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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部分

16旧唐书(下)-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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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遣其将仵士政以数百人伪降达。达不之测,厚加抚接。士政伺隙以其徒劫达,拥城中二千人而叛,牵达以见于举。达词色抗厉,不为之屈。举指其妻谓达曰:“识皇后否?”达曰:“正是瘿老妪,何足可识!”竟释之。有贼帅张贵谓达曰:“汝识我否?”答曰:“汝逃死奴。”真目视之,贵怒,拔刀将斫达。人救之,获免。  
  及仁杲平,高祖见达,谓曰:“卿之忠节,便可求之古人。”命起居舍人令狐德棻曰:“刘感、常达,须载之史策也。”执仵士政,扑杀之。赐达布帛三百段,复拜陇州刺史,卒。  
  罗士信,齐州历城人也。大业中,长白山贼王簿、左才相、孟让来寇齐郡,通守张须陀率兵讨击。士信年始十四,固请自效。须陀谓曰:“汝形容未胜衣甲,何可入阵!”士信怒,重著二甲,左右双鞬而上马,须陀壮而从之。击贼潍水之上。阵才列,士信驰至贼所,刺倒数人,斩一人首,掷于空中,用枪承之,戴以略阵。贼众愕然,无敢逼者;须陀因而奋击,贼众大溃。士信逐北,每杀一人,辄劓其鼻而怀之;及还,则验鼻以表杀贼之多少也。须陀甚加叹赏,以所乘马遗之,引置左右。每战,须陀先登,士信为副。炀帝遣使慰喻之,又令画工写须陀、士信战阵之图,上于内史。  
  及须陀为李密所杀,士信随裴仁基率众归于密,署为总管。使统所部,随密击王世充。败,士信跃马突进,身中数矢,乃陷于世充军。世充知其骁勇,厚礼之,与同寝食。后世充破李密,得密将邴元真等,尽拜为将军,不复专重之。士信耻与为伍,率所部千余人奔于谷州。高祖以为陕州道行军总管,使图世充。及大军至洛阳,士信以兵围世充千金堡。中有大骂之者,士信怒,夜遣百余人将婴兒数十至于堡下,诈言“从东都来投罗总管”。因令婴兒啼噪,既而佯惊曰:“此千金堡,吾辈错矣!”忽然而去。堡中谓是东都逃人,遽出兵追之。士信伏兵于路,俟其开门,奋击大破之,杀无遗类。世充平,擢授绛州总管,封剡国公。  
  寻从太宗击刘黑闼于河北,有洺水人以城来降,遣士信入城据守。贼悉众攻之甚急,遇雨雪,大军不得救,经数日,城陷,为贼所擒。黑闼闻其勇,意欲活之;士信词色不屈,遂遇害,年二十。太宗闻而伤惜,购得其尸,葬之,谥曰勇。士信初为裴仁基所礼,尝感其知己之恩,及东都平,遂以家财收敛,葬于北邙。又云:“我死后,当葬此墓侧。”及卒,果就仁基左而托葬焉。  
  吕子臧,蒲州河东人也。大业末,为南阳郡丞。高祖克京师,遣马元规抚慰山南,子臧坚守不下,元规遣使讽谕之,前后数辈,皆为子臧所杀。及炀帝被杀,高祖又遣其婿薛君倩赍手诏谕旨,子臧乃为炀帝发丧成礼。而后归国,拜邓州刺史,封南阳郡公。  
  时硃粲新败,子臧率所部数千人,与元规并力将击之。谓元规曰:“硃粲新破之后,上下危惧,一战可擒。若更迁延,部众稍集,力强食尽,必死战于我,为患不细也。”元规不纳,子臧请以本兵独战,又不许。俄而粲众大至,元规惧,退保南阳。子臧谓元规曰:“言不见纳,以至于此,老夫今坐公死矣!”粲果率兵围之,遇霖雨,城壁皆坏,所亲者知城必陷,固劝其降。子臧曰:“安有天子方伯降贼者乎!”于是率其麾下,赴敌而死。俄而城陷,元规亦遇害。  
  张道源,并州祁人也。年十五,父死,居丧以孝行称,县令郭湛改其所居为复礼乡至孝里。道源尝与友人客游,友人病,中宵而卒,道源恐惊扰主人,遂共尸卧,达曙方哭,亲步营送,至其本乡里。高祖举义,召授大将军府户曹参军。及平京城,遣道源抚慰山东,燕、赵之地争来款附。高祖下书褒美,累封范阳郡公,后拜大理卿。时何稠、士澄有罪,家口籍没,仍以赐之。道源叹曰:“人有否泰,盖亦是常。安可因己之泰,利人之否,取其子女以为仆妾,岂近仁者之心乎#”皆舍之,一无所取。寻转太仆卿,后历相州都督。武德七年卒官,赠工部尚书,谥曰节。道源虽历职九卿,身死日,唯有粟石两,高祖深异之,赐其家帛三百段。  
  族子楚金。  
  楚金,少有志行,事亲以孝闻。初,与兄越石同预乡贡进士,州司将罢越石而荐楚金,辞曰:“以顺则越石长,以才则楚金不如。”固请俱退。时李勣为都督,叹曰:“贡士本求才行,相推如此,何嫌双居也。”乃俱荐擢第。楚金,高宗时累迁刑部侍郎。仪凤年,有妖星见,楚金上疏,极言得失。高宗优纳,赐帛二百段。则天临朝,历位吏部侍郎、秋官尚书,赐爵南阳侯。为酷吏周兴所陷,配流岭表,竟卒于徙所。著《翰苑》三十卷、《绅诫》三卷,并传于时。  
  李公逸,汴梁雍丘人也。隋末,与族弟善行以义勇为人所附。初归王世充,知其必败,遣间使请降。高祖因以雍丘置杞州,拜为总管,封阳夏郡公。又以善行为杞州刺史。世充遣其从弟辨率众攻之,公逸遣使请援。高祖以其悬隔贼境,未即出兵。公逸乃留善行居守,自入朝请援,行至襄城,为世充伊州刺史张殷所获,送于洛阳。世充谓曰:“卿越郑臣唐,其说安在?”公逸答曰:“我于天下,唯闻有唐。”世充怒,斩之。善行竟没于贼。高祖闻而悼惜,封其子为襄邑县公。  
  张善相,许州襄城人也。大业末,为里长,每督县兵,逐小盗,为众所附,遂据本郡,归于李密。密败,以城归国,高祖授伊州总管。王世充数攻之,善相频遣使请救。兵既不赴,城中粮尽,自知必败,谓僚属曰:“死当斩吾头以归世充。”众皆泣曰:“宁与公同死,终不独生!”后城陷被擒,送于世充,辞色不挠,骂世充极口,寻被害。高祖叹曰:“吾负善相,善相不负吾。”封其子为襄城郡公。  
  李玄通,雍州蓝田人。仕隋鹰扬郎将。义兵入关,率所部归国,累除定州总管。刘黑闼反叛,攻之,城陷被擒。黑闼重其才,欲以为大将,玄通叹息曰:“吾荷朝恩,作籓东夏,孤城无援,遂陷虏庭。当守臣节,以忠报国,岂能降志,辄受贼官。”拒而不受。故吏有以酒食馈之者,玄通曰:“诸君哀吾困辱,故以酒食来相宽慰,吾当为诸君一醉。”遂与乐饮。谓守者曰:“吾能舞剑,可借吾刀。”守者与之。及曲终,太息而言:“大丈夫受国厚恩,镇抚方面,不能保全所守,亦何面目视息世间哉!”因溃腹而死。高祖闻而为之流涕,拜其子伏护为大将。  
  敬君弘,绛州太平人,齐右仆射显隽曾孙也。武德中,为骠骑将军,封黔昌县侯,掌屯营兵于玄武门,加授云麾将军。隐太子建成之诛也,其余党冯立、谢叔方率兵犯玄武门,君弘挺身出战。其所亲止之曰:“事未可知,当且观变,待兵集,成列而战,未晚也。”君弘不从,乃与中郎将吕世衡大呼而进,并遇害。太宗甚嗟赏之,赠君弘左屯卫大将军,世衡右骁卫将军。  
  冯立,同州冯翊人也。有武艺,略涉书记,隐太子建成引为翊卫车骑将军,托以心膂。建成被诛,其左右多逃散,立叹曰:“岂有生受其恩而死逃其难!”于是率兵犯玄武门,苦战久之,杀屯营将军敬君弘。谓其徒曰:“微以报太子矣!”遂解兵遁于野。俄而来请罪。太宗数之曰:“汝在东宫,潜为间构,阻我骨肉,汝罪一也。昨日复出兵来战,杀伤我将士,汝罪二也。何以逃死!”对曰:“出身事主,期之效命,当职之日,无所顾惮。”因伏地殻ъぃ蛔允ぁL谖棵阒A⒐椋剿自唬骸胺昴笾鳎叶窦茫盏币运婪畲稹!薄 
  未几,突厥至便桥。立率数百骑与虏战于咸阳,杀获甚众。太宗闻而嘉叹,拜广州都督。前后作牧者,多以黩货为蛮夷所患,由是数怨叛。立到,不营产业,衣食取给而已。尝至贪泉,叹曰:“此吴隐之所酌泉也。饮一杯水,何足道哉!吾当汲而为食,岂止一杯耶,安能易吾性乎!”遂毕饮而去。在职数年,甚有惠政,卒于官。  
  谢叔方,雍州万年人也。初从巢剌王元吉征讨,数有战功,元吉奏授屈咥直府左军骑。太宗诛隐太子及元吉于玄武门,叔方率府兵与冯立合军,拒战于北阙下,杀敬君弘、吕世衡。太宗兵不振,秦府护军尉迟敬德传元吉首以示之,叔方下马号哭而遁。明日出首,太宗曰:“义士也!”命释之。历迁西、伊二州刺史,善绥边镇,胡戎爱而敬之,如事严父。贞观末,累加银青光禄大夫,历洪、广二州都督。永徽中卒。  
  王义方,泗州涟水人也。少孤贫,事母甚谨,博通《五经》,而謇傲独行。初举明经,因诣京师,中路逢徒步者,自云父为颍上令,闻病笃,倍道将往焉,徒步不前,计无所出。义方解所乘马与之,不告姓名而去。俄授晋王府参军,直弘文馆。特进魏征甚礼之,将以侄女妻之。义方竟娶征之侄女,告人曰:“昔不附宰相之势,今感知己之言故也。”转太子校书。  
  无何,坐与刑部尚书张亮交通,贬为儋州吉安丞。行至海南,舟人将以酒脯致祭。义方曰:“黍稷非馨,义在明德。”乃酌水而祭,为文曰:“思帝乡而北顾,望海浦而南浮。必也行愆诸己,义负前修。长鲸击水,天吴覆舟。因忠获戾,以孝见尤。四维雾廓,千里安流。灵应如响,无作神羞。”时当盛夏,风涛蒸毒,既而开霁,南渡吉安。蛮俗荒梗,义方召诸首领,集生徒,亲为讲经,行释奠之礼;清歌吹籥,登降有序,蛮酋大喜。  
  贞观二十三年,改授洹水丞。时张亮兄子皎,配流在崖州,来依义方而卒。临终托以妻子及致尸还乡。义方与皎妻自誓于海神,使奴负柩,令皎妻抱其赤子,乘义方之马,身独步从而还。先之原武葬皎,告祭张亮,送皎妻子归其家而往洹水。转云阳丞,擢为著作佐郎。  
  显庆元年,迁侍御史。时中书侍郎李义府执权用事,妇人淳于氏有美色,坐事系大理,义府悦之,托大理丞毕正义枉法出之。高宗又敕给事中刘仁轨、侍御史张伦重按其事。正义自缢。高宗特原义府之罪。义方以义府奸蠹害政,将加弹奏,以问其母。母曰:“昔王陵母伏剑成子之义,汝能尽忠立名,吾之愿也,虽死不恨!”义方乃先奏曰:  
  臣闻春莺鸣于献岁,蟋蟀吟于始秋,物有微而应时,人有贱而言忠。臣去岁冬初,云阳下县丞耳。今春及夏,陛下擢臣著作佐郎,极文学之清选。未几,又拜臣侍御史,滥朝廷之雄职。顾视生涯,陨首非报,唯欲有犯无隐,以广天听。  
  伏以李义府枉杀寺丞,陛下已赦之,臣不应更有鞫问。然天子置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本欲水火相济,盐梅相成,然后庶绩咸熙,风雨交泰。亦不可独是独非,皆由圣旨。昔唐尧失之于四凶,汉祖失之于陈豨,光武失之于逢萌,魏武失之于张邈。此四帝者,英杰之主,然失之于前,得之于后。今陛下继圣,抚育万邦,蛮陬夷落,犹惧疏网。况辇毂咫尺,奸臣肆虐,足使忠臣抗愤,义士扼腕。纵令正义自缢,弥不可容,便是畏义府之权势,能杀身以灭口。此则生杀之威,上非王出;赏罚之柄,下移佞宠。臣恐履霜坚冰,积小成大,请重鞫正义死由,雪冤气于幽泉,诛奸臣于白日。  
  及廷劾义府,曰:  
  臣闻附下罔上,圣主之所宜诛;心狠貌恭,明时之所必罚。是以隐贼掩义,不容唐帝之朝;窃幸乘权,终齿汉皇之剑。中书侍郎李义府,因缘际会,遂阶通显。不能尽忠竭节,对扬王休,策蹇励驽,祗奉皇眷,而反凭附城社,蔽亏日月,请托公行,交游群小。贪冶容之美,原有罪之淳于;恐漏泄其谋,殒无辜之正义。虽挟山超海之力,望此犹轻;回天转日之威,方斯更劣。此而可恕,孰不可容!金风届节,玉露启涂,霜简与秋典共清,忠臣将鹰鹯并击。请除君侧,少答鸿私,碎首玉阶,庶明臣节。  
  高宗以义方毁辱大臣,言词不逊,左迁莱州司户参军。秩满,家于昌乐,聚徒教授。母卒,遂不复仕进。总章二年卒,年五十五。撰《笔海》十卷、文集十卷。门人何彦光、员半千为义方制师服,三年丧毕而去。  
  半千者,齐州全节人也。事义方经十余年,博涉经史,知名河朔。则天时官至天官侍郎。撰《三国春秋》二十卷,行于代。自有传。  
  成三郎,幽州渔阳人也。光宅年,为左豹韬卫长上果毅。李孝逸之讨徐敬业,以为前锋,与贼战于高邮。军国败绩,被擒,送于江都。贼党唐之奇绐其众曰:“此李孝逸也!”将斩之。三郎大呼曰:“我,是果毅成三郎,不是将军李孝逸。官军已围尔数重,破尔在于朝夕。我死,妻子受荣;尔死,家口配没,终不及我!”之奇怒,斩之。敬业平,赠左监门将军,谥曰勇。时曲阿令尹元贞,亦死敬业之难。  
  尹元贞者,瀛州河间人也。在曲阿,闻敬业攻陷润州,率兵赴援。及战败,被擒。敬业临以白刃,胁令附己,将加任用。元贞词色慷慨,竟不之屈,寻遇害。敬业平,赠润州刺史,谥曰壮。  
  高睿,雍州万年人,隋尚书左仆射崿孙也。父表仁,谷州刺史。睿少以明经累除桂州都督,寻加银青光禄大夫,转赵州刺史,封平昌县子。圣历初,突厥默啜来寇,睿又婴城固守。长史唐波若见城围甚急,遂潜谋应贼。睿觉之,将自杀,不死,俄而城陷被擒,更令招喻诸县未降者。睿竟不从,遂为所杀。  
  初,贼将至州境。或谓睿曰:“突厥所向无前,百姓丧胆;明公力不能御,不若降之。”睿曰:“吾为天子刺史,不战而降,其罪大矣。”则天闻而深叹息之,赠冬官尚书,谥曰节。及贼退,唐波若伏诛,家口籍没。因下制曰:“故赵州刺史高睿,狂贼既至,死节不降;长史唐波若,不能固城,相率归贼。高睿已加褒柱,波若等身死破家。赏罚既行,须敦惩劝,宜颁示天下,咸使知闻。”  
  子仲舒,博通经史,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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