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合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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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站在靶前开枪的美堂一生,秦思远问。
“你毕竟还是来了。当然我早就知道你会来。静园的地下靶场很好找不是吗?”美堂一生摘下护耳,人形标靶移动到他面前,枪枪都命中要害。
包着飞镖的和纸上有静园不为人所知的地下构造,而靶场是其中之一。秦思远在今泉修司熟睡的时候按照上面的地图来到这里,美堂一生已经在里面等他。
“你们都认为我会来。”
“是的,我们都这么认为。因为你不会让修司为了你的事情而分心,更不会容许因为这个缘故而让他的下属对他心怀不满。”
将手上的枪支放进秦思远手心,那看似冰冷的银白武器上有着人温暖的体温,握在他手中是奇异的感受。
“有点重是吧!但这是最容易上手和控制的枪——只要你习惯它强大的后座力就好。这是我改的枪。”
美堂一生把护耳调整到适合他的大小,帮他戴上,然后拿起旁边的麦克风。
“举起它,你可以用双手。但以后你要适应用单手。”
听着美堂一生的话,他把枪用双手举到眼前,瞄准对面的人形标靶。
“对准那些你认为是要害的地方,心脏,头,手肘,膝盖。不要打肚子手臂以及腿,那些地方不能制止对方向你开枪。”美堂一生点点头,示意他已经可以开始射击。
第一声枪响的时候,他向后跌倒,正跌入在他身后的美堂一生的怀中。
“我说过要你小心它的后坐力!”
美堂一生温柔地望着他,但就好象之前那次一样,他似乎看到一生的眼中酝酿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
再次开枪,他已经能够控制自己不向后倒去。而一轮六发子弹射完,靶子移回的时候,美堂一生对他的枪法天分大加赞赏。
“我与宣一向看人都很准,但我没有想过你会这么有才能。”
靶子散发着硝烟的味道,在所有的致命部位都有圆圆的枪眼,那是他第一次射击的成绩。
“我实在觉得你没有什么必要练习下去,你只要有一把枪就可以解决掉所有的人。”美堂一生笑着要他过来,帮他摘下护耳。他把枪放在旁边的台子上,放心地让美堂一生帮他解下那东西。但正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颈后被重重地一击,然后面前一片黑暗……
“我原本并不想这么做,远。我很抱歉。”
被绑在椅子上,眼上蒙着布条,秦思远只能根据声音来判断是谁,而这个声音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在地下靶场教他射击的美堂一生。
刷地一下被拉开眼上蒙着的黑布,乍见光明的瞬间,他的眼睛感到灼热的刺痛。
“但如果不这么做就来不及了!最少我要你在最后能保护修司,如果你能做到,那你和他就能得到一切。”
美堂一生一如他所见过的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在笑,但这次的笑容却非常悲伤,悲伤得让他无法正视。
“为什么要绑住我?”
“为了催眠你!远,你有过人的才能,但现在的你还太不成熟。所以我要让你拥有如同在黑道中打滚数十年的老黑道的经验,只有用这样的办法。”
坐在他对面,点燃一只香烟,袅袅的蓝色烟雾在黑暗中上升着,渐渐上升到虚无之中。
“如果你想知道一切的来龙去脉,我可以告诉你,但当你入睡再次醒来之后,你就会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愿意听吗?”
这时候一生悲惨到凄凉的笑容,在他点头之后深深地刻入他的脑海,一直到一生不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之后才再次回想起来……而一切事件如同滚轮一般开始运转,宿命在这时候终于成为现实……
(二十年前)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就在那里,在这个非常和式的花园里,火龙组第二代当家——今泉龙一站在那里,高大而严肃。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在母亲从他出生开始就强烈要求之后第一次得到允许进入火龙组本家,第一次见到从他出生开始就一直挂在母亲嘴上的男人。
他的父亲吗?这个站在他面前穿着龟鹤纹样和服的男人!
而那男人只是看了看他,然后就把头转向院门的方向。在那里,有个孩子走了进来。那孩子面上的表情与面前的男人如出一辙,比自己大,大约十多岁的样子。
“修司,你回来了!”
“是的,父亲,我回来了。”
身后跟着戴黑眼镜的护卫,今泉修司发觉在自己父亲身后有一个小小身影。
“这是谁?”
面对身为组长的父亲,泰然自若如同在和一般人说话,非凡镇定的态度表示他与其他孩子的不同,小小的他立刻开始崇拜这个第一次见到的孩子——当然,他应该就是母亲天天在嘴上说的由父亲的圣妻所生下的兄长吧!
“你的弟弟一生,不过放心,他一辈子都不会得到今泉家的姓氏,他永远只能是你的附庸。一生,过来见过你哥哥。这是修司。”
“修司……”
颤抖着声音呼唤着,下一秒脸上火辣一片。眼中冒着星星,小小的一生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会被扇耳光。
“不明白么?”打了自己的应该是自己父亲的男人冷笑着,“你认为你可以叫修司的名字吗?不,你只是修司的手下,你应该叫他少爷,一辈子你都不能叫他哥哥或者修司,即使你们的父亲都是我!”
“少……少爷……”
“对,少爷,未来的组长!”
男人对与他有同一血缘却不同姓名的孩子张开手,那个孩子就投入到男人的怀抱中去。他的脸依然滚烫着,被打过的地方疼痛不已。
但叫做修司的男孩却很快地推开男人,来到他面前,掏出一块湿纸巾擦拭着他肿胀的面颊。
“你说过他是我的手下,那没有任何人能打他。父亲,你没有任何权利干涉我和一生的事情。即使他叫了我的名字,能打他的也只有我。”
将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弟弟拉到自己身后,今泉修司对自己的父亲用依然稚嫩的声音充满敌意地对抗着。
“呵呵呵呵 ̄ ̄ ̄ ̄你说得对,修司,他是你的东西。”
大笑着,男人与其他组员一路出去,而修司则拉着他跑到房间里。
“菊,菊——把治伤的药拿来,一生受伤了。”
“一生?”端着药的女子是修司的保姆,温柔地坐到他面前,拿下他捂着湿纸巾的手,心疼地呵着气。
“一生,就是父亲和那个法国女人所生的孩子,我的弟弟。”修司笑着,这是一生第一次看他笑,他原本以为修司和父亲一样会一直冷冷地对着他。毕竟母亲说过,自己是不被欢迎的孩子,是她和父亲某一夜欢爱以后的意外。除了母亲期望他能够为她带来那个男人的注意之外,没有人期待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父亲的圣妻自然不希望见到这个自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而他的哥哥也不会愿意见到他……但那是母亲一直告诉他的,那个可怜的金发女人,为了一个男人而付出了全部青春,却在死去之后才满足了心愿——让自己的儿子进入火龙组,到他的父亲身边。
没有爱情的痴缠会有什么结果可言,不过是付出一切心力也得不到任何回报。自己的确是回到了父亲身边,但却无法得到父亲的关怀!甚至是一个与他一样的姓氏……
美堂一生,这个姓是菊——修司的保姆的姓氏,那个母性深重的温柔女子在看到他脸上的伤以后便不舍地把他拥在怀里为他上药,更因为听到他母亲去世的消息以后为他落泪。
父亲的圣妻在半年以前去世,父亲原本顾忌着她而一直不肯让自己进入本家,在母亲去世的时候终于松了口,在这以前,没有人会在他挨打时候送上一张纸巾,不会有人为他和母亲哭泣。因为他是不被希望出生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
“你的头发好漂亮。”
抚摩着他金色的头发,他这个今天才见面的哥哥对他笑着,找出自己以前的小和服给他换上。
“一生和我长得很像,对不对。菊!他的眉毛和鼻子那里。”
被这样优待而受宠若惊的一生穿着修司以前的衣服坐在那里,不敢动也不敢应答。
“父亲说了你是我的,一生!我批准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知道吗?你是我的弟弟!”笑着的男孩的脸,坚决的如同他所期待的一样……
“远,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决定会为我这个哥哥而死。”
一生点上第十根烟卷,结束对多年前事件的回想,转而面对面前的远。
“不管这个家伙做的事情有多么不合情理,我都会帮他做,如果有人
“远,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决定会为我这个哥哥而死。”
一生点上第十根烟卷,结束对多年前事件的回想,转而面对面前的秦思远。
“不管这个家伙做的事情有多么不合情理,我都会帮他做,如果有人对他不利,我会杀了他。而你,是他的弱点。唯一的弱点。”
“唯一?你作为他的弟弟难道不是他的弱点吗?”
“我不是,因为我强大得足够保护自己,而你不一样。你知道他为了保护你而得罪了多少组里的元老,组中已经有许多人为了这个缘故而开始策划推翻他。为了一个男人而付出整个组织的人对组织来说不再是组长而是妨碍。他们想解决他,所以准备现在推举我。”
“你会对他不利?”
“我不会,但我必须选择与他对立。这是保护他唯一的办法。如果我现在不站在反对的那一边,他们会推举别人出来与修司对立,而那时候,他会毫无生路可言。但火龙组是修司的,是我哥哥的。我没有想过占有它,我更不会把它拱手送给任何人。所以,我需要你,远!”
一生坐得更近一些,注视着面前的秦思远。
“我如何知道你说的是真话?”
金发男子笑容之下,看不清真伪,更无法看懂他的企图。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而他的计划又是什么……在这样危险的现实之下,叫做美堂一生的男人想要做什么?
“你知道,因为你只能相信我。”
叠起腿,美堂一生从怀里掏出一只金表,在秦思远面前晃动着……
“你终究还是这么做了。”
柔软纤细的手搭在他肩上,然后金发男子轻轻按住,包在手心柔柔地抚触。
“我只能这么做,宣,我没有时间。”
把那只青葱样的美丽的手放到自己唇边吻着,美堂一生身后的女子赫然是今泉修司的前未婚妻——冈崎宣。依然穿着一身和服的她走到前面来,捧起男人英俊的脸:“你真是个笨蛋,为什么你不能恨修司呢?”
“我曾经恨过他,在他把我拉到他身后以前。”美堂一生笑着闭上眼,享受润滑肌肤的感触,“我是他的东西,从很多年前开始。或者说从出生开始。”
今泉修司,一直出现在母亲嘴里的名字,从懂事以来听过最多的名字,这个名字早早就刻入了血脉,姑且不论是怎样的情感,修司已经成为生活的一部分,并将贯穿在他的生命中。
“你是为修司而活的么?”冈崎宣编贝样的白齿咬住下唇,齿边泛出苍白的颜色。
“或者,但现在,我为你而活着。”收敛去眼中的狂狷之气,美堂一生把面前娇小的女子揽进怀中,“在修司身边,我什么都不想要,所有一切只要修司拥有就好。只除了你……宣。”
冈崎宣终于放弃了折磨自己的唇,心疼地将男人在水银灯下闪耀着金色华彩的头拥进怀中。
“你也和我一样吧,宣,从出生开始就接受以修司为天的教育。自己的所有都是要贡献给那个人的,这样的你真的会爱上我吗?”
紧紧抓着冈崎宣纤细的身体,上次被这样温暖的女性气息包围是多年前在菊怀中的时候。这次他所要进行的计划太过危险,只要得以实行,他就有可能不能活着回来。而即使活着,也会成为组中的叛徒,终生与冈崎宣无缘。
“在修司宣布要远做他的圣妻以前,我曾经想过自杀。因为我是修司的妻子,却被你夺去了心神,这样的罪足以让我以死来解脱。但他在我有这样想法的时候解放了我。我已经不是修司的圣妻,那我又为什么不能爱你?”
吻着在自己手心中的男人的额,冈崎宣苦笑着应答。
“笨蛋!”
“没有谁敢叫火龙组的代组长是笨蛋吧!”
“可是我看你就是个笨蛋!笨得不能再笨了。为了哥哥可以放弃一切,连自己爱的女人都可以丢下的你,不是笨蛋又是什么?”
“对不起!宣……对不起。”
突然吻住冈崎宣,疯狂般地掠夺那如花样脆弱的唇瓣,内心难以抑制的悲苦仿佛都宣泄在这唇舌交接中。久久之后,美堂一生才放开她,再次将她抱在怀里。
“一生,我爱你呢!”
凌晨时分冰冷的空气中,冈崎宣静静表白……
一贯应该在他身边睡着的秦思远不见了!
早上醒来还未睁开眼,习惯性地伸手去揽睡在一旁的远,却只摸到半床冰凉,他陡地坐起来,拉扯着还未痊愈的伤口迸出剧烈的疼痛。
“唔……”
今泉修司勉力站起,走向卧室门外。远从来都不会比他早起,他爱极在早上趁远熟睡时候亲吻他的头发,那些头发因为养护得宜的缘故已经生长出漆黑的发色,再过不久就可以恢复原本的满头黑发时候。因为不喜欢用太复杂的东西,远的身上从来都是十分干净的香皂味道,淡淡的混合着,变成只有远才有的体味。
他最喜欢在早晨的时候嗅到那样的芬芳。今天远却不在,应当不是关东的组织袭击,毕竟他们前一夜刚刚才偷袭过他,不应该会这么频繁。
他走到大厅里,从落地玻璃的窗中看过去,小小的人影在静园中葡萄架下安静地坐着,不是远又是谁。
听到身后熟悉的沙沙声,不必回头也知道是那个在他身边睡得香甜的男人。一生曾说今泉修司很少在人面前熟睡,除非他认为那是他绝对可以信赖的存在。
但他却在秦思远面前睡得好象毫无防备的孩子……
“这么早?”
男人的气息迅速席卷身边的空气,下巴磨蹭着他的头发,温暖的气息喷在头顶,带着粗犷的男性气味,侵略他的空间如同这男人占有着他的一切。
“偶尔早起,睡不着而已。”
抬手握着男人的手,那手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