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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碧城 作者:秋风竹(起点榜推vip2014-08-17完结)-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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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确实精致。”疏桐并未接过锦盒,只是淡淡道了一句。

    “这是我替姐姐选的。莲花和鲤鱼相依相偎,祝姐姐和公子夫妻情深连理同枝。”云罗将锦盒从几面推至疏桐面前。

    疏桐瞥了眼道:“我平日却不爱穿金戴银。这髻子就当是公子送给妹妹的吧。”

    “公子已给我送了一枚了。”

    疏桐瞥一眼王墨。道:“总不会是一模一样的吧?”

    云罗尴尬笑道:“还是有一些差异的。”

    “那妹妹就换着戴吧。”疏桐站起身来:“我先回房去休息了。”

    疏桐抱着琴匣飘然而去。回想起云罗面上那缕难堪表情,心下竟有些小痛快。

    只是,疏桐前脚抱琴入室,王墨后脚便跟了进来。

    “公子就这么将云罗姑娘丢在茶室?”疏桐搁了琴匣讪讪笑道。

    王墨看着疏桐。面上却没有多的表情,只走近了道:“那车夫可有异常举动?”

    见王墨如此,疏桐便也收敛了面上的讪笑,将白日看见那客栈小厮与车夫的对话原样复述了一次。

    “他说八盘峡悍匪横行?”王墨眉梢微微皱起。

    “没看错的话,他确实是这个意思,建议从西城门出城,绕行三岔口。”说罢,疏桐又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公子可派人去街市上多找几个人打听一下。若那八盘峡果真有悍匪,我们就是绕行半天一日的,也未尝不可。”

    “嗯,桐儿说得有道理。”

    见王墨要出门去,疏桐问道:“公子。可是你让七儿整日守着这张琴?”

    王墨停步转回身来,唇角勾起一丝笑容:“桐儿发现此琴的秘密了?”

    “奴婢眼拙,却是云罗姑娘发现的。”

    王墨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真是她发现的?”

    疏桐却转而道:“我们此行取远路去龟兹,为的是找高僧白延翻译琴背的铭文?”

    “桐儿虽然明白的迟了点,却终究还不算笨啊。”王墨走近疏桐,揽臂将她拥入怀中道。

    自王墨与云罗同行同宿以来,疏桐总觉得他身上有股暧昧不清的脂粉气,窒闷逼人。她抬手撑开他的胸壁,想与他保持距离。

    “仔细隔墙有耳。”王墨手臂加力,将她牢牢箍在怀中。

    明白王墨话里的意思,疏桐却也不再挣扎,只是仰首继续提问:“这么说来,权叔托我转交的感谢信,其实是为我们引荐的书函?”

    王墨垂下头,唇瓣几乎贴着她的耳鬓道:“正是。”

    “那段铭文和西夜国的宝藏有关?”

    “不错。”

    “听权叔说,铭文记载的大致内容是‘绝响’数度易主的经历,莫非‘绝响’的某任主人是西夜国的?”

    王墨却道:“桐儿,今夜我与你同宿,可好?”

    王墨的声音显得有些喑哑,柔软的唇瓣和着温热的吐息轮流拂扫过疏桐的耳廓,令她的心脏骤然收缩,她急道:“公子,奴婢这些日子赶路太累,身子不舒服,还是让云罗妹妹侍奉你吧?”

    “是么?我原是想着桐儿有这么多问题要问,怕时间不够,准备彻夜奉陪呢。”王墨倏忽放开疏桐,退开了一步道,“既然桐儿身体不舒服,那我就不打搅了。”

    眼睁睁看着王墨大走出门去,疏桐面上露出了无可名状的神情。

    午饭后,王墨说要去市集采买补给,与孙青一道带了几辆马车出了客栈,直到客栈限时供应的餐饭端上桌子,两人才行色匆匆的赶回来。

    用完餐饭,王墨果然去了云罗的房间。

    好些日子没在真正的床榻上入睡,缺了那安眠香,疏桐这一夜竟辗转难眠。思量许久,她决定去楼下院中的车轿内取一枚香饼助眠。

    王墨安排有人在院中值夜,疏桐去值夜人手里要了钥匙开了车门,上了车后便觉得客房太过空旷,香饼燃开来未必有狭小的车厢效果好,就决定就在车里睡一夜。

    疏桐用火折子重新点燃了薰笼,待香雾丝丝缕缕弥散开来,她便除了钗环鞋袜躺上了锦榻。却正是迷迷糊糊之间,突然听得车厢外传来了一阵细碎声响。

 第一三四章 金城浊河

    疏桐坐起身来,将耳朵贴近车窗,便听得窗外传来一阵絮絮耳语。

    “守夜那个两都睡着了?”

    “睡着了。这安眠香,还是王墨亲自调配的呢……”

    疏桐心下一紧:这声音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疏桐悄悄将车帘掀开一角,白晃晃的月光下立着的两人,却是云罗和她的车夫。她此刻说话的声音,和往日娇滴滴的软糯声调全然不同。

    “金姐儿出来时,王墨没察觉么?”

    “他睡熟了。”

    “可有什么信息要我送出去?”

    “没有特别确切的信息,只是发现两个疑点。宋大哥看有没有必要传信回去?”

    “什么疑点?”

    “其一是王墨夫人的身份可疑,其二是那张七弦琴有些可疑。”

    疏桐听得一愣,轻轻放下车帘,将自己完全隐藏在黑暗中。

    “那位夫人有什么可疑之处?”

    “她和王墨不像是夫妻关系。”

    “金姐儿何出此言?”

    “我日日与王墨同行同宿,她若是真是王墨的妻子,断然不会这般冷静。一个女人就算不爱自己的夫君,也总该会担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影响,她却是一点都不上心。再则,她言行举止一味内敛克制,隐忍极深,说不定就是孙大人说的那个人。”

    “齐王的眼线?”

    “赵王可以给王墨送‘侍妾’,齐王未必不可以给他送‘夫人’。”

    云罗竟猜疑自己是齐王派来王墨身边的眼线?疏桐心下一惊。王墨那日说“螳螂捕蝉,黄雀延颈”,这车队中究竟混入了多少眼线?!

    “可我看王墨对她却像是真有情意啊?”

    “情意?那你觉得王墨对我,可像是真有情意?”

    “这……还真不好说。日后只有盯紧些。金姐儿觉得七弦琴有什么疑点?”

    “昨夜在那女人的锦榻下发现那张琴时,我并未觉得异常。今日与王墨从市集回来,竟看见那女人和王墨的哑巴丫头在院中为这张琴僵持。”

    “这确实可疑。”

    “对了,那丫头应该是个练家子,宋大哥可以找机会试一试她的身手。”

    “好。还有其他的么?”

    云罗恨恨道:“那王墨看起来温文尔雅柔情蜜意,却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和他朝夕相对这么些日子,从他嘴里什么都没套出来。只是这些,宋大哥看有必要传回去么?”

    “一路上能回传消息的点儿也不多,稳妥起见,我还是着人报回去,看王爷如何定夺。”

    “那就辛苦宋大哥了。”

    “金姐儿也要当心些。”

    言毕,两人的脚步各往东西而去,四周再次恢复静寂。

    一路上都没见云罗与这车夫有什么交集,此刻听来,却是这云罗负责探听消息。车夫负责传递消息。

    在废后之事上。赵王、齐王和梁王本是一条船上的人。却没料到赵王与齐王之间还在互相防备。看来,在朝争和权谋中,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王墨?

    自己被云罗疑为齐王的眼线,这却是挑拨王墨与赵王司马伦关系的最好机会。司马伦废掉贾南风后,就开始大势清除皇后党徒。若王墨在他眼中成为了齐王的人,王恺作为贾南风的余党,自然就列入了清扫的行列……

    疏桐的神思渐渐昏沉起来,却是薰笼中的安眠香起了作用。她软软倒入锦榻,连被子都没来得及盖上,人便陷入了睡梦之中。

    待一觉醒来。早已日上三竿。疏桐睁开眼,看着车顶绣帷的流苏在徐徐晃动,顿时清醒过来:车队出发了?!

    她起身掀开车帘探看,潮润清澈的晨风拂面而来,马车正行进在一条两侧林木茂密的狭窄驿道上。

    “外面风景如何?”

    疏桐听得一惊。转回头去,却是王墨一手支颐斜倚锦枕,含笑望着她。这般情形,却像是他昨夜也留宿在此一般。

    “公子,你,你怎么在这里?”

    “早起在客房寻不见你,好找一阵,才发现你竟在车厢里睡着了。”王墨顿了下,笑道,“若不是夜里有人在院中值夜,我到要怀疑你是在此约会情郎呢。”

    “公子何事找奴婢?”面对王墨的调笑,疏桐的表情有些僵硬。

    “桐儿昨日不是有许多话要问我么?”

    回想起昨夜听见的一幕,疏桐道:“公子今日不用亲自盯着云罗姑娘么?”

    “偶尔也给她放个风,盯太紧了,会出问题的。”

    “公子昨夜睡得可好?”

    “桐儿学会关心为夫了?”王墨含笑看着疏桐,见她并没有接话的意思,又讪讪补充道,“这些日子一直在车上颠簸着,难得有张不晃动的床,睡得不错。”

    这么说来,他昨夜果然睡得很熟,并不知道云罗和车夫的小动作?心下思忖一番,疏桐问道:“我们是从哪个城门出的城?”

    “北城门。”

    “还是走八盘峡?”

    王墨点点头。

    “公子昨日午后去打听过了么?”

    “打听过了。”

    疏桐正松了一口气,王墨却坐起身来道:“此处确实有悍匪。”

    疏桐一脸惊愕:“公子,你这是说笑么?”

    “与你说笑有什么意思?你也不肯配合。”王墨躬身将榻前木几上的一个竹篾食盒打开,推给疏桐道,“趁还没进入悍匪的地界,你先吃点东西,一会儿才有力气逃命。”

    疏桐看一眼热气氤氲的食盒,又转首看向王墨,只觉他此时的举动令人匪夷所思:“公子既是打听到了这道上有悍匪,为何还要取道此地?”

    “桐儿觉得是为何呢?”

    疏桐脑海中迅速转过几道弯,再一联想起昨夜之事,似有所悟,却依旧不能置信:“若此道真有悍匪,公子可有逃生之策?”

    “暂时没有。不过我一人逃生,全身可退。若带你一起的话,大约有七八分把握。”

    “那些货物呢?”

    “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何须挂怀?”王墨看着疏桐,皱眉道,“桐儿为何不问那些车夫杂役,却要关心货物呢?”

    “公子眼里,向来不是钱比命重么?再说,那些车夫杂役逃生的本事,只怕比公子强多了吧?”

    王墨失笑道:“你怎能这么小看为夫的本事?相对救人来说,我更擅长杀人。”

    这却是实话。疏桐没见王墨出手救过几人,却亲眼见他送了两条性命。

    沉默了片刻,疏桐拿起食盒中的蒸米糕,刚咬了一口,似想起了什么,又道:“除了我,这车队里还有不会武功的人么?”

    “有。”

    “谁?”

    “我和孙青。”

    疏桐叹道:“公子为何一定要选择冒险呢。”

    “夜长梦多。在进入敦煌前,必须甩掉这些眼线。”王墨抿唇道。

 第一三五章 路遇悍匪

    吃完食盒中的米糕和一盅银耳羹,疏桐收拾好餐具食盒,准备将木几上的“秋宵”放回榻下时,王墨拦道:“琴匣一会儿要背上。”

    疏桐忍不住道:“一定会遇到悍匪么?”

    王墨不语,只是从身后揽住疏桐的腰,将下颌搁在她的肩窝中。疏桐正想推开他,前面便传来车夫紧急勒停马匹的吁嘘声,急速奔跑的马匹停下来,车厢在陡然前仰后,猛然“哐当”一声沉落,疏桐和王墨便双双跌落锦榻。

    车夫在车厢外急切呼喊道:“公子,不好了!悍匪在峡谷中拉了勒马索,前面的马车都被甩翻了……”

    一时间,车厢外人呼马叫,乱成一片。

    疏桐顿时脸色煞白。王墨伸手捧住疏桐的脸,在她惊慌失措的眉间轻轻一吻:“别怕。”

    看着王墨眼中笃定沉稳的眸光,疏桐只觉得这厮冷静得有些可怕!

    四周被一片吵杂的声音包裹,刀剑相交的铿锵声,棍棒相接的砰砰声,马匹惊慌扬蹄的嘶鸣声,车厢猛然翻到的哐当声,不绝于耳……

    王墨起身掀开车帘,往外探望了一下,随即回头示意疏桐靠边。疏桐撑坐起来,几步爬到王墨身边,将身子紧紧贴近车壁。

    “妈的,居然都是空的!”

    一声粗鄙的咒骂在车厢外响起,感觉说话的人已近在咫尺。

    王墨从乌木髻中取出几枚毫针捏在指尖。

    “哗啦”一声响,一只骨节粗大皮肤粗粝的黑手,猛一把捞开了车帘。

    看着王墨修长指节中寒光熠熠的毫针,疏桐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老大,后面那辆车镶金包银,一看就有货!”

    “这一趟带了这么多弟兄出来,要是没点儿货,回去老子就剁了罗二那狗娘养的!”咒骂声中,那只手丢开了车帘,随即踩着粗重的脚步声往车后去了。

    疏桐这才留意到。晃动的车帘上,赫然留下了五个鲜红的指印。

    疏桐惊惧问道:“公子昨夜就将车里的货物出清了?”

    “将货物在金城出手,虽说赚得比关外少了些,总归比被悍匪劫走的好。”王墨将毫针放回乌木髻,起身将琴匣在背上背好后道,“我们该走了!”

    出清货物,取道八盘峡,原来他早就算计好了!

    悍匪倾巢出动,若是一点好处没捞到,必然恼羞成怒。杀人灭口。想着镶金包银那车厢里的云罗。疏桐额角便沁出一层冷汗来。

    “公子。那云罗姑娘她……”

    王墨一把拽起她的手道:“她若没有逃生的本事,也不会接下这趟差事了,你顾好你自己。”

    被王墨拽下马车,车厢外的场景令疏桐目瞪口呆。

    两面山峦围裹的峡谷之中。四处都是被盗匪推倒的车轿,砍伤的马匹,一片狼藉。车夫和杂役们手执各种武器,正与围攻的盗匪们激烈搏斗……

    在疏桐愣怔间,王墨已麻利卸下车辕,将“小黄”的缰绳递进疏桐手中:“赶紧上马!”

    待疏桐握紧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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