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案演风雷-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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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戴罪在逃之人,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现在没工夫管他们咋的,这地方怜香惜玉也不合适。时间紧迫,该说说王警长和他的手下了,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询问完古典,假若这么磨磨唧唧轻易让真凶跑了,别说天理难容,老百姓也没办法交代。王警长跟古典没完没了的斗嘴皮子,那才真正叫人着急呢!
重复的来回话就不说了,前文书说到,对古典查问完了,天刚擦黑就见两匹快马从警局大门疾驰而出,扬鞭奋蹄直奔天津卫。说实在的,白天耽误的工夫太久,要想捉拿到两个罪人恐怕有些来不及了。
可是也不尽然,办案是个特殊的差事,主办此案的王警长并非等闲之辈,他粗中有细外刚内柔。他办案不把事由的来龙去脉折腾明白了,从不盲目出击跟没头苍蝇似的瞎忙活。如果在静海县地面上,别说两个大活人,丢只鸭子跑条狗随便一吆喝也能找回来。天津卫跟东周列国似的,地面又那么大,不摸清进哪门出哪门不行。经过对古典的询问,王警长心里有了路数,这才带上最得力的助手老铁亲自出马。这二位真是好生了得,不动则已,动起来就是一阵风。两员悍将紧催坐下骑,形似猛虎下山之势,沿着铁道线并行的官道一路狂奔。
正文 十一回祸生有胎躲不过;认贼作父找上门 下
傍黑出发王警长还有另一层意思:他不能穿着官衣儿下卫拿人,穿着便衣儿骑马挎枪在大天津有诸多不便。他断定李元文身上不会带着多少盘缠,若浪迹天涯必然淘换银两,像李元文这等身份,纵然有狐朋狗友只能资助仨瓜俩枣,解决不了大问题。要想远走高飞,带着个女眷不筹足盘缠他难以当天逃离天津。从时间上判断,如果按古典猜想的那样,李元文必定到古联升柜上淘换钱,那也只能到掌灯吃饭时分最为适宜。
王警长这个分析基本正确,只是他不可能知道还有小岛一郎这层关系。正如所料,掌灯时分李元文确实到过古联升,只是没有提一句钱的事情。倘若他从柜上解决盘缠,后面就没有太多的麻烦了,沾钱的事没有三言两语就能办妥的。再说,就算顺当拿到银两,赶上饭口也不能马上抬屁股走人,怎么也得吃完饭才能告辞。按照王警长的估计,掐好这个钟点直奔古联升,应该正好把逃犯逮个正着。
由于问得仔细找着也爽神,王警长和老铁基本没费劲,径直蹽到古联升门前勒缰下马。二人认准字号,老铁上前“啪啪”一打门,小伙计从里面打开门板上一扇小门儿,“下街了,买嘛明儿见了你老。”老铁扯开衣襟露出胸标,“我们是静海县警局的。”小伙计闻听“砰”地关上小门儿,扭头朝后宅跑去。老铁抬腿就要揣门,被王警长拦住,“慢着,这里不比在咱地面上,伙计通报去了,耐住性子。”
乱世又来了,古联升老板古兴这些日子眼皮子总跳,心里总跟揣着一窝耗子百抓挠心。老家那摊子他倒不走心思,大哥们儿古典比他有韬略。古兴是个纯粹的商人,还是天津卫的那种,脑袋一根筋,就知道“吃亏是福和气生财”这么点道理。凡事谨小慎微从不得罪人,宁让钱吃亏不让人受损,宁叫一人单不让二人寒。对于古兴这种浅薄理念,古典颇不以为然,就在上次哥俩见面密谋治家方略的时候,还正儿八经地开导过他:“说多了你也记不住,送你三句话。一、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二、将欲取之,必先与之;三、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古兴终究是名门之后,这些话还用掰开揉碎了说吗?古典走后,自然知道适逢乱世之秋,该怎么做,做哪些事,尽管做起来不很顺利,还是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到底做了那些事没人知道,明面的自然瞒不了家眷,该隐秘的甚至老婆孩子也无从知晓。正因为古兴秉承哥哥的旨意行事,遇到掣肘的麻烦也闷在心里,宁可自己跟自己较劲,也不要别人卸肩分担斤两。
正烦着呢,福子进来禀报,说是李大管家来了,还说是大爷交派的差使,天快黑了还有些事没有办完,要个脚力用用。古兴想着别的事,听李元文打老家来要使唤车辆,并没有往旁处想,便说:“赶紧麻利儿着套车呀,还愣着干嘛。”待福子套上车出了大门,并且过了饭口这么长时间还不见人影,不免心生疑窦:“用车为嘛不早点来呢,还有,这个管家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了,到家门口连个照面都不打,让大爷宠出毛病啦?”正胡思乱想瞎琢磨,小伙计慌慌失失跑进来,“掌柜的,警局的,警局的!”
古兴天听小伙计这么一诈唬,“龇愣”从椅子上站起来,“嘛警局的?”随后跟着小伙计到门脸查看。
老铁在门外呵斥道:“你就是古联升掌柜的古兴?”
古兴隔着小窗户应道:“正是鄙人,你老有嘛指教?”
老铁大声命令着:“少废话,把门打开!”
“是是是”古兴亲自打开门板引着二位往后宅走,“二位老总小心脚底下,我一听口音就知道打老家来的,真是稀客呀!”
到了后宅,古兴把二位往屋里让,被王警长拦住了,开门见山就问:“站院里说话就行,赶紧说,李元文来过吗?”
“来过呀,怎么啦?”古兴一听,知道刚才自己的疑虑不是多余,但不知这个李元文会招谁惹谁。
老铁闻听李元文果然来过,“噌”地拔出手枪,“在哪儿,赶紧交出来!”
古行从没见过这种架势,立马两腿筛糠嘴皮子也不听使唤了,“慢着,二位爷!到,到底出嘛事啦,我我我,也没见着哇!”
老铁眼珠子一瞪,上前揪住古兴的脖领子,“你好大胆子,敢拿咱爷们儿寻乐子?刚才你还说来过呢,一转眼又说没见着,找不顺序是吗!”
古兴扎撒两只手使劲比划着,“不不,二位老总爷,你老听我把话说完……”
王警长上前拨拉开老铁,“古二爷,你老听明白了,你们大爷家的大管家李元文,犯的可是人命官司,你老要是藏匿不报,或者知情不举,俺们哥俩就得拿你老上局子说事。”
听说出了人命官司,古兴脑袋“嗡”全大了,一家大小闻听也全都涌到院子里来。内当家的崔氏蹦脚索地拍大腿,石头和燕子一边一个抱住古兴胳膊哭着喊爹。恰在此时,后宅通二道街的大门外头马嘶车铃响,古兴蹦着脚大声吆喝道:“别闹丧啦,福子回来啦,二位爷赶紧问福子!”王警长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不等古兴话落音,一个箭步窜了出去。
福子在外头正准备解套卸马鞍子,王警长过去按住他,“快说,李元文在哪儿?”
福子以为遇上绑票的了,直着脖子喊:“二爷,掌柜的……”古兴已然来到跟前,“别诈唬!快禀报二位爷,大管家上哪啦?”
福子左右看看不像遇见绑票的,照实说道:“套好车我才知道,不是大爷交派的差使,他说是办点私事。这些都是上车后李大管家告诉我的,还不让我告诉你老哪。”
王警长压住性子问:“说干脆的,一共几个人,你给送哪儿去啦?”
福子可能看出事态的严重性,说话简练多了,“车到西北城角,他接上车一位女眷,说是他的内人。咱是做下人的,没敢多问。”
王警长截断福子的话,“先说去哪儿了?”
福子道:“大连码头,说是送他的内人去满洲回老家,听那女眷的口音,还真有点东北四省的味儿。”
王警长是个细心人,恐怕有假追问了一句:“此话当真!”
福子瞪大眼珠子赌誓:“有半个字的假话,出门让我撞电车轧死!”为了证实他确实没有说瞎话,还补充道:“我一直等管家买完船票才回来。”
这时候古兴比王警长还着急,“我跟二位爷去大连码头,快!海河一涨潮,火轮可就开走了。”王警长也缓和了口气:“麻烦二爷跟着走一趟吧。”
古兴一撩车帘儿,“二位爷上来吧,骑马不好使唤。福子赶紧掉头!”
小伙计真机灵,听掌柜的安排,早把二位总爷的坐骑牵到马厩里喂草料去啦。
见一切安排妥当,王警长一使眼色,跟老铁钻进车厢。福子扬起马鞭,狠狠抽了一鞭子。那匹马无缘无故挨抽,顿时尥开了蹶子,窜到马路上撒野狂奔,坐车的人嘛滋味牠就不顾忌啦。
大连码头因是日本轮船码头,本来在德国租借地的海河边上,不知为嘛,海河边上的这段马路似乎成了日本人的地盘,取了个日本名字叫山口街。那个时候,小日本还没有明目张胆地在天津撒野,跟盟邦更是维持“亲善”关系。所以,普通行人沿着海河河沿通行麻烦不大,即使驾车,说明缘由也能通行,更甭说搭乘日本船去满洲了。但是,中国人不能在租借地执法,像王警长、老铁那样,骑马挎枪进租借地拿人绝对不行。别看古兴出主意坐马车追拿李元文,如果活干得不利索,或者惊动了巡警,即使拿到了也不一定能带走。所以到这时候,李元文只要进了候船室,就算基本进了保险箱。
检票的是中国雇员,看看检票口口的大挂钟准备剪票了。花筱翠躲在候车室靠近里面的旮旯眯着,抻着脖子踅摸李元文。李元文干嘛去啦?这小子贼心贼性有贼招但没贼胆儿,候船室内人多眼杂,不放人上船他不敢跟花筱翠扎一块儿。他知道,天津卫有认识花筱翠的,没认识李元文的,所以他找了另一出旮旯眯着。这小子多毒,到了这般境地还跟吃他挂落的花筱翠留一手。远远地望见检票的露面,才觉得十拿九稳不会出意外了,攥着两张船票蔫溜着过来蹲在花筱翠身边,“等一会就放人,上了船就没事啦。”花筱翠抻着脖子探头看看泊在海河的轮船问:“这些大火轮都是朝东北开的?”李元文点点头信口开河:“没错!都是去满州国的!”
花筱翠又产生了另外的忧虑:“这国难当头的时候投奔日本人,不成汉奸了吗?”
李元文不以为然:“我的活祖宗,都这刀口上了,你还啄磨这个。现在第一宗要紧的是保命!再说啦,嘛叫汉奸?你想当汉奸,兴许人家日本人还嫌你不够格呢,嘁!”
花筱翠听李元文说这话,冷不丁站了起来,“我在东北唱过落子,你是不知道日本人对待中国人有多歹毒。要去你去吧,反正煎饼秃也不是我杀的,我回去随衙门发落!”
李元文一把拽住花筱翠,强按着蹲下,“这是嘛地界,你胡乱嚷嚷!还想等着衙门发落,再这么嚷嚷,一会日本宪兵就给你拾掇了。实话告诉你吧,我这箱子里面,藏着上方宝剑救命符呢,到了大连你就知道了。”
忽然,马路上传来刺耳的汽车刹车声,还有动静特别闹心的电驴子“嘣嘣嘣”的响声,引得旅客一阵骚动,检票的也没了踪影。李元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悄悄站起身心虚地朝外望去。
正文 十二回奸逆保命遁天涯;英雄护主试牛刀 上
黑灯瞎火的马路上猛然停下一辆黑色小卧车,道是车内坐着哪一位?不是别人,正是久未谋面的吴胖子。吴胖子怎么大黑天跑这儿来了?难道有何公干,还是发现了花筱翠?都不是。他是憋了一肚子恶气,出来找别扭来啦。也不是随便滥转悠,而是特意到这儿来的,并且不出所料,偏巧在这碰上别扭啦。直接说吧,偏巧在这儿,碰上专门要找的冤家对头。
说到这儿,看官莫嫌罗唆,须简略交代一下眼下小日本侵华的局势。不然,就不明白吴胖子哪来的邪火,邪火有多大,乃至关乎吴胖子以后堪称轰轰烈烈的壮举。
小日本制造了“九一八”事变后,仅一百多天东北全境沦陷,接着炮制了一个伪满洲国。1932年,又在上海挑起事端,制造“一二八”事变。1933年2月,日军调集关东军第六、第八师团及伪军十万余人,兵分三路向热河进犯,攻陷热河省会承德。随即,日军分兵向冷口、界岭口、喜峰口、罗文峪、古北口等长城要隘进犯,蒋介石死硬顽固一根筋,坚持“攘外必先安内”的混蛋政策,导致长城抗战失败。日军得陇望蜀妄想蛇吞大象,接连侵占丰润、蓟县、遵化、平谷、香河、怀柔等冀东二十二个县,直逼平津。在华北危急的情况下,蒋介石与日本政府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塘沽协定》。中国军队撤退到延庆、昌平、高丽营、顺义、通州、香河、宝坻、林亭口、宁河、芦台连线的以西以南地区。
1935年1月18日,日军诬称宋哲元的二十九军有碍行政,要求将察哈尔省沽源以东、长城以北地区划归热河省。随后,不断向二十九军发动进攻,相继制造两次“察东事件”。1935年10月,日本驻天津特务机关鼓动饥民在香河县暴乱,吴胖子正是前往香河制止暴乱的时候,花筱翠得以逃脱的。花筱翠逃跑成功,吴胖子那是没下工夫追捕,要是真跟老百姓传说的那样,撒开丫子满城搜捕,抓个花筱翠费不一定抓不到。
这一年多,日本人从没有让吴胖子消停过,特别是最近,总有日军的将校参谋,化装到他的防区挑衅,他并不知道这是日本人的战略性侦察。但是,他知道自己是个军人,懂得守土有责,就算他想含糊都不行。他的手下差不多都跟小鬼子在长城前线交过手,跟小鬼子的仇恨大无边。这几个月,他的手下秘密宰了五六个前来“考察风土人情”的日本特务,都是拿绳子勒死的,完事就地掩埋。他们不知道这几个日本人竟是少佐跟大佐军阶,更不知道小日本已经锁定了报复的对象。日本人明明知道吴胖子手下干的,因为找不到证据,只能采取对吴胖子打黑枪的卑劣手段。
吴胖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离开防地了,他惦记着吴家大院的姨太太们,他也需要跟姨太太们热乎热乎了。可是,他这次进城也不单单为了这个,他是奉命进城开会的,根据他的判断,估计要跟小日本玩儿把真的啦。他进了市里为嘛不立马回家,转悠到租借地呢?刚才不说了吗,他就是为了找别扭来的,他知道他的行踪无法保密,他想借这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