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荻祸情之段风翔 翔莲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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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辕我等还要进去?”他缩了缩,真不想给这任性的家伙当出气筒。
“不然呢?”柳倾辕努努嘴,向前他了一步。却听得内殿传来一声咆哮,还有被扔出来的紫砂壶碎片和满身狼狈的宫人。
“滚出去!这么烫的茶你们想把本宫烫死吗?”
简直是在无理取闹了啊。
那灰蓝色宫服上沾满了茶叶和水渍,宫人见到他二人仿若见了天上掉下来的救星,“奴才给居大人、柳大人请安。”
“你先下去吧。”柳倾辕挥挥手,把他打发了下去。
身旁那大大咧咧的人瞪大眼睛看得诧异,连连称奇:“倾辕,你瞧那人的神情,简直把你当救命恩人了。”
柳倾辕笑笑,宫中行走本就如此,一个不小心就掉了脑袋,千错万错都是自个儿的错。主子要发脾气,那些奴才哪有阻止的权力啊。
“风翔,”两人踏入,只见段风翔躺在榻椅上,一手执书卷,一手紧紧揪着蝉丝毯,身边不远处还有一暖炉火热热地烧着。
没有冷到这地步吧,“风翔。”
段风翔抬头,脸色有些苍白,他吸吸鼻子又打了个喷嚏,“坐吧。”
看着状况八成是染了风寒了,“御医来看过了么?”居菲梵问道,前几日风翔是装病,吞了付苦药,扮作有风寒的病态,但今日这模样,想必是真的病了。
段风翔气乎乎的说道:“切,那群庸医有什么好的?说什么我畏寒体虚,只要肯按时服药即可。放屁!这么苦的药谁喝的下去啊。什么时日时日的我也知道,还须他们多废话。”
绿色的眸中尽是不耐烦,偏偏秀美俊挺的鼻梁上红红一团,眼睛也有些浮肿。这模样如若换了双红眸,那真的跟兔子没区别了。
“风翔,病了就要吃药的么,不然病怎么好啊。”居菲梵又道,完全没有注意一边柳倾辕的眼色。他继续关切道,“这昭淳殿保暖的措施应该都很好呵,我看着暖炉也当烧了整整一夜,你怎么会受寒呢?”
“都是范莲若的错!”段风翔咬牙切齿的说道,似乎早已经忘了前几日亲眼看到侍卫把莲若送出玄天门时他心中的愧疚。“倾辕,能不能把他找出来?以他的行程应该还没有踏出西荻国境吧。”
真是任性的家伙。柳倾辕半敛黑眸,嗓音虽然恭敬却依稀可以听出冷淡和不悦,他徐徐开口:“殿下!平心而论,错的人究竟是谁您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么?”
“倾辕?”段风翔把书卷扔在一边,大声嚷道,“怎么现在都是我的错了?老师怪我,连你也怪我?既然不喜欢我当初为什么要帮我?”
“您是我的主人,不是么?”柳倾辕一本正经回答,“因为您是我的主人,所以您要做什么我无权指责。更何况您盘算了两年的事情也不是我能劝得了的。只是您可曾想过,莲若何罪?凤大人把他带回来,这是他的罪么?他的父亲参与叛乱,这是他的罪么?好像都不是吧。您……又何来权利指责他?”
“柳倾辕!”
“倾辕。”居菲梵拉拉他的衣袖,倾辕今日也真真怪了,平日都很少听他说重话的,怎么了呢?
“殿下,我的确不该多说。只是我以为您应该想想,这两年来是谁夜夜起来为您盖被,是谁对您嘘寒问暖,是谁陪您嬉笑玩乐,是谁在您生病时为您寻觅您喜爱的蜂蜜糖过药,是谁在您被吴太傅罚跪的时候带您受过,究竟您是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柳倾辕没有停顿,一串串的问题脱口而出。当然,如若不是陛下指命他也不会怎么做。
只是他无法理解,仅仅为了让风翔成熟成为一个合适的君主,牺牲莲若是否真的……正确呢?
“够了!柳倾辕,本宫的事情用不着你来过问。你们两个都退下吧。”段风翔眯起绿眸,冷冷的斥退二人。
“风……”菲梵左看柳倾辕,右探段风翔,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柳倾辕打量那榻上少年愈显低沉的脸色,低头鞠躬踏出昭淳殿。
他该做的已经做了,目的应该……也达到了吧。菲梵太大意,没有看到风翔那满脸白白的颜色呢。
“倾辕,你刚才怎么……”一走出去,居菲梵就着急的拉住他,问个清楚。
柳倾辕偏头一笑,只淡淡扔下一句话:“菲梵,你以为陛下真的什么都不知晓么?莲若……只是牺牲品而已!”
这一刻,他终于明了,为何阿爹曾说过官场政务是最残忍的地方了!
10。
莲若,我今日又病了,还是风寒。父皇对此很是生气,还处罚了几个照顾我的宫人。如果我可以找到你,我想对你说我错了,你回来好吗?莲若,回来回来,回到我的身边。
王历370年
西荻皇朝边境
“老丈,麻烦给我个葱花包子。”
“好,肉包要不要来一个?葱花包子吃不饱的。”老人家热情的又拿了颗香喷喷的肉包出来,正欲一起塞进纸包。
莲若摸摸袖中的银子,腼腆的红着脸笑笑,道:“不、不用了,谢谢。”他拿出碎银,拿着一个葱花包子就匆匆离开。
虽然身上的银两足够他去对面的酒楼吃一顿好的,但他必须考虑以后的日子。已经走到西荻边境,不须三日他就可以出西荻了。这些银子,他得用来考量以后的生计。
身上的粗麻布衣反复磨蹭着皮肤,想来手肘和脖子又红成一片。莲若苦笑一下,咬了口干包子,不过就在皇宫里过了两年,他就这么挑剔了?
出了西荻,他该去哪里呢?这里是西荻与圣楚的交界处。其实他本打算去拓跋,毕竟那里四季都不冷,而且种植条件优厚。就算种种田也不能图个温饱,不至于饿死。
两国的交界处到了冬天还是挺冷的,莲若缩了缩身子,继续前行。以前被流放的时候那地方也很冷,但现在却已经不记得那时候是如何度过的了。
眯眯眼睛,他在城门口停下脚步,再走出去便是无人所属五人管辖的地块了。莲若仰起头,慢慢的转过身,他的国家已经不是西荻,何处才是他可以去的地方呢?
紫眸的余光扫过,莲若扬起淡淡的笑容道:“阁下可否不要再跟着了呢?莲若已经到了最远边界处了,只要从这里踏出去,陛下就可以放心了吧,也请阁下不要再跟了。”
他的身后一直有人跟着,是为了进一步的确认么?
他身后的一道黑影慢慢走出来,对着他单膝跪下:“莲若殿下。”
殿下?莲若摇摇头道:“您弄错了。”
黑影站起身,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莲若殿下请先稍候,主人的马车立刻就到。”他抬起头。
莲若这才看清楚他,但却无法准确的来形容此人的感受。以他的判断,这样的人应当不会称呼任何人作主人,也绝对不适合这样的暗探。“您的主人是哪一位?”他轻声问道,在西荻的两年他大致也了解西荻的构架。几位重要人物身边都有影卫,司职他们的安全。
“请您稍等。”黑影仅仅说了这样一句话,他回头,约摸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莲若瞧见了一辆淡红色攘白纱,上有暗印芙蕖花纹的马车朝这边驰来。
莲若半眯紫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恭敬的行礼?还是厉声的斥责?或者漠然的走开?每一个都不是最好的答案,至少在面对这个把自己带入皇宫的男人而言。
他看了看黑影,原来这人就是鼎鼎大名的那位离修啊。
马车在莲若的身边停下,凤风霄从里面探出了头,整洁的白色装扮一直都是他的象征,他冲着离修微笑点头,然后看向莲若,伸出手:“莲若,上车吧。”
那双紫色的眼眸仿佛可以蛊惑人心一般,在莲若还未意识之时已经握住凤风霄的手,踏上马车。
“好了,走吧。天黑之前现在澈冷的天外楼留宿一晚。”凤风霄对着车夫说道。
一阵沉默。
车里的两人谁都未曾先说话。
凤风霄回头打量起莲若的侧脸,这孩子比他上次见着时消瘦了。也对,这么一路用一双腿走到这里没有依靠任何的马匹,再加上他吃得也不好。他叹息,素来精明善辨的人今儿个却无法开口。莲若的状况离修每日都会用信鸽传到他这里,他每日都看了,却没料到,亲眼看到会这么心疼。
人心啊,还真难估计。
“您……”莲若开口,他低着头,看着自己局促不安交握在一起的十指,“凤大人,您把我寻来的目的就只为了磨平段风翔的棱角么?”这个问题埋得太久太久,他最想问的人就是眼前的凤风霄。
是这个男子,站在他娘亲的病榻前保证会好好照顾自己。也是他,在娘亲的坟前向他伸出手。
纵然,他未曾天真以为他毫无目的如此好心,但也确实没有料到自己是如此结局。从云端跌到泥浆地上的结局。
凤风霄愕然,有些心虚的扯开笑容:“是。”
“凤大人在找到我的时候就已经预知了一切的发生了吧?”他又问,却不见自己的笑容越来越小,仿佛是在可怜着自己一般。
咬住下唇,过了好半晌,“是。”
揪着自己的粗布麻衣,莲若合眸,嗓音却不自觉大了起来,虽然语调还是一样的平静,貌若事不关己:“凤大人,您把人心当作儿戏吗?还是说,您只把您的学生当作人,我就不是了吗?仅仅因为我的阿爹是叛国罪的罪臣,我就连人的不是了吗?”
“我……抱歉。”凤风霄转身把这个瘦了一大圈的少年抱在怀里,“抱歉。”
莲若挣动了一下,口气平淡的说道:“抱歉的人是我,莲若这身粗衣裳会把您弄脏的。”
紫眸中闪过些许伤痕,没有错,他可以预知一切,“莲若,我承认我甚至可以知道你十年之后会如何境地。但是我预知不了人的感情啊,没想到我会如此喜欢你,喜欢到觉得自己很残忍的地步。”
“是吗?”莲若淡淡的回道,“为何是我呢?只因为您的预天告诉您那人是我吗?”
凤风霄拧眉,却不再解释,也不再道歉,他松开怀里的少年,很冷静、很理智的说道:“莲若,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随便寻一个地方自生自灭,就此了结余生;二、跟我会圣楚,我来给你最好的一切!”
如何抉择?
这人说的话又有多少是能信的?
莲若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同样拥有一双紫眸的男子。他的眼睛很好看,远比自己的好看多了。他是极聪明的人,这点从他这些年来耍过的手段之中就可以看得出来。就连风翔那般的孩子,说到底也是他教出来的。
寻一处境地潦倒此生,或者跟他去圣楚,可能再被利用一次,也可能有些别的。
选择什么呢?
“我同你去圣楚。”莲若张开眼睛,坚决的说道。正如同他当初也是在某处如此坚定的对眼前的男子说——我同你去西荻。
未来未知,但却未必一定要天命行事!
凤风霄牵起唇角,掀开马车的锦帘,“我们已经到圣楚了,下车吧。”他当然知道莲若会同自己一起走,当然也知道以后要发生些什么。
“欢迎来到圣楚,你得先换一身衣服,这么粗的麻布被刺的很难受了吧?我已经让人备好了热水供你沐浴,干净的衣物也一应俱全,稍后你弄好了就下楼来我们共同用膳。”凤风霄揉揉他的发,那眼神和笑容如同从前,那一般温柔。
他率先跳下马车,接着就把莲若也拉了下来。
莲若看向他,看着他解下自己身上的暖裘覆在自己身上,听他温柔的说道:“马车里我燃了暖炉,外面可冷呢。别凉着了,离修,带莲若回厢房里去。”
“有朝一日,我也可以知晓未来吗?”莲若仰起头,认真地看着凤风霄,有朝一日,他能同这人一样掌控自己的未来。
凤风霄拍拍他的肩头:“当然可以,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莲若,你要记住,跟着我你就必须抛下你的范姓,从今日起,你是我凤风霄的义子——凤莲若!”他越过莲若,那弯紫泉中所包含的依然不能用温柔来形容。
莲若呆呆的看着他,看着他朝酒楼门口那个一身锦蓝的男子迅速走去,直接扑到那人怀中。
这个人——就是圣楚的国君轩辕燏吧。
他自此就是凤莲若了吗?
11。
风翔,其实我根本不需要你的道歉,所有的答案都写在心里,只需要我自己承认就好。是我自己放下戒心慢慢沉沦,可能在我第一次看到你时,就已经迷失在那一双翡翠般的眸子中了。可惜,我要的是什么你不知道,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王历370年
圣楚皇朝
濯飨殿
漠然的任由宫女摆弄自己的衣衫,凤莲若立在镜前,一双黯沉的紫眸中带着些许迷惑。
用了一旬的时日,他随着凤大人到了圣楚的皇宫。
也如同他所预料的一样,那日站在酒楼门外的男子正是轩辕燏,那个传说中昔日的圣楚战将。早些时候他就听说这人和凤大人是一对,但当面见到却依然被这二人之间的默契和对抗所震住。
与麟帝、后座完全不同的相处模式。他敢打赌,这一路来,轩辕燏还未曾正眼看过他,他的视线全都留在了凤大人的身上。
挑一种你喜欢的颜色和布料,我命人给你制衣去。
昨日,凤大人如是说道。他也只觉奇怪,随便选了自己看的比较顺眼的珠白色绸缎。为何会选这种颜色呢?
莲若自嘲的笑了笑,忽然想起在西荻的时候,这是属于段风翔的颜色。
“莲若殿下生得真好看呢!”正在替他绾发髻的宫女笑声念道,她的名字好像是——
“琴芳!”那位年长的宫女开口斥责道,“殿下恕罪,琴芳是秋初刚入宫的还不懂规矩。”
莲若疑惑的瞥了两眼,他是谁?一口一个殿下!凤大人到底给了他什么身份?突来如此的尊重。“不打紧。”他淡淡说道,眉宇之间自有一股主子的味道。
许是西荻皇宫带出来的习惯吧。
“谢殿下。琴芳,你手上的动作快些,王爷已经差人来催过了,陛下半柱香的时候就到。”
“诶。”琴芳咬咬唇,趁着年长那人不注意的时候吐吐舌头,不过手上的动作确实加快了。
未过多久,莲若就见到了凤风霄等人。
一袭明黄色的轩辕燏,依旧白衣的凤风霄,还有两名男子,他并不识得。
莲若上前,单膝跪道:“莲若见过……”一时之间,却没了方寸,如何称呼?轩辕国主?凤大人?
“起来起来,这么大的礼我看了才不舒服呢。”凤风霄一手把他扶起来,回头瞪了眼一声不吭的轩辕燏,“死人,你不会说句话啊,莲若被你吓到了!”
轩辕燏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