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二)〔法〕大仲马-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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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能否问一下这种办法到底是什么呢?”
德布雷问道。“噢,可以的,”基督山答道,“我不想保守秘密。 那是上等的鸦片和最好的大麻的一种混合剂。 鸦片是我从广东买来的,可保证它的质量上等,大麻是东方的产品,也就是说,是在底格里斯和幼发拉底河之间生长的。 这两种成份以相等的份量混合起来,做成丸药,吃下一颗之后,十分钟就可见效。这点可问一下弗兰兹。 伊皮奈男爵阁下,我记得他曾经吃过一次。”
“是的,”马尔塞夫回答说道,“我听他说过。”
“但是,”波尚说道,他站在新闻记者的立场上,仍旧抱着非常怀疑的态度,“这种药丸您总是带在身上吗?”
“总是带着的。”
“我想看一下这种宝贵的药丸,我失礼伯爵不会怪我吧?”
波尚又说道,心里非常想难倒他。“没什么,阁下。”伯爵回答道,说完他从衣袋里掏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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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非常精致的小盒子,那是整块翡翠镂刻成的,上面有一个金质的盖子,盖子一转,就从里面倒出了一颗淡绿色的小丸子,约莫有豌豆大小。这粒药丸有一种辛辣刺鼻的香味。翡翠盒子里会有四五粒,这本来的容量可能在一打左右。 全桌的人传看着这只小盒子,但宾客们把它拿到手上的时候,主要的是观察这块令人羡慕的翡翠,而不是去看那药丸。“这些药丸是您的厨师给您配制的吗?”波尚问道。“噢,不,阁下,”基督山答道,“我不会把我真正心爱的享受品托给无用的人去随意乱弄的。 我自己还可算是一个药剂师,我的药丸都是我亲自调制的。”
“这块翡翠真漂亮,这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大的一块,”
夏多。 勒诺说道,“虽然家母也有一些家传的稀奇珠宝。”
“我有三块同样的,”基督山答道,“一块我拿给了土尔其皇帝他把它镶在了他的佩刀上,另一块让我送给了我们的圣父教皇,他把它和拿破仑皇帝送给他的前任庇护七世的那一块一起镶在他的皇冠上了,他原来的那一块差不多也这样大,但质地没这么好。这第三块我留给了自己,我把它镂空了,尽管降低了它的价值,但是用起来却的确非常方便。”
每个人都惊异地望着基督山,他的话讲得这样简洁,显然所说的全是实情,否则的话他疯了。 可是这块翡翠明明在眼前,所以他们自然倾向于相信。“那两位君主用什么跟您交换这种珍贵的礼物的呢?”德布雷问道。“我向土耳其皇帝交换了一个女人的自由,”
伯爵回答说,“向教皇交换了一个男人的生命。所以在我的一生中,也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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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过权力。 似乎上天送到帝王宫中降生似的。“
“您救的是庇皮诺,对吧?”马尔塞夫大声说道,“您就是为他才弄到那个赦罪令的吧?”
“也许是的吧。”伯爵微笑着说道。“伯爵阁下,您不知道我听了这些话有多么高兴,”马尔塞夫说道,“我早已对我这几位朋友宣称过,说您是《一千零一夜》里的一位魔术师,中世纪的巫师,但是巴黎人诡辩起来倒是十分精明的,如果那种事不是他们的日常生活所碰到的话,那他们就会把最无可争辩的事实误认作狂想。例如,骑士俱乐部的一个会员在大街上被抢劫啦;圣。 但尼街或圣。日尔曼村有四个人被暗杀啦;寺院大道或者几龄路的一家咖啡馆里捉到了十个,十五个,或二十个小偷啦;这一类新闻,德布雷天天能看到,波尚天天刊登,但是,他们却拚命说马里曼丛林,罗马平原,或者邦汀沼泽地带没有强盗。 请您当面告诉他们,我的确被强盗绑去过,要不是您仗义搭救,我现在可能早已躺在圣。 塞巴斯蒂安的陵墓里,而决不可能在海尔达路我这个房间里接待他们啦。”
但是基督山说道,“您答应过我决不再说那次不幸的事的。”
“我可没那样答应您呀,”马尔塞夫大声说道,“那肯定是另外一个人答应的,那个人也蒙您这样把他救了出来,但您却把他忘了。 请谈谈吧,如果您愿意把那件事讲出来,我不仅可以听到几件我已经知道了的事,而且或许还可以知道更多到现在为止还不明白的事情呢。”
“依我看,”伯爵微笑着说道,“您也扮演了一个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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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角色,对于经过的种种事情,已知道得象我一样清楚了呀。“
“好吧,请答应我,如果我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讲出来,您也就把我所不知道的一切都讲出来。”
“这也很合理。”基督山伯爵回答说。“是这样的,”马尔塞夫开始了他的叙述,“接连三天,我自认为已成了一个蒙面女郎青睐的目标,我把她看作了丽亚或鲍贝类美女的后裔了,但是实际上她是个化装的农家女,我之所以说是农家女,是为了避免说农妇。 我只知自己当时活象个傻瓜,一个大傻瓜,我错把这个下巴上没有胡须,腰肢纤细,年龄约十五六岁的男强盗看成是一个农家女了,正当我想在他的嘴唇上吻一下时,他突然拿出一支手枪顶住我的头,另外还有七八支手枪过来帮忙,于是我被领到,或说得更准确些,是被拖到了圣。 塞巴斯蒂安的陵墓里。 在那儿我发现有一位受过高深教育的强盗正在那儿阅读《凯撒历史回忆录》,蒙他弃书赐教,我被警告,除非我在第二天早晨六点钟之前拿出四千毕阿士特,否则到了六点一刻我就活不成了。那封信目前还在,因为弗兰兹。 伊皮奈还保留着,上面有我的签名,有罗吉。 万帕先生的附言。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了,我不了解的是,伯爵阁下,您到底怎么使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罗马强盗这样尊敬您。 说真的,弗兰兹和我的确都对您佩服极啦。”
“说来简单极了,”伯爵答道,“我认识那位大名鼎鼎的万帕已有十几年了。 当他还只是个孩子,一个牧童的时候,他就曾经给我带了一段路,为此我曾送了他几块金洋。他呢,为了报答我,就送了一把匕首,那把匕首的柄是他亲手刻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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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要是去参观我的武器收藏柜的话,还可以见到它。本来,这次交换礼物,应该能建立起我们之间的友谊的,但到了后来,不知他到底是把这件事忘了呢,还是记不得了,他想来抓我,结果反倒是我抓住了他,还把他的手下人也打了一打。 我本来能把他交给罗马法庭的,法庭方面大概也是会欢迎的,尤其是他,但是我没那样做,相反的,我把他和他的手下人都放了。“
“条件是不许他们再作恶,”波尚大笑着说道,“我很高兴看到他们确能信守诺言。”
“不,阁下,”基督山回答道,“我的条件只是要求他该尊重我和我的朋友。 你们之中要是有社会主义者,以宣扬人道和以对你们邻居尊重为荣的话,那么下面的这番话也许会觉得奇怪的,我从来不想去保护社会,由于社会并没有保护我,我甚至能说,一般而言,它只想来伤害我,因此我对它毫无敬意,并对它们保持中立的态度,并非我欠社会和我的邻居的情,却是社会和我的邻居欠了我的情。”
“好!”夏多。 勒诺大声说道,“您是我一生遇到的第一个敢于把利己主义说得这样坦诚的人。 好样的,伯爵阁下,说得太好了!”
“至少可算得上说得很坦白,”莫雷尔说道,“但我相信伯爵阁下尽管曾有一度背离了他这样大胆宣称的原则,但是他是不会感到遗憾的。”
“那些原则我怎么违背了,阁下?”基督山问道,他象这样不由自主地以专注的目光去望莫雷尔,已经有两三次了,这个青年简直有点忍受不了伯爵这明亮而清澈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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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在我看来,”莫雷尔答道,“您救了您并不认识的马尔塞夫先生,就是帮助您的邻居和社会了。”
“他是那个社会的光荣,”波尚说道,喝完了一杯香槟。“伯爵阁下,”马尔塞夫大声说道,“这回您错了,您可是我所知道的最严肃的逻辑学家啊!您一定会清楚地看到,依据这个推理,您非但不是一个利己主义者,而且还是一个博爱主义者呢。啊!
您自己说是东方人,勒旺人,马耳他人,印度人,中国人。您的姓是基督山,水手辛巴德是您的教名,但是在您的脚踏上巴黎的第一天,您就自然具备我们这些反常的巴黎人的最大美德,或说得更愉快些,我们的最大的缺点就是,故意表白您所没有的污点,而是掩饰了您固有的美德。“
“亲爱的子爵,”基督山答道,“我看不出在我所做的一切事上哪一点值得您和这几位先生如此过奖。 您和我早已经不是陌生人,由于我们早就相识了。我曾经让了两个房间给您,我曾请您和我共进早餐,我曾借给您一辆马车;我们曾一起看狂欢节;我们也曾在波波罗广场的一个窗口上一同看处决人,那次把您吓得几乎昏过去。我请这几位先生说句公道话,我能让我的客人由那个您所谓的可怕的强盗去任意摆布吗?
而且您知道,我曾想过,当我到法国来时,您可以介绍我踏进巴黎的几家客厅。 您从前或许把我这个决定看作个空泛不可能实现的计划,但今天您已经看到了它的实施事情,这件事,您要是不守信用,一定要受罚的。“
“我肯定守信用,”马尔塞夫回答说,“但我害怕您见惯了奇事美景,对这里会大感失望的。在我们这里,您遇不到,任何在您的冒险生活里常常遇到的那种插曲。 马特山就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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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琴博拉索山,凡尔灵山就是我们的喜马拉雅山,格勒内尔平原就是我们的戈壁大沙漠,而且他们现在正在那儿掘一口自流井,以便沙漠里的旅客有水吃。 那里小偷很多,尽管没有报上说的那样多,但是这些小偷怕警察甚于怕失主。 法国是这样平淡无奇,巴黎又是如此文明的一个都市,以致在它的八十五个省境内——我说八十五个,由于我没有把科西嘉包括进去——嗯,在这八十五个省境内,您不论在哪一座小山上都可找到一座急报站,无论哪一个岩洞里都可以找到一盏警察局安放的煤气灯。 我只有一件事能为您效劳,听您的吩咐,由我或请我的朋友到处为您介绍。 其实,您也无需任何人为您介绍——凭您的大名、您的财富和您的天才,(基督山带着一个近于讽刺意味的微笑鞠了一躬)您可以到处自荐而受到很好的招待。 我只在一点上可以对您有点用处,在熟悉巴黎生活的习惯,使日子过得安乐舒适,或者买衣物用具这几方面,我的经验对您能有所帮助的话,您只管派我为您去找一所适当的住宅。 我在罗马分享了您的住处,但我不敢请您分享我的住处——即使我并不主张利己主义,但我却是个十足的利己主义者——由于除了我本人以外,这些房间连一个影子也容纳不下,除非是一个女人的倩影。“
“啊,”伯爵说道,“那是准备金屋藏娇了,我记得在罗马的时候,你曾提到过一件计划中的婚事。 我能恭喜你吗?”
“那件事到现在还只是一个计划。”
“所谓‘计划’,其实就是事实,”德布雷说道。“不是的,”马尔塞夫答道,“家父极想结这门亲事,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能介绍您见一见这位尽管不是我的太太,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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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也是我的未婚妻的欧热妮。 腾格拉尔小姐。“
“欧热妮。 腾格拉尔!”基督山说道,“请告诉我,她的父亲不就是腾格拉尔男爵阁下吗?”
“正是,”马尔塞夫答道,“他是一位新男爵。”
“那有什么关系,”基督山说道,“如果他对国家有贡献,配得上这称号的话。”
“贡献大极了,”波尚回答说,“尽管身为自由派,他却在一八二九年为查理十世,谈成了一笔六万的借款,查理十世就给他封了个男爵的称号,并赏他荣誉爵士的衔头,所以他也挂起勋章来了,只是并不象您所想的那样挂在他的背心上,而是挂在他的纽扣眼上。”
“啊!”马尔塞夫大笑着插进来说道,“波尚,波尚,这些资料,你还是留给滑稽画报吧,别当着我的面来挖苦我未来的岳父了,”不久,他转向基督山,“您刚才提到了他的名字,这么说您认识男爵了?”
“我并不认识他,”基督山回答说,“但是我想不久大概就可以认识他的,由于我经伦敦理杳。 勃龙银行,维也纳阿斯丹。 爱斯克里斯银行,罗马汤姆生。 弗伦奇银行的担保,在他的银行里可以享受无限贷款的权利。”
当他说到这最后一家银行的时候,伯爵向玛西梅朗。 莫雷尔看了一眼。 如果他这一瞟的用意是为了引起莫雷尔的注意的话,那么,他的目的达到了,因为玛西梅朗象触了电一样突然一惊。“汤姆生。 弗伦奇银行!”他说,“那家银行您认识吗?”
“那是我在基督世界的首都与之有业务往来的银行,”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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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泰然自若地回答说,“我在那家银行很有点势力,能为您做些什么?”
“噢,伯爵阁下,有一件事我直到目前也没法搞清您可以帮我查一查。 那家银行过去曾帮过我们一次大忙,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却老是否认那次曾帮过我们。”
“很愿意为您效劳。”基督山说道,并且欠了欠身。“但是,”马尔塞夫又说,“奇怪,我们怎么把话题转到腾格拉尔身上去啦。 我们在讨论给伯爵找一所适当的住宅,来吧,诸位,我们大家来提议一个地方吧,我们应当把这位新客人安置在我们大首都的什么地方好呢?”
“圣。 日尔曼村,”夏多。 勒诺说,“伯爵可以在那儿找一座漂亮的大厦,有前庭和花园的。”
“嘿!
夏多。 勒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