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销魂-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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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快感更加深及骨髓的被占有。
但,这一次的动作实在太温柔了。
虽然触动的部位节奏都非常到位,还是少了平时有力双手稍微霸道、但是绝对让人可以完全敞开自己放任身体享受高潮的微妙感觉。躺着的艾德华一再感到接近临界点的极乐滋味,但是得不到对方狂热高潮的感应,居然徘徊在靠近终极的欲望巅峰的地方,就是无法攀升到极点。绵延良久的极端体验实在非常舒服,也实在消耗体力。虽然整个人只静静闭目躺着,被动地等待精液喷射,还是累得开始喘息。
就在这神志失守、思念和欲望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之际,听到一声沉重的叹息。那绝对不可能认错的熟悉音波,以及声音里面说不出的失望、悲哀和恼怒味道,让艾德华整个人条件反射地绷紧了:“对不起阿申,知道你不喜欢也不习惯给人做口交……停下吧,我来……”
根本不可能考虑一张被某东西占满了的咀是否可以发出叹息,犹疑了一秒钟是否要找安全套,也很快就软弱地放弃了。虽然一心想回报他同样温柔同样纠缠入骨的唇舌之欢,甚至热切地希望有机会展示给陆申自己最男子气概最激情的一面,让他也接受一次洋溢情感的冲击。可是,不完全属于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并不听从欲望的指挥,挣扎一下,还是颓然躺倒。
一直在努力着的人突然抽泣失声,放弃了对艾德华性器的舔吻、揉弄,以及种种努力,热泪涟涟的脸颊紧紧贴着这关键时刻并没有出色表现的阳物,转而自己手淫。
这一息的空隙,加上借身体接触传过来的轻轻震荡,被幻想和欲望填塞得满满的大脑有了缓冲的时间,虽然还是没有灵敏到可以觉察门缝里透进来的那一丝光线为什么变得明亮多了,没有思绪可以用在反应外面客厅门被轻轻碰上的声音是否与自己有关,但已经能勉强挣开眼睛,看见跪在床边的安迪泪水汗水纵横的面孔,清醒了一些,一口冷气半天抽不回来:“阿申人呢?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在这里?”
安迪暂时没有理他的追问,只闭上眼睛加快自慰的频率。终于一身汗地瘫软下来,才轻轻开口,声音疲惫不堪:“如果我的轻薄行径能给你带来一刹那美丽的性幻想,希望你不介意我把这当作一种荣幸……不要自责了,不是你的错。刚才要不是行动太慌张心思太热切,我应该看得出你服药了……是我无耻,看见你裸露的身体和友善的笑容犹如五雷轰顶,明明听见你一再呼唤另一个名字,都不甘心放弃……”
像被一桶凉水兜头浇下,一个激灵,人顿时全清醒了,也算明白了此刻的情势。满腔的缱绻化成说不清楚的失望,和错失至珍贵物事的恼怒。巨大的失落像汽锤,一下一下敲击:陆申并没有回来。不过是妄想成狂,一厢情愿闭着眼睛骗了自己这一场。
电光火石间也已经明白,向来都把安迪当作嬉皮笑脸开玩笑的高手,不认真听他的话背后的意思。可是他的每一句听起来肉麻兼有趣的表白,都是真的。是自己太沉浸在心事里面,仅仅关切内心那一点点悲欢得失,对旁人言行举动统统麻木,才懵懂至此。
有生以来,艾德华第一次这样真切地看清自己丑陋的一面——安迪已经明白说了,今夜会找机会尝试肌肤之亲,居然还笨到赤裸着招引他进房间,简直像是刻意用莫名其妙的巧合,来引出这段误会。面对安迪泪水纵横的面孔,以及那点顽皮火光已经熄灭的空洞疲倦眼神,很明显,不能怪他唐突,只痛恨自己对朋友实在太冷漠。第一反应,是尽快让伤心到极点的安迪能够下台:“但愿你可以忘记我疏于关心朋友才招惹出来的诸多伤害……安迪,如果你不衔恨我这个混帐,希望还能拥有你的友情和善意。”
安迪还是那样苍茫无奈的表情,惨然微笑:“你要是摆出架子指责我行为卑污,也算一种了断,让我死了这条心。”
悲从中来。
他们一样的无奈。苦苦纠缠着思念着,朝夕挂念找机会付出情感,却不是找错人,就是抓不住对方。
而陆申对他的心思,难道不也可能像今夜的事件,是在不明所以的状态中,被汹涌的情欲俘虏?
不知哪一刻开始,两个寂寞失落的人已经拥抱在一起,默默各自饮泣。裸露的肌肤接触引发的并不是欲火,而是一种奇怪但彼此内心都豁然明了的谅解与依赖。
不仅仅是为失去的爱流泪,更为自己触目惊心的自私骄纵、不体谅旁人而痛彻心扉。
静静的泪水交流中,窗外天色渐渐从深邃的蓝变得暧昧不明。
闹钟凄厉的声响中惊醒,温暖的食物香味缭绕进鼻端,怅怅伸一个懒腰,起来洗漱剃须、滴去红筋眼药水整理仪容,在餐桌前坐下,橘子汁、咖啡、烟肉煎蛋与青瓜三文治已经琳琅满目。
安迪的面容还有一点憔悴,笑容已经清新明朗如晨光:“上午该去开会。请教一下,国际俱乐部如何抵达?”
感激他把夜来一切当作噩梦一场的简单态度,也尽量让言辞态度一如既往:“如果你不希望参观并亲身体验建国门到大北窑这一段路出名惊人的堵车阵仗,建议还是坐地铁——出东北出口向东走见路口北转,100米后路西就是。”
安迪做夸张的胆战心惊状:“从来都没有学过根据阳光或者地质学原理辨别方向,叫我如何在一连串东西南北中兜出正确路向?”
明知安迪凭流利的英文法文就胆敢一个人周游欧洲,即使在语言不通的异乡漫步都不知道多逍遥,何况他的普通话比自己还流利地道?但还是被装出来的胆怯引得笑出声,然后把美味的食物香浓的咖啡依次送进腹中,怕夜来睡眠不好影响工作,又倒一杯清水吞下焕发精神的药片,穿上运动衣球鞋预备出门前,特地回头招呼一声:“开完会早点回来,今夜请你去吃著名的涮羊肉,然后,我们一起去很老北京风味的后海划船放河灯喝酒。”
十二
见性
这处SOHO公寓属于世界通行CBD区域,看不出丝毫古都风采,只有长安街堵车的壮观景象可供参观,虽然上班方便,不是不遗憾的。公司离租的公寓不远,从来都跑步上班,到之后再淋浴换正装。
如常抵达之后,把仪容打点完毕,预备去茶水间斟一杯咖啡,从容开始写下午见客户的会议提纲,但是吃了一惊。这里居然聚了一大堆人,连从来不懂是非的魏建业、一贯摆出钦差姿态不肯亲近大家的Anita也在其中。热烈谈论着人事变化。
“昨天大老板的长公子已经驾到,今天统发Email通知全体大会,蒋总经理怕会就此失势吧?”
“十几年前公司只是不起眼的建材代理,现在……嘿!楼盘全国哪儿都有,已经开始进军海外,也算是个顶尖地产品牌。这些都是蒋总经理一手做起来,他那么高明的角色,哪会这么容易玩儿完?”
“瞎起什么哄?”
“陆董事长几年不管具体事务了,今天会不会来帮儿子立威?”
“蒋总不可能说走就走,大公子也一定会有实权——想想清楚怎么站队吧!”
“打工嘛,谁做老板,不都要人干活儿?别瞎猜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
也许众人当中,他是第一个有幸见到陆公子真面目的人,想到由他领导的公司,只好苦笑。回到座位打开Outlook,果然有一封标了红色重要邮件记号的全体会议通知,下午一点半在大会议室。
昨天下午一场谈话,再愚钝也知道结果就是已经失去了苦苦思念的人,晚上一场心不在焉的误会,又失去了同最好朋友之间的最佳距离,最深刻最令他伤心的打击,是终于看清楚自己骄傲背后的狂妄咀脸。一向凭恃来笑傲人世间的人格力量,居然建立在自私骄狂上面,这简直让他对以往历经的一切发生怀疑,失去了信心的立足之地。接踵而来的打击,令所有斗志都被消耗殆尽。
人生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荒凉,对比之下,来自外界敌意的打击、种种熟悉指责反而可以漠然视之。所以他只用了3分钟,来猜测陆公子是否会借全公司集中的大会时刻来宣布他的性取向,很快地,又不经意地把这点担忧抛到脑后。
公司本身做的就是地产,会议室当然阔大轩敞。但是这个盛大的临时会议几乎召集了公司在京的全体员工,除了几位高层副总有一席之地,空了3个明显是位老板预留的位置,熙熙攘攘的职员们几乎没有舒服站立的地方,别提坐下了。
一点半,一种默契散布开,大家都机警地收声,喧嚣的空间顿时宁静下来。黑压压的拥挤人群居然这么快变得寂静,气氛不是不凝重的。
沉默的期待中,会议的主持者们非常准时的步入会议室,很快就座。
看见了表情安详从容甚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欢喜的蒋晖,看见了一脸没来由困惑的陆宇健,然后,心狂跳起来——正中间座位上的人,居然是久违月余的陆申!
苦苦思念的面孔一旦真正出现在面前,反而怀疑身在梦中。
透过人群,细细端详他别后依稀憔悴了的面容,感受着依然强悍的男子气息,居然根本没有力气去恨他不讲一句理由的离别,心里涨满了酸热的痛楚。他从表情到皮肤都明显是一段时间以来没有休息好,眼神也是他非常陌生的疲惫、沉痛与隐约怒意,只有紧抿的唇是熟悉的坚毅风格。猜测着他为何显得这样劳累倦怠,为何表情这样不愉快,一边努力镇定着自己。唯一的奢望,不过是能够不当众失态,不要影响他出席公司这一次重要会议将做出的任何决定,不要让他因为他过去的勾引和错误,而招致任何无谓的损失。
首先开口的是蒋晖,声音镇定从容,不肯被时间侵蚀的英俊雍容面孔上,漂浮着一丝不容易察觉的微笑:“今天的会议关系到公司最根本的高层人事变动,一层层通知很可能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猜测或者震动,所以董事长作了这个决定。临时召集全体会议,可能会打乱大家已经安排好的工作计划。我先代表公司管理层,就这一点,向今天到会的所有员工道歉。先介绍一下,这位是公司的董事长、本上市公司51%股权拥有者陆申先生。坐在他另一边的,是陆宇健先生。”
紧接着发言的是陆申。声音依然洪亮有力,但是语气里面有清清楚楚的落寞厌倦:“从今天早晨九点钟开始,我陆申在合盛地产的全部股权已经转移,现在已经划归我已经签字离异的妻子胡永红名下。胡永红女士已经任命陆宇健全权代表她的利益,出任常务董事兼公司副总经理。打搅各位的日常工作,很抱歉。”
人们欢迎新老板致词的热烈掌声中,他心头一片茫然。之后陆宇健起身说了些什么,一句都没有听懂。即使此刻身在的高楼被一架自杀飞机击中,也不可能让他心跳得更猛烈,思潮更惊诧更惶恐:陆申遽然离婚了?为什么?他已经付出庞大的财产得回自由身,为什么居然不让他得到任何消息?
——他决定离婚,甚至不惜把惊人数目的产业赔偿给妻子,做这一切的时候,同艾德华这个名字究竟有没有关系?
越过人群,目光同陆申遥遥相遇。
陆申的反应并不意外,却令他再度失望透顶:表情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复漠然,不动声色地掉过头去,不再理会面前被思念烧得发烫、焦急欲狂的眼神。
艾德华整个人顿时像是被抽空了,无法再冷静计算利害关系,只机械茫然地听蒋晖接着发言:“最后耽误各位一分钟。正好今天董事会成员和全体员工在场,我向董事会正式提交辞呈,如果没有意外,3个月交接以后,就可以顺利离职了。”
此言一出,会议室一片哗然。人群的骚动中,这个石破天惊的会议总算是开完了。陆宇健错愕的无辜表情,证明对于蒋晖辞职,他事先根本不知情。
根本没有余暇考虑为什么陆宇健居然不借这样精彩的机会来报复自己,艾德华只呆呆凝望着陆申穿过礼让人群、踽踽离去的高大背影,步伐优雅的蒋晖从容追随在后。
刚随人流离开会场,回办公室的路上就被韩小姐匆匆叫到新老板办公室。
陆宇健没有了昨天的敌意,但语气还是被呵护着长大的人才有的那种不管不顾:“昨天还以为是你勾引我爸。那天我们全家追问老爸为什么非离婚不可,他铁青着脸回答因为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不想对方委屈什么的。陈玮偷听他父亲的电话,说你和我爸有一手……今天我才算是闹明白,居然害我爸的人,是老狐狸蒋晖……这浑蛋!”可能是太痛切家庭的破碎和母亲的伤心,陆宇健愤愤吐出明显他并不熟悉也不擅长的怒骂言辞。
虽然人就站在这间办公室里,还是呆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在对自己说话。艾德华艰涩的脑子又反复想了好几遍,才弄明白简单一句话背后复杂的意思:“您是说蒋总……”
“这个蒋晖,十几年前就绕着我爸打转,多少次自己创业的机会都没干。结婚三次离婚三次加在一起,跟女人住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一年……我才不会随便冤枉人!”
蒋晖?陆申离婚是为了蒋晖?精明冷静、慧眼无双的CEO?翻来覆去想了几遍,脑子还是转不过弯来,也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应新任陆董事的怒火,只干涩地笑:“如果你父亲真的因此而觉得幸福,为什么不可以?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需要的生活。即使他的身份是你的父亲,曾经是你母亲的丈夫。离婚之后,他的情感选择是自由的。再说,你们之间有不能放弃不能割断的血缘关系,他爱护过你,引导过你成长。今天你将继承的产业里面,也有他的心血。用这种语气谈论你的父亲,不合适。”
“你不恨蒋晖?这样的结果,你真觉得挺舒服?”
“我当然伤心,可惜您并不是我细细描述伤恸的理想听众。但是,陆申选择接受谁的感情,是他私人的事情。另外,蒋晖并没有做任何不公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