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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部分

碧城 作者:秋风竹(起点榜推vip2014-08-17完结)-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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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赌石石拓输了,拉罗托带回来的是一块纯净无瑕的极品羊脂玉,老艾力拿玉刀在石头两面开窗后用灯烛投照,里面如同一汪水泊子,明净通透得没有一丝的石花儿。回客栈的一路上,赢了赌注的男人都纷纷向一个身着褐袍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竖大拇指,称赞他寻玉的本事值得人信赖。

    猜出他就是老阿米的儿子拉罗托,疏桐主动上前与他问好,还没走回客栈她便将驼队打算聘请他做采玉向导的话提了出来。

    这不是她寻宝心切,而是这一刻,她如果不干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她会被那些在脑海里翻腾不休的往事给活活淹死。

    想必拉罗托早晨回来已经听老阿米说起过这事,疏桐一提出来,他便问:“你们准备支付多少酬金?”

    “您往日收取酬金是什么标准?”

    拉罗托摇头道:“这次不能按照往日的标准收。要找丈高的羊脂玉,须得往深谷里去,走这一趟来回少说也是一个来月。今年气候和往年不同,秋天来早了,按这情形推算,说不定一入山就会遇到大雪天。除非报酬优厚,否则傻子才会这个节气进山。”

 第一七五章 鲜血献祭

    听了疏桐的翻译,石拓道:“你就问他想要多少酬金吧?”

    疏桐询问后,拉罗托道:“我要你们这趟找到的东西的两成市值。”

    他不要固定的酬金,而要抽成酬金?疏桐愣了愣。寻找羊脂玉不过是个借口,若真寻到了西夜古国的宝藏,这市值又是怎么个算法?

    得知拉罗托索要抽成酬金,石拓反问道:“若这一趟什么都没找到呢?”

    拉罗托听了疏桐的翻译,摇头笑道:“怎么可能?我进山就从没空手而归过。”

    终归不知道西夜国在什么地方,里面究竟有没有宝藏,石拓寻思后道:“那就先答应他吧。”

    说妥了酬金的问题,拉罗托便道:“趁这几日天气晴好,我们要多赶些路,你们先去村头玛伊家的杂货铺子多采买些皮革、毛毡和草药,做好路途上的准备,我这边带人去准备祭祀的东西。”

    “祭祀?”

    疏桐以为自己听错了,拉罗托解释道:“你们汉室过来的人不知道,但凡要取用昆仑神山里的宝物,都得先遣血灵禀报山里的神灵,否则冒犯了神威会遭天谴。”

    西域这边的风俗不同中原,大家都明白入乡随俗的道理,便由着拉罗托去准备了。

    驼队在杂货铺将能采买到的东西都买下了,满载回客栈时,客栈的场院中竟搭起了一层祭坛,上面摆满了各种带着陈旧血迹的犀樽、刀具和器皿。

    见众人回来,拉罗托仰首望了望天上的日头道:“时辰正好,我们可以开始祭祀了。”

    众人便都按照拉罗托的要求,围着祭坛列好队,垂首听他在坛上嗡嗡诵经。片刻后。便有客栈里的伙计分别扛着新鲜斩杀的骆、马、羊等祭品上场,将还在滴答淌血的刀口子对着祭坛上的各种器皿一路浇淋了过去,之后又扛着祭品绕场诵经。

    看着这血水滴答的场景,疏桐只觉得胃内一阵翻涌,恶心欲吐,却又不敢出声破坏了祭祀,只得紧紧咬着嘴唇闭着眼睛。

    拉罗托在祭坛上咕咕嗡嗡的诵读完祈祷平安的经文后。便从祭坛上拿起一把银光闪亮的匕首,朝自己左手的食指割去,然后倒竖指尖将鲜血依次滴入那一排盛血的器皿之中。

    这之后,拉罗托便要求众人依次上坛滴血献祭,向昆仑的诸位神灵禀报请示,祈祷一路平安。

    奎叔作为向导经常往来这一带,知晓这种祭祀对昆夷人的重要意义,他向众人解释后,大家便都一一上前接过匕首破指献祭。

    很快就轮到疏桐了。她接过那把舔过众人鲜血的匕首,手就有些发抖。见众人都盯着她看,她咬了咬牙走上台去,捏着刀柄抖着手将刀锋拉过左手食指,不料刀口有些钝,这一下却未能划开皮肤。

    疏桐脸色惨白。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咬紧牙关,闭上眼睛,正准备再次用力割指头。持刀的手却被人捉住了。

    “你这是干什么?”主持献祭仪式的拉罗托话语中带着怒意。

    “她是个才死了男人的寡妇,不能献祭!”一个男子答道。

    疏桐一惊,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立着的居然是萧白,顿时吃了一惊:“萧公子?怎么又是你?”

    “不能是我么?”萧白从疏桐手中取下匕首,退后一步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舒公子?呵呵,往日我都被你骗着了。”

    此人如此精通西域诸国的语言,又一路尾随驼队,显然也是冲着西夜古国的宝藏来的。疏桐被他这般无礼的打量看得有些着恼,便讽刺道:“萧公子到龟兹是参加三年一度的‘曲韵会’。到雀离大寺是拜见叔叔,此刻追到这昆仑脚下,不知又是所为何来?”

    “都走到这里了。瞎子也能看出我是寻宝来了,你又何须多此一问?”

    他这般说话的语调令疏桐十分不悦,她皱眉道:“你如何知道我是女人?”

    “猜的。”

    疏桐怒道:“那你又如何知道我是寡妇?”

    “随口胡说而已,难道我说准了?”萧白笑道。

    “你……”面对这般无赖之人,疏桐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了。

    旁边的拉罗托听不懂中原话,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在祭坛上聊天,早就按捺不住了,他走过来问疏桐道:“你真的是……寡妇?”

    被“寡妇”这个突如其来的崭新称谓戳中了心伤,疏桐眼眶一酸,险些就要流泪了。

    疏桐的表情默认了自己的身份,拉罗托有些生气道:“你应该早告诉我。也幸好有人及时出面阻拦了,否则你的血玷污了血祭,冒犯了神灵,大家都会被拖累的……”

    听拉罗托说得这般郑重,疏桐只能一脸抱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血祭有这样的规定……”

    萧白抱臂在一旁哂道:“你学于阗文时,就没认真了解过这一带的风俗么?”

    疏桐狠狠白了他一眼,转身下了祭坛。萧白将献祭的匕首双手递还给拉罗托后,转身亦下了祭坛。

    立在祭坛下的石拓先前只看见一道黑影冲上祭坛,一把抓住疏桐的手阻止了献祭,心里正觉得奇怪不已,这阵看清下来的人是萧白,震惊之余便欲上前去打招呼,拉罗托却指着他道:“该你了。”

    “公子,该你了。”石守则提醒石拓,石拓只得接过匕首走上祭坛。

    疏桐从献祭队伍中走出来,泪眼朦胧的往客栈里走去。进屋檐时,视线无意扫过梁柱下坐在一辆木轮椅上的男子,脚步不由得一滞。

    那双眼睛,好熟悉!

    疏桐当即转回身,朝那男子皱眉问道:“你是……”

    “他是我的向导韩青。舒姑娘莫非在哪儿见过?”萧白几步跟进了屋檐。

    “韩青见过舒姑娘。”轮椅上的男子微微颔首,主动向疏桐问好。

    男子的嗓音沙哑而低沉,疏桐凝眸再细看时,在那张平淡无奇的五官上,又找不出一点熟悉感了。

    “你腿脚不便,如何为人作向导?”疏桐瞥一眼他搁在轮椅踏板上的双腿,出声问道。

    萧白上前一步笑道:“舒姑娘,中原乃是礼仪之邦,揭人短处可是失礼之举。”

    疏桐抬头看着萧白,恍然大悟道:“原来,萧公子是昆夷人啊。”

    萧白一怔:“我长得像这些昆夷人?”

    “萧公子开口就戳人痛处,总不会也是来自礼仪之邦的中原人吧?”

    萧白被抢白得一愣。

    两人的唇枪舌战,令轮椅上的男子哑然失笑。

    目送疏桐的背影走进客栈,萧白恼道:“早知这女人这般伶牙俐齿,我就不去拦她献祭了,反正晕血也死不了人。”

    “多谢萧兄仗义相助。”轮椅上的男子拱手道。

 第一七六章 西行昆仑

    祭祀一结束,石拓便急急朝屋檐下走来。

    “萧兄,好久不见,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重逢。”

    萧白笑道:“说来好不遗憾,石兄说好要参加‘曲韵会’,我指盼着与石兄好好合奏一曲,却不想石兄连招呼都没打一个,人就消失了。”

    石拓有些尴尬,从音律上来说,两人颇有些惺惺相惜的知音感,只是他此行西域终究是另有目的,怕徒惹麻烦,不曾以实相告。

    “萧兄方才为何阻止……舒公子献祭?”寻思后,石拓还是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

    “昆夷人忌讳女人参与血祭,我也是怕往后这路途上徒增凶兆,所以上前阻止。”

    “萧兄知道她是女人?”

    “莫非石兄不知道她是女人?她那体型五官,秀气清丽,一看就不像男人。”萧白笑道。

    疏桐的扮相确实缺乏男子气,只是从敦煌到龟兹,这一路他都不曾揭穿,非要等到献祭时他才冲上去揭穿,险些惹恼了拉罗托。石拓寻思到此,突然醒悟过来:“萧兄的意思是,你要与我们一道同行?”

    “听人说昆山东麓的西夜古国藏有巨额财富,这等消息听了不入心的人,世间少有,石兄不介意分萧某一杯羹吧?”

    他又是从哪里得知宝藏秘密的?

    石拓心下惊疑,面上却努力镇定道:“若昆山之下真有宝藏,石某也没据为己有的能耐。多一人同行,路途上有个照应,也是极好的。”

    “多两人。”说着,萧白侧身道:“这是我的向导韩青。他也是要一起去的。”

    石拓这才留意到旁边的轮椅上,静默坐着一位身着灰布衣袍的男子。稍一打量,他便皱眉道:“此去昆仑,一路沟壑纵横山谷林立,这位向导如何同行?”

    “石公子不必担心,我的腿只是来路上受了点伤,很快就会痊愈。”韩青解释道。

    石拓便道:“哦。那就好。拉罗托是昆夷人,言语不通,路上多个懂中原话的向导,会方便许多。”

    他心里很清楚,萧白既然能带着向导一路追来这里,自然不会是个好打发的人。与其明着拒绝伤了情分,还不如先答应下来,日后再作计较。

    “萧兄,再过一个时辰就是出发吉时。我先进去收拾东西了,余下的我们路上再交谈吧。”

    石拓告辞离开后,萧白推着轮椅沿屋檐朝客栈另一头走去。

    走了一阵,萧白犹豫道:“子夜,你确定真要和他们一起翻山越岭?”

    “从比亚玛到昆山东脉,还有好几日的路程。几日后我的腿应该就能下地了。再说,方才萧兄都明说了要同行,怎好反悔?”

    “你既然知道另外的入谷途径。我们又何必跟着他们去瞎撞浪费时间?就说你腿伤加重了,我们过几日再出发。”

    王墨摇头道:“走水路,现在看样子是不成了。先前进村子时,我留意看了那细水河,河道清浅,流速缓慢,说明上游淤塞严重。再则,我的腿伤短时内也还不能入水。”

    “你就留在客栈休息,我带人去清理淤塞体,等你腿伤好了。就正好进峡谷。”

    “溪流直通峡谷,毕竟只是史书中的清减一笔,大地震后那峡谷内的情形无人知晓。若溪流改了道,又或者他们走山道先进了峡谷呢?”

    萧白不语,推着他又走了几步,叹了口气道:“你易容改名,这又是何苦来着?我看舒姑娘是真心替你难过,还不如直接……”

    “萧兄有所不知,我们之间的事,非得改换了身份才能重新开始。”

    “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儿?”

    王墨无奈道:“我的家人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原来如此。”

    “其实,选择与他们同行,也不单是因为疏桐。那座皇宫是子合王当年请汉室最有名的工匠公输异设计修筑的,而听疏桐说石拓手里有张皇宫地图。”

    萧白顿步道:“公输异?就是擅长机关术的那个?”

    “正是。”

    “公输异在汉朝主要是替皇室设计陵寝,子合王为何请他设计宫室?”

    “子合王为讨得汉室公主欢心,倾其全力搜罗了各国的奇珍异宝藏于宫内。出自安全考虑,他需要设置重重机关。”

    “请这修陵墓的人来设计宫室,也难怪他会倒霉。”萧白摇头叹道。

    王墨无奈一笑。

    一个时辰后,满载着补给和物资的驼队在客栈场院集合,正式启程向昆仑山脉出发。

    没办法骑乘骆驼,王墨是被萧白雇佣来的两个脚夫抬着走在队伍最末的。而疏桐作为翻译,是与石拓、拉罗托行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对于这位需要脚夫搬抬的向导,疏桐总觉得有些好奇。她格外留意他的言行举止,却发现除了那双令她发生错觉的眼睛,这完全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时近秋末,越往西走,离昆山越近,气候就越凉。白日里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上,日头下却依然凉风透衣。到了夜里宿营时,在比亚玛采买的皮革毛毡便都派上了用场。

    对王墨而言,气候变凉对他的伤口愈合有利。每日宿营后,萧白与石拓聚在一起畅谈音律,他便回帐篷内针灸薰药,麻木的双腿在治疗后渐渐的有了感觉。

    进入山区后,四周植被茂密起来,拉罗托除了引路,还带着驼队的保镖们顺道在山林里狩猎,每日都能零星收获一些野兔、猪獾等野味。而连续几日,疏桐发现在分食野味时,韩青都不在火堆旁。

    这一日,拉罗托与石守则一起猎到了一只野鹿。傍晚提前扎营后,大家在营地中燃起篝火,将野鹿洗剥后架在火堆上翻烤,众人便如过节一般围着火堆载歌载舞。

    留意到韩青又不在场,疏桐便询问一旁正与石拓聊天的萧白:“萧公子,你那位向导呢?”

    “你是说韩青?他身体有伤,想必是早些休息了。”

    “往日睡得早也就罢了,今日还不到酉时,他也休息了?”

    萧白抬头看看林地上还亮着的天光,忽而笑道:“舒姑娘怎么这么关心他?”

    想起他那日说“寡妇”时的表情,疏桐蓦地脸红了。她垂首避开萧白的视线道:“我不过看天气越来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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