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朝歌 架空np怨念yy帝王文,攻受混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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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事,这也怨不到我头上,对不对?”
凤篁把脸一捌:“这事其实不难——只是我帮你忙,又有什么好处?”
青辰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道:“哟,现在为我办事,没好处也不做了吗?”说着轻轻击掌,早有内侍捧过两只紫檀盒子。青辰亲手打开,取出两匹玉马,笑道:“喏,这给你,如何?”
凤篁转眼一看,见这两匹玉马俱是西域羊脂玉所雕。一匹疾驰回首,线条苍劲古雅;一匹扬蹄长嘶,刀法细腻柔润。便道:“马是好马,玉也是好玉——只是这样的东西,我却不希罕。”
青辰失笑:“就知道你会这样。我告诉你,这对玉马难得的是从两块不同的玉上取的料,又出自两个不同的匠人之手——本来毫无关系,谁知一放到一起,便无人不说它们是天生一对,可不是天注定的?”说着,又将马收入盒中,向凤篁面前推了推,道:“你拿去吧。”
凤篁沉了脸,想了想,说:“你硬要给,我拿一匹就是,另一匹你自己留着。”盯着青辰的眼又问:“难道你没别的话跟我说了吗?”
青辰却叹口气,道:“罢哟,玉是灵性的,你就忍心这么糟蹋?你若真的只取一匹去,我宁可自己砸了它们,也好过被你作践。”
凤篁霍然从椅上站起,红着眼睛,咬牙低声道:“你千辛万苦叫我进来,难道只为了说这些?”他再也顾不得边上的旁人,直问:“我对你的好,这些日子,你已全忘了吗?”
青辰见他这样,也动了气,一甩袖子背过身去,语声也冷了:“王爷待我虽好,但我自认这对玉马也偿得过了!王福来!送王爷出宫!”
凤篁指着青辰的背后,颤声挤出一个字:“好……”转头拔脚就走。王福来见两人都动了气,只能跺跺脚,“嗐”一声,从桌上抱了两只木匣紧跟着凤篁出去。
谁知凤篁气哼哼地走了一阵,又像是悟到什么,转身又要回长门馆去。王福来连忙拦住:“王爷,不能再回去了!皇上说话就要到上阳侯那儿了!您要再转回去,可不是正撞上吗?”
听他如此说,凤篁便停了脚步,伸手就从王福来手里抢那两个木匣。王福来急忙护住,笑着劝:“哎哟王爷,这对马可是难得的宝贝,您就有气,也不能砸它们呀!”
凤篁笑骂:“老货!谁说我要砸它们了?”此时他脸上已一点怒意都不见,反带三分甜笑,抢过木匣宝贝似地捧在怀里,又说:“我问你,这几天皇兄晚上都歇哪里?”
王福来赔笑:“前几日皇上都住长门馆,昨儿个本也要去的,后来被皇后拦住了。王爷怎么一会儿气一会儿笑的?弄得老奴才一点头脑也摸不到。”
凤篁抬头看着天边悠悠一笑:“想必皇上住长门馆的时候,上阳侯不和皇上同住一室吧?你别想跟我打哈哈,给我照实说!”
“是,是。”王福来点头应着,“王爷怎么知道?皇上住那儿的时候,上阳侯每晚都爬上屋顶喝酒看星星。唉,这宫里房顶铺的都是琉璃瓦,贼滑贼滑的,也真难为他怎么爬得上去。”
凤篁却不再搭理王福来,只是抱了那对玉马笑着回去。
他一进王府,无痕就笑谓众人:“如何?我说必然无事吧?”凤篁放下怀里的东西,叫撷月帮着换了衣裳,出来向众人笑道:“今天进宫,青辰送了我一对玉马——可恨我当时没悟过他的意思,又惹他生了一场气。”说着,自己打开盒子,取出那对玉马放在桌上,挑眉笑道:“你们看!”
无痕只扫一眼,便奇道:“这不像是一对呀?难道上阳侯别有深意在里头?”说着目视凤篁。凤篁坐了,取茶慢慢啜一口,才道:“他说……这对马采自两块不同的玉料,出于两名不同工匠之手,本来风马牛不相及,谁知放在一起,便无人不说它们是天生一对。又说,我要么两匹一起拿走,要么他亲手砸了它们——反正,就是不让我只拿一匹,让这两匹马分开。说着轻轻一叹:“他说得不错,我对他再好,他用这对玉马,也偿得过了。”
他此言一出,撷月就放下手中正把玩的玉马,走到窗前看风景。绯怜撇撇嘴,哼了一声,朝无痕望一眼,却没作声。观雪却只顾赏玩玉马,似漫不经心地说:“以马喻人,也难为他,一个胡人竟能学会汉人拐着弯说话。只是,马分不分,只在王爷与他,人分不分,可就得听老天的了。”
“三弟!”无痕忙唤了声,责道:“这是闹性子的时候么?”又向凤篁道:“上阳侯今日,断不会只送王爷这对马,一定还有别的话嘱咐——王爷,我猜得可对?”
凤篁环视房中的四公子,讪讪地笑了:“我也太小气,才一对马就开心成这样——原该叫他送我六匹才是。”再向无痕说:“你说得不错。他跟我说,他先把左金吾卫统领的官职给了华阳公主的儿子,现在要我想法免了他,另把这个职位派给长胜侯。”
“就这样?”无痕皱眉问。
“嗯。”凤篁点头,“我们在宫里,边上站的全是人,当真有话也不好直说,他只能拐弯抹角,话里套话。”
无痕轻轻用扇子敲打自己手心,皱眉不语。撷月却从窗前转过身来,道:“这有什么不解的?他无非是想说,金吾卫统领可以先任后免,皇嗣之位也未必不能先立后废——只是,若王爷当了皇储,能像常人一样被轻易废了?”他冷笑,“杞人忧天。”
无痕却摇了摇头:“我想的和四弟有所不同——四弟想的是王爷立嗣,不易被废。我想的却是,纳惠王立嗣,可以被废。皇上其实并不钟意纳惠王,只是想用张氏之力与田氏抗衡罢了。皇上春秋正盛,以后皇子自然会越来越多……”说到此处,便不再多言。
凤篁的神情中带出几丝忧郁:“他是皇帝,中央机枢之权在握,谁能与他相争?虽说田氏势大,但这些年也没能独霸朝纲,皇权始终在皇兄手里不曾旁落。太后又是小事清楚大事糊涂,皇兄若真想做什么,太后也拦不住。日后他若真想废我,虽说不易,但也不难。而且。如我被封了皇嗣,太后必会迫我迎娶王妃,你们也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伴在我身边。先不论日后安危,我现在只想,要用你们去换一个储君之位,到底值不值得?”他将视经从四公子身上逐一扫过,摇头道:“皇嗣之位,我固然想要,只是要拿你们去换,我却不舍。”朝无痕叹道:“只能可惜你这么多年心血了。”
无痕的神色露出些许欣慰:“这样也好。王爷现在羽翼未丰,若强争储位,便得了手,也是事事有人制肘,反不如当个安乐王爷。不如先退一步,养精蓄锐,过得几年,我们再卷土重来罢。”
观雪一直仰着脸听凤篁与无痕说话。见两人商议已定,便笑道:“即然王爷打算先做太平王爷,我是否可不用再准备随时浪迹天涯了?”
“不用了。”凤篁淡淡叹息一声:“无痕,我们收手罢……你再替我上表去辞了这储位。”
“只可惜你这么多年的心血,都白废了……”
凤篁谦辞皇储的奏章一上,满朝震惊。前几日,正是信平王府四处活动八面出击为凤篁登储铺路,怎么现在又是信平王自己不愿意继承皇嗣?众官不解其意,皇帝却心知肚明,见他如此痛快地上表请辞,心里也暗暗觉得委屈了弟弟。这一天,他便装简从,亲自将青辰送回王府。
此时已是晚秋。王府中的梧桐树早就满树皆黄。风一吹,巴掌大的黄叶便飞得满天都是。皇帝与青辰被侍从引到王府后的小花园内,便见一名红衣女伎在满天满地的黄叶间翩翩起舞,凤篁靠着廊柱坐在房子石基上,已喝得半醉,拍着膝盖和着那女伎的歌唱道:“宁不去,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
他唱了一遍又一遍,歌词翻来覆去的,却只有这三句。
皇帝听着,心内早已痴了。
一,蜀度
递上谦辞皇储的奏章没几天,凤篁又上一表,请立皇子纳惠王为太子。这两道奏章无异于两记闷棍,将整个田氏宗族打得晕头转向。太后和上将军自然大怒,但还未来得及找凤篁算帐,皇帝已下了一道圣旨:给凤篁再加一郡封邑,令文华殿大学士风无痕为信国相,立即去国就藩;又下一旨给青辰,说凤篁年幼,令上阳侯随去信国,妥为辅佐。
凤篁得了这两道旨意,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立即让四公子收拾行装,准备南下信国。绯怜情知不妥,劝凤篁道:“王爷急什么!现在已是十一月,到江南住不上一个月又是元旦朝贺之期,还得回长安来,何不如干脆等到明年春天再去?”凤篁笑着捏他鼻子一下,道:“你懂什么?这次我就这样把皇嗣之位推了,太后和舅舅心里定然恼火。他们虽不能把我怎样,却少不得要拿你们出气。我何苦再留在长安给你们招祸?倒是走了干净。”于是整个信平王府人人忙乱,直收拾了三五天,才将所有行装全打点好。凤篁见再也拖不下去,只得拉了青辰入宫去见太后,就算拜别过了。
直到马车驶得远了,再也看不见长安的城墙,凤篁的一颗心才算放下,腻在青辰怀里喃喃自语:“总算平安了。”
青辰低头在他脸上亲一口,取笑道:“怎么?长安是有狼还是有虎?竟把你吓成这样?”凤篁闷哼一声:“长安城向来遍地豺狼,若是白兔羊羔之类也没办法在这朝堂上混下去。这一次我才知道,我那些尊荣富贵,全是皇兄纵着,太后宠着才有,其实自己一点势力也无。皇兄和太后一压我,我就连自己身边人都护不住,只能像只猴子一样被人耍,窝襄透了!”
青辰抚了抚他的肩背,道:“还好只像猴子,不像猪,还算有救。”笑着挡开凤篁挥来的拳头,又说:“你哥哥嫌田氏渐有尾大不掉之势,恐日后危及皇权,所以近年来竭力削弱田氏,扶植新贵——偏偏你又和田氏亲密无间。若立你为嗣,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是要付之东流?再说,就算他此刻立你为嗣,日后让你继承大统,你往朝堂上一坐,便见朝中百官大半出自田氏门下,你事事都要看他们的眼色——这样的皇帝,当得很舒服么?”
凤篁眨眨眼:“这是他让你和我说的?”“不。”青辰摇遥头:“就这些,他也没和我明说,还是我自己看出来的。其实储君之类的,不过一个名分罢了,还不是皇帝手里的一颗棋子,要下就下,要吃就吃?我看,你还是先把些实在的东西抓住要紧。”
“你说得在理。”凤篁悠悠叹口气:“罢了,这次我认输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的封地信国地处江南,人称鱼米之乡,富庶非常。给你的封地又就在信国边上,虽说贫了些,但素来民风剽悍。我们两个在一起,自然是要兵有兵,要钱有钱。”他忽然一翻身压住青辰,换出一脸坏笑:“手里有兵有钱,要权倾天下,还不是易如反掌,指日可待?”
“你安静些吧!”青辰任他压着,也不挣扎:“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再闹,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谁料凤篁听他如此说,竟把头埋在他胸前大笑起来。笑毕抬头,一双眼闪着晶亮的光:“既不是正人君子,那为什么你在宫里每晚宁可爬屋顶看星星也不和我皇兄共居一室?”
青辰苦笑:“你那皇兄,竟没把我当人!不管是先朝典故还是本朝历史,甚至连朝中大臣的家谱派系,全恨不得一股脑灌到我脑子里去……稍忘记一点就夹枪带棒冷嘲热讽。”他摇摇头,双手一摊:“你说,除了屋顶,我还能去哪里躲他?”
“那我不管。”凤篁咬着嘴唇笑,伸手就去解青辰的衣带,“我现在身上有伤,你得让我。”
“哟?翻天了?羊还想吃狼了?”青辰蓝眼一眯,似笑非笑。
凤篁脸红了红,笑容不变,俯首凑到青辰的耳边轻道:“……又不是没吃过……你倒说说,咱俩第一次的时候,是谁在上,谁在下的?”
青辰眼波一横:“那时我从未试过男子滋味,想尝尝鲜,所以才让你占了。可现在雌雄早定胜负已分,你还不认命?”伸手把凤篁环入自己怀中,又道:“你若不服,咱们便再战一场,且看战果如何,怎样?”
两人正调情间,初冬的第一场雪已飘飘扬扬地洒落人间。细小的雪粒在空中随风飞舞,沾物即化,变成一颗颗针尖大的水珠凝在枝头叶尖,又与紧随而至的雪珠凝在一起,渐渐不再融了,反将天地万物都蒙上一层淡淡的白。
撷月骑马行进在整个队伍的最前方。他出身将门,素以军法治家,因此信平府的仆从侍宦竟全不惧寒冷,只管驾车驱马跟着撷月迎风踏雪,整个队伍丝毫不乱,全然与军队无异。
撷月今日骑的是青辰那匹毛色纯黑,唯有四蹄纯白的大宛战马。这马久居塞外,见了风雪竟似见了故人,兴奋地打起响鼻,若不是撷月紧勒缰绳不放,只怕已开始奋蹄狂奔。
军伍之人天性爱马。撷月见它这样并不恼,只是带笑拍拍马颈马头,又从鞍袋中摸出一把糖屑喂到它嘴里,哄它安静。那马也调皮贪吃,已吃完了糖,还扭着脖子舔撷月手心,生怕漏了一星半点。
正闹间,黑马却忽然抬起前蹄侧让一步,长嘶一声。撷月全无防备,差点被它颠下来,忙坐稳了,拍拍马颈,轻责一句:“你做什么?”又向地上一看,便见地上似蜷着个人,身上已盖满了雪。若不是马及时提足让开,只怕已被踏得肠穿肚烂。
撷月挥手让众人继续前行,自行下马检视,却见那倒在雪中的是个瘦弱女子,穿得堪是单薄,似乎年纪甚轻,只是面目青肿,看不出究竟年纪。撷月伸手到她鼻下一试,见微有一口气,略一思索,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裹了,叫来一名侍从,令:“送到二公子车里去,看能不能救得活。”自己却重新上马,仍然走到队伍前列。
不一时,又听见后面马蹄急响,撷月回头,便见刚才将女子送去绯怜那里的侍从抱着一包物件赶上来禀道:“四公子,王爷说下雪了,叫给您送这个来。”说着递过手中的包裹。撷月接过抖开一看,见是凤篁冬季常穿的一件紫貂斗篷,心里暗暗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