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曲 第三部幻光曲-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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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捷之前还听得晕晕乎乎，可最后一句却让他竖起耳朵，咧嘴笑出来：“也就是说我还是……”有希望的？怎么不早说呢？他当完全没可能了！这样的话他可以冒险先试试，然后……
　　“不怕死啊你！”真是个不怕死的，被整成这样都不知道吸取教训。
　　“小捷，你别乱来！”凝看他疼成这样不是一个心疼可以表达的，知道他如此不怕死更是头疼起来：“按我的属性，光影之轮的光之结界的启动几率绝对比暗之结界大，你第一次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当然其中还有另一个理由，不过凝不打算告诉他，免得这个天不怕地步怕的小子不死心乱试验，试验结果好坏不打紧，可丢了小命他找谁诉苦？就是不死也够他受的。
　　希望没了，捷自然拉下脸不想理凝。别人打击他也就算了，凝居然是打击最积极的一个！难道他那么讨厌他亲近？想起来就郁闷。
　　“吃饭了！”北伊适时的声音是那么的悦耳，一屋子人呼啦一下全涌上了饭桌，其中当然也包括被亚雅拖着走的凝。
　　“好香！”喷香的饭菜让人十指大动，亚雅毫不客气的挟上一大口，一边呜呜嗯嗯的夸好吃一边往凝盘子里挟菜：“凝哥哥，你刚醒过来肯定饿，多吃点。这个好吃，还有这个！这个也不错！”
　　“凝凝比较喜欢清淡的东西，那些是你喜欢的。”捷拍开亚雅满筷子鱼肉，挟了大把绿色给凝：“还是吃这个，比较清淡。”
　　“你想饿死凝哥哥啊！他又不是兔子，还吃草呢！”都是菜，哪吃得饱？深有体会的亚雅明显觉得捷想借此报仇。
　　“是你想撑死他！”就知道这丫头没安好心，那么多肉，凝又不是他，哪吃得了？撑不死看也看饱了。
　　“你才是！”
　　“是你！”
　　“……别吵了……我吃，都吃还不行吗？”头疼啊！其实无论是什么凝都没胃口，在那一左一右两边积极攻势下，很快被填成杂菜小山的盘子让凝痛下决心——吃！再不吃就掉出来了。
　　于是，在七双眼睛对着行注目礼的艰难下，凝吞下了口中不知名食物……
　　你说吃个饭那么多人盯死你，再美味的东西也变得食不知味，何况他本来就没胃口……恶！看了这一堆混杂在一起味道都窜了的东西就更没胃口了。
　　“怎么样？”
　　“好吃吗？”
　　“还算和胃口吧？”
　　“……能吃吧？”
　　“右言！你什么意思！”
　　……
　　“还不错。”努力点头，其实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凝看看边上的捷说：“其实我比较想吃你做的。”声音很轻，很真实，对于捷的手艺他可是念念不忘了百余年。
　　可轻到如此的声音还是被耳尖的人听了去了：“啊？捷会做饭！”大喇叭开始四处宣扬这个惊人的发现。
　　“呃？他小子会做饭？”
　　“真的假的？他可连厨房都没看进去过！”
　　“就是，他连泡茶都不肯，还做饭？”
　　……他们不知道吗？
　　十二道满是问号的眼神开始对捷放电，捷过滤了其中十道，只对上凝：“我只做给你吃。”
　　一句话酸倒了在场所有的人。凝更是一口饭噎在喉咙口，脸红到耳根。
　　然而罪魁祸首却全然不知自己说了怎样的情话，脸不红气不喘的又挟上一筷子道：“今天就将就吃，明天开始我天天给你做你爱吃的。”
　　凝只能一边努力咽食物一边频频白眼暗示一边面红耳赤的用力点头，就怕迟一点这孩子又讲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来。
　　你说平时挺敏感一孩子，怎么这种时候就迟钝成这样？
　　※※※※※※
　　月光下的万物有沉睡的，有潜伏的，有活跃的，也有静静沐浴在柔和清亮的银白色薄纱下的。
　　凝看着月色，有种久违了的亲切感。许是睡久了，在满屋子人都进入梦乡的此刻，他却了无睡意。
　　躲出了那让他窒息的房子，在月色下边漫步边自嘲起来。才区区几个暗就让他如此坐立不安，又要如何面对整个暗族？
　　“莫递桠殿下！”
　　凝一愣，定在当场。这是多么陌生的称呼，又是多么熟悉的名字。他苦涩的笑着，僵硬的回头，对上了背后跟了许久的人。
　　“没人会这么叫我……”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人这么称呼凝。这个名字只存在于梦里，梦中纠缠他千百次，让他久久不得安宁的名字，真实叫起来依然那么让人心痛。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叫莫迪桠的人，更不会有什么殿下。有的只是一个没身份没地位没财没势的流浪者——凝！
　　“你更喜欢凝这个名字吗？我以为那么称呼会让你高兴！”
　　“高兴？对一个及其陌生的名字，我会高兴吗？”从始至终他只叫凝！当初那个人给了他这个名字后，他知道他将一直用这个名字活下去。那遥远的，只存在于千年前的称呼，除了无尽的悲痛外，带给凝的什么都没有。
　　“真的陌生吗？”洞察一切的眼睛带着了然的笑意，看不出恶意却让凝有种被窥视的厌恶。
　　“有事吗？”
　　“没什么，看你大半夜一个人出来，担心有什么意外就跟出来看看。”知恒看似坦然的脸上略有闪烁，但沉稳的笑容却看不出虚假来。
　　是怕我有意外还是怕你们有意外呢？
　　凝摇摇头，找个地方坐下来，坐稳了才清清嗓子问：“你有事吧！有事直说就好，都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你……想怎么样？”
　　没头没脑的，凝却听懂了知恒的意思。怎么样？能怎么样呢？
　　“你觉得呢？”
　　“这几天下来，看得出你不是个记仇的人，也不喜欢杀戮。可你似乎也不是个看的开的人……所以你想什么，我猜不透。”凝看起来很透明，可这种透明就好像有几百面菱角的水晶，太多的切面模糊了真实的内在，晃了外人的眼。粗看似乎可以一眼看透，可看越久越觉得那是错觉，而越想了解却越发现，透射出来的光芒模糊了一切，迷糊了想要探索的人。知恒想起捷曾经说过的话，他说他很了解凝，却又完全不懂他。起初这种说法似乎听起来很矛盾，但见过凝以后，知恒知道捷要表达的意思，凝这样的人，似乎可以让每一个接触的人都能了解到一个表面，而所了解的东西是不是真正的凝就不得而知了。
　　他猜不透？其实凝自己也猜不透，连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是好的事情，别人如何能理解呢？
　　“这种事情该如何界定？”这么高难度的问题凝无法回答，只能模糊的带过去，希望知恒不是那种不依不饶的类型。
　　看得出他不想说，知恒也没继续为难下去，反正他出来也不是为了探究别人的隐私：“那捷怎么办？你的一切决定都会左右他，也会为难他。”比起最终的决定，知恒更想知道眼前的人对捷的安排，如果不能尽人意，他会再考虑下一步。
　　小捷？“他这些年还好吧？”从这个男人口中听起来，他似乎很关心捷，应该不是泛泛之交的那种关系吧。
　　听到凝的话，知恒就拉下了脸，用谴责的表情看着凝：“你不该问这样的问题！”捷好不好看不到，猜还猜不到吗？
　　这个人……“他能认识你也是他的福气！”至少可以确定，捷交的这几个朋友是真心对他好，好得让凝放心、让凝开心同时也让凝伤心。
　　“他很可爱，直率善良，对认定的人会非常好。他像是没进过染缸的白布，没经过世间污浊的洗礼。也像是未经打磨的原石，只有拨开外壳才会发现里面的绚烂夺目。跟他在一起久了会被感染，连带着变得单纯而坦率。”
　　“也包括你妹妹？”
　　“玥心？怎么提到她？”
　　“没什么，突然想起来……”其实只是一句状似无意的话，却在凝心中生根发芽，滋长出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有点酸有点痛也有种解脱和……悲凉。
　　“他认定的人永远不会是玥心……如果不是早知道他心中有个你，他也许早成了我妹夫也不一定……可如今，不用选也知道答案只有一个。”看捷对凝的态度，瞎子也能明白其中的意义。这是他们这些人跟捷相处一辈子都无缘看到的另一个捷，而这个捷……却似乎不被眼前人所珍惜。
　　“那不给他选，答案就会是另一个了吧？”
　　果然，凝的话说中了知恒的担忧：“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残忍？”他终于发现到，这个看似温和柔弱的人居然有着如此冰冷残酷的心。所谓杀人于无形指得也不过就是如此吧。
　　“小捷说过……”很久很久以前，捷这么说过。可说了能如何？眼前人对他的评断远远不如捷说对他来得大。为了不想对捷更残忍，为了能毫无顾忌的完成自己最后的使命，为了能把最美好的一面呈现在捷的面前，他不希望捷看到另一个他，一个可能让捷所有憧憬都破灭的他。所以宁可背着骂名、误解，凝只有这种选择。
　　“后果呢？你有没有想过他？”这会对捷造成怎么样的伤害？他难道从来没考虑过？相信凝不会不知道捷的个性，更不会不明白这么做的结果。
　　“他不是挺过来了？”百年都熬过来了，这证明了凝最不想承认的一个事实。没有他捷依然能过得很好。
　　“挺过来？你觉得真的是如此吗？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希望，拥有了它才能够走到今天。而这个世界上另一种东西叫绝望，拥有了它会看不到明天，捷是个心思单一的孩子，这百年来如何我不敢说全看在眼里，可却知道他最艰难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你认为他靠什么撑下来？”也许对凝而言，看到一个脆弱得需要保护的捷会比看到现在的捷更让他不舍。他不会舍弃一个离不开自己的人却会放开一个可以独立的人。捷表面的坚强似乎让凝有种没有他也可以的错觉，而这种错觉跟捷不想让凝心里内疚有着很大的关系。当然，另一面是因为捷的个性让他拉不下脸在人前示弱，至于两人背地里……看起来似乎也没有表现出那种过渡的依赖。
　　“他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凝不会看不出捷的依赖，可这种习惯性的依赖已经淡薄不少。至少凝看来时间还是可以冲淡一切，久了习惯了就不会再放不开了。而且现在有着迫切需要放手的理由，为此哪怕自欺欺人也一定不能心软。
　　“面对你，他的心智没有多少成长。百年的空白无法自己填满，在你身边的他不曾长大。”只有在凝面前，捷才会做一些让他们跌破眼镜的行为，说一些他们一辈子都听不到的话。这些难以理解的转变只因为对象不同而不同。知恒是不知道他们以前的相处模式，却知道也许被凝认为长大的孩子，其实心灵某个地方还是停留在百年前。刻意或者无意的，捷回避着成长，逃避着一种责任和连带产生的问题，消极的面对会毁灭自己期待的一切。那是一种自我防御，自我守护，一种害怕失去而所做的努力。“你好好想想吧！”该说的说了，知恒把一切留给凝思考。捷！他能做的就是这些了，接下来如何……不是看天意，而是看凝的心意了。
　　凝沉默了，一个人静静的坐到日出。知恒的一席话如同千斤大锤砸在他心口，砸碎他好容易竖立的决心，也砸开了另一个缺口。
　　他似乎……需要主动去面对些什么了！
　　
　　
　　
　　11、矛盾
　　
　　睡梦中，捷略带不安。他在床上辗转着，似有什么在梦里纠缠。最后他不得不屈服于那种不适，强迫清醒。
　　困死了！难得一晚上睡得不错，自见到凝开始，他几乎没好好睡过，这对于喜欢睡觉的他而言是多么残酷的考验。可这难得的好眠却撑不到天亮，究竟是什么让自己那么紧张呢？
　　看到的是一双眼睛，眼睛的主人有着他再熟悉不过的笑脸。
　　捷本想发作的起床气一下子散了，嘟着嘴含糊着听不清的抱怨，懒洋洋坐起来问：“凝凝，大清早不睡觉看着我干吗？”看凝的样子也知道坐很久了，他不叫他也不动他，就这么坐着看啊看，直到把捷看醒为止。原来还有这种叫人起床的方法，捷想。他是很火大被人吵醒，可又很高兴凝能这么看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看到那个人是凝的时候，居然隐隐的有些兴奋。
　　“我有话跟你说。”和温和表情截然不同的是凝严肃的口气。
　　半梦半醒的捷点点头，一点也没有预感到接下来的话题将是他生平面对的最大也是最难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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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凝哥哥～！你慢点！”亚雅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急行中的凝，通红的小脸上一张嘴大口吸着气：“凝哥哥，我们这是去哪儿？”
　　凝没有停下，只是放慢了速度，语气平缓得毫无波动：“别问，走就是了。”
　　这大清早的，亚雅还没睡够就被凝从被窝挖出来，也不说什么就让她打包走路。她到也不是不满意什么，只是觉得需要个被解释权而已。想起刚才出来的时候，对上一屋子惊讶的目光，他们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走出去了。这个时候亚雅才知道，向来温文有礼的凝哥哥居然也会如此失礼。
　　到底什么事情？如此着急？
　　“可……”他们可是连捷都没招呼过啊！回忆起屋子里的人独独少了那张俊魅中带有几分讨人厌的面孔，担忧的情绪油然而生。
　　“亚雅！”凝停住，认真的转身蹲下些，让目光和亚雅的目光平视：“你是想跟我走还是问问题？”
　　“啊？”什么意思？
　　“跟我走就闭嘴，问问题就别走！”言下之意走还是留，二选一！
　　这还用选？亚雅孩子气的用两只手捂上嘴巴，表示绝对不随便发声音。她会闭嘴，只要能跟凝走，就是被问题淹死也情愿。C5E2822DB6难都手如：）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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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气氛很不寻常，细心的人可以发现，某种让人难以忍受的低气压蔓延在五个人中间。可希深呼吸两次，终于鼓起勇气敲开了那扇门：“捷！他走了……”
　　可希什么都不知道，他迷迷糊糊被同房的右言吵醒，跟着他鬼鬼祟祟的走出来。出来自然就看到拖着亚雅走的凝。
　　发生了什么事？可希不清楚。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