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案演风雷-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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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跟他,所以就弄了这么一个现成的。
这个小院十分格局,一明两暗的正房,东西厢房带门楼,肖四德跟芦花肯定住在上房,到了晚上马小六就住在西厢房,兼任肖四德的警卫马弁。肖四德随身总带着马小六,也并非完全为了排场,世上凡是做了亏心事的人,总嘀咕背后有人打黑枪暗算他,多个人多个帮手,马小六实际上又是他的保镖。
他给马小六配了一只二十响的大肚匣子,这种手枪带快慢机射程远,又叫德国镜面匣子,在当时的中国十分出名。在外国,准确的名称叫毛瑟M712式冲锋手枪,听这称呼就知道这种手枪的厉害了,当年何太厚在老军营遇险,要不是吴易公及其手下的几只大肚匣子,还不知道是个嘛结果呢!肖四德给马小六配这么厉害的家伙,不是抬举马小六,而是说明他内心空虚没底。
芦花已经把饭做好了,热乎乎的刚把饭菜端上桌子,肖四德抬手给了芦花一巴掌,“你整天搭拉着那张脸给谁看呀,吃顿饭也不让人痛快!”看样子芦花已经被他打惯了,捂着脸站到旁边一声不吭。
马小六早就看不惯肖四德的做派,但是敢怒不敢言,看到芦花又无缘无故的挨打,便好心好意的说:“太太忙活外边吧,这儿有我伺候了。”这不是好话吗,肖四德不干了,“就让她站在这儿,你坐下塞饭,她多晚有了乐模样再让她吃饭。”谁挨了打能乐得出来呀,芦花就这么站着。吃完饭肖四德躲到里屋睡午觉去了,躺在炕上还不依不饶,“马小六,让她拾掇完了还回来在那站着,今天我倒看看谁宁得过谁!”
他这一觉睡到下半晌,他倒不完全冲着芦花,他躺在炕上其实也没睡踏实,他是故意消磨时间耗工夫。他今天真正要整治的是德旺,行话叫做蹾性子,他不把德旺制服,往后在这个地面就不能为所欲为。反之,把德旺彻底制服了,产生的影响简直不可估量,在这方面他比古典有招数,也有这个便利条件,尤其是现在,他有着太多的主动权整治德旺。
天傍黑的时候,他才绕着弯子回到警察局,远远地看见德旺,大冷的天正在门口蹲着,肖四德假装紧跑几步来到跟前,“哎呀师父,你老怎么在外头呆着,叫外人看见赛是我不懂事似的,快到里面来!”
德旺真的没性子了,这一天水米没打牙,肚子瘪瓜瘪瓜的有性子也没劲使了,“别麻烦了,快说说能让我见上一面吗?”
肖四德跺脚拍腿,煞有介事的糊弄德旺,“不行啊,案子太重了,没人敢做主呀!你老不知道,连县长都犯愁嘬牙花,你老想想吧,谁还敢做主!我看这样,你老实在有那份心,就到天津请律师去吧,或许律师卖点力气,能够免了死罪。”
德旺闻听一阵眩晕,“你说嘛,死罪?”
肖四德看到德旺那样,心里别提多得意了,只是脸上却没有带出来,“白天我不是说了吗,这个我说了不算,得听法官的。到时候开庭,我谁都不通知也把你老接来,你老一听就明白了。”听听这小子有多损,这话纯粹能要德旺的命。可是德旺终究不是一般的汉子,他自然明白肖四德的险恶用心,他一声不吭扭头就走,他决心竭尽全力搭救白蝴蝶。
德旺在回来的路上,简直就跟腾云驾雾一样,脚下如同踩着棉花套子,深一脚浅一脚走不稳当了。走在运河大堤上,夜风一溜感觉有些坚持不住,正想坐在大堤上歇一歇,匆匆赶来的酒馆老板和赵老疙瘩,老远就大声喊:“是德旺爷吗,千万别坐下!”
亏了酒馆老板和赵老疙瘩及时赶到,不然寒风刺骨,夜风一溜非着风寒不可,好歹把德旺弄回家,已经小半夜了。几个老爷们把德旺安顿到热乎乎的炕上,花筱翠和麦收已经把熬好的小米粥,熥得暄腾的烧饼,贴得亮黄糊嘎的玉米饼子端上了炕桌。难得今天还有一盆子大白菜炖粉条儿,大家伙全都饿了,站着的蹲着的坐着的,难得凑在一块热热呼呼吃顿夜间饭。
饭后,趁着明白人都在,德旺撂下饭碗挨个儿给人们作揖,只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往日的钢铁汉子来这一手,当时把人们都弄蒙了,酒馆老板赶紧制止他,“都是自己人,你又是长辈,有嘛话说嘛话,这样是干嘛?”
德旺说:“我得去天津找律师,还得麻烦你们帮我一把,别的不用,凑个盘缠就够了。”关于律师的事,在场的只有花筱翠大概知道一些,过去在戏文里遇见过,请律师绝不是只带着盘缠就能请来的。在德旺看来,请律师如同村里谁家有事相互帮忙那么便当,他真拿自己不当外人了。
看德旺这样子决心已下,花筱翠也不想说的过于明白,便说:“请律师首先得打听明白了,律师也分好赖人,甭说你老这身子骨顶不住,两眼一摸黑找谁去?我看这样吧,你老消停一两天,还是我去方便,顺便还可以打听一下小德子的下落。”
听说打听小德子,麦收抓住花筱翠的胳膊摇晃着,“俺也跟着去!”
其实酒馆老板有自己的打算,不好明说,“那就让秃子家的试试吧,要紧的德旺爷还得往开处想,一个铁打的汉子整天跟个病秧子似的,这不叫个事呀!”
于是花筱翠趁机跟德旺讲条件,“嘛事都依你老,你老也得依大伙一件事,这些药丸儿必须每天盯着吃,不然糟践钱不说,也让大伙不安心。”
德旺看到满箱子的药瓶子,还是心疼钱,“哎呀,这是多大的花销呀!”
麦收像吓唬孩子一样问德旺:“买都买来了,还提花销干嘛,你老就说听话不听话吧!”德旺真成了赖瓜,说着话又流泪了,哭声哭调不停地点头,“哎,我听话,天天吃药
这还不行吗。”大伙一下子又都乐开了。
正文 五十一回静海警局遭戏弄;吴家大院受款待三
日本鬼子占据天津期间,古联升都没因为吃喝犯愁,想不到中央军来了,粮米却难倒了内当家的。崔氏唉声叹气地从外面进来,把面口袋使劲扔到八仙桌子上,“一上午差点打破脑袋,也没抢到一颗米粒。当兵的堵着粮行的门,老百姓根本靠不了前。”
古兴漫不经心地安慰她,“别着急,眼下还轮不到咱们家断火绝粮揭不开锅,咱抖抖面口袋,也能对付几天,实在不行套上车还能从老家拉去呢,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过惯了富裕日子,崔氏恨不能嘛东西都得有存性,面缸米柜从来都是满满的,最近这些日子,过一天米面就少十几斤,她就慌神了,“大人好说,可以省着点,孩子正是长个儿的时候,没点正经粮食哪行啊。”
古兴在过日子方面跟古典不大一样,这大概跟他在城市生活有关,古典讲究大囤满小囤流,有个风吹草动先抓挠粮食。古兴则认为只要有钱,大天津没有买不来的东西,买卖人存金子存货,没听说哪个买卖家建个粮仓的。建粮仓那是粮商的事,只要有钱,不管哪儿的粮仓就是自家的,因此对于崔氏的忧虑不以为然,“石头穿着二尺半,跟着专员当兵,能饿肚子?剩下燕子一个闺女,每人少吃一口都有了。”
说到燕子,燕子就来了,真是女大十八变,燕子已经是个大闺女了,打扮的像个洋学生。干嘛像啊,人家本来就是中学生了!背着书包闯进门,进来就揭锅盖,看见只有一个菜团子,嘟囔开了,“就给我留了一个呀?”
崔氏把菜团子拿出来递给她,“一家子谁都没吃,专给你留的。”古兴不乐意崔氏这样,“那不是还有米面吗,至于这样勒着吗!我就不信政府不想办法,总这么让大天津闹饥荒?过些日子粮店就不会这么多人了。燕子正是窜个的时候,一个菜团子哪能吃饱了,干脆找你豪叔去。他是总务处长,专管吃喝的,找他吃顿饱饭去。”
没想到燕子告诉他一个沮丧的消息,“我早去过了,他那儿也是光有钱买不来粮,连我哥每顿都吃半饱。”这下古兴没话说了,念开了顺口溜:“这真是想中央盼中央,中央来了更糟秧;等国军盼国军,国军来了更糟心。”燕子高兴地拍手叫好:“哎呀,你老太哏儿啦,爹也会这顺口溜,老师还说这反映民心呢。”
崔氏接过话茬来,“满大街的人都这么说,你爹还学不会?这么大天津卫没粮食怎么行啊,干脆过几天,我带燕子回老家,省得在这儿饿肚子。”
古兴买卖人的脑筋又转开了,“嘿,还别说,这倒是件好事。要是这个节骨眼儿上,从冀中捣腾些粮食过来准能赚大钱。”
崔氏不懂得古兴所想,她只关注眼前的面缸米柜,“你一天到晚掉钱眼里了,就想着钱,你快想办法弄点粮米吧,眼见着面缸就见底儿了。”
古兴数落她,“你那眼光只知道面缸米柜,咱是生意人,就得想着赚钱,不想着赚钱叫嘛生意人呢,古联升的字号不能砸在我的手里边。”这个时候,两人各想各的事,怎么说他跟崔氏也说不到一块去。
燕子还真没有夸大其词,这些日子那公馆里的英豪焦头烂额,整天被各分局的火头军围着要粮要钱,一天到晚乱哄哄的。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粮食怎么做饭!”“米店面铺都让人家占了,我们活该饿死!”“再不拔给粮食,我这个差不当了!”
吵闹声惊动了欧阳亮,火冒三丈地从楼上下来,“都给我滚,乱嚷嚷就能弄来粮食,你们先回去自己想想办法,再熬几天。我跟总务处长正在想辙。英豪,把他们全都轰出去,你上来一下。”石头把火头军们轰赶出楼。
等英豪上了楼,欧阳亮又探下身子,招呼石头,“石头,赶紧坐我的车,把你爹给我请来。”
石头没听明白,“叫我爹?上这儿来!”
欧阳亮没好气的,“少废话,叫你请,你就快去。”
石头赶紧立正,“是!”赶紧接古兴去了。
英豪推开隔断,把欧阳亮让进里间,这是他俩研究私密事的地界,“欧阳兄,看样子您已有锦囊妙计,可解燃眉之急了。”
欧阳亮愁眉不展的,“别人饿死咱管不着,咱得管自己的肚子别饿着,上千号弟兄那可是咱的本钱,眼下不能因为粮食让弟兄们跟咱动了家伙。他妈的警备区的混蛋,前些日子带着一帮美国大鼻子,给八爷的冀中军区驻津办事处给抄了,还逮捕了人家一个人。不然的话,凭我跟何太厚的交情,不至于让我这么为难。”
英豪一下子猜透了欧阳亮的心思,“我明白了,你是打算利用抗战时期的那条运输线,咱们单打独奏搞粮食。”
欧阳亮点点头,“算你聪明,但是用这条线,虽说不必像当年那样担惊害怕,得需要有个合适的人物。现在取缔了人家的办事处,得找一个能和那边递上话的人,产粮地都让人家占着,过去日本人设卡,现在论到人家设卡了。”
英豪问:“古兴自己能干得了这手活吗?”
欧阳亮白了他一眼,“你是干嘛吃的,关键时刻你在一边看哈哈?你得出面上阵。”
英豪面呈难色,“都是李元文那王八蛋闹的,人家那边对古典多有猜疑,要想打通这条线,绝非易事。”
欧阳亮指点他,“咱们可以一好换两好哇!”
英豪忽然想起来,“对了,你要不说我还忘了,德旺那个徒弟的下落您给查到了吗?这点事儿,我说了好几回了。”
欧阳亮一拍脑袋,“哟,整天瞎忙,这件事儿打过电话,后来还真让我给扔脖子后头了,哪天抽空去趟监狱查查。”
石头带着古兴来到楼上,“报告,我爹到了。”
欧阳亮赶忙站起来,“快,客厅伺候。”
突然,马路上传来枪声和人群的哄闹声,凭窗朝外望去,只见一辆武装押运的运粮车,遭到警察的哄抢。当兵的站在车上拿抢逼着,档不住警察用刺刀割破麻袋,麦子、玉米散落在马路上。胆子大的老百姓跟着划拉地上的粮食,押解人员终于鸣枪了,警察仗着人多上前把开枪的国军士兵拉下车,不大工夫一车粮食差不多哄抢一半。有的老百姓干脆捧着粮食生吃,被枪托打破脑袋,脸上淌着血也不起来,一会儿警笛四起,宪兵从远处跑来了。
正文 五十一回静海警局遭戏弄;吴家大院受款待四
古兴、欧阳亮、英豪一块看够街景,关上窗户入座说正事。
谈到粮食,古兴不敢贸然打保票,“要是光给你们直接的手下百十号人,弄个把月的口粮,开辆汽车到咱老家去一趟,家兄还能办。要是十万斤,几十万斤,非得到冀中不可。可是要想到那边讨食吃,非得有个硬磕人,说话两边灵的才行。”
说到这儿算是说到一块了,英豪插话:“人倒是有一个。”
古兴问:“你说谁呀?”
英豪身子往后一仰,“还有谁呀,花筱翠呗。”
提到花筱翠,欧阳亮心中有个解不开的疙瘩,“说起花筱翠,我的心里还真是放不下她,她对我的恩情实在一辈子不能忘。可是我怎么也想不通,如何得罪了她,三番五次请她来,不给我一点面子。难道我堂堂专员,还不及一个煎饼秃值得她留恋?叫你们一说,她的道行还不浅,难道我和何太厚的交情,不及一个,一个……花筱翠的人情。”
古兴给他解释:“你老不能把花筱翠看凡了,你老跟何太厚私人交情无论多深,现在不是抗战那阵了。现而今,你在这边他在那边各为其主,你能抛头露面吗?花筱翠跟你老不一样,为那边办过事,虽说你也出过力,人家不忘花筱翠的这份功劳。花筱翠没领过这边的赏,人家更抬举她。再说,煎饼秃的儿子投了何太厚,花筱翠为煎饼秃守节,这层母子关系存在,花筱翠就能递上话。从咱这边说,不论是英豪还是英杰,还是你老本人,也都能跟她说上话。要说家兄跟何太厚私交也不算簿,可是,自从受了政府的褒奖,那边就和他断了来往。叫你老说,谁能比花筱翠更合适?”
这么一说,欧阳亮也觉得花筱翠合适,“就这么定了,英豪再辛苦一趟,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