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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我的老千生涯作者:腾飞-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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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了两眼一亮,却又只能对他说实话:“我现在钱无一分,房无一间,地无一垄,好像没多大可能翻本。”
  他又笑了,阴阴的,问我:“你想不想知道你下午是怎样输的?”
  “当然想了,你能告诉我?”
  他拿出一个传呼机递给我,仔细看看,外表是传呼机的样子,但确实不是传呼机,上面有一个图钉顶面模样的东西,他又拿出几根皮筋,什么也没说,就把那东西绑在我胳膊上。接着他在自己包里掏来掏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看我一脸迷惑的样子,说道:“老千有一张老头票(一百元),就敢说场上人的钱都是他的!”
  我问他:“你为什么帮我?”
  他苦笑一下,幽幽地说:“不是帮你,而是帮我自己。”
  他拿出个小瓶子靠近了我,忽然我觉得胳膊一阵刺痛,似乎是他绑在我胳膊上的东西在电我,很轻,但是确实是电。
  我一把就把那鬼东西抓下来,正要扔掉,他连忙护住,接过去,问我:“你明白没?”
  我还是有点迷糊。
  “这个是一种特殊的工业用水。”他解释道。
  这句话点醒了我。
  原来那些人把这种药水涂抹在押宝的其中一根小棍上,当这根小棍出现在桌面上,携带小仪器的人就能感觉。比如说,把药水涂抹在三号棍上,庄家出 3,外面的人就知道这次庄家出的是 3;如果没反应,那就可能是1、 2、 4;散户可以押任何一门,选择输 3就可以。
  可是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
  他看出我的疑惑,苦笑两声,讲了他的经历。他叫大伟,从营口过来,不久前听人说我们这边赌局很火,就想过来捞一票,带着押宝作弊的工具过来了,他也是通过宝林进入本地的赌局。
  最初他们说好大伟出工具,宝林配合上场押钱,赢了钱对半分成。可是来了以后,很快他就发现被宝林耍了,他每次都把庄家要出的几用暗号告诉宝林,可是赌起来的时候,宝林对他的暗号好像总慢半拍,总是被场上别人先押到。于是他怀疑宝林放水给别人,大伟坐庄的时候,宝林根本没赢到钱。
  大伟不是傻子,看出里面有猫腻,马上就和宝林终止了合作关系,改和狗剩子合作,由狗剩子带这个小机器上场,先后也没赢多少钱,分的那点钱和场上庄家输的差别很悬殊。后来经过大伟的观察,狗剩子放水(就是故意把庄家的底告诉了别人)。因为自己是外地人,又不能公开说这个事,吃了哑巴亏,回去也不甘心。
  大伟还告诉我今天场上押宝的人,大部分和宝林、狗剩子都是一伙的,我一开局大家群拥而上,背地里说我很“宣”(老千的行话,大头的意思)。他之所以帮我是想出口恶气,捞点钱再走。
  现在我才明白,我被宝林耍了!
  我又和他说以前我们一起玩瞪眼输钱的事,大伟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沙子,拉起了我说:“小兄弟,走,我带你到我住的地方去,和你好好唠唠。”
  到了他住的小酒店,他让我去买几副扑克,说要教我点东西,我一听,马上就跑出去买了几副。
  他先给我讲解瞪眼作弊的方法:“你知道‘水云袖’吗?”我压根就没听说过。
  他也不多说,把扑克哗哗洗了几次,扔在床上,让我随便切牌,我随手就切了一下,他示意让我发牌,我发了四门牌。他坐在我对面,问我:“你看看我面前是几点?”我拿起来看,一个K和一个 2。他把牌拿起来,在手里看了看,往我面前一丢,老天,眼前竟然是一个 4和一个 5!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笑笑,不以为然说:“其实在我碰到牌的时候,我已经把牌上面的3到五张牌给弹到了袖子里了,现在你这副扑克少牌。”原来他偷牌,在他拿牌的瞬间,手里已经多了五张牌,加上发给他的二张牌,手里一共七张牌,他用手把牌都握着,我便看不到他手里有多少张牌。当他选好需要的点数后,把不需要的牌都摆放在上面,而在往桌子上放的瞬间,不需要的牌都已被他用手指头弹回袖子里了。
  他让我站他后面,放慢速度又演示了一次,这次我可看明白了。真相原来是这样,原来我的钱是这样被人赢走的。
  他像表演魔术一样,给我演示赌局中常见的出千方法。
  他把牌都收拢在自己手里,让我看最上面一张牌的花色,是个梅花 4,然后他把梅花 4扣回牌上面,连续发了四家牌,让我猜梅花 4在谁家。
  我毫不犹豫掀开他发的第一张牌,说:“就在这里嘛!”结果不是,我大吃一惊,把所有牌都掀起来看,都不是。他阴阴地笑着说:“那张 4没发。”说着把那梅花 4翻给我看。我不相信,要他再演示一遍,我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着他,他看着好笑,说:“别说你盯着,一千人都盯着也是那回事。”
  他又发了一遍,我依然没看出哪里作弊了。
  那天晚上他教了我很多东西,虽然那些把戏在我今天看来,只是一些刚入门的初级老千的把戏,但在当时,我彻底被他的把戏折服,以为遇到了神。
  那天晚上他教了我如何把一副牌最上面的牌留住,等到需要了再发;如何把最好的牌都留在最下面,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如何把牌给弹进袖子里。
  当然他还讲了有关“水云袖”的袖子活,初级老千一般喜欢在袖子里藏东西,这需要老千把衣服袖子处理一下,最早大都是在袖子里放个纸壳,作为滑道,方便扑克出来进去,或者把袖子用米水烫过,做出一个模糊的滑道。
  这些初级千术也是功夫活,一时半刻学不会,也不是一天就能练成的。他只是演示了慢动作给我看,让我平时勤加练习,并告诉我一个出千原则:你的手必须比场上的玩家眼快,要不就会被抓到。
  他说了很多很多,但当时,我心里只关心一个问题:如何把钱捞回来?
  这些东西现学肯定来不及,大伟说没关系,他拿出押宝用的四个小棍和一个玉米骨,摩挲一会儿,把盒子递到我面前,让我猜是几。说来真他妈的邪,我说几就是几,几乎把把都猜得中!
  我不敢相信,这也太巧了吧,大伟看我不解的样子,又阴阴地说:“不是你猜得准,是我让它是几就是个几。”随后他详细演示给我看,每次出来的都是空盒,那四个棍子一直在他手里夹着,压根就没放进盒子里!关键是往外出盒、外面的散家接盒子准备看里面是几的瞬间,把他想要的那个棍子给放进去。他详细给我分解了应该如何做的技巧及手上力度的把握。每个步骤都有应该注意的细节,还要利用外面散家去拿盒的时候做空当儿,诀窍是大胆、心细,千万不能怯场。总之心理素质一定要过硬,手一定要快。
  我一夜没睡,反反复复练习,自我感觉马马虎虎,忽然间我想起一个问题:他们在棍上涂药水,我现在学这个管用吗?大伟起来后,我把顾虑讲给他听,他大笑起来,说:“不就是药水嘛,你把每个棍子都吐上口水,在手里来回使劲搓,药水就会串门,随便他怎么探测,每根棍出来,机器都会提醒他,几次下来,他自己先懵了。”
  我这才放下心来,大伟让我梳洗一下,然后检查我晚上练习的成果。我走到镜子前:乱蓬蓬的头发,血红的眼睛,镜子里的这个家伙就是我吗?
  匆匆洗完,我给他演示,他看完十分满意,说:“果然没看错人,你天生就有这个天赋。当初我练到现在你这个水平,花了几个礼拜,没想到你一晚上就练出来了。”
  听着他这番话,我一阵轻飘飘,好像在哪本武侠书上见过类似的说法,似乎我天生就是这块材料,想着想着,不由得跟着他傻傻笑起来。
  大伟正色道:“你还有钱没?”
  我不好意思地说:“身上就剩几块钱了。”
  他没说什么,从包里拿了三万元丢给我,叮嘱我说:“你自己先进去,回头我去,你要装作不认识我,该咋做就咋做。记住你不能把把杀大的散家,也不能把把都赢钱,该放水还得放水。”
  吃过早饭,他让我先去把头发理一下,用他的话说上场有个精神气,有个新面貌,万事才顺利。
  跟大伟告别后,我揣着不属于自己的三万块,不知是因为整晚没睡还是什么原因,走路飘忽忽的,看着白晃晃的太阳,忽然有一种重生的感觉。
  按照大伟的指示,我理发后来到水产品加工点,时间还早,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家看到我,纷纷说:“老三,你来干吗,等大家给你甩喜啊?”
  我没理会他们的嘲笑,说:“我来捞一下。”说着把一万元放在桌面上,马上就有人把押宝的工具放在桌子上,我假意推辞,直说要玩瞪眼,大家都说只玩押宝,瞪眼没意思,显不出智力水平。打蛇随棍上,我提出自己顶账做,自己出,自己看账。
  我听到有人小声说:老三急眼了。我心里笑着,很阴的那种。
  说话的工夫狗剩子进来了,非要和我合作,我做出一副输急眼的样子拒绝他:“你要押我,我也不反对。”我心里早把他家的祖坟翻了18次了。
  大伟没出现,没他在眼前,我心里很轻松。
  快开局的时候,狗剩子故意把胳膊放在桌面上,我就知道他要用机器来探测。我拿出那四个小棍,故意说:“他妈的,今天先得去去晦气。”一边说一边使劲吐了口水在棍子上,来回搓动,嘴里念念有词老天爷保佑我,观音保佑我,关二爷爷保佑我。估计把药水都冲乱了,我才把手放下。
  知道我开局,场面很是火爆。我出三千一回合,场上下注最多的时候竟然达到几万元。开局后我发现每次把盒子拿起来,狗剩子总不由自主发抖,他脸色越来越木,场上好几个人都有意无意看着他。我心里合计着他们都是一伙的,他大概想不明白机器怎么不好使了。我心里那个得意:该,操你妈的,我就要叫你输钱!
  上午我作弊很成功,赢了八万元,场上的钱大部分都被我赢了。快到中午,看看没几个人有赌本,我就把棍子往桌子上一丢,说:“下午咱们继续。”
  只是大伟去哪里了呢?
  中午我去了他住的酒店,他正在睡大觉,这个人可真有意思。见我来了,他简单和我说了几句,问我上午战况如何,我把11万都扔在他的床上,等待他的赞赏。谁知他摇摇头,说:“你这个人,干吗这样猛,这样下去局做不长久。”
  他拿回三万本钱,又给了我三万,他自己留了三万,把剩下二万单独放在一边,说:“你下午去把这二万给输出去,必须输,不准作弊,凭运气给输出去。”
  我咽了咽口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说:“你跟钱有仇?”
  大伟看着我,嘿嘿一笑,“你懂不懂蓄水养鱼的道理?你天天赢钱,没鬼也是鬼,最后大家都不和你玩,你怎么赢钱?下午必须去输,就这二万,输了就拍屁股走人。”
  下午我去把那二万元输得连根毛都没剩,走的时候我看那些赢钱的家伙一个个红光满面的样子,心想,这些傻×,被老子玩了还这么开心。想着想着,一种变态的快感油然而生。
  我对大伟言听计从,晚上按照他的吩咐没去做局,而是呼呼大睡,把昨天缺的觉狠狠补了回来,一直到第二天九点多才醒。和他简单商量了一下,我又去了那个水产品加工厂。
  就这样赢赢输输,蓄水养鱼,时间过得很快,不到一个月,我的收获很是丰厚:提前还了房子抵押的贷款,补上从家里偷来的钱,还了外债,手里还有大概八万多块。
  后来来了一些外地人,大伟说这些都是老千,不让我玩,我们俩不知道他们是冲我来的,还是冲赌局来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对押宝开事。
  大伟看在这里继续住也没什么意思,就告辞回家了。
  而我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大伟走后,水产市场的局我也不去了,闲来无事,就天天在家里练习大伟教我的出千技巧:发牌、抽牌等。不管走到哪里,兜里总是揣着扑克,一有机会就练练手,偶尔也去瞪眼的小局上碰碰运气,不过一直没敢出千,那会儿对自己没什么把握。平时练习的时候总是很顺溜,但是真要真枪实弹地干,心里总是七上八下,大概那会儿心理素质还不过硬吧。不过如果真遇到呆人,偶尔也下手练胆。
  晃晃悠悠,很快就到腊月了,我每天出去玩,靠耍小聪明,每天都能赢个百八十块,渐渐,手里的积蓄有13万左右。在那个年头,我算是很富有的一个小地主,该找个对象了,小荷就成了我的女朋友。
  小荷在我家隔壁旅店做事,长得很漂亮,我总去找她,一来二去就成了男女朋友。她也知道我赌博,但看到我总拿钱回去,也就不说什么了。小荷生活的环境很苦,父亲很早过世,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改嫁,她跟着姐姐生活,刚读完初中就离开家做事。她寄住在旅馆,我觉得不太安全,就接到我家和我父母一起住。父母始终反对我不务正业地成天瞎混,不过看我能挣钱,还交了女朋友,以为我能安安分分地过日子了。
  小荷和身边的小姐妹成天都在谈论谁谁嫁了不错的老公,谁谁买了多大的房子。当时我觉得她有点虚荣,现在回想起来,她大概一直渴望得到一个完整的家庭,过安定正常的生活吧。我那会儿整天想着赶局,陪她的时间很少,也没给她买过什么贵重的礼物。快过年时,我才不情不愿地陪她去买了几身衣服,给她姐姐、姐夫买了礼物。
  那时候,两家人都以为我们会结婚,然后过平静的生活。然而,下面我就要讲到的那次赌场失利,使我很快从小财主又变成了负债累累的穷光蛋。日子没法过了,小荷便提出了分手,而我只给了小荷几百块,刚够她回家的路费,算是分手了。
  几年后,我稍微混出点样子,闲着无聊,就想看看她过得怎么样。出于虚荣,我跑去印了盒名片,名片上的头衔是某大公司的业务员。别看业务员,在那个小镇也会被看成混出样子来的人。
  我知道她家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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