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力 第一部 by 帽纸-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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唾沫血液从嘴角流出，直至痛感麻木，他终於放开我！
我俩都喘著气，他也失却伪装出来的冷酷面孔大吼著：「不关我事？就是你一直喜欢我，害我都变得不正常起来！你要负责！你要负责！」说著，他突然蹲下，面上尽是痛苦的神色。
我没多看一眼，也不确定他在装什麽，要是他真是生病更好，起码算是偿还少许他对犬母的伤害。
我真的想掉头走去，王子却适时晕倒，摊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别理他！别理他！别理他！
「医生，他怎麽样？」孟子的孺子入井论根深蒂固，我这样做也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尚有四肢，不如王子般「非人也」。
「是你送病患进来的吗？你与他是什麽关系？」医生轻托一下眼镜问道。
我咬牙切齿，好一会才挤出三字：「对，朋友。」
不知是不是我多心，那医生像盯著我那红肿染血嘴角一会後，才若有所思道：
「朋友吗？那你就多点关心他吧！他是胃溃疡，这种病的成因大多是压力过大。」
压力过大？他这种人上人，要风得风，怎会压力过大呀！有人下毒害他胃生洞还比较可信！再说，我关心他，那谁关心刚失恋的我呀！
「你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他了！」
我不想去看呀！不过医生都这样开口说，我实在不好意思脚底抹油。再一次，我觉得这医生又在看我的嘴角！
觉得天底下爱耍人的人渣太多，包括躺在病床上那一个！
「怎样了？还没死掉吧！那你自己联络亲朋戚友照顾，我先走了！」
「你还是关心我！」十足病人的弱腔调呀！
「去死！谁关心你！就算在街边看见流浪狗的死尸也会call食环署的人去清理，何况物理上你还算是个人！」
「对不起！」
「什麽？你还有什麽不满？那我等你病好就和你打一场！」
「对不起！」
轰轰！这次终於进脑了，在我意会到字表上的意思时，站在门口的脚步也打住。
「你……人格分裂？」这是我这阵子观察他的行为後综合出来的结果。
「对，我控制不了那个不断会想你的那个我，但另一方面我不允许自己喜欢上男人！我前途无可限量呀！为什麽要因为你而变成同性恋，毁我前程！」
我呆若木鸡，这是我听过的最刺耳的告白。
「但最後还是喜欢你的那个我战胜了！我想和你一起！我妒忌你和那男人！你只能属於我！所以，你就答应我，和我在一起好吗？」他轻轻牵起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轻吻了一下……
白马王子的一吻，让白雪公主苏醒；黑心王子的一吻，令秦以玺理智昏睡。
我，沉沦了。
踏著别人而得来的幸褔，会否快乐，会否长久？
我不知道，却只能卑鄙地抓紧现在所有的。
大型犬寄了一封电邮给我，告诉我他会回原本的家住，好方便照顾他妈妈。他交待好退回公寓等一切生活杂事，告诉我他什麽时候会回去……
很公式化的交待，我看著看著却狠狠地，大声大声地哭了！为什麽他永远都是这样温柔？世上有谁可以与同居恋人分手，却不用吵著分东分西？还不会怕上去收拾东西时碰到而尴尬？
他写这封e…mail时，到底是什麽心情？
「眼睛红红肿肿地，睡不好吗？」王子指尖抹著我眼角道。
很苦涩的甜蜜，梦想成真其实并没有我想像中美好。
「我妹那边，怎麽样？」我这样假惺惺很呕心吧！
「我已好好跟她说过，放心！但她不知这是因为我和你在一起的关系。所以你暂时别跟她见面，免得泄露了什麽……而且，你看她难过，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吧！」
王子也很温柔……
这样好吗？为什麽我会如斯不安？
我曾经看过另一本漫画，情节是这样的：
一个少女向恶魔许愿，要求恶魔让她跳进童话书里当灰姑娘。恶魔答应了她，她从第一页演到第九十九页，历尽艰辛，好不容易等到演第一百页，就是那句「从此，王子和灰姑娘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王子却如没上链的机械般停住了，少女惶恐问为何，王子冷然道：「没错，书上是写我们要幸福快乐地生活，但却没说是如何地『幸福快乐』呀！所以我不会演。」
一动也不动就算了，更惨的是，若有人翻那本童话书，少女又需要重演一次那九十九页的辛酸，就是为了换来第一百页那一瞬间的幸福……
小时候看，只会坏心地觉得那是少女的自作孽，继而嘲笑她是个无脑的智障。现在，终於有点明白她的不甘，她也算是个受害者，被魔鬼和王子骗得惨惨的！我最近有点冲动想写灰姑娘的後续，让世界上的「不幸者名单」少一个名字。
好吧！我承认自己主观自动代入悲剧主角模式，明明王子对著我如对著可爱公主般温柔，但不知为何我就是丝毫也感受不到一丝温暖。我拼命说服自己，已经和他交往了两星期，那绝不是第一百页的一瞬间，我们是会长长久久的……
一只手探过我胸前，王子轻咬我耳垂问：「想什麽？想我？我也想你。」
很甜，甜得很腻。我不明白自己在无病呻吟些什麽，但就是本能地躲开他的手。
「以玺，别害羞了！今晚我们就试试做吧！我们既然都喜欢对方，为什麽却还没做爱呢？还是说……你还忘不了那人？」说著，王子面色一沉，很有呷醋男友的味道。
但，就是一点真实感也没有。
好吧好吧！是我挢扭造作阴晴不定疑心过重，但你能明白我这四年明明没往上爬却一下站在云端，现在怕摔下去会肢零破碎死得有够难看的心情吗？
虽然我是男人，但不自觉地我就是将身体作为底线！我怕我们「坦诚」相见後王子看到和他一样的器官会勃不起来，我怕造爱後他会作呕，然後笑著说：「我们还是做回朋友吧！」
这样，我一定会崩溃的！一定会！
秋去冬来，我的生日也到。
记得上年生日，大型犬亲自织了一件毛衣给我。以他的智商，那件毛衣能穿已是个奇迹，那些因漏针而造成的一个个小洞，我实在不介意。只是，当时无聊得数数那些小洞，竟巧合得和我的年岁一样：共二十一个小洞！我们大声笑著，然後又是接吻、做爱……
我掴了自己一把，提醒自己别再想过去！小洞是二十一个，就让它永远停留在二十一岁那年吧！我的生日，是过去的结束也是将来的开始，路是我选的！我不应该不可能不可以後悔！
我这个人就是无聊，一给我时间我就会想东想西！若要说之前大型犬不给我喘气时间，王子就是给我太多中场休息！我们不同居、不同系、不同朋友圈子，每日一电一sms、一星期见一两次……这频率与以往我和大型犬的频率落差太大，所以我会胡思乱想，也是自然。
「以玺，在忙什麽？生日快乐！今晚来我家我为你庆祝生日！」想人人来电。去你搬离老家，只自己一人住的房子？王子，你的意图未免太明显。
我生日，当然是你送礼物给我，我才不会将自己的身体送给你！
「嗯，谢谢！那今晚见！」还是答应了，我好歹也是个男人，遇有不对劲就踢他要害，难不成怕他强奸我来著！
晚上，我拿著门匙自行上了他的公寓。
一开门，是故弄玄虚的，又是关灯、又不见人，我在想待会要他一开灯时，我是不是要拍一下手然後说：「好惊喜，好开心呀！」
呃，想起来我觉得自己有够贱，以前得不到又在咬手拍抹泪痕，现在得到了，却装酷不珍惜！以前的我，不是连他抛出一根骨头，也会飞扑上前抢著拿上神台膜拜的吗？
……………
好吧！我承认我还怀恨在心我是个阴险小人！要说我对他骗了我妹、拆散我和大型犬这些贱男行为没感觉，那是屁话！所以我不自觉对他冷酷、叫自己别对他所做的事感动……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健康的交往，但就是控制不了幼稚的自己。
思绪乱飙，灯还是没亮、王子还是不见影！我也失去耐性，自行开灯，就看见饭桌上放著一蛋糕盒，旁边有份小礼物。
我揭开蛋糕盒的盖，发现内里竟是个磅半size的面包！咖哩味立时扑鼻！
妈！是巨型屎包！一点都不浪漫且有够惊恐！
我只好向从看似正常一点的小型礼物入手：是一部MP3。
MP3呀…有谁记得我曾拿著这武器做过一件弱智的事？不记得就罢！少年轻狂，不值一提。
真无聊，当我想倒数十秒再不见王子就闪人时，他大爷终於现身！
「想走了吗？真没耐性！」王子从我身後抱著我道。
「杜先生，可以解释一下桌上之物意欲何为？」被他的吻弄得颈痒痒的，为防他月未圆就变身，我只好转移他的专注力。
「我有两年没为你庆祝生日吧！所以今年把以往的都补回来。那个订造的咖哩牛肉面包……待会我们一起吃，我记得你总爱为我抹嘴，以後，在你帮我抹时，我也想帮你抹！」
别感动别感动别感动！才一个屎包就感动！未免太没志气！
「那……那这部MP3呢？」我抽鼻是鼻吻感而已！
「白痴！有段录音的！自己听！我去房间拿东西！」怎麽回事，刚才不是玩我的脖子玩得不亦乐乎，干麽现在像我的皮肤烫到他手般？
不理他，自行按下 “play” 键：「嗯……你要…是还很爱我，我就…爱你如你爱我那麽多，我…们做恋人。」
这句式，很耳熟！眼眶热热的，该死的！明明是室内居然有沙进眼！
「那……你miss了我两年生日礼物，那今年那份呢？」
「别著紧，我现在不就是拿出来。」他手中拿著介指盒，天！别这样老套…
「打开看看！」
该死！受不了！男人老狗为了只破介指哭出来有够难看！
「那，是红榴石？」
「你还记得？」
好！我认输了！别说身体，现在连掏出心肺让他大口大口吞噬，我也认了……
昨晚，惨不忍赌！
赛後检讨：痛楚＞快感。
好吧！我承认当我知道他是homo处男时，那男性专属的「处子情意结」飙升，兴奋度直达两百（十为满分） ，但所谓一利生一弊生（注1） ，他真的……完全不在行，而且，还像个被禁欲了十年般，爬在我身上尽是发泄…而我虽有经验，但我们的行为毕竟违反主流物理学。结果是：大好清晨我却只能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王子穿上衣服上学去。至於桌上吃剩的咖哩包……除了抛了它外，难道要留在这里赠庆吗？不明？那就别明白，留点耽美空间，别每件事都摊出来说！
喜欢呀爱呀什麽肉麻句子都出过、戒指又出了、床都上了…是灰姑娘故事的第一百页吧！幸福又圆满一把！
但，我都说过，上天是小心眼的。不过，公平点说，那是现眼报！
而现在未报，是因为时辰未到！所以，暂时还是看我们上演甜甜蜜蜜的戏码吧！
「以玺，同志电影节的戏票才刚开始售票，但一眨眼八成电影的票子就沽清了！」王子在认清自己心意後，好像想快速融入这个圈子、故对这类节目显得很雀跃。
「对呀，这证明某两类人在香港的数量还真不是普通的多！」每年都是这样，我一点也不惊讶。
「两类？」
「就是homo和同人女！」话说回来，要是现在我们撞到中学时亦敌亦友的「Fool女」们，她们会对著我们暗笑呼萌吗？还是她们已厌了追逐非现实的耽美梦呢？若是她们知道以前的幻想配对竟成真，必定很惊讶吧！
呃，配对正确就好，千万别进展成她们设想的「鬼畜关系」！
「同人女？中学时常常缠著你的女生们吗？她们不是只看小说漫画，连电影也不放过？」王子对那帮女人有无尽厌恶，不奇，我有时也会有同样感觉。
「不，她们的重点不在於电影本身！这从她们往往会早到半小时、电影完结後会在戏院出门呆站扮等朋友可见！」她们热情视线，害我看同志电影意向变浅！
「她们……」王子还是不太了解那些外星生物的行为模式。
「就是早到迟走，好看清去看电影的couples！想起还真恐布！」我叹口气，想起过往几年的痛苦回忆。
「那……我们还是看其他戏吧！」王子垂下眼帘道。
「你买到票？那不要紧，我们去看吧！」比起看到满面期待的王子失落模样，受一点点如狼似虎的目光算什麽！
「以玺，你这傻模样，害我好想做…」行动紧接说话，一下就狼吻过来。
又、又来？不如我们找个空挡，买些A片、必要用具後，才再来吧！
心里是这样呐喊，但性致正高的人那收到这脑电波？一星期走两次堂，实在太颓废！
用拳头敲敲後腰，我的视线狠狠射过去，只是王子太专注营幕里的水电工（注2），完全感受不到他在我目光下已死了好几遍。
「觉得好看吗？」我自己其实没留心看，但看他专注的，应该不错吧！
「嗯，但没你好看！」说著，他竟然大胆牵著我的手！喂喂！你没感到如芒剌背的吗？
你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呀！瞧！有个猛女腐因子咬断理性弦，正不顾一切冲过来我们这边呀！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原来真是你，宁！」噢！原来是认识的！幸好我没拉著王子跑得老远，要不然真是丢脸丢到家！
「这位是……」女人，你不会是借凑巧为名，满足你对homo好奇心为实吧！
「我的男朋友！」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