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案演风雷-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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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子哨卡换了一茬新人,出人意料的还是小四德子当班长,只是卡子口不再盘查行人,似乎成了了望哨,了望嘛就不知道了。小德子不盘查行人了,他也不设岗,那条菜狗黑豹代替了哨兵。
掌灯的时候,白蝴蝶来了,黑豹“汪汪汪”地叫了起来,白蝴蝶知道这条狗的毛病,从篮子里拿出一块生肉扔了过去,黑豹便无声息地叼起肉一边享用去了。
小四德子从哨卡里走出来,用手电照了照白蝴蝶,“天都黑了,你干嘛来了?”
白蝴蝶说:“你师父让俺送个信儿,明儿让你跟着……”然后跟她咬耳朵,显然是件秘密事。
小四德子埋怨开了,“我师父真是老糊涂了,这么大的事,现在才送信儿来!”
白蝴蝶无不担忧的说:“你师父这么大岁数了,我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的!”
小四德子不耐烦的,“得啦,你就别唠叨了,快回去吧!”说着夺过白蝴蝶的篮子,整个扔给黑豹。小四德子越来越没规矩,跟谁都这么粗鲁野蛮。白蝴蝶已经习惯了,不跟他计较这些,传完德旺的话竟自回村了。白白蝴蝶走后,小四德子去了独流镇,谁也想不到,花筱翠会从树棵子里面钻出来,望着手电光一闪一闪地远去,悄悄尾随着跟了上去。这个花筱翠呀,胆子练得越来越大了,眼看天黑尽了,她怎么就不怕出意外呢?
花筱翠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家家灯火,睡觉早的该吹灯睡觉了。花筱翠看到李三给的两条鱼还欢蹦乱跳,喝了口水不歇脚地提着鱼去找德旺爷了。德旺的院子也是一扇柴禾门,花筱翠进了院子就能看到屋里,只见白蝴蝶在给德旺洗脚,“明儿有大事,赶紧睡吧!”上炕把枕头放好了。
德旺自己擦着大脚丫子,“不困,我乐意这么坐着。总觉得小二德子、小三德子没死,睡觉前不去他们屋里看看,心里总不踏实。”
白蝴蝶将鞋放在德旺脚下,“那就赶紧看去,省得心里不踏实。”
花筱翠低头想了想,看看手中提着的两条鱼,便伸手打门。白白蝴蝶打开门,“哟,是他婶子呀,快进来!”
德旺已经穿上鞋,见花筱翠来了,又盘腿坐到炕上,“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花筱翠把鱼交给白蝴蝶,“李三叔给了两条鱼,拿过来给您补补身子。”
白蝴蝶接过鱼去,说着客气话:“你的日子这么紧巴,就别总惦记着别人了,快坐下说话吧。”
花筱翠说:“德旺爷的恩情,一辈子也报答不完呢。”
德旺爱听这话,高兴的说:“君子施恩不图报,别总说让我心里装不下的话了,生意还行吗?”
花筱翠不好意思的说:“生意还算凑和,想求您给小磨子剔剔槽儿,都磨不动豆子了。”
德旺闻听,立马下炕找家伙,“这也叫个麻烦,这现在就给你剔去,走!”
白白蝴蝶给德望披上小褂,“瞧,就这么一个急性子人。”德旺从墙角找出工具,“天不早了,走吧。”随花筱翠去了秃子家。
花筱翠拧亮了灯,德旺问:“小磨子呢?”
剔小磨子是借口,把德旺诓来花筱翠要说事,“德旺爷,先别忙着收拾小磨子,我是跟您说件要紧的事。”德旺自己搬过小磨子,“说吧,听你说话不耽误干活。”
花筱翠开门见山请求道:“求求您,明天带着我能跟您一起去吧。”
德旺停下手中的活计,警觉地抬起头来,“明天哪儿去?”
花筱翠直言不讳的说:“您别瞒我了,我要跟您一块儿去救赖五。”
德旺问:“这么机密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好个花筱翠,他要直接触摸德旺的最敏感的神经了,“这么机密的事怕是连独流镇都知道了。”德旺放下手中的家伙,“你说这话,是嘛意思?”
花筱翠蹲在地上,凑近德旺,“德旺爷,我说出来您可不许急……”
二十一里堡笼罩在夜色中,远处犬吠声声,或许叫唤最凶的,是那条黑豹也说不准呢!
煎饼秃家的房门,突然“哗啦”一声打开了,德旺气冲冲地出来,站在院子里吼上了,“你这是搬弄是非!我德旺眼里从来不揉沙子,你说的那事我不信!”扔下工具,气冲冲地回家去了。花筱翠木雕泥塑般立在门口,她后悔极了,不应该由她直接说白蝴蝶的事。
天刚蒙蒙亮,攻击韩家墅的战斗就打响了。伪军主要集中在韩家墅营盘里面,总兵力增加到三百人,配备轻重机枪六挺,两门小钢炮。营盘四周是丈余高的土围子,土围子有东、西、南、北四个门。土围子外面,隔着津霸公路驻扎着一个中队的鬼子,兵力不超过四十人,两挺歪把子。根据敌人的火力,部队决定使用计谋把敌人调出来打。
为了顺利地攻克这个敌据点,在地方组织的配合下,发动了当地群众和学生好几百人,到时候为部队战士呐喊助威。
冀中军区三十八区队主攻土围子里面的伪军,攻击前,部队堵住敌人营盘的三个门,只留南门虚以待敌,一部分兵力在南门附近的津霸公路上打伏击。当部队向东、西、北三门发动佯攻时,战士和动员来的几百群众齐声呐喊,伪军不知道来了多少队伍,便惊慌失措地竞相从南门出来突围,恰好中了驱狼出林之计。敌人出得南门便进入了伏击圈,敌人的重武器也失去了威力,剩下的活就好干了,就不详细说了。
漂亮的还得说吴易公的挺进支队,土围子那边得益于虚张声势,这边则是真刀实砍蔫使劲。行动前,部队潜伏在青纱帐里,凌晨时分,鬼子换完最后一班夜岗,吴易公亲自带着几个身手好的,先把岗哨端了。然后迅速切断各个出口,占领弹药库,每个分队各守一个房间。当土围子那边一打响,枪声就是命令,所有分队同时踹门,进门没别的,机枪、大肚匣子管饱管够。所有的鬼子,基本没有还击就全部报销了,四十个鬼子一个不剩,少了处理俘虏的麻烦。留下看守弹药库的,折回来上了公路,配合三十八区队围歼残存的伪军去了。
正文 四十四回独流镇重操旧业;天津城四面楚歌四
天津城外打的这么热闹,由于封锁了交通切断了通讯,包括小鬼子,市里边竟然没人知道。大通车行大院里,蔡老板正擦拭着一辆锃亮的红帽衙门小卧车,小蔡坐在插有太阳旗的卡车驾驶搂里,试着喇叭踩着油门。
玛丽登上踏脚板,问小蔡:“有什么问题吗?”
小蔡子跳下车,“放心吧,油箱全都加满了,跑个几百里地保证没问题。”
蔡老板檫着手也过来了,“有我在你还不放心,还用得着亲自督办啊!”
玛丽认真的说:“这么大的事,一点闪失也不能有啊!”话音未落,“忽啦啦”闯进来十几个鬼子和一帮便衣,将蔡老板、小蔡、玛丽包围起来。
蔡老板举着两手忙问:“太君,有何指教啊,咱飞轮车行多年给各衙门、宪兵队修车,从来没干犯歹的事呀!”
一个便衣揪住蔡老板的前胸,“少废话,太君要用这两辆车。”
蔡老板急忙摆手,“这不行啊,这是红帽衙门的车,咱做不了主啊!”
此时,鬼子和汉奸已经登上了卡车,小蔡子也被塞进驾驶楼子,一个军曹用手枪顶住了蔡老板的太阳穴。小蔡子失声喊道:“爹!”
蔡老板无奈,被便衣塞进卧车当司机,只好按响喇叭,将车发动起来。
玛丽跑到车前扬开双臂,“这车不能开走!”
蔡老板一踩油门朝玛丽撞去,玛丽急忙躲闪,倒在墙根儿。
两辆汽车疯狂地开出院子,玛丽也发疯似的追了出去。
玛丽刚刚跑出大门,就被戴礼帽穿长衫的何太厚抓住,“你是疯了还是傻了,两条腿能追上汽车吗?”
玛丽挣扎着,“你!”
何太厚摘掉眼镜,“怎么跟你讲的,不要你露面,忘了?”说罢,一撩长衫朝汽车开走的方向追去。玛丽望着何太厚的背影,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载满鬼子汉奸的两辆汽车,直奔吴家大院,听见刹车声,枪托子捣门声,惊动了侦缉队的乌龟王八蛋,纷纷从屋里跑了出来。
张树桐跑去开门,门一开,一支手枪便顶住了他的脑门,鬼子便衣忽啦啦闯了进来。
张树桐故意嚷嚷,意思是报信:“自家人,自家人,大白天的这是怎么个意思?”话音未落,强子一枪把他的脑壳掀了。
此时,长枪短枪一起开火,个个弹无虚发,给前院子的汉奸全都点了名。
装成汉奸的德旺迅速来到厢房外,旋转身子飞起鸳鸯腿将门踢开,冲进门去四处踅摸赖五,“孩子,你在哪儿啦!”看样子赖五并无大碍,闻听枪声和喊声,早就爬将起来,看到德旺,喊了声“德旺爷!”便扑将过来,不知是伤痛还是兴奋过度,竟然倒在德旺怀里昏死过去。德旺从屋里抱出赖五,马上有人接过去迅速背走。
刘神钟带领他的县大队精英,冲到后院跟残留的侦缉队员展开了交手仗,这可投了德旺的脾气。他从后背抽出龙尾虎面鬼头刀,大吼一声,“老少爷们闪开场子,慰劳一下这把大刀吧!”
大刀被誉为百兵之帅,军中素有刀如猛虎枪似蛟龙之说,使用大刀以缠头裹脑为基本动作,加上劈、砍、挂、撩、扎、点、云、崩等刀法,组成套路耍弄起来,那是勇猛快速,激烈奔腾,紧密缠绕,雄健剽悍。能够上阵的大刀名目繁多,什么春秋刀、梅花刀、奋勇刀、纵扑刀、雪片刀、提炉大刀、抱月刀、劈山刀、少林一路大刀、二路大刀、六合单刀、座山刀、太祖卧龙刀、马门刀、燕尾刀、梅花刀、地堂刀、滚堂刀、长行刀、五虎少林追风刀等等。哎呀,真是数不胜数,唯独不见拿着鬼头大刀上阵的。为嘛呢?以前曾经介绍过,德旺的这把龙尾虎面鬼头刀背厚体重,这种刀是专门用来行刑的砍头刀,太重,战场上没法耍把。
别人没法耍把,德旺能耍把呀!刘神钟听到德旺吆喝,张开双臂让出场子,德旺耍着刀花居中站定。德旺的大刀寒气逼人,剩下的侦缉队残兵败将全都傻眼不动了,德旺挨个看眼前的这些汉奸,他不看脸专看脖颈子。
这里面也有个说法,民国初年,有位王姓刽子手,喜好杯中之物,却没有人愿和他一起喝酒,原来他喝着酒两眼总盯着别人的脖颈子,观察下刀的最佳位置,常令酒友背脊发凉头皮发麻,只疑鬼头大刀就要砍下来,德旺今天就犯了这个毛病。可惜,没等他研究仔细,剩余的汉奸乖乖扔下武器,谁也不乐意做他的刀下之鬼,结果这把大刀,今天没有派上用场。
院子里还有一位吃伪饭的没缴枪,不是他不缴,是因为他没配发枪。他,就是白蝴蝶的亲爹老白。这时,白老头浑身筛糠已经挪不动窝了,站在厨房门口不知如何是好。强子上前一把揪住他,“快走,不杀你!”老白跟着强子刚到前院,一颗子弹从卧室飞出,从背后打中老白。
白老头回身手指卧室,“李,李元文!”欲倒,也被人迅速背出院子。
德旺回到前院见此情景,“呀!”的一声,腾空而起,将整扇窗户撞飞。同时,强子也将房门踹开。待众人进入房间,室内却不见李元文踪影。强子拉开立柜门暗道洞开,这个狗日的顺地道跑了。
德旺一拍大腿,“好小子,还有这么一手!”强子心里有底,“放心,他跑不了!”
李元文从地道口钻出来,没等他看明白,赵老疙瘩、小四德子,还有几个壮汉,正在那儿等着呢!众人上前将他按倒,嘴堵严实,手脚绑个结实,装入麻袋才算塌实。战斗结束,强子站在大门口,像是搬家似的指挥着,武器弹药家具细软装上卡车。此时,装着李元文的麻袋已经牢牢扎紧,被扔进一口樟木箱子,也被抬上汽车,一条大绳将车上的物件绑牢。
何太厚如同老掌柜的验货一样,礼帽长衫戴着墨镜,故意姗姗来迟,“没出麻烦吧?”
强子报告:“掌柜的,表弟已经找到了,绑票的也收拾完了。”
何太厚问:“白老爷子呢?”
强子说:“挨了绑票的一枪,没中要害。”
何太厚:“先把东西拉走!”
强子说声“是!”登上卡车先行开走了。
四邻八家的老百姓出来看热闹,还有巡警杂于其间,据有人看见,英杰也在远处闪了一下,仔细再看不见了。
大通车行的蔡老板,将小卧车开到大门口,何太厚摘下眼镜,登上踏脚板,冲着人群大声喊道:“街坊邻居们,把腰杆挺起来吧,提心吊胆的日子就要过去了。今天早上,韩家墅的钉子拔掉了,打死四十个鬼子、六十个白脖,还俘虏二百多。大伙再仔细听听,攻打西车站的战斗也打响了,枪炮声多热闹哇!”在老百姓的欢呼声中,何太厚钻进汽车驶出人群,追赶队伍去了。
子牙河畔,小四德子跟强子指挥着,将汽车上的东西搬运到河面上泊靠的一艘艘小船上。李三亲自带来的几只小船,上面架着机关枪担任警戒。
蔡老板开着小卧车驶来,何太厚、德旺从车上下来站在大堤上,看战士们搬运战利品。
停好车子,小四德子主动过来担任警戒,蔡老板跟小蔡也上了大堤看热闹,蔡老板羡慕的说:“真恨不能跟着你们一道走哇,可惜我那里离不开,俺爷俩得回去了。”
何太厚握着蔡老板的手,“多保重吧,很快就会见面了。”
德旺也是抱着双拳,跟蔡老板依依不舍,“后会有期吧,到时候坐着你的车逛逛天津卫。”蔡老板与小蔡跑下大堤,发动车子调头开走了,强子前来报告:“全都装好了。”何太厚登上船去,命令道:“立即出发!”
赵老疙瘩跟着德旺回村,小四德子要回哨卡,从大堤下面跑上来,一起目送着长龙似的小船远去,德旺长长呼出一口气,“总算去了一块心病!”小四德子心虚且得意地斜眼瞟了瞟德旺……
老军营驻地,乡亲们听说队伍打了胜仗,杀猪宰羊前来慰问。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