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夜 by 十方-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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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捏红尖叫,抗拒死亡的感觉,不过,他却没有以巨大的臂力和武功阻止被进入,反而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与本能相违抗,这动作虽与获得快感风马牛不相及,但心里面还是高兴的,有一股火,想为他做牛做马,其风不言而喻,在一轮又一轮的征战中,直愿意当场将自己排泄一空。
潜龙勿用,欲海淫渊不夜天,交媾从来不是在真空中进行,尽管它本身是一种生物的、肉体的行为,却又根植于情感的最深处。
这就是人类伟大的工作————俗称“花脸鏖战刀马旦”。
操刃抢攻的花脸;分腿仰躺的刀马旦;
姿态动人且笔直地倾情律动的花脸;
发出纺纱织布般嘎吱嘎吱尖叫的刀马旦;
角色与角色,行当与行当错位相交,不问你我,不分彼此,有人拾起自己的灵魂放入一个湿润的所在,有人则将满腹火热化作流泉,喷向天空。
这就是工作,人类伟大的工作,在极端单纯中,类似复杂经验的简易操作————后庭失语,男器进出,摩擦运动无关生殖,只求在内壁狭长————其实很短的一段肌肤上来回找乐子。
到处都是难得一见的光景。
隐忍不住的呼喊声,绸子阻隔的撕裂声,铁锹破开动土的耕耘声————坚冰在火烛作用下融作露滴,蒸为水汽。
双方逼近,抽插,相互体贴、相互理解、热烈且别开生面地自我完善,然后部分分离,坚持着固守自我与放弃自我的动力学过程。
在这过程中,不知是菊在动?还是刀在动?
佛说:菊花与刀都不曾动,是施主们的心在动。
那么心也,置身何处?
置于对方之体力活动,则为对方之体力活动所收;
置于对方之长剑,则为对方之长剑所取;
置于反攻对方之态,则为反攻对方之态所摄;
置于不甘失身之念,则为不甘失身之念所碍……
总之,唉,这心,算是给丢了,或者乐山乐水,或者随处俯仰,两相情愿,平地惊雷,自思自的春,自耕自的田,自落自的红,自开自闭自家门。
行房者彼此支撑。
捏捏红摧眉折腰,似哭似笑,喧哗得简直方圆百里。
为望城起则死回生般喘息,凭借一个非常漂亮的回旋,跃入更深邃的体验。
高潮很奇妙,是某种热烈痛苦着的东西,又多少有些朦胧,伴随刹那间悬吊起的感情,由交合部位滋生出一股波峰,渐渐通过律动延展向全身,这阶段,在凹凸的剧烈变化,隐约涵射着“坠落”和“敞开”的躯体感受,引起体液测漏。
侧漏出的,是被托付的灵魂,原始的陶罐已承载不住新汲的活水,眼神圆满了,听力圆满了,触觉圆满了,欲望也圆满了。
忍不住的理亏词穷,最终跟着已去的大势,一泻如注。
初夜的响锣“光”一声煞尾,月落重生灯再红。
…… ……
4.
并不是很想说所谓的“事毕”,然而,对于色情文学爱好者们来说,却再也找不出另外的表达,比这更丰富,更含蓄,更可恨了————
所以,还是那句,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毕。
为望城倒在赤裸的汗水之上,反而倦得如同初夜后的少女,他似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般倾情的房事,忍不住温和抱怨,“我的眼睛很疼,右臂麻痹。”
捏捏马上红接住他,却因动作过大,扯得满面孔呲牙咧嘴。
于是两人都笑,互相帮忙着调整姿势,一个托着手臂,一个撑着腰,做出随时可以说些柔情蜜意对话的准备。
“萝卜怎么样?”片刻后,为望城问,奇怪的是,就算是在说下流话的时候,他仍不失贵公子所特有的美好气质。
捏捏红大窘,薄嗔,推枕欲起,忽又停住。
为望城那形状优美的肩胛上,处处布满自己留下的咬痕————看不出技巧,看不出经验,也看不出责任感————却是活生生的初夜的形状。
自己的初夜。
为望城的初夜。
世上许许多多千奇百怪的人千奇百怪的初夜。
接着,一切便都大彻大悟了。
所谓知根知底,所谓有来有去,只要两情相悦,纵然过了这夜,照样是未完待续,光辉灿烂的,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