相识,他还以为她仍在巴黎。 阿尔贝马上注意到弗兰兹看到这位新来者的时候不自觉地微微一怔,就赶快转过去问他:“你认识那个女人吗?”
“是的,你觉得她如何?”
“美极啦,脸蛋儿多漂亮,头发多美!她是法国人吗?”
“不,是威尼斯人。”
“她的芳名是——”
“G伯爵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